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行宮的路上,我問起趙彩雲爲什麼會到路上來等我?司馬風告訴我,就在我去找黃天玄的時候她來拜訪我,原本他想去告訴我,但是看我沒空就沒說,想等我回到王府再給我說這個事情。後來趙彩雲等的不耐煩了,就告辭而去,恰好撞上前來王府稟告我要回府的護衛,她可能聽到了什麼,所以纔去回王府的必經之地等我。
聽到司馬風的回答,想到我在趙彩雲身上的發現,我問道:“護衛彙報的時候,趙彩雲離你有多遠?還有,護衛給你說得的聲音大不大?”
司馬風被我提醒,恍然道:“哪個時候公主正要走,屬下在後面送她,在要出門的時候,護衛來了,屬下和他在離開公主大約有二十步遠的地方說話,聲音並不大,難道公主懂武功?”
我神秘的一笑,並不回答的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也不要去調查她,知道嗎?好了,不說這個了,本王今天發現在工匠技術的保密方面還很有問題,你對這個比較熟悉,你來想些方法,來保證這些工匠的技術機密不外泄,這件事情很重要,本王希望你能儘快將這個弄出來,還有在激勵這些工匠發明創新方面也要多想些方法,可以重獎加榮譽的來鼓勵他們,具體的的方法你也儘快弄出一套可行的辦法來,除了這些外,還有一個事情,今天本王看見在那些難民中爲何沒有官員在管理,還有爲什麼在建康城中還有這麼多的閒散難民是什麼原因?”
司馬風馬上答道:“殿下去的的是城中的難民積聚地吧,原本那裡是有些衙役在那裡的,可是近日難民劇增,劉府尹那裡人手不夠,原來的那些廂軍遵照殿下的命令已經被集中了,過些天,他們就會被安排去屯田,嶽雨將軍他們都在督促這些廂軍,抽不出人手,屬下聽劉府尹說了後,見城中的人因爲來的時間長,已經適應了,所以將他們給調走了,至於城中的這些難民都是剛來建康的,一時人手調不過來,纔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屬下正想請示殿下,能不能在這些難民中招募一些人員專門負責將這些難民集中起來,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見他說得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滿意的點點頭道:“就這樣了,具體要招募多少人,你和劉萌生去商討一下,對了,你覺得劉萌生這個人如何?”
司馬風讚賞的道:“此人爲官清廉,勤政愛民,治理地方很有辦法,在殿下還沒有奉派到建康的時候在缺乏糧食的情況下,還能安撫住這些難民,足以看出此人十分能幹,可當大用。”
我看了司馬風一眼,沉吟一會兒道:“你看能不能將他也弄到本王這邊來?”
司馬風想了想,點點頭道:“此人對於史彌遠專權很是不滿,而且他現在十分欽佩殿下,這樣吧,由屬下去和他先說說,再來給殿下答覆如何?”
我高興的拍拍司馬風,大笑道:“能得先生的幫助,天下可說有一半落入趙昀手中了,先生放心,趙昀決非無心之人,先生的功勞趙昀記下了。”
司馬風連忙謙虛道:“殿下過譽了,能得遇殿下,纔是司馬風的福分。”
我滿意的望着現在正露出誠惶誠恐的之態的司馬風,剛纔的那些話雖然是出自我的真心,但是如果這個司馬風的表現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話,他日我必定要殺了他,免得又出一個史彌遠。
不管現在司馬風的表現是不是真心,但是至少說明他是一個聰明人,如果他能保持住這份聰明,那他和我之間就會少很多的危險,這對我對他都是十分有利的。
不要怪我狡詐,我現在的這種心態纔是真正的帝王心態,只有這種心態才能在這個時代有所作爲,和我意識覺醒前那種還有些不切實際的民主心態不同,我現在的這個心態才能最大可能的保全住我的這個民族,如果在戰爭的時候還被什麼民主思想所影響,那麼等待你的絕對是一場噩夢。
在現在的這種年代,民主是沒有任何地位可說的,就算我讓現在這些人自己來做主,他們也只能導致滅亡。既然是這樣,而我建立鐵血的民族也是需要集權的,爲什麼我不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讓自己可以更適合這個時代了?其實我心裡很明白,只有我現在這個樣子才能挽救這個處於風雨飄搖的偉大民族。
這個民族很偉大,但是卻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弱點,民族中那些有能力的人往往不能團結一致共同對外,總是爲了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找自己人的麻煩,比如陸望歸和一道生他們的紛爭就是這樣。將他們單獨分開,他們每個人都算得上人中之龍,可是將他們放到一起卻什麼都不是了,只會如同瘋狗一樣互相撕咬,讓外人看笑話,在這種內耗下,這個民族如何可以興旺?
