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寶玉再度清醒,能夠看清東西的時候,已經躺在一邊還有個大夫在給他把脈。見他醒來,這個大夫溫和的對他笑了笑,安慰道:“醒了就好,餘毒已經都清除啦,可能會有些頭暈無力,過幾天就好!”說完後,也不等對方回答,自顧自的收拾東西離開。
郭寶玉張開口想問,卻見對方已經出門,無奈中只能將話咽回去,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屋裡的擺設很簡單,正中一個粗木方桌,周圍還放着幾條長板凳,和平常農戶人家的差不多,只是做工稍微精細一些。除此外,就是牆角邊還有個夜壺,陶瓷的,也看不清上面有什麼圖案。
簡陋,這是郭寶玉對這間屋子的評價,回眼看向自己所處的牀榻,牀柱上還有些雕花,好像是一些吉瑞,雕工很是粗糙模糊,只能看個大概。身上蓋的被褥也是極爲普通的粗棉,枕頭也是家戶人家常用的穀糠枕,看上去很是一般。
我這是在那?
郭寶玉腦中泛起了糊塗,自己應該是在戰場上暈過去的,按理說不是被宋軍俘虜,也該被自己部屬所救,無論從那個方面說,眼前這種待遇似乎都不應該出現在自己身上,難道有什麼變故不成?
咯吱一聲響,門口一暗,隨即進來兩個人。
郭寶玉努力撐起身子,半轉頭望過去,卻見爲首一人四十多歲地年紀。一身普通文士打扮,面容清瘦,儒雅溫和,一雙眼睛雖是平淡,可是看向自己的時候卻有一閃而過的凜然,看來此人的性子的多半是外和內剛。
隨即擡頭打量另外一人,頓時暗讚一聲,好一個風神明俊的美男子。
此人年紀最多二十幾歲,身材適中,雙眼有神。面目英挺,望之有股英氣縈繞,氣質獨特,朗朗大方,平易中透着種華貴和傲然,一身淡青的棉袍雖稍顯臃腫,但也無損其風範,反到爲其增添了幾分穩重,讓其越發佼佼不羣。
若有女兒,當嫁此人!
郭寶玉閱人雖多。但能以此人相比的年輕人卻不多見,頓時對他大起好感。
“郭兄,感覺如何?”中年文士走近詢問。語氣溫和,讓人心生好感。
目光盯住此人片刻,郭寶玉冷然道:“你是何人?”
“在下杜,現爲成州守備!”
“你就是杜?這麼說來,郭某就是你們的階下囚,何必對郭某如此客氣!”一聽此人竟然是打敗自己的杜,郭寶玉馬上就醒悟到自己地處境。口中雖不客氣,但心裡卻在考慮對方的目的。
杜絲毫不惱,反到抽了條板凳,笑容不減的坐到他的牀頭邊:“郭兄何必拒人以千里,一貫佩服令先祖子儀公,挽狂瀾於前,盡臣事於後,德高望尊,心懷寬闊。
足以做我輩之師。在兩淮時就聽聞過汾陽郡公的大名,只是一直不得相見。今日可算得嘗所願!”
