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疲憊。
一連三天,長空無忌都面臨着最嚴峻的考驗,速不臺不愧是蒙古名將,他一出手就沒有給長空無忌多少可趁的機會,以五千人爲單位,輪流不斷的對小山進行攻擊,日夜不停,完全不顧嚴寒和憐惜士兵,以蒙古人爲前鋒,金人降軍爲後隊,持續不斷的接連進攻,讓長空無忌連喘口氣都難。
特戰隊的士兵也在這種危急的時候,再次證明他們的確是精銳中的精銳,雖然情況惡劣若此,但他們還是沉着應戰,寸土必爭,將弱勢的資源最大合理化利用,用山石充當滾木,在山坡周圍挖出一些溝壑陷阱,組成搏殺隊伍,趁着對方攻勢受挫的時候進行反衝鋒,打亂對方的進攻步伐,雖然前沿陣地幾次易手,但小山防線卻牢不可破,讓速不臺的進攻屢次無功而返,使得戰局出現僵局。
長空無忌這幾天一隻不眠不休,密切注視着敵人的動向,將手中有限的力量最大合理化配置,擊破速不臺的幾次聲東擊西的圖謀,就算如此,長空無忌還是感覺到無奈,對方力量強大,自己一方雖然驍勇,但終歸人數有限,三天時間,已經有二千人傷亡,想起這個,他的心裡就感到一陣不舒服,這些人可都是百戰精英,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子弟兵,死在這裡,多少讓他有些爲他們不值,最重要的是。他明顯感覺到這次被敵人伏擊十有**是被人所出賣。想起這個,他就更加不舒服。
望着山坡下氣勢有些衰落的敵軍,他搖搖頭,將一些不合時宜地思想甩出頭去,現在拼地不光是實力,還有意志和鬥志的較量,就算這次輸了。只要鬥志還在,就不難贏回來……
“長空將軍,陸將軍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滿臉倦容的仇天浩拿着一封信件過來。
長空無忌看了看。是戰場上常見的箭書。抽出裡面的東西,匆匆瀏覽了一下上面的內容,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片刻之後,他才點點頭對着仇天浩說道:“告訴陸將軍,就說我願意和速不臺相見!”
仇天浩愣了愣,有些猶豫地勸解道:“將軍,這是不是太冒險?”
長空無忌看了看他。沒有解釋,但眼中的神情卻讓仇天浩不敢再多說。轉身就去執行命令。
沒多久,幾支箭書也被射到蒙古人陣營。
速不臺得到答覆之後,只帶了十多親信衛士,施施然的來到山腳下,他很想看看,這支給他造成極大麻煩地宋軍將領到底是何人,爲何有如此本事?
沒多久,他就看到一名年輕地宋將孤身一人的出現在陣前,初以爲此人不過是對方的前鋒,可是當速不臺看到對方後,就斷定此人就是他要見地人。
真是夠大膽的。
速不臺帶着一絲欣賞的味道看着長空無忌越走越近,當看到長空無忌年輕的臉龐時,心中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和宋國交戰這麼長時間,他一直有個感覺,宋國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任憑別人欺負的弱小王國,這種感覺在他看到長空無忌後越發強烈。對方如此年輕,就有這樣地成就,加以時日,那更是難於想像。
一種嫉妒涌上心頭,習慣的殺機從心頭冒起。
倏然一驚,速不臺想起自己和對方見面地目的,暗罵一聲糊塗,嚴令手下不得妄動,靜靜的等着長空無忌來到他們前面停下。
此人的神情氣度浮躁中卻又透着沉穩,疲乏的神態中卻又帶着深沉的自信,眼中甚至還隱藏有一種不同於平常年輕人的狂熱,這種狂熱讓速不臺感到很熟悉又很陌生,南征北戰上萬裡,見過不少青年英傑,可是這種狂熱的眼神卻還是初見,讓他感到些微稀奇。
長空無忌這個時候也在打量着速不臺,一身蒙古的羊皮大祅,外面穿着一件精緻的皮甲,雙眼如同鷹隼,冷峻銳利,額頭雖然可見皺紋,可是精神卻還昂然,只是臉上的疲憊卻很清晰,畢竟歲月不饒人,這名蒙古名將也只是個老人而已。
“速不臺?”