我就是非常清楚我這個民族的弱點,纔會不再被我以前的思想所影響,下定了決心,要讓自己成爲一個可以團結這些人的磁鐵,用足夠的利益去讓他們爲我來效力,達到我的目的,這樣才能真正的挽救住危局,否則就算我是神仙也沒辦法。要想團結這些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一個他們都會認同的身份去和他們交往,這些恰好是我的優勢所在,既然是這樣我爲什麼要排斥自己始終要成爲皇帝的事實了,這些人不是也看中這點後纔跟隨我的嗎?
就是有了這種覺悟,我現在才能這麼遊刃有餘的應付這些人,因爲我知道他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而我又可以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其實在人與人的關係中,最鬆散是這種利益,最緊密的還是這種利益。我用他們,但是又防着他們也是因爲利益,只要我和他們之間還有利益存在,那麼他們就逃不出我的手心,我現在對這個信心十足。
看到我眼中流露出的那種自信,司馬風低下了頭,但是還是被我從他迅速掃視我的那一眼中看到他內心中那種既緊張又興奮的情緒,這個司馬風現在在我的面前,對於自己的情緒好象越來越失去控制了。這樣一想,我的心裡一驚,以司馬風這樣的人,怎麼會在我面前有這種表現,難道他是故意做給我看得嗎?還是現在這個樣子是他從暗影中走到陽光下後原本被壓制的性格開始反彈了?
我又重新想了我和司馬風見面的每個細節後,我笑了,我覺得自己可以完全相信司馬風,他的表現已經告訴我他現在已經將我當作他誓死效忠的人。
明白這點,我突然看着司馬風道:“本王想讓你當本王的宰相,負責一切內政事宜,除了軍隊的事情外,其他的你都可以過問,你接受嗎?”
得到我這個將大權盡付的任命,司馬風微微顫抖了一下,才推辭道:“多謝殿下的厚愛,司馬風恐難當此重任。”
聽到他的推辭,我並不意外的說道:“你不要推辭,環顧本王身邊的人,除了你,本王想不出還有誰能當此重任,其實你既然決定要效忠本王了,爲本王分憂也是應當的,難道你不想嗎?”
司馬風聽了我這話,跪在馬車上,恭敬的道:“屬下謝過殿下的厚愛,以後當竭盡全力不負殿下今日的託付。”
讓他起來後,我擺擺手道:“現在不用說了,休息一下,等會兒,本王還要見我那位姨娘,沒有精神可不行啊!”說完,我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建康的行宮離我的王府比較遠,由於這個行宮是讓皇上散心用的,周邊很寬闊,除了有一個讓護衛的軍士操練的校場外,沒有什麼別的建築,不過這個行宮自從建造好後,就沒什麼皇帝來過,主要是因爲這裡太靠近前線,而這個時代的皇帝們太怕死了。
走了大約快半個時辰,我們纔到達目的地。
下了馬車,趙彩雲已經在等着我了,見到我,連忙過來和我見禮,不過目光已經投向一道生的身上,顯然是知道他就是哪個大夫了。這也給了我一個信息,趙彩雲的消息非常靈通,可是就憑她現在這個樣子,她的消息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了?
看到這個轉世的天舞迎向一道生,我就在心裡估摸起她的底細來了。
寒暄了一番後,我在趙彩雲的帶領下,和大約五十個護衛進入這個行宮,陸望歸、司馬風、一道生跟着,小筠又被我留在門外照顧馬車。
這個行宮繼承了這個時代宮殿華麗的風格,雕格畫棟,遍栽奇花,讓人見了頗有一種驚歎與讚賞,可以想見當初興建這個行宮之人費了多少的心力物力,才得以將這座行宮建成,可惜的是行宮的主人卻不能享受這一切,徒然的浪費人力和物力。
看到這些,我的心裡還有一種不解,按理說這個行宮建成的日子不短了,可是爲什麼還顯得這麼光潔漂亮,難道劉萌生還有餘錢來修繕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就在我考慮的時候,一個身穿官服的人迎了上來,對我跪拜道:“下官建康行宮管事李明全見過殿下千歲。”
我見了,轉過目光問起道:“皇妹,這是何人?”