說完以目視郭寶玉。卻見他閉着眼睛絲毫不理睬,杜也不惱。反到胸有成竹的坐在一邊,安然的看着他。
說起來,汾陽郡公是金國給郭寶玉的封號,當初黃河以北,皆以汾陽公稱而不名,和他先祖郭子儀的汾陽王封號到是相承。而郭寶玉此人也很有郭子儀地風範,除了通天文、兵法,善騎射外,還非常善於辨明形勢,在對大勢判斷,以及識人之上,都有自己獨到之處。在蒙古與金國鏖戰之前,他就從天象上發現天改姓,判斷出金國無力迴天,金國大敗後,他就舉族降蒙。此雖有些玄異,但也說明此人善於判斷。
降蒙後,果然得到成吉思汗的重用,多番用其所言,實際上成爲成吉思汗的參謀,不時和蒙古將領統兵出征。而且在蒙古本部生活多年,可說在漢將中,他是最瞭解蒙古情況地將領。而他也算是現今蒙古漢將中地位最高的一人,他是成吉思汗直屬的部將,而張柔史天澤等人,是成吉思汗部將的部將,這地位一比,就很清楚。可說,若得他降,則蒙古對宋國再無秘密可言。
對於他的價值,不僅趙昀清楚,杜也很清楚,也知道他不是那種誓死不背主的忠臣烈士,因此他絲毫不着急,淡淡的看着雙眼緊閉地郭寶玉,和他比起耐性。
“杜大人,聽說陛下這次設計了四面合圍,準備將蒙古大汗鐵木真一網成擒,依你所見,其希望有多少?”打破沉默的是那個帥氣的年輕人,臉含淺笑,似乎絲毫沒注意到郭寶玉,淡淡的望着杜。
杜低頭沉吟片刻,點頭道:“孟:|陛下以近十萬重兵從北壓上,聽說岳雨大將軍也領軍十萬出川,從南迫近,加上各地駐防的近二十萬兵力,又限制了蒙古機動,如此算來,此戰我方穩贏……”
“胡吹大氣,我軍一直有留意川中,早就知道川中各州府聚兵防禦,那裡來的十萬大軍出川?郭某雖敗,但若你以爲可靠胡吹動搖郭某心志,那是妄想。”
郭寶玉倏然睜開眼睛,狠狠的看着杜。他在蒙古那邊就清楚,宋軍主力分成三路,一路是孟:u地方部隊,主要負責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駐守,而且趙昀的地方嫡系部隊大部分都是佈防在東邊,利州內部佈防地除了鳳州,都不是趙昀嫡系,此點他早就探察清楚。如今聽杜胡扯什麼川中十萬大軍,忍不住怒斥其言。
杜和那個年輕人頗爲驚訝,互相看了一眼,才由杜笑着說道:“郭兄對我方佈置如此清楚。想比也對我軍分佈瞭然於胸?郭兄既然不相信所言,就試着分析一下,若有不對,還請郭兄指正!”
郭寶玉閉上眼睛給他來個默認加不理睬。
杜也不惱火,繼續說道:“蒙人如今在利州地分佈有四處,一是西和州,這裡僅僅有萬人,少數僕從軍幾乎與奴隸無異,不值一提。再就是這成州,郭兄帶領地十幾萬大軍看似威風。卻是烏合之衆,若遇敗戰,只能一轟而散,如今正如所言。”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看向郭寶玉。
郭寶玉冷哼一聲,側過身子表示不聽。
“三就是徘徊在將利長舉一帶地二萬到三萬蒙古人,若沒料錯,這支蒙軍應該是騷擾我南方,甚至攻擊階州與興元
:兵力。以謀大利。郭兄,這點可猜錯!”
“猜對又如何?你能有法阻止?”
“何必阻止?將利長舉一帶多山,還有漢水可爲阻隔,加上白馬,七方,白水,仙人四關爲庇護。若此支蒙軍敢深入我境,必無幸理。”
“哼!”
“唯一讓有些看不明白地就是鳳州這十萬蒙古主力,按說,先前他們迅速北上,是意圖和大散關的二十萬夏蒙聯軍會師,可如今夏蒙聯軍灰飛煙滅,這十萬大軍仍然停留在鳳州就沒道理。無論是攻還是走,都應該有所動作,怎能如鐵木真這般。停駐不動,這實在有違蒙古一貫的舉動。思慮之下。只有一種可能。蒙古有退卻之心。郭兄,此點還請指正!”
郭寶玉此刻說不上是什麼心情。但對於杜,他有了新的認識,這是一個相當清醒的將領,而且極有將略,敵一動,就能大致猜出對方的目地,這種才能,在他幾十年的生涯中可不多見。
沉默片刻,郭寶玉突然說了句:“大汗的心思不是常人能猜測!”
