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爲格木破產,也間接導致了陸清歌的婚姻破裂。陸子揚的爸爸爲了不讓自己的財產受到牽連而造成損失,毅然和陸清歌解除了婚姻關係。
陸清歌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整日地躺在陸景豪的別墅裡不出門,不活動,好像沉睡在夢中就可以逃避外在世界已然發生的一切。
密切關注格木變化的沐文樹和陸清離終於等到幕後操縱者浮出水面。
“原來是陳東。”當沐文樹收購格木的人是陳東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告訴了陸清離。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陸清離看着窗外的陽光柔和地灑落,想想也是春天快要到來了吧。到那時草長鶯飛,桃紅柳綠,也好讓人忘了這些佈滿灰霾的事情。
最後一波倒春寒降臨的時候,陸子揚着了涼,發了高燒,陸景豪公務繁忙,而陸清歌又是那副見不得人的模樣,他便打電話讓陸清離和沐文樹有空來看看陸子揚。
考慮到孩子總是無辜的,陸清離便應聲同意了。在去往陸景豪家的途中,沐文樹打開車載廣播,卻好巧不巧地聽到新聞中說,格木雖然換了新主,但是總經理仍然是林落。
“似乎她跟陸家人就永遠都有着脫不開的關係。”這些年來,林葉嫣瞎攪和陸清離和席慕堯的關係,後來變成林落了,卻又一腳踏入沐文樹和陸清離之間,險些將沐文樹從陸清離身邊帶走,如今她似乎和陸清離不再有關係,卻纏上了陸清歌,帶給她一個掙不脫的噩夢。
沐文樹知道陸清離是記起往事,趁着等車的紅綠燈之際,他輕輕拉過她的肩膀,將一記溫柔的吻留在她額上,“凡事都往好處看。”
往好處看。似乎付文慧離世前也曾這樣勸慰自己。
正當陸清離發愣時,一通陌生電話打到她的手機上。
“喂。”
忽然間,一塊蓋在更多的往事上的大布被颶風颳走,陸清離怔怔看着前方,她忽然後悔自己尋了私家偵探去查陸清歌昔年的所作所爲,如今她知道了,她心中一下就被仇恨所佔據。
沐文樹看出了陸清離臉上的表情變化,輕聲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陸清離靜靜搖頭,“我們去看看子揚吧。”
抵達市長住所時,門口的金毛並沒有拴起來,而是搖着尾巴,像是知道來人是自家人一樣親親熱熱。陸清離沒有多餘的心情來跟小動物玩耍,她徑直走進家裡,而這時陸景豪正好因爲有些不舒服而耽誤了出門,還沒有離開。
“你們來了就好,柳媽一個人又是熬粥,又是喂藥,還要看着子揚怕他哭,實在忙不過來。”陸景豪一邊整理着西裝領子,一邊跟陸清離說明情況。
看着他兩鬢的白髮,陸清離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父親老態如此明顯,她方纔在車上聽到的那些事,怕是連他也不知道吧。
做了這麼多年的市長,衆人看他將城市打理得井井有條,可是卻不知道他背後這個家裡卻風雲莫測。
“爸,你等一會兒再走好嗎,我有些事情告訴你。”陸清離神情篤定而認真,陸景豪少見她這樣,於是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下。
陸清離挽着沐文樹在另一側沙發上坐下,她輕聲啓口問。
“文樹,當初你在香港好好的,是誰通知你回來的?”
沐文樹愣了一秒,然後誠實答道,“清歌告訴我你的情況,我擔心,就回來了。”
陸景豪微微皺眉,“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那時我終止與席慕堯的公司合作不久後的事情。”陸清離看着陸景豪,她從父親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小的驚訝。
“也許清歌是一份好心。”陸景豪自欺欺人地蹦出這麼一句,而這句話卻將陸清離的所有冷靜和理智一齊打碎。
“她好心?我和席慕堯過去的那次婚姻走得這麼坎坷不順,都是拜她所賜!她叫文樹回來攪局,然後趁機偷。拍了我和文樹一起出去吃飯的照片!你以爲這一切都是巧合麼,爸,你我都被她精心設計的局給騙了!”
憤怒之至的陸清離猛然從沙發上站起,她看着陸景豪,現在才知道他真的老了,早就沒有了年輕那股銳利和霸氣,他現在居然還會爲了孩子的事情,做出自欺欺人的舉動來。
“那也許就是一時衝動!”陸景豪沒有厲聲斥責陸清離的態度,他只是提高了音量,看似在開導陸清離,卻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去相信。
“這是一時衝動是嗎?那你知道,那個林葉嫣,也就是現在格木的總經理林落,她那時跟席慕堯的孩子是怎麼流產的嗎?是陸清歌指使別人做的!那時孩子已經六個月,是成了形的龍鳳胎,可是陸清歌還是狠着心這麼做了!這是什麼?是一時鬼迷心竅了嗎?”
