“砰!”
怪物的身軀沉重地摔落在地上,悶聲遠遠傳出,就好像一塊巨石從山巔墜落於泥沼。它盯着身前不遠處的兩人,如果從它眼中綻放出的寒光能夠變作利刃,那麼吳債和丁心臺,恐怕早就已經被刺穿了千百萬次。
“怎麼樣?”吳債問,他毫不在意腳下的那隻怪物究竟在如何看着他們,對於他來說,落敗者的仇視與遠方樹梢飄下的落葉一般,與他們毫無關係。他的眼中還“沸騰”着濃郁的黑光,這種光芒在一點一點地變得暗淡。
緩慢地...緩慢地!
如果此時有除丁心臺以外的其它生靈在這,那麼當他們與吳債對視的一瞬間,便會直接陷入吳債無意識中構建出的幻境。
“不怎麼樣。”丁心臺說,“它能夠自由穿行於虛空而不需要界標指引,憑藉的完全是那種紫色能量。而我們...好像無法承受那種力量。”
丁心臺的語氣顯得有些懊惱和不甘,她對這個所謂的虛空之子寄予厚望,現在卻只能夠以失望告終。
難道,修士真的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自由前往自己想去的世界?
感受到丁心臺心中的怨憤,吳債歪頭想了片刻,開口提議:
“要不,我們試試讓它成爲你的契約陰煞?”
丁心臺雙眼一亮,不得不說,吳債的這個辦法還真有一定的可行性。之前她與普通陰煞簽訂契約後,她便可以將自己的真元通過陰煞轉化爲陰氣。那麼如果她能夠和這個幻想種陰煞簽訂契約,按理來說,她也可以將真元轉化爲紫色能量。
既有可能,他們也就不再多廢話,契約法訣運轉,一點聯繫產生於丁心臺和地下的陰煞之間。初期,他們的契約進行得非常順利,但到了後半階段,當雙方需要進行深層次的意識交流時,丁心臺和吳債面色突變。
丁心臺再次體驗到了當初第一次與這幻想種陰煞對視時的感受,如果不是吳債察覺到不對立刻幫她解除了契約,她恐怕又要再體驗一次窒息的痛苦。
那是來自於靈魂層面上的排斥,她從對方那裡能夠獲取到的...
唯有純粹的暴戾、瘋狂和冰冷刺骨的殺機!
這種生物存在於世界之上,唯一的目的,似乎就是毀滅!
毀滅一切生機,然後再毀滅所有世界!
“這隻陰煞,不屬於能夠契約的類型。”
“嗯。”
“你打算怎麼辦?留着它等以後再試,還是打算另想他法?”
“先留着...”
“先留着吧!”
丁心臺的話未說完,卻被另一個聲音蓋住,那人幾乎是大吼出了“先留着吧”這四個字,奈何中氣不足,一吼嗓子便嘶。於是在吳債和丁心臺兩人聽來,就好像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在這一片由他們自己開闢出的亞空間之中,其他人若無邀請,根本就無法進來。而那兩個大羅金仙階強者雖然可憑藉蠻力強行撕開裂縫,但他們,怎麼也不像會這麼說話的樣子。
排除掉種種可能,這個聲音來源的身份...
似乎就只剩下了陰煞!
吳債頭頂高冠再次浮現出金光,丁心臺眉頭一挑,原本壓抑的心情,找到了一個舒壓的缺口。
“兩位且慢動手!”
來人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壓迫感,右眼眼皮頓時狂跳,暗呼一聲不妙,又扯開嗓子吼道。這一下,他已經達到了從出生以來最快的反應速度,可他實力畢竟太弱,這一聲叫停,在吳債和丁心臺聽來,還是慢了許多。
他們的攻擊已經到了!
純淨陰氣化爲金色鎖鏈,劍指一出顯化萬丈翠芒!鎖鏈和劍氣交相輝映,將來者的所有退路全部截斷。
眼看來者就要殞命於兩人的合擊之下,丁心臺和吳債,卻是同時聽到了一聲難以言喻的嘆息。
周圍的光線飛快退去,非黑非藍非綠的古怪顏色侵染天地。在這茫茫一片夢幻的色彩之中,一架流溢着金、白二色光芒的巨大天平,陡然浮現。
丁心臺和吳債站在一邊,而那個闖入者,則站在了另外一邊。本能示警,陰氣和真元立時收斂,二人肅然站着,不敢再輕易出手。
並不是對方太強,對方的實力甚至還不如普通凡人。可站在這天平上,他們雙方竟是形成了一種制衡。不知爲什麼,丁心臺心中出現了這麼一個想法:如果他們傷到了對方,自己這方也會有人受到同樣的傷害。
“很驚訝嗎?在我的領域之中,凡人也可以和神明等量。”來者是個尖耳少年,他看吳債兩人不再繼續動手,也悄悄鬆了口氣,故作鎮定道:“怎麼樣?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吳債和丁心臺都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尖耳少年,一直看到他有些發毛。
“喂,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歡迎我,那麼我離開就好了。”
“你真的不是陰煞?”丁心臺終於說話。
“當然不是。”尖耳少年翻了個白眼,他在面對現在的兩人時,氣質和語氣神態,明顯都變得和之前截然不同。也不知道這纔是他的本性,還是說他所表露出來的這兩種性格,都只是生意人在面對不同類型的客戶時,自發作出的改變。
丁心臺追問:“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就這樣走進來的唄。”
“......”
“行了,這些客套的話我們就不用多說了。大家都是好朋友,我也就開門見山。我想要買你們腳下的那隻幻想種陰煞,你們出什麼價碼?”
什麼時候我們在說客套話了?又是什麼時候,我們就成了好朋友?
吳債一板一眼的糾正着尖耳少年的話,丁心臺看着有些好笑,不過更多的,則是涌出了對這尖耳少年的好奇。
對方身上也有不屬於清璃界的氣息,而且他們腳下的這隻陰煞,在看到尖耳少年時,情緒變得更加激動。
他們,應該有着什麼聯繫!
丁心臺很快做出了推斷,伸手攔了一下吳債,讓他先不要說話。自己則向前一步,微笑着問道:
“你打算出什麼價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