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公子,駕車的雪老有茶水送給公子!”一陣輕柔的女聲伴着敲門聲傳入我耳朵。
“讓他進來!”我看了正向我講解佈置情況的菊一眼沉聲說道。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瑤紅站在外面,後面就是哪個讓我有些摸不到深淺的雪老漢,此時他手中正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七個碗。
看到我後,瑤紅對雪老漢做了個請的姿勢,雪老漢對她微微笑了一下就邁步走了進來。隨着他的移動,我看到他拿來的碗中裝的是一種透着清香的茶水,好象是才泡好不久。
他將托盤放到桌上之後,我纔開口道:“勞煩雪老,不知爲何會想到此時給我們送碗茶水?”
雪老漢微微的笑了一下:“公子是位貴人,老漢我當然不敢怠慢,另外有一個事情,是老漢想對公子賠罪,今天確實是鄙車行考慮不周,讓公子受驚了。”
我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微微諷刺道:“那裡,那裡,雪老能夠‘機智果斷’的就找到解決的辦法,我只有佩服,豈能見怪。如果雪老僅僅是爲了此事而來,那雪老可以回去了,我們並不會責怪雪老的。”
雪老漢似乎沒有聽出什麼的點點頭:“公子大量,老漢我感激不盡,這幾杯茶就權當老漢我賠罪的如何?”
我看了看正散發着誘人香氣的茶水,淡然自若的說道:“那就多謝雪老,這些茶我們收下了。”
雪老漢聞言搖搖頭,死死的看着我道:“公子這就不對,老漢雖然在路上做的事情有些對不住公子,可是當時老漢確實是無還手之力才藉助公子,再說老漢已經這麼大歲數,如今親自來對公子道歉,但公子如此敷衍老漢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公子如果真的不見怪老漢至少也得喝了老漢這杯陪罪茶。”話語說的十分誠懇,讓人聽了就不忍拒絕。
我有些猶豫的看着面前正冒着水氣的茶水,不知到底要不要喝。看到我的神情,菊上前解圍的端起一碗茶道:“多謝雪老的盛情,我先喝一口如何?”
聽到菊的話,被我仔細盯着的雪老漢的臉上沒有半點異樣,似乎很欣慰的道:“姑娘當然可以,這種茶葉是老漢的珍藏,保證姑娘喝了終身難忘。”
菊微微一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似乎感到什麼不對的微微一皺眉,就在我想詢問的時候,菊的眉頭又舒展開來,一口將茶水喝了進去,似乎還意猶未盡的看看剩下的茶碗,好象還想喝的樣子。
沒等我開口,菊將茶碗放下後,脆生的說道:“雪老的茶水果然是天下絕品,不親口一試,決難相信世間有這樣的好茶。公子也可以一試。”
見菊認可,我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先是一種讓人七竅通爽的香氣入喉,然後是一種溫和中帶點沉香的暖流進入胃中,接着似乎有股暖氣從胃中向着內腹行去,所經之處無不經脈活絡,似乎被注入了一種生機,充滿了勃發的氣息,讓人的疲乏一掃而空,端的是美妙之極。
我喝完也看了看剩下的茶水,纔有些好奇的問道:“如此好茶真是讓人難忘,不知雪老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又叫何名?”
雪老漢有些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搖搖頭道:“公子今後還需要剋制自己的貪得之念,需知要求太多,終會一無所有。老漢的目的已經達到,明日還需要趕路,公子還是早些歇息吧。對了,剩下的這幾杯是給公子的手下的,公子看着辦吧!”說完,也不行禮也沒再拿茶碗托盤的就這樣走了出去,竟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這讓我和菊面面相覷起來,不知道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難道真的就是來送一碗茶?
過了一會兒,我試探的問菊道:“你有沒有什麼不好的感覺?”
菊搖搖頭道:“我覺得渾身非常舒服,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可以斷定此茶水決非毒藥。”
我也同意的點點頭,疑惑的問道:“那你認爲他今日這麼做到底是有什麼目的?我們和李記的關係還是處在混沌不明的狀態中,雖然他們表現的十分友好,但是他們以爲這樣就可以讓我讓步嗎?”