徹底爆發的陸清離根本不顧沐文樹的勸阻,繼續說下去,“你以爲這就結束了?爸,我去電信局找同學查了,在我媽心臟病發作的那天,她接了一個電話,而那個電話來自格木,而分機號碼就屬於陸清離的辦公室!”
聽着陸清離說完這一切,陸景豪張開口還想說什麼,可是另一個蒼老味道十足的聲音卻早他一步,填充了這別墅中的寂靜。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那又怎麼樣,你恨我嗎?那你來殺了我啊。”陸清離轉過頭去,她眼前那個披頭散髮,頂着黑眼圈和蠟黃臉的女人,居然是過去那個不可一世的陸清歌。
在來這裡之前,曾有一瞬間想象過她今日的模樣的陸清離,沒有想到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居然已經頹成了這副慘象。
“清歌,你閉嘴。”陸景豪像是在刻意掩飾着自己的怒火。
“從小到大,你一直都偏愛她!”陸清歌根本就沒有打算聽陸景豪的話,她邁前一步,指着陸清離的鼻子,“而我呢?我難道不是你的女兒嗎?我從來沒有努力過嗎?我什麼做得不比她好,可是你卻那麼偏心!”
屋外,風捲殘葉,在地上帶出了沙拉沙拉的聲音,然而沒有人聽見,所有的痕跡都被住宅裡的憤怒所掩蓋。
“你有什麼衝我來就好了,你到底跟我媽說了什麼!”陸清離要不是被沐文樹拉着,也許真的已經衝上前去,狠狠一巴掌甩在陸清歌臉上。她是如此不知悔改,事到如今,付文慧已經安然入土,她卻還在這裡爲自己的罪行掩飾開脫,還將一切的罪責歸咎在了陸景豪身上。
“說什麼?我能跟她說什麼?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賤女人,我還能說什麼!”陸清歌脫口而出之後,陸清離徹底失控,掙脫出沐文樹的懷抱跑向陸清歌,可是陸景豪卻比她早到一步,那重重的巴掌,狠狠落在了陸景豪的老臉上。
“陸叔叔……”
“爸……”
陸清離的手掌微顫着收了回來。而被陸景豪護着的陸清歌也徹底呆住。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欠你們的。”陸景豪嘆了口氣,然後離開了家。
還留在客廳中對視的陸清離和陸清歌都各自懷抱着自己的心情。
旁邊看得目瞪口呆的柳媽怕她們倆姐妹再次打成一團,到時候就算有她和沐文樹兩個旁觀者,也不能完全保證她們二人都不受傷害。
“既然你還這麼有精神,那你就自己去照看自己的孩子。”陸清離還在爲自己打了父親的事情而揪心,她不願意再多待在這別墅中多一秒,獨自朝門口走去。
沐文樹緊跟而上。
倒春寒的寒風還未撤走,陸清離一出門就被風吹得打了個哆嗦,沐文樹趕緊摟着她。
“我是不是……”
“沒事,都會好的,沒有人會怪你。”兩人的肩膀緊緊挨着,此時,沐文樹懷中的陸清離顯得那麼瘦小。
回到付文慧那幢別墅門口時,陸清離在車上淺淺地睡着,沐文樹看着她安詳的睡相,多希望她能就這麼一直無憂地生活下去。可是她不再是從前那個驕傲的小女孩了,她必須堅強,因爲她要保護那個叫做陸柏舟的小傢伙。
“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記得,身旁有我。”沐文樹溫柔地撫摸着陸清離的臉,就像看着一件天公精製的寶物一般,眼神那麼珍愛和疼惜。
“好。”
閉着眼的陸清離忽然輕輕應了一聲,讓沐文樹小小吃驚,“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醒來了。”
可是陸清離卻不再應答,仍然閉着眼,顯然還在睡夢中。
原來剛纔那句話只是夢囈,但依然讓沐文樹高興。他十分不捨,但也怕陸清離再這樣睡下去會着涼,便將她輕輕搖醒。
“到家了。”聲音溫柔如水。
“嗯,好。”
回到別墅中,沐文樹繼續上樓對着電腦工作,而清離到處都看不到清歡和bobo,便問秀兒。
“她們在後院裡呢。”
按着秀兒的指引,陸清離看到了懷抱着bobo曬太陽的清歡。她正要開口叫清歡,卻聽見清歡小聲在跟bobo說着什麼。
“你以後長大了,還會記得外婆的樣子嗎。但是外婆她,會一直都想你呢,也會在天上,一直看着你長大,保佑你健康平安。”
清離聽到清歡微微哽咽的聲音,心裡一陣酸楚。原來這個心思細膩的妹妹比自己更跨不過這道坎,她只是把自己的傷心埋藏得很深。清離擡頭看看天,真希望簡陽能夠替清歡分擔一下這份憂傷。
