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色的灼星之火高懸空中,地面上哪怕是一隻螞蟻的行動,都全部被九淵宗宗主收在眼底。火光照耀之處,視線凝聚之點,只要實力不及他者,都無法逃脫他的追捕。
這是他最得意的一門法訣之一,也是九淵宗名聲在外的特殊功法,傳聞曾有一名天仙階的頂級強者來此許下重諾,交換走了這門法訣的修煉之法。之後的陰魔入侵中,那名天仙階強者便使用灼星之火,探明瞭地底深淵的一角。
奪大日之火,灼浩瀚星辰,湛湛於碧空,可照九淵之幽暗。
也正是自那日起,九淵宗正式獲贈了“九淵”之名!他們之前叫什麼名字,那位天仙階強者究竟是誰,已經沒有外人還能記住。可任憑時光飛逝,宗門衰敗,九淵宗的灼星之火,依舊在九天聯盟中有着不小的聲望。
按道理來說,此刻九淵宗宗主親自施展出了灼星之火,想要對付的人,其實力又遠遠不及於他。他們想找的人只要還在宗門駐地之內,就斷然隱藏不住自己的行蹤。但爲什麼,他已經接連把整個宗門駐地來回看了好幾十遍,依舊沒有能夠發現任何東西。
那人就好像化作輕煙憑空消失了一般,駐地內外暗藏着的高手全都沒有動作,早已佈置好的天羅地網大陣,同樣也沒有激活。在這絕地之中,原本應該絕望等待被抓住的那人,現在卻不知道躲在哪裡,看着他們徒勞無功。
“看來我們還是小瞧了他。”
九淵宗宗主面色古井無波,長吐出一口濁氣,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灼星之火。法訣強大的同時,對真元的消耗也是極爲巨量,若不是這次實在事關重大,他也不會強行施展如此之長的時間。
“他肯定也學會了灼星之火,而且灼星之火的修煉進度,絕不會低於小成。”
能夠無視實力差距而屏蔽掉灼星之火探查的,也就只有灼星之火本身,這本應該是長老和宗主才能夠修行的法訣,爲什麼會無端被一個弟子學去?站在九淵宗宗主身邊的諸位長老互視幾眼,匆匆低下了頭去。
他們宗主沒有明說,已經算是在給他們面子。宗門裡會這法訣的總共就他們幾個,且一直都是口頭傳授,從未有過其它載體上的記載。所以現在那人竟然能施展出灼星之火躲避宗主的探查,就說明肯定是有人泄漏了修煉之法。
“宗主,會不會是有外人在幫他?”九淵宗大長老算是現任宗主的師兄,在這個時候,也只有他還敢開口說話,“畢竟以他的身世...”
“嗯?!“九淵宗宗主冷哼一聲打斷了大長老的話,眼中泛着冷光,直刺大長老心底。
“是老夫糊塗。”大長老擡手就朝自己臉上打去,聽其掌下風聲呼嘯,這一巴掌似乎是他全力而爲。不過,他的這一掌並沒有真的打在臉上,在他掌面與臉皮還差那麼幾寸的時候,九淵宗宗主幫他擋下了這掌。
“罷了,你還沒有說出口,也就不算犯下大錯,下次注意便是。”九淵宗宗主安撫了大長老幾句,轉而掃過其它長老,淡然吩咐道:“大長老有一點倒是沒有說錯,或許真會有人在暗中幫他。你們也下去吧,找不到他,就不要再回大殿裡來!”
“是!”
除大長老之外的所有人領命離開,加入了搜索隊伍之中,方纔熄滅不久的灼星之火又再亮起,質量稍弱,數量更多,勉強代替他們宗主幫宗門內這張大網補上了窟窿。
九淵宗宗主淡然地望了他們許久,直到幾位長老都去往了宗門駐地邊緣,這纔對大長老說道:
“現在可以說了吧,師兄?”他說着,擡手從袖中拿出了一塊玉碟,“我讓他們離開,就是想給你留下最後一點面子。如果你現在肯告訴我,我可以當做從不知情。”
大長老看着那塊紋路有些熟悉的玉碟,心中一涼,強笑道:“宗主,老夫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是嗎?”真元灌入玉碟,模糊的影像出現在玉碟上方,光影重重,聲音裡有着不少嘈雜,但也勉強能夠聽出說話雙方的語氣和音色。
其中一人,明顯就是這大長老無疑——
‘曉明,我待會教給你的功法,你可一定要記清楚了。我只有這一次機會,學好了,你就還有機會活!’
‘大長老您怎麼突然跟我說這些?是誰要害我?’
‘沒時間說那麼多了,聽清楚,我念一句,你就記一句...’
玉碟裡的影像到這裡就結束,後面大長老唸誦出的修煉之法,一句也沒有記錄進去。
“我這個留影玉碟你見過不少次了,你該知道它要麼不開啓,一旦開啓就絕不會出錯。若不是我剛纔默讀了一遍這裡面的內容,還真無法確定是誰泄露了功法。現在證物在此,師兄你還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九淵宗大長老慘笑幾聲,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
“那就說吧,私自泄漏灼星之火的修煉方法罪無可赦,但只要陳曉明不在了,你做過什麼事情,也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我敬你是師兄,所以我給你面子、給你機會,你可不要不領情。”
“不要多費口舌了,你答應過師父什麼,你自己清楚!我做不到像你一樣無信無情,爲了提升自己的資質和實力,竟能對自己的徒弟下此狠手!”
“哦?你不肯說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爲你其實是陳曉明最後的同族嗎?你們火雀一族被圍攻覆滅之日,共有兩人倖免於難。一個是火雀一族幼孫的護衛,一個是幼孫本人。”
大長老的臉色更白了幾分,擡手想要朝九淵宗宗主打出幾道法訣,方一擡手,就被龐大的力量禁錮於原地。
他喉嚨裡發出無意義的響聲,好一陣子之後才嘶啞着說道:
“原來...原來你一直知道我們的身份...”
“不錯,我的確一直知道你和陳曉明的身份,而且我也知道,不管我怎麼勸你,你都肯定不會說出陳曉明的下落。”
“那你還說這麼多廢話!”大長老臉上的得意剛剛浮現起一半突然僵住,他在說出前半句話後纔想起了什麼,拼命掙扎着想要擺脫手上的禁錮,聲音高亢到幾近破音:“搜魂秘法?你對我用了搜魂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