菊不同意的道:“我有個感覺,雪老今日的所爲似乎是想讓我們平安的抵達嘉興。不知公子注意到沒有,雪老在開始的時候對公子並不太在意,而且神情間還有些不願意的神態,所以我以爲他是李記專門派來保護公子的,周洋的事情可能是他想試探一下我們的實力。”
我不相信的道:“是嗎?這個我到沒注意,不管他了,反正他的這些茶水沒有毒,讓他們都進來喝吧!”
在菊的招呼下,幾個護衛都進來將桌上的幾杯茶分了,無一例外,他們都對茶水錶示了驚訝和喜歡。看他們的神情似乎還想要,我只好苦笑着告訴他們我也沒有這種茶。
在他們的遺憾中,菊將他們幾個的任務再詳細的分派了一下,保證了在每個時刻中都有兩個護衛在守夜。做好這些之後,菊就讓我去休息。
半夜時分,一陣輕微的響動讓我從夢中驚醒:是有人觸動陷阱的聲音。
第一時間我就確定了聲音的來源,沒有多少遲疑,穿上外衣,拿起繳獲的一把摩尼教的特製刀走到外屋,此時菊已經全副披掛好了在等我。
“站住,再前進一步,殺無赦!”瑤紅清脆的斷喝在深夜中傳出老遠,充滿一種濃濃的殺機。
但是顯然敵人並沒有聽她的話,幾聲慘叫聲響起,表示有人已經爲她的話付出代價。
“你們都退下,一切諸聖,出現於世,施作方便,能救明性,得離衆苦,究竟安樂?光明現世,北方大明。摩尼教北方巡查使彭玉前來拜會屋中的朋友,請出來一敘如何?”此聲音並不顯得特意拔高,但是自有一種直震人心的效力,顯示出說話者功力不俗。
我和菊互相看了一眼,慢慢的將房門打開,門口站着瑤紅和春籮,其餘的三人正躲在暗處,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出擊。
出來後,我向地上殘留的兩具屍體看了一眼,發現他們的裝扮和當初的周洋很像,也就是說他們應當是香主的身份。看來就是這兩個人的死讓對方主使人明白到我們的厲害,這才改變強攻的做法。
“你們武功增長的真快啊!”我輕輕的讚揚了瑤紅春籮一聲才向對方望去。
對方一共是八人,其中四個人拿着火把,讓天井中光線很明亮,充滿一種明火執仗的味道,看來摩尼教行事確實已經越來越無所顧忌,當初公然逼迫墨門果然不僅僅是爲了岳飛的兵法。
難道他們起事在即?
心中猜疑着,仔細的觀察了爲首的一人:臉形狹長,身材瘦小,但卻很結實,顯得很精悍的樣子,看年紀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雙手放於後背,一幅吃定我們的架勢,表現的高傲無比。
此人在我出來後,銳利的目光在我臉上掃了一下,似乎有些驚奇的說道:“你很面生,出於何門?”語氣猶如審問犯人,充滿高姿態,好象剛纔死的不是他們的人似的。
我不徐不急的說道:“無門無派,說吧,你們摩尼教爲什麼屢次要來找本公子的麻煩?”
對方再次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果然有膽色,看來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本使此次來不是爲了別的,還請公子交還我教的經書,然後跟隨本使回我摩尼教總壇,讓我教主審定你殺我教衆,奪我經書,意圖毀壞光明世界的罪行,不知公子覺得如何?”
我有一種荒唐的感覺,心中升起一種這個人是不是有病的感覺,自己人一連被殺了這麼多還想教人不戰而降,難道他真的以爲他們摩尼教有什麼光明神父保佑可以在世間爲所欲爲嗎?