見bobo安然在清歡懷中沉睡,清離不忍驚擾她們,便在背後隔着一點距離悄悄看了看bobo,然後回到了客廳。
“清離,我要外出去發個傳真,我在香港和合夥人一起開的那家公司有點事情。”沐文樹拿着公文包從樓梯上快速走下,看到陸清離時便匆忙地說明了一下情況。
“出了什麼大事嗎?”陸清離顯出略微擔心。
沐文樹不想她再操勞,於是笑着搖頭,“沒有,就是需要一點資料,我很快就回來。”
“那快去快回。”
沐文樹剛剛離開沒多久,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停在了付文慧的別墅之外。陸清離正在客廳一角的大窗下,端着熱茶曬太陽,看見那熟悉的車牌號,她立馬起身去開門。
“爸,您怎麼到這來了。”
陸清離一看到陸景豪就想起自己半天之前甩了他一巴掌的事情,心裡很是愧疚,明明她所憎惡的只是陸清歌,可是卻讓自己的父親受到這身體的傷害。
陸景豪卻好像全然不計較早些的事情,誠懇地望着陸清離的眼睛,“我想跟你談談。”
“嗯。”
父女兩個在客廳裡坐下,秀兒見過陸景豪,只是沒有那麼熟悉,看到他,只當他是市長大人,顯得有些畏懼,端茶水的手有些發震。
陸清離讓秀兒先去後院陪清歡和bobo,讓自己和父親單獨聊聊,於是秀兒點點頭走了。
“早上的事……”心懷不安的陸清離還是想跟父親道歉,可是陸景豪卻擡起手示意她無需再提。
“我也是爲了這件事來找你的。”陸景豪頓了頓,“我下午獨自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想了很久,這些年,我一直都辜負了你母親,我始終覺得將你調教成我想象中的樣子,纔算是對得起你母親。”
“可是自從她走了之後,我發現,我一直都在做讓你們不幸福的事情。以前逼着你嫁給席慕堯,的確是我固執。但現在我覺得沐文樹纔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我的確不應該因爲上一輩的恩怨來干擾你們。如果你們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在陸景豪毫不含糊的話語裡,陸清離又想起了小時候那個充滿慈愛的父親。他何嘗不希望她好呢,他就是因爲太愛她,所以才一直希望她擁有更好的,只是他一開始判斷錯了,誤以爲席慕堯纔是最好的人罷了。
“文樹呢?”說完那一大堆話,陸景豪的心裡也舒坦了很多,因爲他明顯看到陸清離臉上舒展的表情變化,看到這樣的欣喜之色,他就知道這是做對了。
“他剛好出去了。”陸清離將茶水推到陸景豪面前,“爸,喝口熱茶。”
“嗯。”陸景豪還是習慣將茶葉都吹開,嫋嫋熱氣彌散在他眼前,“柏舟和清歡呢?”
“爸。”清歡抱着bobo正巧從後院走進來,看到陸景豪的時候,臉上露出微微一笑。
爲人父母心最細,陸景豪遠遠一看就知道陸清歡愈發消瘦了。要是從前的話,還當她是小女孩吵着減肥,胖些瘦些都是正常的,可是如今她身體裡也孕育着生命,這樣一昧地瘦下去可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陸景豪扭頭交待清離,“你也看着她一點,越來越瘦了,哪見過這麼瘦的孕婦。”
“嗯。”清離笑着應聲,從清歡手上把bobo接過來,然後抱給陸景豪看。
“孩子你自己好好照顧就行了,我還要趕回去看看子揚。”陸景豪說着就起身要走。
清歡也知道陸子揚是發了高燒,本來要留陸景豪在這裡吃飯,但知道他肯定以孫子爲重,並不開口挽留。
“爸,我送你。”
陸清離跟着陸景豪出了大門。
“清離,清歌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計較了。如果真要說,她做的那些錯事,足夠關她大半輩子了。可是真要是成了這樣,子揚就可憐了。你也是當了媽的人,替侄子考慮一下吧,就當是我求你。”陸景豪回頭打量着付文慧的這幢別墅,忽然覺得它格外別緻。
“爸,你別說了,我都知道。”陸清離知道陸景豪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孩子,即便陸清歌覺得自己再不受重視,但在陸景豪心裡,誰不是一樣的呢。陸清離理解他的苦心,何況自己再追究也於事無補,只願從此不再與她有來往,任她自生自滅就好。