速不臺策馬移前幾步,望着長空無忌點點頭,語調怪異的說道:“你就是長空無忌?”
長空無忌淡淡一笑,無可無不可的說道:“當然,找我何事?”
速不臺冷冷的注視了他片刻,臉上的肌肉跳了跳,平靜的說道:“現在的情況你很清楚,如果你肯交出公主和王妃,我就撤兵,如何?”
長空無忌低下頭,似乎在思考他的這個提議,一時沒有回答。
速不臺有些緊張的看着他,非常期待他同意,若非迫不得已,他絕不會在這個時候盡出全力來攻擊這支宋軍,可是隻要想到對方手中的人質,還有大汗的親自督令,他就感到無奈,如今餘介的大軍已經離這裡只有一天半的路程,可是他已經沒信心可以在一天內攻克這個山坡,更何況,他一直擔心的那個郭風一直沒消息傳來,這不是什麼好兆頭,長期征戰的經驗告訴他,這裡的戰事不能再拖,就算自己再不甘心,也只能放過對方,畢竟公主和王妃纔是最重要的。
“不知將軍是如何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正在期待對方給予自己肯定的答案的速不臺一愣,沉吟片刻才答道:“這個無可奉告,如今時間緊迫,將軍還是儘快答覆纔是。”
聽到這個答案,長空無忌似乎沒有半點失望,定定的望着他,肯定的說道:“只要我特戰隊還有一個人在,就不可能答應你的條件,請吧!”說完,一轉馬頭。迅速遠去。
速不臺愕然片刻。一把擎出長弓對着長空無忌遠去的背影,弓爲拉滿就被身邊人所阻,正欲發怒,卻看到遠處山坡上有幾個窈窕的身影被拉了出來,憤恨地將弓一扔,策馬而回。
長
剛一回到陣地,就聽到山坡下面地響起尖利的牛角號蒙古步兵蜂擁着衝了上來,野蠻的叫囂聲,直衝耳膜。
只是輕輕一瞥。長空無忌就知道對方這次已經不顧一切了。只要看到三天來,一直在山腳下不動的速不臺大也加入了衝鋒攻擊的隊列,他就知道。對方已經打算和自己拼了。
“列陣,弓箭手準備!”不用長空無忌說什麼,手下的軍官就開始下着命令,正枕戈休息地戰士一躍而起,迅速進入戰鬥位置。弓開弦,刀出鞘。嚴陣以待。
弩箭如雨,仰面攻上來的蒙古人紛紛倒下,可是對方並不退卻,繼續強攻,很快,只射了三輪,對方就已經衝到陣地前,四面八方的呼嘯着捲入宋軍陣地。
轉眼之間,拿弓執弩地戰士就變成左盾右刀,以伍爲單位,和對方展開激烈地搏殺。中間陣地的防守主持是陸望歸,他一邊指揮後防的弓箭手對遠處地敵人進行覆蓋射擊,一邊組織起一支千人左右的反攻隊伍,魯不花也赫然在列。
呼吸之間,拿出猛勁的蒙古人就突破了幾道前沿陣地,陸望歸大吼一聲,一聲令下,帶着身後的戰士向着對方的攻擊隊列進行反衝鋒,如同一道劈空閃電,穿入對方地大陣中,陸望歸一馬當先,手中的長槍甚至帶起陣陣冷電寒芒,揮灑之間,只見慘叫不絕,血肉亂飛,轉眼之間就奪走十幾條人命,真是擋者披靡……
陸望歸地勇猛成功的帶動身後的宋軍戰士,連日的疲勞被暫時壓下,個個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不斷的在大陣中攪動,將對方原本完整的攻擊序列打斷打亂,讓對方如同波濤的攻擊陷入中斷,爲己方部隊守住陣地創造了條件。
儘管損失巨大,但速不臺這次是鐵了心要取得戰果,不住的催促手下人攻擊,當看到手下人攻擊並不理想的時候,不顧身邊人的勸阻,親自帶着身邊的親衛督陣,無論是蒙古人,還是金人,只要敢退,就地斬殺。
被逼上絕路的蒙古戰士也爆發了野性,紛紛發出嗷嗷的狼叫,有些人甚至披肩露膊,喘着粗氣對着宋軍迎面衝上,激烈的搏殺和慘叫撕裂了大地,掃蕩了天空。
陸望歸帶着戰士,猶如一把鋼刀,不斷的和對方的長劍進行互砍,一直激戰了大半個時辰,也不知殺了多少人,最後只記得帶着戰士在對方的大陣中的衝鋒,砍殺,身邊的戰士不斷的倒下,而眼前卻還是不斷涌上來的敵人,殺之不盡,砍之不絕,密密麻麻的都是敵人,就算閉上眼睛將槍捅了過去,也可以刺穿一個敵人身體。
“***,老子和你們拼了!”