冷笑中,我諷刺道:“本公子不是初升牛犢,閣下這些歪門邪教也不是虎,就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雖然你們不會相信,但是本公子還是要說,你們那本什麼經書不是本公子拿的,你們死的那些人都是他們挑釁在先,殺之無過,另外,本公子也沒功夫和你回邪教總壇,你就死了這條心好了。”
我的邪教稱呼顯然激怒彭玉後面的一個人,他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巡查使,他們這些被黑暗之魔引誘的罪人已經無可救藥,還請巡查使下令讓我們掃除妖魔還我光明天界。”
彭玉到是無驚無怒的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說道:“藍香主稍安無躁,本使一定不會讓教中兄弟白死的,只是現在先需要弄清到底聖經是否是他們所拿纔是當前首要,還請藍香主不要再如此纔是,免得別人笑我們教中沒有規矩。”
哪個藍香主憤恨的看了我們一眼,才又走回到後面站着。他的這番舉動讓我更清楚這個彭玉決非易與之輩,看來要想輕易的打發他們並不容易。
就在我思考中,彭玉開口道:“這位公子貴姓?”
我淡然的說道:“姓趙。”
彭玉開口道:“原來是趙公子,請問一聲,我教的聖經真的不是諸位所拿嗎?”
我反問道:“本公子到很奇怪你們這個消息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竟然可以知道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本公子到真佩服?”在我說話的時候菊傳聲告訴我有人從後面進入屋中。
這個彭玉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很快我就明白過來。
彭玉顯然並沒有將我的這個話放到心上,繼續對我廢話道:“哦,原來是這樣,那公子什麼要殺我教前來詢問的香主,並讓人將本使引往歧途以至到現在才找到公子?”
在我心中根本沒有指望自己殺了摩尼教香主的事情能夠隱瞞,但是他們這麼晚才找到我們竟然是因爲被人引到歧途上去了,這到真的出乎我意料。難道有什麼人在幫我們?是李記嗎?
沒有考慮多久,我呵呵一笑道:“這個嘛!本公子當時並不知道他們是你們這個邪教的香主,還以爲是劫道的,所以就順手給解決,至於你們被人引往歧途,那可不關本公子的事情。”
彭玉再次看了我一眼,突然大聲笑道:“趙公子果然厲害,幾句話就將自己的責任推了個一乾二淨,將我們當成傻子了。既然趙公子如此不合作,本教只好用強,希望趙公子再考慮一下如何?”雖然話說的輕鬆,但是我明顯的感受到他的殺氣開始聚增,好象是發現什麼不對想要一舉將我搏殺。
就在我皺眉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許多的黑影涌入,一下就佔據了大半個天井,手中明晃晃的刀讓人清楚的知道他們不是來看熱鬧的。我計算了一下,對方大約一共有四十多個人。
在場面上,摩尼教的人現在佔據絕對的優勢,但是我並不畏懼,我現在身邊的護衛都是貼身護衛的精銳,按照數量上說每一個都是從幾萬軍人中選拔出來,只要配合得益,這些沒有弓弩的江湖人是奈何不得我們的,至少我們要走他們就攔不住。
看到自己人都來了,彭玉又繼續說道:“現在趙公子考慮的如何?”
我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搖搖頭道:“你們摩尼教根本就難成什麼大器,本公子看你不錯,不如這樣,本公子家中還需要一個看門狗,不如由你代替如何?”