趙彩雲答道:“他是這座行宮的護宮大臣,姓李名明全。”
我點頭表示知道後,就讓他站起來,打量了他一眼,發現他很年輕,而且很英俊,特別是眉目間的那種英武的氣概,讓人一見難忘,當得上是個翩翩美少年了。
看他的官服不過八品,顯然他在官場很不得意,不然也不會派這麼個閒職給他,明擺着將他給閒散掉。
對他點點頭,沒說什麼,我就向前走去,似無意的問道:“李管事,你是什麼時候接任這個行宮管事的?”
李明全馬上答道:“下官是在五年前接任的,上任管事就是下官的父親,見明全雖有功名但是一直賦閒,再加上家父年歲已高,所以表奏讓下官接任了這個管事。”
這個李明全說得也合情理,這麼一個閒職,想必不會有什麼人來和他爭。但是我總覺得,這個李明全好象在隱瞞什麼,但是我又說不上來他到底隱瞞什麼了,而且從我進入這個行宮開始我就發現這個行宮透着古怪,有些地方不對勁,好象缺點什麼,可是具體缺什麼,我只有一個隱隱的概念,但是還掌握不住,說不出來。
見現在也得不出什麼結論就沒再和李明全說什麼,一行人有些沉默的走過幾座華麗的大殿,來到一個有二層樓的小院落中,一個俏麗的丫鬟見我們來了,連忙上來行禮,趙彩雲介紹說這是她母親的丫鬟,名叫紫雲。
對於一個丫鬟當然沒什麼好說的,正要進入院落的時候,趙彩雲將我攔住說這是她母親居住的地方,我進去不方便。我知道這是宮規也就沒堅持,在一道生進去的時候,我悄悄的告訴他,讓他盡心醫治並告訴裡面的那位娘娘,就說太子來見姨娘了。
一道生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後,才和趙彩雲進去了,我覺得他好象要告訴我什麼,沒有等我想出原因,哪個叫紫雲的丫鬟在他們進去後將小院的門給關上了,然後站在門邊好象怕我們自己闖進去似的。
對着如臨大敵般看着我的小丫頭,我暗暗好笑,我如果要硬闖,豈是你這個小丫頭可以阻止的,雖然在這裡我不會這麼做,但是這樣想想也覺得滿有趣的。
淡然一笑後,就不去理會這個丫頭了,望向司馬風說道:“你覺得這個行宮如何?”
出乎我意料,司馬風面色凝重的對我道:“殿下,事情好象不對,照司馬風的瞭解,這裡的護衛有千人之數,如今殿下來了,這些護衛理當出迎纔是,可是屬下一路行來,這裡的護衛不足五十,而且這座行宮好象還有近日修葺過的樣子,和劉萌生告訴屬下的情況有所出入,最特別的是李明全不見了,屬下剛纔一直在注意他,可是剛纔彩雲公主有意的擋住了屬下的視線,等屬下再看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經他這麼一說,我馬上醒悟過來這個行宮缺什麼了,缺護衛,走了這麼遠,除了我自己的護衛外,就沒有看到幾個這個行宮中的護衛,這種情況原本是極不正常的纔是,可是我由於被見到天舞的那種興奮所打擾,沒有想到更深的層次的去,被她不知不覺的引到這裡來了。這裡除了我面前這個院落外,沒有別的建築,地勢相對開闊,只要在我們周圍圍上來一羣手拿弓弩的士兵,我這些護衛再厲害也不能快過弓弩,連我在內就只能任人魚肉,
如果這個陰謀是針對我的話,那麼絕對不是預先設計好的,很有可能是聽到我要來這個行宮才匆忙安排的,而且我還懷疑這不是天舞也就是趙彩雲原來的本意,肯定是有什麼人知道我要來後和趙彩雲商量後要用我達成一個什麼目的,才這樣做的。
總之我從踏進這個行宮,我就被算計了,雖然還不知道趙彩雲這麼做是爲什麼,但是對於她這種不動聲色間就掌握住主動我還是由衷的欽佩,天舞就是天舞,到那裡都是這麼優秀。
知道自己可能被人設計後,我轉頭對着正緊張看着我的哪個丫鬟,輕輕問道:“彩雲爲你準備了什麼讓我們不敢從你這裡過。”
紫雲緊張的神色突然消失,代之的是一種意外的瞭然,讓人很容易的知道她剛纔的那種表情是騙人的。
看到我平靜的望着她,紫雲冷冷的道:“小姐讓我告訴你,在這裡埋下了巨量的火藥,你如果想要從我這裡通過的話,就會引爆這些火藥,到時候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聽到這麼個答案,我這邊人臉色都有些不對了,火藥的威力大家都知道,如果這裡真的埋了大量的火藥,要殺死我們並不太困難,當然前提是我們不逃跑。
這樣一想,趙彩雲的佈置我就清楚了,我轉過頭,對着面前這片空曠的空間道:“李明全,你可以出來了,要本王幹什麼就爽快的說出來吧!”
