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當今錢幣混亂以至讓經濟交往不便並非是交子不好,而是使用者不得其法,使其信用降低,以至無人想用。只要殿下能夠重新將交子的信用豎立起來,則不久之後,此物當可大爲促進經濟的發展。”李碧如眼中有種深思熟屢的明斷,顯然是考慮過紙幣到底是否有用的問題。
回到望湖莊我沒對李碧如有多少客氣,直接的就問她要如何才能扭轉現今這種經濟發達,但是金融卻十分混亂的方法。首當其衝就是問她對現在這種紙幣政策反到妨礙經濟發展的問題有什麼看法。
她說完,我望了望她,也覺得她說的不錯,現今最大的問題就是錢幣貶值,多種貨幣同時流通,這給國家經濟造成相當嚴重的困繞,如果我不能先解決這個問題,振興經濟就會成爲一句空話。
表面上看,現在宋朝的經濟十分發達,可是因爲極爲糟糕的金融管理將整個國家財政是弄的一團糟,加上貪官污吏橫行,官僚機構龐大,以及巨大的軍費開支,弄的這個天下第一富國年年鬧錢荒,財政赤字居高不下,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想了想,我繼續問道:“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李碧如用手輕撫自己一縷垂在胸前的秀髮,淡然自若的說道:“當今之計就是重新豎立起交子的信用,並統一各地用來兌換交子的錢幣,將交子,會子等紙幣通行全國。僅舉一例,四川錢引、湖廣會子和兩淮交子都以鐵錢爲兌換錢幣,而東南會子則以銅錢作爲兌換,這樣不僅使得換算頗有些不便,就是在使用上也經常會出現問題,如果不解決好它,後面的計劃就不好開展。”
“那你有什麼好的辦法?”
“如今可以借用殿下改革的名義,整頓稅務,發行新幣,控制金融之後再宣佈將金銀收歸國有,所有稅收,公私款收,都要使用紙幣,如此一來,必然會使得現今財政混亂的狀況有很大改觀。”
“你的意思是將現今紙幣通行的銅鐵本位換成金銀爲本位?可是我們有這麼多的金銀嗎?”
“這個殿下不需要擔心,我們李記幾代經營,僅每年從海外收穫的白銀黃金就以五十萬計,再加上歷代所積如今約有白銀三千萬兩,黃金五百萬兩,足以應付新幣發行初期的信任時期。況且殿下這次劫掠了臨安府庫,不會一無所得吧?”
聽她這話,我苦笑着望向吳武,這個問題上他最有發言權。
一直靜靜傾聽我們談話的吳武這時開口道:“屬下這次從臨安大約獲得一千六百萬兩白銀,三百多萬兩黃金,還有一千多萬貫的銅鐵錢幣,以及大批價值無法估算的皇宮珍品和那些從史彌遠一黨家中查抄出來的珍貴物品。除了這些外,其餘的東西都不能馬上變成現錢,而且還有府庫的大批軍械也需要處理,這些都需要耗費不少的金錢進行維護。”
聽到這個數字,我苦笑着搖搖頭,一個年稅收不少於八千萬貫的朝廷竟然還沒有一個商人富有,這個事實多少讓人有些難於接受,宋朝商人的富有真是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以前我還有懷疑現在我是確實感受到了對方財大氣粗的豪氣。
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口道:“如果加上本王在建康的準備,現在我們加起來大約可以集合五千萬兩左右的白銀,九百餘萬兩的黃金,用這些暫時是可以應付開銷。不過,本王建議在小額的錢幣中還是用銅鐵合鑄成的錢幣同紙幣一起進行流通,這樣也可以彌補小額交易中的一些不便,而且可以讓更多的人容易接受些。你覺得如何?”
李碧如沉思了一會兒,也同意道:“殿下考慮的周詳,這樣新幣推行起來阻力又會減少很多。”
我見她也同意,就望着她沉聲說道:“你是不是看過本王寫的關於金融方面設想的書?”
李碧如頷首道:“梅姑娘是將這本書給小女子看過,就是這本書上的真知灼見讓小女子明白殿下才是我們大宋真正的救星。”
“真正的救星?”我自嘲道,“本王只是不想死的太難看就是,不說這個,你的表現讓本王很滿意,你是一個商人,本王也是一個政客,拋開那些虛僞的東西,你直接說,你們李記想從本王這裡得到什麼?政客和商人都是因利而動,你最好不要告訴本王,你們就是僅僅要和本王聯姻這麼簡單吧!”
李碧如聽了我的話,眼中流露出一種似乎是欣賞,又似乎是感傷的表情,柔和的說道:“碧如突然覺得殿下直爽的有些讓人受不了,不過碧如卻很歡喜。爹爹原本的意思是讓碧如嫁給殿下之後,讓我們李記可以影響殿下的決策,改變一些對我們商人不利的政策,好讓我們李記能夠在未來利益分配中還有一席之地。”
“哦,這麼說,你現在改變主意了嗎?說起來,李旺遠好象並非是這麼有遠見的人,當初他不是很不看好我,連對本王王妃他都敢怠慢!”
“這件事情是殿下錯怪了爹爹,姿兒姐姐去我們那裡的時候,碧如剛好去了外地,爹爹又感染上風寒不方便見客,恰巧我們又接到殿下和史彌遠不和的消息,所以當時主事之人就有些怠慢了姿兒姐姐。碧如和姿兒姐姐相識多年,有着深厚的情誼,出了這種事情碧如也很難過。在沒見殿下前,碧如就已經向姿兒姐姐道過歉,難道殿下的胸襟還不如姿兒姐姐嗎?”
“你還真會說話,姿兒也在本王面前說過你們不少好話。老實說,如果不是姿兒,你們李記這次可能也會被本王清洗掉,本王是絕對不會容許有可以威脅到本王地位的勢力在神州存在。”
“我們李記將來一定會是殿下穩定天下的得力助手,我們只要求殿下今後可以在合適的時候幫助我們李記擴展生意範圍,並保護我們李記的權益不受侵害就成,不知這個條件殿下覺得如何?”