“哈哈,本使到如今才知道天下竟然有趙公子這樣不畏死的蠢材。”彭玉頓了頓,接着道,“既然公子執意如此,本使也只好得罪了。”
話聲未落,彭玉後面有四個人突然向我們暴射而來,身行迅速無比,猶如利箭出弓,武功明顯的比我見過的周洋要高出好多,看來這些纔是這個彭玉的真正高手,這其中就有哪個藍香主。
幾乎是同時,從我們房中也竄出兩個黑影,手中的兵刃劃出攝人的寒光向我撲來,氣勢兇猛狂野,似乎吃定我似的。
瑤紅春籮嬌喝一聲,長劍出鞘,兩人連手迎上前面撲來的四人,菊不動聲色間手中的長劍已經攔住那兩個從屋中向我撲來的摩尼教高手。手中的長劍只吞吐一次,一個刺客就從空中掉了下來,另外一個刺客還沒有明白過來,菊的長劍又光臨到他的額前,只聽一聲慘叫,此人就被菊破額而入,慘死當場,手中的兵器在離我三尺的地方落到地上。很明顯,這些人的武功和菊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他們這種捨命搏殺我的做法只能讓他們空門大露,死的更快。
而這時從前面撲來的四個摩尼教高手也被瑤紅春籮連手用一個陣勢困住,一時之間不能通過,但是這四人卻並不慌張,背靠背而戰,讓瑤紅春籮的陣勢並不能帶動他們,雖然笨拙,但是確實十分實用。這樣一來,就算瑤紅春籮的武功可以高於他們任何一個人,可是卻反被自己的陣勢束縛住,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速戰速決,只能將他們困住,這反到對摩尼教十分有利。
菊解決完那兩個對手沒等我吩咐就身行晃動的衝入瑤紅春籮的陣勢中,對着哪個藍香主當頭一劍,沒有任何花俏,純粹就憑功力取勝。
藍香主面色一變,也不知他想的什麼,突然咬牙切齒的不躲不避,用手中的長刀迎上去,似乎想硬擋。可是菊沒有給他一拼的機會,手中的長劍在要接觸他刀鋒的時候突然一變,順在他的長刀直向他的手劃去,連變招的機會都沒給他就削斷了他握刀的手指,然後劍尖前吐,刺入他的咽喉中再收回來向着下一個目標撲去,端的是乾淨利落,猶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不知接到什麼信號,瑤紅和春籮也拿出她們拼命的絕學,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十字,寒光閃爍間這些十字向着她們面前的兩個對手撲去,似乎是一支菸花在這時爆開,閃射出最美麗的死亡花紋,十分的華麗眩目讓人在目眩神移中不知道死亡將從何而來。如此讓人眼花繚亂的劍法,想必是菊曾經給我說過的十字眩目劍,此劍據說是修羅門中最好看的死亡劍法,看來真是很有道理的。
就在我欣賞瑤紅春籮劍法創造出來的美景時,和她們對壘的兩個摩尼教的高手身上紛紛噴射出血花,被她們二人在極短的時間中砍了不知多少劍,等我目光凝聚的時候,我就只看到她們兩人的長劍已經刺入這兩個摩尼教高手的咽喉中,而這兩個人手中的兵器還橫在胸前,顯然也是因爲看不穿她們兩人的劍法才如此的。
就在瑤紅春籮二人收回兵器的時候,菊的對手也砰然倒地,在不到二十下呼吸的時間內,摩尼教首輪突襲高手就全軍覆沒,沒有半個活人。
這個結果明顯大出哪個彭玉的意料,他不能置信的看着倒在地上已經變成屍體的手下,有些下意識的說道:“你竟然將他們都殺了?”
我冷冷的迴應道:“不錯,你們這些明火執仗的歹徒,殺之就是爲世間除害。”
“你們這些罪人敢如此殘殺光明神父的信徒,光明神父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所有的黑暗都要被清除。”彭玉先是對我們一陣暴喝,然後又一化爲虔誠,雙手合十念道,“鳥歸虛空,獸歸林藪;義歸分別,道歸涅。不-宗本,將何歸趣?行門真實,果證三宮。性離無明,名爲一相。今此教中,是稱解脫。略舉微分,以表進修。衆位教中兄弟,藍香主等人已經得到解脫前往光明之國,我們只要殺了前面那些黑暗的魔鬼就也可以得到光明神父的眷顧升入光明之國。爲向光明神父證明自己對天國的忠誠,去吧!”