此話一出口後,離我們三十步遠的地方的泥土一陣抖動,一支支反光的利箭從中伸出來,然後就是一個個人頭露了出來,睜着一雙冷酷的眼睛的看着我們,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顯示出良好的素質,讓人可以很容易的知道這些人不是一般的普通士兵,沒有那麼容易打發的。我身邊的護衛見到敵人現身,馬上圍成一個圓圈將我和司馬風保護在裡面,將腰中的長刀拔了出來,緊張的注意着這些人。
看到這些人剛好將我們給包圍了,我就知道想要從他們這裡出去是不可能的了。我拒絕了陸望歸提議讓他掩護我突圍的建議,嚴令手下之人不得妄動後,冷冷的注視着這些不明來意的士兵,等待着他們將條件開出來。
由於我故意的不說話,整個場中有一種悶壓的氣氛,讓人覺得有種窒息的感覺,我甚至能感受到身邊護衛的那種不安的心跳以及特意放緩的呼吸。
過了一會兒,也許是看見我們沒有出現預料的不安,李明全又出現了,不過他這個時候換了一件甲冑,腰掛長刀,顯得威風不凡。
對我禮貌的行了個軍禮後,李明全開口道:“殿下,明全這麼做決非明全本意,只是事關數百萬人的生死,不得已而爲之,只要殿下肯答應我們的條件,明全當自縛雙手,向殿下請罪任憑殿下處置。”
我冷哼一聲,並不答話,當我傻子,如果這個事是我能幹的用的着這樣的陣勢嗎?肯定你們也是知道我不會答應才弄出這樣一手,讓我就範。
李明全並沒有生氣,繼續說道:“殿下肯拯救災民於水火,明全十分佩服,當初殿下剛到建康的時候,公主就爲了此事去見過殿下,可惜哪個時候殿下染病在身,沒有見到殿下,可是以後殿下的所做所爲公主和明全也十分清楚,也很敬服殿下的爲人,爲這明全先替建康一地的災民謝謝殿下了。”說完再對我行了個禮。
我這時有些摸不準這個李明全他到底要幹什麼了,看他剛纔的話也是出自真心,既然這樣有什麼話不能明說了,特別是我和趙彩雲還有那麼一層關係在裡面,雖然她還沒有覺醒,可是照理說她也沒理由仇視我啊,就算是爲了我這個姨娘,也不應該這樣對我,那些都和我無關。
迷惑不解中,我還是沒有答話。
李明全也沒理我的說道:“其實我們這次對殿下如此,就是想讓殿下能夠有天下爲先的胸懷,先以天下百姓爲念,不要爲了一些個人喜惡而放棄天下大義,耿耿此心,希望殿下能夠見諒。”
我大皺眉頭,這個李明全到底要說什麼,心中很是不滿的道:“你到底要幹什麼就直說吧!”
李明全見我回答了,笑道:“其實我們是知道殿下有拯救天下災民的能力後才這麼做的,我們冒昧的做出此事,是想讓殿下將擴充私人軍隊的錢糧先用以拯救長江沿岸的災民,好讓這些災民能夠度過即將到來的嚴冬,如此功德,以殿下憐憫災民的胸懷,想必不會拒絕吧,殿下可能不知道,在長江沿岸的災民如果還不能得到援助的話,今冬凍死餓死的人數將以十萬計,這些年我們雖然盡了全力,但是現在確實已經有心無力,故得知殿下將來,纔出此下策,不得已之處還請見諒。”
說到這裡,我明白了他們是來找我要錢來了,可是要錢弄得到用這麼大的陣勢嗎?如果趙彩雲對我說得話,我肯定會給的,何必要這樣了?
我心中疑惑,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們想要多少?”