杜聽了此語,竟然低頭沉思起來,過了片刻才認同道:“看了軍部轉送的鐵木真資料,對於此人,當真佩服,若比才能,實不如他,但若論軍機戰陣,我大宋絲毫不懼他。”
郭寶玉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郭某之才比之大汗不過萬一,你若以爲擊敗郭某,就能無視大汗天威,哼哼!”哼了兩句,冷笑不語。
此人到是很崇拜鐵木真。
杜有些把握到對方的心思,要想說服對方,首先就要動搖他對鐵木真的信心。
權衡一番利弊後,杜信心十足的望着郭寶玉,冷笑道:“如果說,無論鐵木真有何通天徹地之能,今次也難逃全軍覆沒,郭兄是信也不信?”
不出所料,郭寶玉乾脆就把頭一偏,不理他。
杜旁邊的那個年輕人見此,也露出笑容,朗朗說道:“我陛下奮起於國家危急,率千軍救萬民於水火,外服金國,內平叛亂,可謂千古明主。親征以來,一戰平慶原,二戰降夏軍,滅敵過二十萬,更識人重人,鞏州一戰,以十萬滅爾十萬,何等武功?比之鐵木真又如何?”
郭寶玉轉頭盯着這個年輕人,半晌纔不屑開口:“黃口小兒,知道什麼?大汗縱橫草原,建立蒙古,金國西夏皆臣服,西征萬里,滅國無數,趙昀只是一地稱雄,如何能比?”
年輕人笑而不語,反到是杜接口:“這麼說來,郭兄是認定鐵木真一定有辦法贏得此戰,不若我們打個賭,若鐵木真贏,則杜願意擔上天大的干係,放郭兄走,若陛下贏,還請郭兄不要推辭,襄助我陛下,以成大業!如何,郭兄不敢賭嗎?”
郭寶玉心中清楚,這是激將,但他也有自己地考慮,張口就斷然道:“有何不敢?郭某就與你賭了,又有何妨?”
杜大笑出聲,旁邊的年輕人也笑容可掬,這讓郭寶玉有種很不好的念頭:難道他們認爲自己輸定啦?
剛這樣一想,鐵木真那雙如鷹隼地堅毅眼神就冒了出來,信心頓時又堅定起來,以大汗的雄才偉略,何懼一區區趙昀?
心思放下,郭寶玉反到沒有先前那種牴觸,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對方如此客氣。也犯不着和對方硬頂,非要弄到陰暗潮溼地牢房去呆着。
轉而看向那個年輕人,詢問的目光放到杜身上。
杜微微一笑,介紹道:“時賞,快過來見過郭將軍,他是郭令公的後人,足以當你一禮!”
趙時賞笑容如故,走上前道:“趙時賞見過郭將軍,先前多有得罪!”行禮如儀,沒有絲毫怠慢!
郭寶玉想撐起身來還禮。卻發現身體還有些虛弱,無法動彈,只得保以歉意的笑容。趙時賞絲毫不爲意,理解地說道:“郭將軍身體仍虛,務需起身,最近一段時間,時賞當時時陪伴將軍,還請將軍多多指教!”
這麼說來,就是這個年輕人負責看住自己?
郭寶玉心頭苦笑,但卻對杜的安排很是感激。至少對方沒有羞辱他,而且對他很客氣,這對敗軍之將來說。很是難得。
何況他對這個趙時賞很是欣賞,看對方爲人也不是一個粗鄙不文之人,想必相處也不是太難。
動念之間就想明白這些,郭寶玉只能含糊的表示:“有勞啦!”
趙時賞含笑謙讓!
此刻屋中的氣氛大爲改善,雖非知交好友談心,但總算不那麼尷尬,停了片刻。郭寶玉終於問出一直縈繞在胸中的問題:“不知郭某那些屬下如何?”