隨着彭玉一番讓我們不明白的鼓動,那些原本圍在天井中的摩尼教徒突然高喊什麼‘光明神父保佑’之類的口號情緒高漲的向我們撲了過來,完全沒有任何畏懼,好象我們剛纔殺的人和他們無關似的。
宗教可以讓人瘋狂,果然是很有道理的明言。
苦笑中,大喝一聲:“不要管我,結陣殺敵。”
在一陣混亂中,另外的幾個護衛也加入到瑤紅春籮的陣勢中,擋住了前面的大部分敵人,彭玉和幾個高手卻利用瑤紅他們被纏住的機會向我撲殺過來,意圖一舉擊殺我。
菊輕叫了一聲:“公子小心!”之後就劍鋒一轉,攔住他們幾個,彭玉的武功明顯比剛纔那些人還要高,手中的長刀接連幾個變招就攔住了菊,另外幾個人就向我撲來。
我也晃動着手上的長刀一連接了他們三下,雖然以前也曾經在千軍萬馬中搏殺過,但每次都是有護衛給我攔着其他的敵人,一個人面對幾個對手的情況確實不多見,而且還都可稱的上高手。
和他們剛一接觸,我就發覺壓力十分沉重,讓我連連後退,差點要被他們逼到那一大羣摩尼教徒中去。幸好菊這時一劍逼退彭玉,前來援助我,一下就接過三個對手,還遊刃有餘的盡是攻勢,讓她的對手反到不斷的後退顯得輕鬆無比。
原本以爲自己已經進步了不少,可是看到菊的表現才讓我知道,自己現在還根本不能和她比,這個想法讓我頗爲憋氣,大喝一聲,向着面前的這個對手狂喊着殺去,將一口的惡氣全出到他身上。
雖然不能一比四,但是一比一這些摩尼教高手卻明顯不夠看,當我從這個不知道名字的對手胸膛上將刀抽出來的時候,他絕望和不信的眼神還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才倒下去,似乎是確定似的。
整個戰局如今已經演變成混戰的局面,天井中到處都是狂喊着的摩尼教徒,捨生忘死的衝了過來,幾乎要將瑤紅他們幾個都淹沒了,如果不是她們早就有這種在混戰中互相掩護的經驗,想必早就被這些摩尼教的瘋子們給逼的各自爲戰了。
現在的情況的是我們在質上全面勝過這些摩尼教教徒,可是他們卻在數上絕對的超過我們。但是可能是這些狂熱的教徒通病,他們並不懂得互相配合,完全是一擁而上,不僅不能讓他們的人數優勢顯現出來,反倒互相妨礙,讓我們得以大展身手,殺死殺傷他們多人。
可是這些已經被宗教情緒帶動起來的邪教徒們不僅不害怕,反到更加誓死如歸的向着我們撲來,似乎自己真的有什麼“天國之父”保佑似的。如果任憑這種情況蔓延下去的話,如果我們不想付出傷亡就得撤退。
就在我暗自皺眉的時候,一股濃郁的甜香傳入我的鼻孔,我剛嗅了兩口,就覺得頭腦有些發暈,馬上就明白這是迷香,連忙喊了一聲招呼大家捂上口鼻。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摩尼教徒紛紛倒地,接着一聲慘叫傳來,我回頭一看,彭玉的一隻手被菊砍斷,在鮮血飛濺中他向外躍去,剛到天井一半就無力的掉了下來,而剛纔和他配合的三個摩尼教高手卻向四方橫摔了出去,看姿勢就知道他們已經是死人了。
這個意外讓我們所有人都一呆,連菊都有些不能相信的看了自己的長劍一眼,顯然對這麼容易就解決包括彭玉在內的高手有些不相信。
看着面前倒了一地的摩尼教中的教徒,我高聲道:“是何人幫我?可否出來一敘?”
沒人應聲,菊輕聲說道:“是有人在上風處弄了一種迷香,這些摩尼教的人沒有察覺下吸入過多,所以才這麼輕易的就被解決。”
我疑惑着問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爲什麼沒事?”
菊想了一下,突然輕啊了一聲:“公子,我知道了,還記得雪老的那杯茶嗎?也許哪個就是解藥。”
我沉吟了一會兒:“如果真的是他,爲什麼他不出來和我們說清楚了?”