李明全爽快的說道:“不多,一百五十萬兩白銀。”
我一聽,差點沒有破口大罵,姿兒當盡家產才得七百萬兩,你們這些來路不明的人一開口就要一百五十萬兩,你們當我是什麼,冤大頭嗎?以爲這樣就可以讓我屈服,任憑宰割,你們這樣想當真是錯了。
就在我心中大爲惱火的時候,司馬風到我身邊低聲的說道:“殿下,依屬下判斷哪個小丫頭是騙我們的,不如我們……”
我沒聽他說完,就打斷他道:“你說得對,但是如果我們衝進這個院落,我可以保證我們對着這些弩箭衝過去生存的希望都比進去要大的多。”笑話,天舞的厲害你是沒見過的,我可知道的很清楚。
司馬風聽了我的話,臉色平靜的說道:“他們是想活捉我們,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們可能和史彌遠無關。”
我點點頭,也覺得他們應該和史彌遠沒什麼聯繫纔是,史彌遠要得是我死,至於錢財,他當了權臣這麼久能少的了嗎?根本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和我要錢。
不是史彌遠,那就是另外有勢力,不知道是什麼勢力,特別是趙彩雲好象和他們是一夥的,這到有點難辦了,我還不知道她和他們的關係有多深,或者她就是他們的頭領,這個先要搞清楚。
李明全很有耐性的看着我和司馬風說話,沒有打擾,這時見我沒有說話了,他才又道:“殿下,請問考慮的如何?”
我狠狠的看着他,冷聲道:“皇妹和你們是不是一夥的,這是她安排的嗎?”
李明全聽了我的問題,搖搖頭道:“殿下錯了,公主和我們不是一夥的,只是大家在一起這麼多年了,而且下官的父親和公主感情深厚,情若父女,所以公主才幫了我們這一次,引殿下到此。”
我不解的問道:“你們是計劃好了要將我弄來讓你們威脅的嗎?可是你們憑什麼肯定我會到這裡來?”
李明全道:“情況是這樣的,金人南侵,我兩淮百姓紛紛南來,導致長江沿岸災民遍地,不少官員向朝廷告急,請求賑濟,可是告急的文書到了朝廷上卻被史彌遠等人扣下,用正與金人交戰無力賑濟推脫,放任兩淮百姓不管,任其自生自滅。一時間餓死橫死之人遍野,特別是嚴冬季節,凍死之人更是不計其數。家父心有不忍,傾其全力來救濟這些災民,可是人數太多,朝廷又遲遲不能擊退金人,不到二年,家父已經耗盡財力,無法下家父聯繫了一些富豪,籌得一些財物銀兩,可是這也不能持久,特別是今冬,家父估計會比往年更爲寒冷,如果沒有過冬之物,只怕這些災民十之三四都難以度過,所以纔出此下策,想讓殿下本着憐憫天下人之心,出資救濟這些災民,得罪之處請殿下見諒。”
我聽了這個話,心中疑惑更深,他很聰明的避開了我的問題,不過他也告訴我他們是個有組織的團伙,看他的意思他們這麼做並不是爲了自己,而是要爲那些災民,如果這真的是他們的本意,那到無妨了,可以試探一下。
看着李明全道:“你說得好聽,本王怎麼知道你說得是真的,況且本王不是已經在救濟那些難民了嗎?還要你們做什麼救濟?再說,你們既然是爲了此事,爲什麼要用這種手段了?”
李明全道:“殿下說得是,殿下救濟建康災民此舉,明全和家父都很佩服,如果不是事出無奈,也不會如此脅迫殿下,可是殿下雖然有慈悲之心,可是卻僅僅只顧建康一地之人,豈不知別處還有不少於二百萬之人需要救濟,殿下爲何就不爲他們想想了?殿下明明有能力去救濟他們可是卻將錢糧拿去擴軍都不願意救濟他們,明全敢問殿下如果明全直接向殿下請求,殿下會答應嗎?”
我被他問的啞然,如果不騙他的話,我是不可能答應這個事,現在我手邊的事情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如果要我廣發善心的去救濟那些難民而讓我的計劃被耽擱,我確實不會去做,在我的心中認爲對付金人才是頭等的大事,其他的都可以先放放。這些人中肯定有對我很瞭解的人,知道我的性格,可是如果熟悉我性格的人就不會用這種方法讓我就範,難道他們另有其他的計謀嗎?