“那你就是讓本王充當你們後臺了,這個價碼果然高,相比較你們的投資,這些也是你們該得的。這樣吧,你們李記除了要給本王那些銀子外還需將銀行,米行,騾馬行這三家產業捐贈給國家管理,並給本王三千訓練精良的水手和舵手,你們可以辦到嗎?”
“殿下要那銀行和米行的產業碧如能理解,只是爲什麼殿下還對騾馬行感興趣?另外,我們船行雖然人數衆多,但是要出三千訓練精良的水手和舵手也是不可能,殿下是不是能再少點?”
“要騾馬行是本王想以它爲基礎建立一個通向全國的交通網,至於三千精良水手和舵手則是本王近段時期的需要,看你們船行的歷史,應該是可以拿出這麼多人的。”
“既然這樣,不如由我們李記和殿下合作來建立全國的交通網,並由我們李記負責修建各地的道路,殿下只需要在道路建成之後讓我們李記收一段時間來往馬車的過路費用就行,另外,我們李記願意出一千五百的水手和舵手,並送給殿下三十艘可遠航的大船,作爲殿下遠征海外的禮物,不知這個條件殿下覺得如何?”
“你看過本王的書,心中早就知道銀行和米行是本王一定會要的,所以就樂得大方,但對本王來說這次談判就不是那麼公平,不如這樣,你們李記將你們掌握的江湖勢力給本王,做爲不能滿足本王對水手要求的補償。雖然你們做的巧妙,但是本王還是知道你們和江湖勢力是有關係的。”
“這樣啊,好吧,不過殿下還需要保證我們李記的權益不受到別人的侵害,如果無故侵犯了我們李記的權益,殿下需要爲我們逃回公道。”
“你們還真不愧爲生意人,怎麼算都是你們有好處。好吧,只要你們不是胡作非爲,巧取豪奪,違背本王的命令,本王一定會保證你們的收益,如果你們正當的利益受到任何人或者國家侵害,本王都會爲你們討回公道,你看如何?”
“有殿下這句話就成,說起來,李記不久之後也是殿下的了。”
“怎麼說?”
“現在爹爹已經宣佈李記的事情全權由小女子做主,而小女子幸蒙殿下不棄,所以李記也只能跟隨小女子而歸入殿下了。”
我聽完李碧如用一種很輕鬆的口氣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對她越發的看不明白,沉默了一會兒,我才問道:“本王聽說你們李記代代都出奇才,本王很好奇,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李碧如聞聽此言,一直淡雅平靜的臉上出現一種難於言表的痛苦,高聳的胸脯起伏了幾下才平靜下來,良久之後,她才幽幽的說道:“殿下既然問起,碧如願意將此中的秘密告訴殿下,其實我們李記從第二代大掌櫃開始,當代家主就不是上代大掌櫃所出,而是從經過特殊培養和挑選的孩童中擇出最優秀的孩童進行教導。
在這些孩童十多歲的時候就讓他們去打理生意,如果表現好就又會被招回去繼續教導,然後會交給這些孩童每個人一個非常艱難的任務,如果能夠完成,他們就會是後代家主的繼承人選,如果今後他的表現仍然很出色,他就會繼承大掌櫃的職務,成爲家主。”
原來是這樣,選擇的範圍大了,當然人才就多了,這種方法比父子相傳的方法要高明不少,只是他們用什麼方法來保證這些繼承家主位的人不起私心了?
聽到我的問題,李碧如眼中有種深深的無奈,半晌之後她才緩慢的說道:“每個被選定爲繼承人的孩童都會服用一種藥物,使得人暫時失去生育的能力,在最終確定繼承人後其餘沒被選上的孩童會被髮放一種解藥,而這個被選上的人將服用另外一種藥物,讓人永遠的失去生育。”
“啊!”我和吳武兩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我纔開口道:“對不起,本王不是有意的。”
李碧如臉上恢復平靜的說道:“碧如還是第一次聽到殿下這樣身份的人道歉,其實殿下沒有問錯,這個事情殿下早晚會知道。”
我沉默了一會兒,轉移話題的說道:“本王想讓你專管本王財政事務,你需要多少天才能上任?”
李碧如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殿下只需要給碧如半個月的時間,碧如就可以將身邊的事情做完。到時所有的一切都會如期送到殿下手中。”
我含笑道:“那本王就在建康等你,到時本王也會告訴天下你我聯姻的事情。”
李碧如微微笑道:“那就多謝殿下了,今日和殿下相見,碧如才知道今生仍然會有歡樂,世上如同殿下這般可以容許女人盡情施展自己才華,並極力給予方便的男子可不多見。”
我語氣謂然的說道:“本王做的算什麼,本王只是給了天下女子一個機會,剩下的還是需要你們自己去爭取。你需要我派人護送嗎?”
李碧如搖搖頭道:“這點自保能力碧如還是有的,就請殿下不要費心。碧如告辭!”
“菊,代本王送碧如姑娘出去。”
李碧如優雅的離開之後,我纔對吳武說道:“你如何看?”
吳武微笑道:“殿下能得如此財力襄助並不算多大喜事,到是能夠讓李記站到殿下這邊,使得殿下可以獲得的財力支持遠過金錢所能衡量,這纔是值得一件高興的事情。”
我淡然說道:“李記想用金山從我身上獲得可以開採金山的金礦,而我卻需要他們的金山去開發更大的金礦,這其中到底誰賺誰賠現在還很難說,反到是我被賣了一次,你說了?”
吳武看了我一眼:“整個天下都是可以交易之物,殿下受點委屈又何妨?何況照屬下看來,這個李碧如姑娘是個聰慧之人,必然能使得殿下愉悅,殿下又何必這麼耿耿於懷?”