菊也想不明白,搖搖頭道:“可能他有自己的理由吧,公子不覺得我們在這裡鬧的這麼厲害,這個客棧竟然沒有半點反應不是很奇怪嗎?也許這些都是雪老安排好的。”
我想了想,不再糾纏這個問題,直接對瑤紅吩咐道:“我剛纔看哪個彭玉掉了下來,你去看看,他是摩尼教的北方巡查使,肯定知道不少摩尼教的內部機密。”
瑤紅接命後就和兩個護衛去在遍地的摩尼教徒中去找彭玉,菊卻在我身邊佩服的說道:“這個彭玉如果按照正常的估計,他至少可以接我七招,如果摩尼教中向他這樣的高手還多些,公子真的就需要小心了。”
我看了看面前那些或暈或死的摩尼教徒,有些感嘆的說道:“人們因爲對人世的恐懼,就將自己的精神寄託到宗教上。可是這些宗教卻將原本虔誠的心利用爲殺戮的工具,還讓人至死不醒悟,真是讓人可恨又可憐。對了,如果你在正常情況下,可以在多少招內解決彭玉和那三個傢伙。”
菊肯定的說道:“最多十招,他們並不算多厲害。”
我看到彭玉已經被擡了過來,就打趣道:“那這個彭玉就教給你處置了,我可要看看你的手段。你們幾個等會兒將死人和還活着的人分開,將他們身上的東西和手上的兵器全都給收繳了,我們忙活了這麼半天不能連點戰利品都不收。”
聽到我的命令,瑤紅將彭玉交給菊後就和其他護衛去清理現場,菊接過彭玉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然後直接用長劍在他身上點了幾下,看到血流了出來,她才收了長劍對我解釋道:“這是我們門中一種秘法,可以暫時將人的潛力提出來用來逃命或者傷敵,我對他用了加量的手法也許有用。另外,他左手的斷處也被我弄好,只要不是太激動,應該不會流血了。”
我提醒道:“如果這樣,他要是暴起傷人怎麼辦?”
菊微笑道:“我當然會防着他,在他的丹田附近我藏入一股暗勁,如果他想聚氣傷人肯定會經脈爆裂,彭巡查使,你就不要枉費心機了。”
被菊的話所提醒,我將目光看向彭玉。果然他的眼皮動了一下,然後睜開看着我們,先凝聚了目光才艱難的開口道:“你們好手段,本使一時大意竟然會一敗如此,按照諸位的功夫決非平庸之輩,而且這位姑娘的功夫奇特和魔門的武功近似,難道你們是魔門中人?”
我笑着搖搖頭道:“非也,非也,你也不用猜我們的來歷,不如你告訴我們,爲什麼你們會認爲是我拿了你們那本什麼《光明聖經》,說句實話,本公子確實不知道這本什麼經書的,不知可否詳細告知?說不定這是一場誤會。”
彭玉眼珠轉了一轉,似乎在想什麼主意,過了一會兒他纔開口說道:“聽了趙公子的話,本使覺得這裡面也許真的有什麼誤會。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教聖女因爲有一件急事需要到建康去一趟,因此原本由她帶着的《光明聖經》就被交給她的一個侍女。
因爲此聖經並非武功秘籍,對別的江湖中人毫無作用,所以就選了一個並不會武功的侍女將此經書帶往總壇,並讓沿途分壇照應,可是不想此一侍女走到下浦卻出事了,還連累了下浦的秘密分壇被查封。根據下浦分壇的調查,是公子拿了這本聖經。
本使剛好在這一帶巡查,接到下浦分壇的急報後就派出剛入本教的外事香主周洋前來調查這個事情,不知怎麼的,他確認是公子拿了這本經書,在給本使送了信後就前來攔截公子。等本使後來知道的時候,就同時接到周洋和同行之人被殺的消息,並說是公子殺了他們。本使當時非常憤怒,就召集了身邊之人前來尋找公子,不想卻被人引到歧途上去,找了半夜才重新得到公子的消息,所以本使纔會和公子發生了這場誤會。”
他說的話好象沒什麼破綻,也很和情理,看來問題並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哪個下浦分壇的身上,只是哪個下浦分壇到底爲什麼會將這個事情誣陷到我頭上就讓人想不明白了。
我接着問道:“你們被殺的哪個侍女叫什麼?在何處被殺?”