這樣一想我突然推測出他們將我困在這又不對付我們的真實目的,這個李明全和我說這麼多,一方面是告訴我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爲個人,另一方面就是將我這裡的情況傳回王府,讓姿兒拿錢來贖人。也就是說在他們的計劃中,我答應與否並不重要,只要讓姿兒相信如果她不拿錢出來的話,我肯定有危險就行了,接到這個消息,在讓這個時候也應當被控制起來的小筠那幫人中一個人去證實這個消息,那麼姿兒一定會就範的。
不論我現在如何想,肯定是不能阻止他們的計劃了,這個幕後的人,智謀真的可怕,特別是對於我們這羣人的性格估摸的很準,將計劃安排的很周詳。此人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是趙彩雲嗎?
很快我否定我的猜測,不論這個趙彩雲的天賦有多麼高,但是這個計劃都不是她所能想出來的,她第一次和我見面的時候她的表現告訴我她確實是爲她母親的病來的,沒有其他別的意圖,何況我和她之間的那種微妙的關係,我也知道她不會害我,其實我就是因爲這點自信才這麼毫無防備的來到這裡,弄到如今這個局面。
趙彩雲被排除掉了,李明全和他沒有見過面的老爹肯定也沒這個本事,那麼對我和姿兒的關係以及彼此的性格都很瞭解的就只有我們身邊的人了,白女、小筠、郭風、陸望歸,當我將嫌疑人轉到陸望歸身上的時候,我知道了是誰出賣我了,再想一道生進去時候的那道眼神,我幾乎可以肯定是誰對我弄的這個局了來敲詐我了。
明白這點後,我苦笑不已,他還真特別,一出現就給我來這麼一手,看來他又是要教我什麼了。不過,這個李明全和他父親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和他聯繫上了,看來他的交遊還真廣闊。
知道這些後,我對着李明全道:“你不用再費什麼心思在這裡和本王磨牙了,本王答應你不強行突圍就是了,所有護衛全部坐下,沒有本王的命令都不準起來。”
被我這個命令弄得不知所措的護衛們猶豫的望過來,見到我再次表示執行我的命令後,他們才慢慢的蹲了下來,不過眼睛還是盯着李明全那邊,防備着他們突然的襲擊。
很快我這邊站着的人就只有我、司馬風、紫雲和不知道該不該坐下的陸望歸。
示意陸望歸不用坐下後,我望向李明全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本王,你們如何證明你們不是爲了自己的私利來要挾本王?你敢回答嗎?”
李明全被我這個反應先是弄的一愣,然後聲中透出一種佩服的語氣道:“殿下確實睿智,這麼快就看穿了我們的計策,看來殿下也知道是什麼人在主使明全了。”
說到這裡,李明全先讓他那邊的那些弓弩手將箭垂下,才繼續道:“至於殿下的疑問,明全可以告訴殿下,殿下的這筆錢,我們買到糧食和被服後,會委託丐幫的朋友將之發放到災民手中,以丐幫的聲譽,殿下想必不會懷疑吧!”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司馬風‘啊’了一聲,好象知道了什麼。
看到我詢問的目光,司馬風低聲道:“屬下聽劉府尹說過,在殿下還沒有開始賑濟難民的時候,是有一幫叫花子在幫助這些難民,如此說來,這個人說得可能是真的。”
我低聲道:“這種情況,你就沒去查查嗎?”
司馬風低下頭道:“屬下哪個時候將主要精力都放在尋找殿下身上,再加上屬下以爲是一些難民的自發行爲,所以屬下沒有留意,此乃屬下之錯,還請殿下處罰。”
我安慰道:“這怎麼能怪你了,這次是本王大意了,你不要再爲這個事情自責了,你還是想想今後要怎麼來彌補這次給我們的教訓吧,我們現在只要不動就沒什麼危險。李明全,本王現在要和屬下說會兒話,你不用管本王了,事情辦完再告訴本王一聲。”說完就不再理他了。
其實此次遇險確實是非常意外,任誰也沒有想到,在建康城中的行宮還有這麼一支勢力,這也說明這個行宮中的主事者是個很謹慎的人,也是個很有才幹的人,他將整個行宮變成了一個獨立的天地,而建康城中的其他人卻毫無察覺,讓我們落入這個陷阱,這不能不說是他的本事。
我突然對這個行宮的真正主人有了興趣,這個人不可能是策劃這件事的人,因爲可以這麼幹脆果決的爲了這麼一個目的而放棄掉一個來之不易的據點,不是他謹慎的性格做的出來的,最有可能的這個人就是李明全的父親。能夠這麼不動聲色就將行宮的駐守部隊弄成自己的私人部隊又不被人懷疑,除了這個人我想不出別人,至於李明全我覺得他還年輕了點,城府沒有這麼深。
明白這點後,我問司馬風道:“你知道李明全父親的事情嗎?”