我呵呵一笑,拍拍吳武的肩膀之後就走了出去,讓瑤紅將他帶去休息之後正要再去密室瞧瞧,菊和唐天風以及兩個長的很像的陌生年輕人走了過來。
“參見殿下千歲!”唐天風看到我馬上很恭敬的行禮。
“唐門主不用多禮,他們二人是誰?”我的目光看向哪兩個顯得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年輕人。
“回稟殿下,他們二人是天風的兩個子侄,一個叫唐威,一個叫唐猛,是一母同胞,也是我們唐家下一代中最傑出的幾個弟子。威兒,猛兒,過來見過淮王殿下。”唐天風對着後面招呼一聲,那兩個年輕人就走上前來對我再次行禮:“唐威(猛)見過殿下千歲!”
左邊這個唐威長的眉清目秀,斯文文雅,向個文士多過向個武夫,右邊的唐猛到是人如其名,長的很魁梧,肩背比唐威要厚實不少,如果不是兩人相貌酷似,很難讓人相信他們兩人竟然是一個媽生的。這兩個人看來就是唐天風推薦到我這裡效力的人。
我微微擡起手,親切的說道:“不用多禮,本王注重才能多過於禮節,你們兩人年少有爲可願意到本王身邊效力?本王是想聽你們真心話,可不要敷衍本王。”
左邊的唐威看了微笑不語的唐天風一眼,回望着我道:“殿下大破金人,天下知名。草民兩兄弟能在殿下身邊效力正是求之不得,豈敢敷衍殿下?”
我呵呵笑道:“說的好,唐門主,本王是不是有越權之嫌啊?”
唐天風淡然笑道:“天風原本還在想如何開口將他們兄弟推薦給殿下,殿下這麼一說,天風可就省事多了。天風敢保證,只要他們兩兄弟在殿下身邊,殿下身前一丈之內決無敵人可侵入,可保殿下不爲宵小所擾。”
這個唐天風這麼有信心,看來這兩兄弟真是唐門中精銳中的精銳了。
對着這兩兄弟溫和的笑了一下,我才繼續說道:“唐門主的爲人本王信的過,菊,就讓他們加入本王的貼身護衛中,由你負責調動。”
菊上前領命之後就讓春籮招呼這兩兄弟去熟悉情況,對我又行了一禮之後,他們兩人就離開了。
我轉過身正要問唐天風關於派出大夫的事情,菊突然走了過來低聲說道:“鬼影來了。”
我肅然一驚,他自從我在臨安被刺之後就去追尋那些刺客的行跡去了,難道有什麼消息來嗎?疑惑中,我對唐天風歉然的說道:“唐門主請少等,本王有些急事需要處理,過一會兒就來。”
唐天風溫文的說道:“殿下請便,天風等等無妨!”
我對他點點頭,就讓剛將吳武安頓好的瑤紅招待他,自己前去一間偏房見到滿身黑衣的鬼影,在他剛剛恭下身,我就急切的開口道:“不用費事了,本王問你,你怎麼回來了?本王不是讓你一定要找到那些人的蹤跡,然後再設法剷除的嗎?”因爲沒有消息傳回來,所以我斷定他這次回來肯定是因爲別的事情。
鬼影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屬下本來已經找到這些倭國人的蹤跡,爲了將他們一網打盡,屬下派人暗地裡跟蹤了他們幾天,卻發現了他們又從沿海的一個漁村接應了一批倭國人上岸,然後秘密的潛來嘉興。屬下爲了進一步的確認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就又觀察了一天,這次竟然發現又有兩個金國高手來和他們會合。屬下覺得事關重大,覺得他們是有什麼重大行動,有些擔心殿下的安危,而且屬下自己的實力已經不足以消滅他們,所以就想來請示殿下,屬下下一步該如何做。”
我不驚反喜:“你說他們和一幫金國高手竟然在嘉興,你肯定嗎?這裡有這麼多的江湖高手在,他們還敢大模大樣的跑來?”
鬼影搖搖頭道:“這些金國人得到摩尼教中人的掩護,如果不是屬下剛好盯上那些倭國人,屬下也未必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又是摩尼教,這個邪教果然也和金國人勾結,這次還不釘死你。
想了想,我淡然說道:“我們既然能發現這些人,別人也能發現,他們不會這麼愚蠢的。也許這些人是用來釣魚的誘餌,我們要小心後面的哪個漁夫。”
鬼影有些不明白的道:“誘餌?屬下不明白,屬下都還是無意中才發現他們的,別人只怕不會這麼輕易就察覺到他們的行動。”
見他還有些不明白,我點醒他道:“金人確實是不好發現,但是那些倭國人卻是非常顯著的目標,金人在這個時候聯繫這些倭國人,你說他們是不是想找死啊!”
鬼影恍然的道:“殿下的意思是說,前來聯繫這些倭國人的金人就是將倭國人做成一個誘餌,讓敵人上當之後再反撲這些人。如果是這樣,屬下覺得他們的目標可能不是殿下,而是另有其人。”
我滿意的點點頭:“你想的不錯,他們這麼做,如果將目標定在本王身上確實有些不合乎情理,本王以爲他們的目標是現在正在嘉興的那些江湖中人和本王派去對付他們的人手。”
鬼影默然一會兒,才說道:“屬下馬上就去繼續調查確實的情況,殿下是不是想坐看這些人的爭鬥?”
我擺擺手道:“不然,本王這次要給金人好好的一個教訓,你知道金人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這麼做嗎?他們其實是想給本王一個下馬威,好讓他們在談判中獲得某種優勢,這次幸好是你誤打誤撞的發現金人,不然可能本王也會以爲這些人是來行刺本王的。你繼續監視這些人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對了,史彌遠,摩尼教,金國三方最近在軍事方面有什麼新的動靜沒有?”