陸望歸眼角餘光一掃,看到魯不花正一把抱住一名蒙古人,一口狠狠的咬在對方的喉嚨上,兩人翻滾着倒地,大批的蒙古人已經圍殺過來。
嘿,吐氣開聲,陸望歸一腳蹬開身邊的蒙古兵,大吼一聲,手中的長槍揮舞成一個大輪,發出絲絲冷裂之氣,繼而真氣凌空,威力絕倫的先天真氣狂涌而出,猶如一個巨大的磨盤,向着四周的蒙古兵壓去,凡是被這個磨盤挨住的蒙古人,立刻肢體分家,血肉亂飛,所過之處,只留下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肢體。
強絕無比的真氣,配合經過無數次生死搏殺的招式,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力量,慘號驚呼,血肉模糊中,陸望歸迅速的殺到魯不花的身邊,一舉將涌向他的兵器盡數擋開,左手一抄,將滿口鮮血的魯不花拉起來,大喝一聲:“退!”
在陸望歸的帶領下,殘餘的宋軍瞬息之間就殺回陣地,身後的戰士迅速攔住對方尾隨的追擊,讓陸望歸帶着殘存的戰士回到中間陣地暫時休整。
不到一個時辰的衝殺,一千人就損失過半,回來的不足六百。
“噗!”一口鮮血噴出,陸望歸感覺到心頭的煩悶減輕了不少,剛纔強用剛領悟不久的先天真氣,傷了經脈,吐了這口血,覺得輕鬆許多。
被陸望歸所救的魯不花遞來一杯水,陸望歸抿了一口,又吐了出來,望了望陣地前已經白熱化的拼殺,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次敵人來勢如此猛烈,看來這次不好捱。
“讓預備隊放棄支援前沿,準備第二道防線!”
山頂上的長空無忌放下望遠鏡,對着身邊的傳令兵說了一句,然後轉身找到仇天浩,語氣淡然的說道:“你去看住那兩個人,如果中間陣地被突破,你就殺了她們!”
“是!”仇天浩眉頭都未皺一下,轉身離去。
長空無忌再度望向山下,當他看到速不臺的大已經出現在前沿陣地的時候,他露出無奈的苦笑,速不臺這次是卯上他了。
“將軍,將軍,”幾乎是在蒙古人激烈猛攻的同時,一名偵察兵連滾帶跑的衝過來,一見長空無忌就大聲喊道,“將軍快看東邊,看東邊……”
長空無忌望向東邊,遠處的景物驀然清晰了,在視野中大批披着白色披風的戰士衝殺過來,正在外圍佈防的蒙古兵慌亂的,他們有些散亂的想阻攔這支隊伍,可是卻收效不大,這些人很快就衝破他們的阻礙,向着山谷衝了進來,順着兩邊的山嶺,對着山腳下的蒙古兵衝殺而來,氣勢萬鈞……
援軍,他們是援軍!
放下望遠鏡,長空無忌的臉上並無半分歡愉,也無半分獲救後的喜悅。
他知道這支隊伍是統帥的,雖然是他救了他,但他在深心裡並不想看到這支隊伍來救他。
只是事實畢竟是事實!
“阿風,看來你也找到你要追尋的道路,可是爲什麼是這樣?”
長空無忌喃喃說完,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悲傷還是遺憾,可是當他轉過頭面對傳令兵時,神情卻是極爲平靜。
“傳令,準備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