杜看了看他,到也沒隱瞞,直截了當的說道:“郭兄昏迷後,所屬之軍大潰,我軍出城掃蕩之後,俘獲近十萬人,不過多半是老弱婦孺,青壯之屬只有跟隨郭兄地那些人。”
郭寶玉一聽就明白,自己昏迷後。大軍就潰散掉,而對方除了抓住那些被毒煙弄暈的士兵外。還俘獲了奴隸營。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這些奴隸,誰會管他們死活。就算讓他們跑,他們都跑不了。自己當初就是不忍,所以沒用這些奴隸攻城,把他們安頓在一邊。不過現在想來,若今次攻城用上他們,不知結局又會如何?
腦中剛如此浮想,杜若知道他心思一般地悠悠說道:“此次我方作戰,陛下早有嚴令,若蒙人驅使奴隸俘虜攻城,我方可放手射殺,事後若抓住主將,則立即凌遲,日後當以雙倍俘虜與蒙古之民補償,如今我方俘虜蒙古王子多人,一般俘虜更是過萬,到也不懼對方行如此天怒人怨之事!”
郭寶玉嚇了一跳,敢情人家早就防着這招,若真用這種有傷天和的做法,只怕對方也不會對他如此客氣。
這算不算禍福相依?
想到這,不覺露出苦笑,搖搖頭,轉而問道:“郭某雖敗,但還有一事不解,不知……”
“但說無妨!”
“郭某曾經觀察過成州北門,當時絕沒發現內有橫牆,不知將軍如何在數日內建起如此規模地橫牆?可否一解郭某疑惑?”
對於讓自己一敗塗地地那道橫牆,郭寶玉實在想不通,對
是如何做到的?可以說,沒有那道橫牆,自己也不會慘,如此莫名其妙,簡直就是自己送上去給人家毒煙燻。
杜和趙時賞互相對視一眼,面上同時露出笑容,還是趙時賞解釋道:“郭將軍不必煩惱,其實說穿了很簡單。杜大人發明了一種移動木樓,不僅高大堅固,而且樓與樓之間還可以用橫木連接,可如城牆一般的調動兵力。當杜大人發現郭將軍地意圖後,連夜調集了幾百座城樓到北城,連成橫牆,因地制宜的設計了此戰。”
郭寶玉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對方用的是木樓?
想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事,頓時冷笑搖頭道:“若不想說就明言,何必拿謊言欺我?郭某當時在城牆上看地清楚,那些橫牆都是青磚所制,和外城牆差不多,只是痕跡若新,絕對是新砌而成,豈是木樓?”
趙時賞也不惱,慢條斯理的說道:“將軍恐怕爲眼所欺,木樓表面只是覆蓋了一層木牆。這種木牆是我大宋獨有,一般是在守城時修補城牆所用,看似青磚,實是木料加鐵箍組成,堅固無比,還可相互連接成片。杜大人奇思妙想,將城樓與木牆相互連接,故而騙過將軍的眼睛。”
郭寶玉恍然大悟!魔術戲法看似玄妙。可說穿了卻是簡單之極。當時自己隔了那麼遠,只是看了大概,還以爲對方只是城牆上面用木頭加固過,那裡想得到這些看似青磚地城牆全都是木頭?就算有戰士發現不對,在那種情況下,估計也來不及告知他人。
對方算計精到,自己敗的不冤!
念及於此,轉頭望着杜,語氣誠摯的說道:“杜大人多謀足斷,寶玉不如!”
杜謙虛道:“郭兄客氣。只是借用毒煙之利,僥倖贏了郭兄,不值一提!”
郭寶玉搖頭:“戰場之上,那有什麼僥倖。毒煙克敵,古今皆有,但未聞有若大人如此用法,玉敗於大人之手,也是必然!”言下不勝噓噓,有種難以述說的挫敗感。
這種心情絕非言語能安慰,何況若再說下去。反到顯得自己虛僞,杜也就不再多言,反正今日目地已經達到。來日方長,不怕他不回心轉意。
杜拱拱手,笑着和他作別,讓他安心靜養後,就和趙時賞一起離開,剛要跨出房門,郭寶玉突然叫了一聲:“玉有一子名德海。不知是否爲宋軍所擄?還請告知,玉不勝感激!”