鬼影搖搖頭道:“他們近段時間表現的都很平靜,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金人還將南京路的一些守軍調走北上,而且從金人朝廷中傳來消息,金國的完顏守緒還殺了幾個上表要和我朝再戰的大臣。屬下爲了防止他們這是用的障眼法,已經加派人員去監視他們,只要金**隊南下,屬下可以在最短的時間中得到消息。”
看到他並沒有因爲金國表現出來的軟弱而放鬆警惕,我滿意的說道:“你做的不錯,這次事情完後,你就專心的關注金國和蒙古的軍事舉動,對於他們之間的戰鬥你要時時留心,不要漏過每一個細節。而且你的軍事情報網也要大力發展,別動隊的人員也要增加,免得今後再出現這種情況。”
鬼影表示明白之後,我就讓他出去了。我靜靜的思考了一下,突然對菊笑道:“本王想到一個一石二鳥的好計劃,你去將龍戰天找來。本王有些事情需要他幫忙。”
菊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殿下,屬下以爲這次金人的目標恐怕還是殿下。現在大宋情勢這樣混亂,如果殿下有個什麼閃失,金國將更會有機會。殿下還是不要以身涉險的好。”
我知道這個十分明白我心思的姑娘看出我想親自去對付這些人的想法,淡然一笑道:“不要緊,這些人的目標不是我。你沒聽鬼影說那些倭國人又從海上接了一批人過來嗎?如果他們的目標是我,根本不用去接人,直接和金國人合作就成。他們這麼做的目的肯定是有一件對他們非常重要,但是對金國人來說卻無所謂的事情發生,才讓他們不敢相信金國人會幫助他們。這也是倭國這個民族的天性,多疑狡詐,可惜卻沒有眼光。”
菊明白過來:“殿下是說,這些倭國人的目標是哪個吉田利家嗎?”
我點點頭:“十有**是他,只有這個傢伙才符合讓倭國再派人來,看來那個天原死鬼沒成功的消息已經讓倭國在這邊的主事人知道了。我估計在沿海的某個島嶼上有倭國的一個據點,這個事情今後需要注意。”
菊想了想,突然說道:“在屬下還沒有遇到殿下前,屬下就聽說沿海鬧過倭寇,這些人說不定就是他們。”
我沉吟了一會兒:“這個事情還需要調查,你先去找龍戰天。我現在去大廳見唐天風,這個事情最好也要加上唐天風,這樣把握更大些。”
菊出去之後,我就前去找唐天風,有他的幫助,對付這些金人將會容易得多。
進入大廳,唐天風就起身相迎,我示意他坐下後就說道:“本王剛截獲一個消息,金人在嘉興集結了一批人手圖謀不軌,本王想秘密邀約在嘉興的江湖好漢一起將他們剷除,不知唐門主覺得如何?”
唐天風神色微微變了一下,然後恢復正常的說道:“殿下,天風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麼說,還不是有話要給我說。
心中嘀咕着,我還是爽快的說道:“唐門主但說無妨,本王和你說這個事情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唐天風神色一正,嚴肅的說道:“多謝殿下寬宏,天風以爲這些金人來歷不明,所圖不清,我們冒然前去恐怕反會被他們所算。據天風所知,當初金國高手秘密的潛入大宋之後,正道中人就千方百計的想找出他們的蹤跡,可是一直沒有什麼收穫,這次殿下這麼輕易就得到他們的消息,而且是在嘉興羣雄雲集的時刻。天風以爲殿下不能不小心。”
這個唐天風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讚賞的看了唐天風一眼,我微笑着說道:“不論金人有什麼陰謀,本王都不需要怕他,本王在嘉興一地雄兵過萬,區區幾個金人奸細還不是手到擒來,而且江湖上的高手在嘉興的至少有三分之一,只要他們相助,何愁幾個金人能翻天?就算他們有什麼計策,我們也可以留個心眼,餘下一部分人手防備着他們。唐門主放心好了。”
唐天風顯然是明白了什麼,看了我一眼,微笑道:“原來殿下早就有安排,是天風多操心了。不知殿下想要天風乾什麼?”
我神秘的說道:“本王想讓唐門主同本王一起去看看,也許我們能幫上什麼忙也說不定。”
唐天風點點頭:“天風但憑殿下吩咐,只是天風那裡還有三十多個醫術精湛的大夫,還請殿下安排。另外,天風有個門中後輩,一直醉心於兵法研究,原本是在朝廷軍中效力,還參加了誅討叛逆吳曦的戰鬥以及跟隨當時的李好義將軍收復階,成,和,鳳四州,立下了許多的戰功。
可是因爲不滿安丙對外求和殘害忠良,覺得再待在軍中也不會有用武之地,所以就從軍中逃回唐門。後來聽說殿下之名後就又偷偷溜出唐門前來殿下這邊投軍,可是被人所拒,聽說殿下來了嘉興他也跟着跑了過來,可是一直沒有機會見到殿下。天風這次到嘉興來發現了他,和他見面之後明白他的處境,不知殿下能否收留他?”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讓這個唐門弟子加入軍中,而不是當我的護衛。想了想,我說道:“那些大夫等會兒本王讓真知明派人送到建康去好了。只是現在軍中確實已經不能再招收新的士兵,這樣,本王考他一次,如果他確實有才華,本王讓他加入軍校,幾年之後,讓他在戰場上加入軍隊。對了,他叫什麼。”
唐天風高興的道:“那就多謝殿下,他叫唐正心,本門暗器和劍法他都練的相當出色,而且極爲會用弩箭。不知殿下想如何考他?”
我淡然的說道:“戰場之上,重要的不是個人武功高低,而是組織領導能力如何。既然他也是經過戰火考驗的老兵,本王想讓他來主持這次剿滅金人的戰鬥,你看如何?”唐門是我需要重點拉攏的對象,要讓他們上戰車的最好做法就是讓他們和你緊緊的糾纏在一起,一榮俱榮。
唐天風面色微微有些變色,停了一下,才說道:“不知殿下想要他如何做?”