彭玉小心的看了我們幾眼然後才說道:“名字叫紅藥,是在宏昌客棧中被人所殺。”
“啊!”我不禁驚訝的叫出來,如果是宏昌客棧的紅藥,這麼清楚明白的事情怎麼會落到我的頭上,難道摩尼教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定了定神,我想到一個可能性,直接的問道:“那座宏昌客棧是不是你們秘密聯絡的分壇?王掌櫃是不是你們分壇的壇主?”
彭玉猶豫的看了一下我們,勉強的點點頭:“你們竟然知道,難道此事真的和你們有關?”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微微諷刺道:“你肯定是接到報告後並沒有再去下浦調查,你只要去了那裡就會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你們聖女的侍女。說起來,你們摩尼教還真是厲害,連自己人都會對自己人見色起意,殺了人還可以硬推到別人頭上去。本公子猜想,哪個什麼紅藥的可能臨死都不會明白爲什麼自己會遭遇到如此待遇。”
彭玉也非笨人,從我的話語中聽出一點端倪,詢問道:“公子的意思是說本使被人騙了?”
我肯定的告訴他道:“你肯定被王掌櫃騙了,他纔是殺死紅藥的真兇,下浦的縣令早就調查了出來正要出佈告去捉拿他,沒想到你們自己卻還傻愣愣的要來找本公子的麻煩,真是愚不可及。”
彭玉惱怒的看了我一眼就默然下來,過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什麼似的面色一變,然後對我說道:“今天聽了公子的話本使才明白自己受騙,今日是本教不對,本使在這裡給公子賠罪了,還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本教的這次失禮。”
我冷冷的看着他,搖搖頭道:“你不要以爲本公子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如今你們摩尼教傷亡如此慘重,此種情況豈是你一個巡查使可以擔當的?你這次低頭不過是爲了乞命而已,你以爲本公子會上當嗎?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彭玉面色一變,威脅的說道:“難道你想斬盡殺絕嗎?本使如今雖然失敗,但是本教中勝過本使的人大有人在,趙公子可要考慮清楚和本教徹底決裂的後果,如今只要本使安然無恙,再經過本使的斡旋,想必教主也會知道公子的不得已,不會過分爲難公子。公子可要考慮清楚?”
我呵呵笑了起來:“有意思,瑤紅,殺一個人給這位摩尼教的大人物看看本公子是否含糊他摩尼教。”
沒等彭玉說話,瑤紅就手起劍落,一個昏迷中的摩尼教徒的人頭就被砍了下來,鮮血飛濺中骨碌碌的滾到彭玉的腳前停了下來,讓彭玉看的臉都變了形,極爲憤怒的吼道:“你們竟然敢如此草菅人命,我摩尼教決不與你們甘休。”
我用腳踩上那顆人頭,冷冷的說道:“我們草菅人命?是誰不問青紅皁白就硬說我們拿了他們的經書意圖殺死我們的?是誰在半夜三更闖入別人的院子中喊打喊殺的?這些好象都不是本公子挑起的吧,你們有什麼資格說本公子。要怪就怪你們自己惹禍上身,本公子向來就是抱着殺敵必盡的道理。只要想想如果今天遇上你們的並非本公子而是一羣毫無還手之力的人,你還會如此客氣嗎?對強盜仁慈就是對整個人間殘忍,本公子並非信徒也不相信什麼天道報應之說,對本公子來說將敵人的**消滅纔是最正確的做法。你要怪就怪你的什麼光明之父沒有保佑你,讓你遇到本公子吧!”
彭玉憤怒的大吼一聲,然後突然渾身一震一口鮮血噴出,向後倒了下去。
菊上前檢查了一下,對我說道:“他妄動真氣導致真氣反噬,已經經脈錯亂了。”
我皺了一下眉頭,低聲吩咐道:“寫下一張他決定效忠我的文書,按上他的手印。”菊照做了之後,才疑惑的問道:“公子還想用他嗎?”