看着陸景豪的車開遠,陸清離心中感到一陣釋然。她快步回到屋裡,拿起手機給沐文樹打電話。
“您好,您呼叫的用戶已啓動來電提醒功能,您的來電……”
還以爲是信號不好所造成這個結果的陸清離,又耐着性子多撥了兩次,可是每一次都說對方暫時無法接通。
清歡看着陸清離有些焦慮的臉,忽然也跟着擔心起來。
“可能是沒電了。”清歡拉着陸清離在沙發上坐下,陸清離卻還定定地拿着手機,一遍一遍撥打沐文樹的號碼。
晚飯過後,沐文樹依舊沒有任何消息,陸清離拉開臥室的窗簾,望着渺遠的夜空,忽然聽見了內心孤獨的呼聲。
這個時候,沐文樹是該回來的,可是他卻還沒有蹤影。
“要報警嗎?”秀兒看着陸清離尚未關起的房門,悄聲詢問清歡。
清歡也還沒睡,因爲簡陽說今天會飛回來陪她。面對秀兒的詢問,清歡搖頭,“他也是大人了,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不知道是遇上了什麼事呢。你也累了,先去睡吧。”
別墅裡安安靜靜,清歡雖然開着電視,可也只是任由電視上那些光線兀自跳動,她的心思全然不在那上邊。
陸清離則在臥室房間裡看書,儘管憂思深重,可是身體的倦意侵襲而來,她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十點多,一輛出租車在別墅門口停下。陸清歡立馬提起了精神,下車的人是簡陽,一見面,兩人便擁吻在一起。
“不是叫你不要等我嗎?”簡陽捏捏陸清歡的小鼻尖。
“可我這麼早也睡不着。”清歡回頭望陸清離房間的窗看去,那臺燈尚未關掉,她又扭頭輕聲告訴簡陽,“文樹哥今天出去之後還沒有回來,也聯繫不上。”
“啊?”簡陽吃了一驚,“那清離姐……”
清歡點點頭,“她很擔心。我在想,如果明天還沒有消息,不如就報警吧。”
“好。”
夜裡涼,風起的時候,簡陽趕緊帶着清歡進屋,一進來,清歡就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
“應該是姐姐的手機在響,快找找在哪。”
等簡陽在餐桌上找到陸清離的手機時,那電話已經斷了,看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有點不太尋常,也看不出是什麼地區。
陸清歡拿着手機跑進陸清離房間裡,卻看見她已經安然入睡。清歡輕手輕腳替她蓋好被子,又看了看她身旁搖籃牀裡的bobo,關燈走出了門。
第二日清晨,陸清離尚未起牀就收到一條短信,“清離,香港的公司捲入詐騙案,我昨天趕回來了,等我處理完就立刻回去,別擔心,勿念。沐文樹。”
陸清離懸着的心終於輕了些,可她無法完全放心,於是翻出手機裡的未接電話,快速打回去,然而卻聽見呼叫失敗的提示音。
搖籃裡的bobo嚶嚶哭出聲,陸清離小心地抱起他,換了尿不溼,又擦乾淨他的小屁屁,這才抱着下樓來。
“唔唷,哭成這樣,是餓了吧。”秀兒雖然沒有當過媽,但是也照顧過自家姐姐的小奶娃,一看bobo哇哇大哭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可是陸清離的身體因爲產後虛耗太多,又勞心勞神,加上前段時間喪母的悲痛,已經沒有奶水喂孩子了,秀兒也很清楚這一點,於是趕緊回廚房拿奶粉衝。一邊攪拌着奶粉,秀兒一邊默默嘆氣,多可憐的孩子,年紀還這麼小就沒有了爸爸,還這麼早逼着斷了母乳。
聽見bobo的哭聲,本身就睡得淺的清歡很快就醒了,怕陸清離一個人照顧着太鬧心,趕忙刷了牙,披上衣服就下樓去給陸清離幫忙。
“你呀,還沒有當媽媽就這麼盡心盡責,你肚子裡那個小寶貝真是要幸福壞了。”陸清離提着精神跟清歡打趣。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簡陽也起了牀,看着背影單薄的陸清歡,他心情複雜難言。
清歡抱着bobo去廚房的時候,簡陽快速下樓攔住了即將要跟上去的陸清離。
“姐,能跟你商量個事麼。”
陸清離看了清歡的背影一樣,大約猜到簡陽要說什麼。
“嗯。”
簡陽摸了摸後腦勺,“自從咱媽……那件事之後,清歡就一直鬱鬱寡歡,我聽秀兒說,她吃東西也吃的不多,也不喜歡出門,現在越來越瘦了,身上的骨頭都硌得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