我用手輕輕的敲敲桌子,輕輕說道:“本王會給他一百人,讓他配合這些江湖中人對那些暴露出來的金人和金人同黨進行圍剿。如果他能順利的完成任務,而且自己也沒有什麼大損失,就算過關。”
唐天風明顯的放鬆了神情,愉快的說道:“正心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我微笑道:“那本王將拭目以待。等會兒就請門主和本王一起行動好了。”
唐天風肅然的說道:“天風一定隨時侯命。”
我滿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讓他去安排自己身邊的事情,晚上再到我這裡來,接着我又讓人吩咐真知明派二百人去將唐門的那些大夫送到建康,並寫了一封書信給梅,讓她好好的安排。
正在寫給修紫暄了空等人信件之時,菊也進來了,神色不安的說道:“龍師今天好象要去接什麼人,一大早就出去到現在都沒回來,殿下是不是再等等。”
我擺擺手道:“不用如此,我們這次不用親自動手,等本王寫完這封信後再說。”說完,我又奮筆疾書,很快的就將我的意思表達出來,看了看覺得不錯,就蓋上自己的私人印章,然後裝入信封寫上地址之後對我身後的春籮說道:“你親自去信封上的地址,將這封信交給修紫暄。並口述轉告她,本王想和他們一起行動,本王一百精銳士兵動手的時候,希望他們也能協助。”
春籮離開之後,我纔對菊道:“不瞞你說,本王也覺得金人這次行動太過奇怪,我們是不是將他們想簡單了?你還記得臨安那次嗎?他們是爲了掩護史彌遠逃走所以犧牲了一些高手,他們這次將這些人犧牲的原因恐怕不是我們想的僅僅是讓別人上當。”
菊分析道:“會不會是他們內部出現矛盾,所以哪個完顏雲花纔來個借刀殺人?”
我點點頭:“很有可能,和倭國人合作,少了個心眼就會被他們賣了。完顏雲花說不定也是察覺到這些倭國人十分不安分,所以纔會順水推舟將這些倭國人當了替死鬼。反正今天我們不動手,就算完顏雲花有什麼陰謀我也不怕,就憑她,恐怕沒有獨闖本王陣營的勇氣。”
菊聽我說完,神色古怪的說道:“她是沒有,可是有人卻有,殿下不是忘了哪個赤雄烈吧?”
我猛然一怔,突然有種朦朧的念頭閃過,一現即隱,再想抓住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過了一會兒,我放棄繼續思考,直接對菊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你這次讓本王所有的貼身護衛和影子出動,本王就不相信這個赤雄烈真的有這麼厲害。”
菊考慮了一下雙方的實力,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就點點頭道:“那就這樣辦好了,到時還讓殿下的五百親衛也跟去,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我怎麼聽都覺得這像是打仗多過像去看熱鬧,雖然有些不願意,但是也知道這是菊的最大讓步了,想了想,還是同意了她的話,希望到時這麼多人去不會將他們嚇跑了吧。
從護衛軍中挑出一百人之後,唐天風也將哪個唐正心帶來,是個二十七八的小夥子,長的面目端正,軀體修長,一身勁裝短衣將勻稱的肌肉表示出來,有種淡淡的殺氣流露,讓他顯得頗有幾分威勢,如果穿上軍服,肯定是一個挺威武的軍人。
和他略微談了幾句之後,除了顯得有些緊張外,其餘的地方都讓我挺滿意,而且軍事上他也很熟悉,有些戰術方面比我都知道的多。一般詢問完之後,讓菊給他說了一遍今天的任務之後,就讓他帶領這個百人隊出發了。臨走,我讓真知明暗地囑咐隊伍中的哪個百人長,讓他這次一定要聽從唐正心的安排,不然將會被軍法從事。
看着這些士兵恭敬的聽從命令跟隨唐正心而去之後,我心中有種淡淡的鬱悶,暗地反問一句:爲了拉攏一個有利用價值的門派,讓這些忠誠的士兵跟隨一個還互相不瞭解的統帥是不是合適了?
不過我很快就從這種思緒中擺脫出來,因爲春籮將修紫暄的回信送回來了,隨行的竟然還有哪個悟緣。
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先對悟緣說道:“大師來此是不是告訴想告訴本王好消息?”
悟緣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殿下誠心佛事,必能得佛祖庇佑。鄙寺想請殿下擔任鄙寺的護法檀越,不知殿下能否答應?”
我猛然看了悟緣一下,然後恢復平靜的說道:“你是代表了空方丈還是代表你們北少林?”
悟緣神色不驚的說道:“殿下擔任的是少林的護法檀越,而南北少林本是一家,殿下又何分彼此了?”
我明白過來,悟緣這次來肯定是他們南北少林互相妥協的結果,少林雖然站到我這邊來,可是卻不想完全聽從於我,而是想保留一些自己的立場。不過這和我本意並不衝突,只要少林能爲我所用就成。
當下,我爽快的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是本王的榮幸了。不知了空方丈對本王另外一個提議考慮的如何?”
悟緣先從懷中拿出一個捏在手中的佛珠和一個似乎是佛家用的度牒,然後遞給我後淡然說道:“殿下請先收下鄙寺的信物。”我接過之後,悟緣才繼續說道:“了空師兄還需要時間去說服寺中的一些長老,悟緣這裡到是可以隨時幫助殿下。”
這個答案讓我已經很高興,我點點頭道:“那好,這次的事情就要仰仗你們這些江湖英雄了。建康那裡的寺廟也不宜荒蕪太久,大師如果可能就請儘快去代爲主持如何?”
悟緣雙手合十,眼中有種恬然閃過,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悟緣多謝殿下,不知殿下何時回建康?”
“這次比武之後本王就會離開,大師到時能來嗎?”