笑了笑,沒有回答的說道:“你有辦法將他弄醒嗎?”
菊點點頭,擺弄了彭玉幾下,然後又站到一邊。
過了一會兒,彭玉悠悠的醒來,看到我,似乎還要再說什麼,可是卻牽動了傷勢,一口血又吐了出來,連他被砍斷的左手也開始出血,又讓菊費了一番手腳。
等彭玉的情緒開始恢復之後,我才淡然的說道:“你放心,本公子不會殺你的。”
彭玉沙啞着嗓子喊道:“你會這麼好心嗎?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本使不會怕你們的,光明神父一定會懲罰你們這些罪人的。”
我冷然的說道:“你們光明神父會不會懲罰我那還需要時間來證明,可是光明神父並不能保佑你們確是現在已經證實的事情,本公子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答應當本公子的臥底,本公子今天就放了你,如何?”
彭玉呸了一聲:“休想,我彭玉對神教忠心耿耿,豈會投靠你這個罪人。”
我拿出他按好手印的文書,詭秘的笑道:“如果加上這個了?只要落入你們教主手中,不用說你也知道有什麼後果吧!”
“哈哈,咳,咳咳,”被岔了氣的彭玉歇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要是以爲這樣就會使得我們教主相信,實在是太小看我們摩尼教了,我們教主睿智明見,絕對不會上你的當的。”
“看不出來你還對摩尼教挺忠心的,這樣好了,本公子不殺你,直接將你們這些人都扔到大路上去,想必不久就會有人發現你們,到時的死活可要看你們光明之父是不是真的有那麼靈驗了。瑤紅,將這些人身上的東西都沒收之後全部扔出去,死活就看他們自己了。”說完,我看了滿臉驚奇不信的彭玉一眼,轉身走入已經被破壞的屋子中,收拾起被打爛的東西來。
菊跟上來幫忙,一邊做一邊疑惑的問道:“公子爲什麼這麼做?難道不想從他身上知道些什麼嗎?”
我聳聳肩:“沒什麼,做做好事而已,免得被暗中窺探之人覺得我們太殘忍。”
菊知道我不想說這個問題,也就默然下來幫我收拾。我們一直忙了一個時辰纔將這些摩尼教帶來的事情忙活完,每個人身上都出了一身大汗,只好再去洗了個冷水澡纔算完事。只是後來大家都沒再去睡,光清點這次繳獲的戰利品就忙活了半夜。
這些收穫中,除了數量不少的錢財外最讓我感到滿意的就是彭玉的巡查使令牌,做工非常精細,一面刻了個彭字,一邊還雕刻上一朵飄向北方的火焰,寫有北方巡查使的字樣,讓我看的十分有趣。忙活到後來,菊還拿着幾本書告訴我找到幾本並不算很高深的武功秘籍,我翻了翻覺得很普通就讓菊收了起來。
直到天色已經大亮,雪老漢和一個店小二才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前來請我們去用早餐,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連那些明顯被毀壞的物產也沒問一聲,似乎昨天的一切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我也很聰明的表示了沉默,只是讓雪老漢想法將我們已經暴增的戰利品搬運到馬車上,因爲馬車的地方太小,最後還累的兩個護衛只能和馬車伕擠,才總算完成任務。
吃過早飯後,我們就出發了,走到一處空曠的地方時,瑤紅告訴我昨天摩尼教中的活人死人都被遺棄在這裡,如今都已經被人給弄走。
我從車窗中向外面望了望,直看到一片被踐踏的凌亂草地,似乎有許多人從上面走過。我點點頭,摩尼教的勢力果然不容小視,這次我們佔了他們大意的便宜,下次就不會這麼容易了。
看來我也有機會碰到墨如蘭提到過的那些摩尼教中的黑衣高手,也許這些人才是摩尼教的真正精銳,其他的都是擺在檯面上騙人的。
如果真是這樣,我到要試試他們到底如何,也許這可以讓我對摩尼教有個更清楚的認識。
馬車在我的思緒中向着嘉興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