司馬風搖搖頭道:“這個屬下沒有聽說過,李明全屬下也只是聽過他的名字,但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殿下。”
我瞭解道:“你是認爲他只是一個小吏,無關大局吧,你不用擔心,本王不是怪你,而是要告訴你現在我們可說是步步危機,一不小心就會落入別人的算計中,今後你要在你的老本行上面多下點功夫,不僅建康城天下的大小勢力的情況你都要給我弄清楚,在這上面多下點功夫不會虧本的,你明白嗎?”
司馬風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就沒有再說什麼。
我這時將目標放向正十分不安看着我的陸望歸身上道:“如何?有什麼事情要和本王說嗎?”
陸望歸見我終於問他了,連忙道:“殿下,難道我們就看着這些人如此脅迫,而不設法反擊嗎?其實只要殿下下令,望歸有把握將殿下安全的送出這座行宮,實在是沒必要和這些人妥協。”
我對他還不能理解目前的局勢而有些無奈,只好解釋道:“你說得本王考慮過了,可是你只要問問這位姑娘,你就能知道你絕對不能衝出去,對嗎?紫雲姑娘,還有你後面的這個院落到底有什麼機關可以將我們一網打盡。”
紫雲秀麗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迷人的淺笑,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兒後,避開我後面的問題道:“殿下還真是很聰明,原來早就知道紫雲的目的,這位大叔,殿下說得不錯,從這裡到行宮門口都佈滿了機關,只要你們突圍,就算可以逃脫前面侍衛的攔截,可是沿途的機關也一定會將你們困住,到時候你們還是會被我們捉住的。”
司馬風看到陸望歸還是有些不明白,接着道:“陸先生,我們剛纔進來的時候,你可發現有些地方有新近修葺的跡象,如果司馬風估計沒錯的話,那不是修葺,而是有人在安設了什麼,由於時間不是很充足,所以纔有些沒有完工,對嗎,紫雲姑娘。”
紫雲輕輕一笑道:“這你可說錯了,那裡可不是機關,而是公主喜歡所以才特意整理出來,讓公主賞玩的,我們娘娘安設的機關豈是這麼容易被人看穿的。”
我有些意外的道:“這裡的機關都是皇妃安設的嗎?”
紫雲看了我一眼,點點頭道:“都是我們娘娘設計的,至於爲什麼奴婢就不能說了。”
她不說,我也明白,如果這裡的機關都是我哪個沒有見面的姨娘設計的,那麼她想對付的人就不難明白了,我只不過是恰好自己一頭撞上來罷了。可是如果說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這個姨娘安排的顯然也不可能,至少行宮中的護衛就不是她一個女流能控制的,也不可能是趙彩雲幫她,因爲姨娘想要報仇的時候她肯定很小,沒有這個能力。
將整個行宮變成一個機關密佈的地方,可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辦到的,而且其中牽涉到的財力也絕對不低,那麼這個幫助她的人肯定就是李明全的父親,就憑他可以用家財支援這些難民兩年,就知道他絕對是個富豪人物,不過現在肯定不好過就是,不然也不用打我的主意了。
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情報後,我對紫雲問道:“你們公主的武功也是李明全的父親教的吧!”
紫雲被我這個消息弄的臉現驚色的否認道:“殿下說錯了,我們公主並不會武功。”
不以爲意的笑了一下,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就轉頭對着陸望歸道:“你安心休息吧,現在沒什麼危險,他們是想劫財並不是要命的。”
紫雲被我這話給逗樂了,輕輕淺笑起來,後來好象又覺得這樣不太莊重,就用纖纖玉手捂住面容,盡現一個美麗少女的風情。讓我有些不快的心情爲之一鬆,些許的煩躁也隨之而去。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對於舒緩神經放鬆心情還真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我正在暗暗的想着這些的時候,司馬風忍不住的問道:“屬下看殿下似乎知道此次事件的幕後之人不會傷害我們,難道殿下知道是誰策劃的這個事嗎?”