“悟緣一定會盡量讓殿下滿意,悟緣等會兒還要和了空師兄商討晚上的行動,就不能多陪殿下,就此告辭。”
“那就讓你們多多費心了,本王的那一百精銳雖然驍勇,但是這些江湖搏殺之事還是要靠你們。”
“殿下放心,貧僧別過!”
“好走,瑤紅,幫本王送送大師!”
悟緣走後,我掂掂手中散發着淡淡檀香味的佛珠,嘴角露出了笑容——少林,你終於也要屈服了。
進入自己的房間,將手中的佛珠度牒叫人放好之後,我洗了一把臉就坐到書案之後,定了定心,將懷中那封一直沒來得及看的書信拿出來,默默的看了一會兒上面娟秀的字體,然後將之打開,抽出裡面的信紙,一種淡雅的清香流露出來,觸手柔韌,給人一種厚實但不蠢笨的感覺。
這是皇家專用的一種宣紙,由專門的作坊所做,每年出產很少,僅僅只供皇宮和一些親貴大臣使用,在上面書寫可說是一種享受,我在皇宮的時候就是用這種紙來練習這個時代的書法。
現在我輕輕的將這張我很熟悉的紙打開,心中似乎有渴望,有懷疑,甚至還有些說不出來的膽怯,不管心情如何,這張紙終於還是被我打開了:
“緣到盡時有若無,情到切時癡到好!”
整張白紙都只寫了這兩行字,我可以很輕易的感受到這是一個女子無奈的癡情寫照。
謝道清,爲什麼你會這麼看重和皇后的感情?難道不知道皇家最不值錢的就是這種感情嗎?
愁緒中,一種我也不清楚的情緒讓我手上微微使勁,這張白紙就在我眼前片片碎裂,輕輕飄落到書案和地上,然後我大手一揮,飄落的滿屋都是。
看到最後一片紙片在眼前落下之後,我走出了這個房間,看到門外的瑤紅,我淡然說道:“將屋中清理乾淨。”說完,我大步離開這裡的,還沒到大廳,原本惆悵的心情已經被要和敵人交戰的興奮所代替。
既然這段感情隔着難於調解的權利糾葛,我就不應該再對她有什麼期望,這一切當是風聲水起,掠過不留痕好了。今後的一切都要以神州爲重,哪怕是要下地獄,我也要繼續走下去。
這是我的責任,我無從逃避。
因爲菊的反對,我晚上在圍剿那些倭人行動開始後才從莊院出發前往戰鬥的現場——離城十里的一個無名樹林中,那些倭國人和前來聯絡他們的金國人就在樹林裡面找了一個隱蔽之地休息。
等我在重重的保護下到達那裡的時候,我就只能隱隱的聽見樹林中傳來一陣陣的喊殺和慘叫聲,哪個唐正心讓我的一百士兵全都手拿弓弩埋伏到樹上,看樣子,他是知道幫不上什麼忙,就用這種方法來保證圍剿的成功。還好,這個傢伙不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不然,我還真不好處理他。
和已經等候在這裡的鬼影交換了一下情況之後,我知道了這些倭國人並不算很多,只有三十多人,但是基本上都可說是高手,其中還有幾個武功可達一流的境地。而修紫暄聯合少林丐幫南海峨嵋四派以及一些江湖閒散的高手對那些倭國人在天黑時分發動了突襲。
情況進行的很順利,當場就將那些倭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現在已經在開始最後的圍剿,不過倭人的頑強抵抗也給修紫暄一方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不過不算太嚴重。
根據鬼影的情報我知道在我們發動攻擊的前一刻,他們仍然沒有醒覺,而且前來聯繫他們的金人也離開這裡,秘密的化裝之後前往北方而去。這也更證實了我懷疑是金人故意犧牲他們的猜測,不然我們這次並不是很秘密的行動,他們不會一無所知,特別是這次還有這麼多的江湖中人蔘與,要想保密,更是不可能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表現的還如此遲鈍,只能說這些倭國人已經被賣了,但不知金國爲什麼要這麼做,如果是有什麼陰謀,這個時候也該發動了,但是卻什麼也沒發生。金人到底是要幹什麼?難道真的就是僅僅借我們的手鏟除這些倭人嗎?
實在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我放下對金人奇怪行爲的猜測,笑着對身邊的唐天風說道:“看來打仗做事一定要選個好盟友,不然可能被別人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
唐天風溫和的說道:“殿下威名響遍大宋,天下有心之人莫不認爲殿下將來前途輝煌,我唐門能得殿下厚愛,當竭盡全力以報殿下,以不負殿下期望。”
我哈哈笑起來,用手親熱的拍了他一下,就讓菊派個影子過去看看戰況如何,需不需要我們加入。
這個影子剛走,前方就傳來一陣**,一陣兵器交擊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是有人衝入我的護衛軍陣中,並和我的護衛軍發生了衝突。
對這種情況我沒有半分不安,反到好奇是誰這麼大膽敢衝撞我的軍陣,就算是想逃跑也不該從我這方突圍,難道是被逼的慌不擇路一頭撞上了嗎?
沒讓我猜疑多久,前方的聲音就平靜下來,一個百人長匆匆而來稟告道:“回稟殿下,方纔有三個倭人和兩個身穿白衣的劍客闖入屬下軍中。其中倭人還出手向屬下士兵攻擊,屬下被迫反擊已經將他們擊斃,那兩個劍客沒有出手,事後說自己是南海劍派的人,是應殿下所邀請前來圍剿這些異族之敵。他們還想要求見殿下。屬下特前來稟告,請殿下示下。”
南海劍派,這也是江湖上非常有名氣的一個劍派,立派在嶺南。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們的劍法放棄了中原推崇流行的中正仁和的路子,一味的遊走偏鋒,和敵交手就算失敗也會讓敵不能好過,作風強悍,表現的狠辣無比。
腦中閃過這段資料之後,我想了想,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方便見他們,就對這個百人長說道:“你去告訴他們,現在本王暫時不方便見他們,如果他們真的想見本王,明天就讓他們到望湖莊來吧!”這個南海劍派也有利用價值,如果他們明天真的如約去了望湖莊,那就是有心想拉上我這條線,到時可以行使手段將他們拉攏過來。
這個百人長走後,我對唐天風說道:“本王聽說峨嵋也來到這裡,唐門主和他們是鄰居,能否給本王幫這個忙了?”