杜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才轉過身子,聲音低沉的說道:“若將軍相信所言,則二公子下落可知,若不相信,也只得回答不知!”說完轉身出門,不給郭寶玉詢問的機會。
郭寶玉呆呆的看着二人離去。仔細回想杜說的那些話自己不相信,思慮片刻。猛然醒悟:難道是指嶽雨十萬大軍出川一事?德海是被嶽雨所擄?
腦中剛想及此處。頓時倏然一驚,冒出一頭冷汗。
難道對方說的是真地?不對。
川中一路早有嚴密監視,一直不見大規模的軍事調動,只有些地方部隊和民夫出川,宋軍主力多是從東邊而來,川中一直未見三萬人以上的調動,耶律楚才當初說地很清楚。
莫非對方是詐我?只是敗軍之將,囚俘之身,對方又何必如此?
兩種念頭互相交戰,無有停歇,一時心煩頭漲,難受欲死,最後直覺腦子一痛,再度暈厥!
杜和趙時賞兩人離開後,趙時賞回頭看了片刻,頗爲自信的說道:“時賞猜這位郭將軍輸定啦,大人以爲如何?”
“呵呵,你啊,郭寶玉估計也是如你般想法,認爲我們輸定啦!”杜笑着打趣了一句,轉而道,“其實這位郭寶玉,本身才能還在其次,最重要地是其身份,陛下如此看重此人,下令務必活捉,甚至讓嶽雨大將軍配合我們,足以證明陛下所圖非小。今次我們未等大將軍到來,就意外捉到此人,陛下想必會有一番獎勵,說不得你我就要高升,將來就能大展拳腳!”
“哈哈,大人也忒俗,若讓人別人聽到,不知該怎麼腹誹大人貪權!”
“大丈夫,上報國家,下安黎民,豈可無權?只要其身能正,何懼他人所言?”
“大人高論,時賞佩服,只是時賞以爲,我們這些人一貫是在陛下眼外,又非陛下嫡系,今次若不趁着機會多立些功勞,只怕將來論起功來,還是大將軍等人功勞大啊!”
杜臉上笑容頓收,沉吟不語,過了片刻纔有些沉重地點點頭:“你所論不錯,今次陛下讓我們這些人擔當阻敵重任,就是藉機察看我等,若我估計不錯,此次大戰結束,陛下將對各地駐軍進行整頓,裁撤汰弱,只怕會以此次功勞而定。如今環顧左右之軍,只有西和州蒙人方是我方能敵,若要立功,當在此處!”
趙時賞撫掌大笑:“大人所言,正是時賞所想,我軍新勝,正可用力!”
杜也點頭讚許,還未說話,那位給郭寶玉看病的大夫前來尋他,劈頭就對他道:“那批老弱地蒙古俘虜似乎吃壞了肚子,一直拉個不停,老夫擔心有時疫,還請大人設法!”
時疫就是傳染病,這可是一件大事,杜不敢怠慢,連忙和這位大夫前往俘虜營。經過了解,拉肚子的大部分都是奴隸營地,僕從軍俘虜雖然也有些人拉肚子,但數量不是很多。
杜又詳細詢問了雙方的飲食情況,最後推斷是奴隸營的伙食太差,導致這批人集體拉肚子。也不避嫌,親自帶領軍士將這些人另外安置,所用之物皆是清潔乾淨,飲食也再非蒙古人給地那種豬食,而是剛出爐的大餅和熱水,還加派軍醫爲這些人治病,帶孩子的婦女還另外有所照顧。如此待遇,逐漸回暖了人心,讓這些飽經摺磨之人頓時熱淚長流,跪地謝恩者不知凡幾。
一直在旁邊幫忙的趙時賞也是看的心中感嘆,大軍征戰,關這些百姓何事?連老幼婦孺都不放過,蒙人做法實在是天理難容!
若陛下有意北伐,時賞當爲前驅!望着眼前這些號哭的老人孩子,趙時賞不覺握緊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