瞟了他一眼後,我淡然道:“是已經知道,如果本王所料不差的話他等會兒就要來,你就可以看到他了。”
司馬風雖然還有許多的話要問,但是看到我並不想多說的樣子,還是忍住沒有再問了。
就在這個時候,陸望歸突然的閃到我面前,將我攔在身後,低聲道:“殿下,不如由望歸掩護,我們將後面這個女子捉住讓他們放行或者讓她帶路,避過機關逃到行宮內部去,如何?”
見到這個已經慢慢的將自己當作我手下的高手在這種情況下還不放棄,我感到欣慰,在他身上下的功夫果然是值得的,此人雖然不是一個好的統帥,但是卻會是個勇猛頑強的將軍。
友善的拍了他一下,低聲道:“他們將這個丫頭放到這裡,就是告訴我們他們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如果我們挾持她的話,就是逼他們對我們動手,如今我們落在下風,和他們動手並無勝算,你現在明白了嗎?”
陸望歸的臉上先出現恍然的表情,接着就是有些沮喪了,不過看我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佩服,顯然是對我的信心又加深了幾分。陸望歸可能自己都沒察覺到,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慢慢的對我有了很大的信心,習慣於聽從我的吩咐,從一個可以獨立行動的人物變成一個受我指揮的屬下,在加上我有意的讓他強化了這種意識,他心裡已經接受自己是我屬下的這件事情,所以才表現出對我的聽從。
可以這麼容易的將這個高手弄服帖,雖然有我個人的能力在裡面,可是身份卻也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些江湖高手,不論他在江湖上的地位有多高,面對我這種身份的人,在心裡上就有比我矮上一截的潛意識,所以當我的表現讓他們覺得自己比不上的時候,他們接受我就會自然多了,牴觸情緒會少很多,這也是陸望歸可以聽從我的又一個原因。
知道陸望歸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也就沒再說什麼了,望向李明全那裡,發現他正在望後張望,好象他也很着急的要知道結果。
我正想對他說話,李明全突然的又轉過頭先對我說道:“殿下,此次明全多有得罪,下次見面明全一定會向殿下請罪,對不起了殿下。”說完,圍着我們的人又將頭一低,回到土中,李明全也向遠處迴廊的一個柱子靠去,一下就隱沒在柱子後面,機關之巧妙讓我大爲贊服。
看到手下的護衛因爲這次變故而自發的站起來應變,知道他們一直都沒有放鬆警惕,我滿意的點點頭,將目光投向在李明全消失後出現的又一個人影。
看到他,我心中又起了那種熟悉的苦笑,這次又輸在他手裡了,這個從剛見面就讓我吃癟的人,我現在的師父——龍戰天。
他的風采依舊,和上次見面沒有什麼變化,看我的目光還是那麼的冷,臉上的表情仍然是那幅你讓我很不滿意招牌,讓我一見就知道他這次肯定又要訓人了,這個師父的教導方式果然奇特,讓人絕對難忘。
龍戰天出現後,我還沒有說話,陸望歸就面色大變的拿出還沒有在我面前顯示過的兵器——一杆摺疊的鐵槍,躍出護衛羣,手持兵刃指着他,身上發出強大的氣勢,明確的向龍戰天表示出,‘你想對付殿下,就先過我這一關’。
我本來想阻止,但是想了一下,也就沒開口,想看看龍戰天會如何做,這也是我瞭解他實力的一個好機會。
看到陸望歸擋在了自己面前,龍戰天看了我一眼,迎着陸望歸強大的氣勢走了過去,他每走一步,陸望歸的姿勢都會稍稍變化一下,顯示出陸望歸雖然兵器在手,但是還是不能掌握到敵人的變化以及可能的進攻路線,也就是說陸望歸沒能掌握主動。
龍戰天走到離陸望歸八步距離的時候,在陸望歸就要被迫發動攻擊的當口突然停了下來,緩慢的舉起右手,口中卻說道:“你想要看看我的‘天邪三手’嗎?”
大家都以爲龍戰天是在對陸望歸說話,但是我明白這是告訴我,他要下殺手了,我突然感到自己很爲難,既想見識一下我這個師父的真正實力,但是又怕陸望歸這個剛被我收服的手下出了事。
我到底該如何做了?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龍戰天身行一晃,躍到半空中,一股浩然莫御的強大力量,猛的向陸望歸撲去,他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