唐天風聞語明意,淡然說道:“天風和峨嵋雖然沒有多少交往,但是內子卻和峨嵋掌門菩善大師交好,時常交流醫術心得,不知殿下欲天風如何做?”
我微微一笑:“如同唐門主這樣最好,如果不可得,就讓唐夫人轉告峨嵋,最近江湖上風惡雲詭,他們這些人還是不要加入進來了好。”
唐天風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這裡看樣子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天風想去前面看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我有些喪氣的擺擺手道:“不用看本王了,本王是去不了的。這裡也無趣的很,本王還是回去吧。”不知怎麼的,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心悸的感覺,似乎有什麼危險就在身邊一樣,這是我武功大成以來一直沒再出現的感覺,不知是不是因爲沒有看到金人有什麼動作而引起的不安。
唐天風離開之後,我靜靜的等哪個探聽消息的影子回來將情況說完後就離開這裡。從這個影子口中,我知道了修紫暄已經將對方爲首之人斬殺,現在正在收拾對方的殘餘,不久之後就會結束戰鬥。我並不想和這個一味的維護道學者的女人朝面,因爲那會讓彼此都不愉快。
也許她有自己的理由要維護這些理學思想,可是還是如同水心先生的一句話:今世儒生,自命真誠學者,高談什麼人性,天命,其實他們知道何謂性命?如不然,爲什麼他們總是第一個對敵人低頭,拱手將大好河山送人,難道他們的性命之論僅僅就是爲了自己的性命嗎?如果是這樣,那他們說的那套又有什麼用了?還不如一山野村夫說的好。
想起我看到過的這段話,我苦笑着搖搖頭,儒家不是不好,只是被後人改的一團糟,完全成了自私者辯護的工具,將其濟事治民的本意給完全抹殺了,這種結果恐怕就是孔子也非常不樂意見到的。不然北方孔廟中的那些孔子遺孫,爲什麼會投降了?按照孔子提倡的學說,他們應當捨身就義纔是。由此可見,儒家只能做爲個人的一種行爲學說,如果將它神話,那對國對家都是一種災難。
因爲不管你說的如何有理,最終決定國家命運的是拳頭而不是你的嘴皮子。你如果不服,將你頭顱踩在腳下的時候,你服與不服已經與我無干了。
有人說,武力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其實從古到今,最好解決複雜事情的手段就是武力,不管對錯,打贏了就是真理,打輸了就是小弟。
成者王侯敗者賊,說的就是這麼一回事情。
一路默然的回到望湖莊,身邊的那些護衛逐漸散去,我讓菊前去重新分配今晚的護衛安排,自己和一些貼身護衛及三個影子前去莊園中的哪個人工湖泊想去看看夜景散散心。
等我走到湖泊前,正要說話讓前面護衛離開的時候,心中突然閃過一絲警覺,可是沒等我做出任何反應,一個紅色的身影夾雜着大片的水花和快速衝出波浪的巨響聲中出現在我的視野前。
是一個刺客藏身在水中對我進行襲擊!
這個紅色的身影極爲兇悍,所經之處人倒刃飛,前面的護衛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都被他護體的氣勁給撞開,有個護衛捨命去攔截,卻被他撞的倒飛了回來,反成了他繼續前進的盾牌,緊靠着我身前的貼身護衛面對同伴身體的一時遲疑,反被他所乘,被其震開,連稍微阻攔一下都做不到。只是眨眼般的時間,就讓我前面護衛一空,這個刺客直接面對我衝了過來,狂野勇悍,氣勢兇猛之極。
而此時剛好是我將大部分護衛都掉走,最強的護衛菊又不在身邊的時刻,可說這個時候我的防護最虛弱,而且因爲我們平安的回到望湖莊,所有人在精神上都鬆懈了下來,看那幾個武技高超的貼身護衛連反應都來不及做出就被打飛的情況來看,這個刺客不用說也是一個超級高手。
估計他是趁我們主力離開這裡的時候從這個人口湖同外面南湖相通的水道進來的,剛好撞見我來這裡,所以就發動了襲擊,時機把握的十分恰當。
這個時候,我的腦海中只閃過一個人的名字——赤雄烈。
沒想到金人真的將目標放到我身上,難道今天金人將那些倭人犧牲掉就是爲了這個目標?就在這種時刻,我還想起這個一直縈繞在我心中的問題。
可是沒給我多少時間再去想,一股極端炙熱的空氣夾雜着一隻厚實無比的大手出現在我眼前,給人的一種似乎是沙漠中死亡之風降臨的可怕感受,更讓人心靈泛起一種難於言表的絕望,連我的皮膚都感受到似乎是沙礫打在身上的痛楚,而我比常人敏銳的感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周圍的空氣被大力破開,出現了不規則的波動。
我的功法受此刺激,驀然上升到此時所能達到極限,周邊的一切都映射到我的心靈間,在這麼一剎那,我把握住這個疑爲赤雄烈的刺客行動,他的雙掌表面上攻擊的是我的頭部,可是我從空氣的細微波動着察覺到他的目標其實是我脖子,估計他打的是如果不能活擒我再擊斃我的如意算盤。
冷漠的看着飛躍而來的紅影,我的雙手一畫,一式“如封似閉”的經典太極招數迎了上去,借力使勁,畫出層層的氣旋攔截住了他的大掌,兩股截然不同的功法狠狠的撞擊了一次,一聲轟然巨響再次傳遍了整個莊園,一陣被擊碎的氣流衝向四周,使得周圍的空間發生劇烈的震動,讓我暫時不能再次把握住這個頂級高手的行動。
不過他極爲意外的一聲‘咦’還是傳入我的耳朵,讓我知道他對我能和他硬接一掌感到極爲震驚,這也成了他最失算的地方。
而我接他這一掌也不好受,只感覺到手剛同他一接觸,一股焚經炙脈的熱流就從我和他的接觸點中傳了過來,讓我氣血翻滾,極爲難受,還好僅到小臂就被我內力所阻,然後被化解掉。我也藉機退後,兩個影子和我錯身而過,兩道寒光迎上哪個刺客,緊接着我的身前又過來了幾個護衛將我團團的圍住。
然後我就看到幾條人影暴烈的閃動糾纏,震耳的交擊聲不斷響起,涌起的劍影和氣旋不斷的四旋飛舞,在極爲強烈的動作中令人毛骨悚然。
很快我聽見一聲憤怒之極的吼聲,接着兩個身影被震的手足狂顫的向後斜飛了過去——是兩個接戰的影子,看他們頭部歪斜,顯然是被震的筋骨盡碎了,不過他們的捨命攔截終於還是遲滯了這個刺客的行動,我被再次保護了起來。
一聲清越的厲叱也在這個時候傳來,一道綿綿的金虹,伴隨着熟悉無比的身影從遠處迅速的向這名刺客飛來,無畏這名刺客高漲的氣勢,直接從中路切入,狠厲直接的將這名刺客圈入劍光的範圍,千百道如同閃電般的精光異彩穿織飛逸,佈下一層層的死亡之網,激烈的同這名敵人糾纏了起來。
是菊,除了她外,沒有人的劍法如此華麗好看又充滿了死亡的威脅。
“鐺鐺……”震耳的撞擊聲響起,面對菊的威脅這名刺客也拿出了自己的兵器,和菊展開了激烈的搏殺。
狂濺的火星,激烈的撞擊,冷電寒芒不斷的閃現、消失、旋轉,破空聲不絕於耳,兩條快速移動的人影在極爲短暫的接觸後就乍合乍分,猶如暴風雨一般驟發突止。
漫天的劍光一收,顯現出菊略微有些潮紅的臉容。而他的對手也在離她五步外的距離站定,讓我看清了這個刺客的面目。
一頭特異的紅髮被紮在頭頂,身穿一件赤紅的長衣,一頰的鬍子也是一種赤紅,臉形狹長,鼻樑高挺,深陷的碧目望着面前的菊,給人一種冷酷無情的味道。體軀雄偉高大,肩背要比常人厚實一半,手掌也是出奇的巨大,右手上還有一個似乎向日月輪但比它要小的環狀兵器。
這是一個胡人!我在第一時間得出這個結論。
雙方對視一會兒,菊突然說道:“你就是赤雄烈?”
此人粗豪的說道:“灑家就是,你這小女子武功還真是不賴,沒想到灑家十多年沒來宋國,你們這裡到是出了不少高手,連哪個文縐縐的太子武功都這般厲害,這次灑家還真是失算了。”語調雖然有種特別的怪腔,但是吐詞卻清楚無比,讓人聽的毫無困難。
他果然就是赤雄烈,金人中的特級高手,這次看你還能往那裡跑。
看着周圍涌上來的護衛士兵,我的信心大增,決定將此人留下來,斷掉金人一臂,作爲敢來行刺我的代價。
我打定主意之後,就高聲喝道:“聽本王令,不惜一切代價搏殺此人,諸軍準備!”
聽了我的話,那些護衛和士兵馬上就擺出攻擊的架勢,一些士兵手中連環弩已經瞄準了赤雄烈,就等我下命令。
面對這些殺氣騰騰的士兵,赤雄烈如同未見一般的將頭望向我這邊,但是很快他的視線就被我的護衛隔斷,連帶我也不能看見他的表情,不過他的聲音到是傳了過來:“今天算你這個小子命好,灑家早晚會再來的。”
我一聽覺得不好,連忙狂喝道:“動手!”所有的護衛和士兵互相配合着對赤雄烈發動了進攻,一時之間雙方互相混戰起來。
幸好我這些護衛士兵經驗都十分豐富,這麼多人上前,不僅沒有互相妨礙,反到配合的相得益彰,將赤雄烈圍的是嚴嚴實實,連菊都不用插手,直接的來到我身邊。
我正要讓她看情況再加入戰局的時候,異變又生,從哪個湖泊中再竄出兩個人影,在水花的掩護下雙手揮舞,一道道四角菱鏢向着圍攻赤雄烈的士兵飛來。因爲沒想到湖泊中還藏有人,當場就有多人受傷,幾個護衛剛要前去阻攔,就看見這兩個人又跌落了下來,直接掉入水中,再無動靜。
菊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是唐家那兩個兄弟,他們的暗器果然狠毒。”在她說的時候,我也看到已經換上我這邊軍服的唐家兩兄弟露出了自己的身影,看樣子,他們也是剛剛纔趕到。
趁着這個機會,哪個赤雄烈大吼了幾聲,一陣讓人心煩鬱悶的震動傳了過來,使得圍攻他的陣勢出現了鬆動,藉着這點空隙,這個赤雄烈躍到了空中,直接越過了近二丈的距離,按照他的軌跡,他的落點被定位在哪個湖泊中。看樣子,只要讓他落到湖中,他就可以逃走,而我們這邊除了菊可以一拼外,其他人要在這種情況下攔截住他極爲困難。
唐家兩兄弟突然也飛躍起來,在空中雙手一陣擺動,一根根細小的暗器劃出一道道死亡的軌跡將赤雄烈籠罩起來,眼看就要將他紮成刺蝟的時候,他用手中的哪個圓形兵器劃了一個美妙的圓弧,將這些暗器震開,沒有半分遲滯的繼續前進。
而這時連環弩才發射,但是看情況似乎只能爲他送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