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聖誕節第二天的傍晚了。
他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這期間赫敏就一直在旁邊看着。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恰好就是晚飯時間,牀邊還有不知道是學生還是教授送來的水果,喬恩就坐在牀上飢腸轆轆的吃着赫敏給他帶來的晚飯,同時也在看着今天的報紙。
報紙的頭條當然是和英國的局勢有關。
幾乎整個歐洲的巫師都知道昨晚在英國魔法部中到底發生了怎樣的戰鬥,而這場戰鬥的結果就將影響着魔法界未來的走勢。
而如今的結果顯而易見。
就在喬恩帶着鄧布利多離開的當天午夜,復活之後的伏地魔向所有人宣佈了自己的勝利,同時宣告了鄧布利多的死亡。
這一點在今天一早,原本留守在整個法國的巫平線都悄無聲息的撤離,巫平線的所有人員都全體北移到了格林德沃的控制下以後得到了驗證。
於是這個足以震驚所有人的消息傳遍了魔法界的每一個角落。
那個男人又贏了,鄧布利多又一次輸在了與他的決鬥當中,而這一次更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每個人都清楚的知道伏地魔的這場勝利都意味着什麼。
他再一次獲得了對整個魔法社會的宣稱權!
而巫平線此番已經做出的後撤舉動,就代表英法以南的整個歐洲大陸都將落入了伏地魔的手中。
這其實也就是他經營了這麼多年所得來的底蘊,和鄧布利多之間的戰爭,他可以輸很多次,只要贏一次就可以重新拿回失去的所有甚至獲得更多。
而鄧布利多所帶領的巫平線可以贏很多次,但只要他們輸掉一次,那就等於要將之前吃下去的全都吐出來。
好在如今的北歐還有格林德沃鎮守在這,再加上估計伏地魔連續兩次復活有了不少耗損,接下來這段時間他最多把法國重新佔據下來,想要對着整個北歐繼續發動攻勢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
喬恩看着報紙上那條“那位先生大獲全勝,魔法界又將會籠罩在無比光明的未來之中”的話語,臉上露出了一道冷笑。
“他可不會說出來,昨天晚上他可是被殺了兩次。”
坐在旁邊和喬恩一起吃晚飯的赫敏有些驚愕的問。
“你和鄧布利多教授一起殺了他兩次?”
“確切的說,是教授先殺了他一次,然後我又殺了他一次,不過他都又重新活過來了。兩次也都不算是一無所獲吧,起碼是弄清楚了他爲什麼殺不死,還有就是讓我發泄了一下。”
喬恩嘟噥了兩句,就將手上的報紙放下。
昨天真正發生了什麼,肯定不會只是在內部說說,現在巫平線正處在一片頹廢當中,正需要一些消息來刺激信心,估計等過兩天穆迪金斯萊他們反應過來以後,就會要將伏地魔被殺兩次的事情宣揚出去,以增強他們這邊的輿論。
不過這些都是不用喬恩用來操心的了,現在他最主要關心的是,鄧布利多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簡單填飽了肚子以後,喬恩沒有停留,他徑直來到了格林德沃的辦公室。
而當他到來的時候,格林德沃正背靠在椅子上像是正在沉思着什麼事。
“校長先生,所以鄧布利多教授他怎麼樣了?”
從格林德沃的臉色上看不出什麼東西,他在聽到喬恩的問題後,開口緩緩說道。
“他不是被什麼咒語搞成這樣的,而是用了不能用的力量。這完全不屬於可以用正常手段可以醫治的範圍,而他的情況很糟糕。”
喬恩皺着眉頭,他想到了昨晚伏地魔猖狂的說出的那段話。
‘死神沒有收走我的命,但他好像更喜歡你一點。’
所以鄧布利多真的會有一天要離開他們嗎?
喬恩深吸了一口氣,他看着格林德沃。
“教授他現在在哪?我想去看看他。”
對此,格林德沃當然沒有拒絕,他帶着喬恩一起離開了德姆斯特朗,來到了北歐最好的魔法傷病醫院中。
鄧布利多所在的病房有兩個人一直在這裡看守着,除了麥格還有弗利維也在這,而鄧布利多則就靜靜的躺在牀上,能看的出他還明顯有着呼吸,並且胸口浮動的頻率要比喬恩剛把他帶出來的時候平穩的很多。
可他的身體表面沒有任何的傷痕,卻就是沒有半點醒來的意思。
“知道攝魂怪的吻嗎?”
格林德沃看着鄧布利多,輕聲說道。
“這是曾經英國魔法部最嚴苛的刑法之一,攝魂怪會親吻受罰的對象,將他們的靈魂從口中吸取出來,只留下一具肉體的空殼。雖然這具空殼還能呼吸,還有心跳,有着正常人都有的生命特徵,但其實他本身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坐在病牀邊看着鄧布利多沉默不語的喬恩震驚的回頭看向他,麥格和弗利維也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教授他現在.”
“我只是打一個比方。”格林德沃聲音依舊沒有什麼波動,他低頭看着病牀上的鄧布利多,“他現在的狀態很像這種情況,卻也只是像而已,比如現在他都還能給你們打過招呼。”
聽到他的話,喬恩他們三個全都愣住。
等他們回頭再往病牀上看去的時候,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鄧布利多居然就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看起來疲憊極了,一副無精打采,像是隨時都有可能要睡過去的樣子,但他的臉上仍舊帶着笑,那溫和的笑容和往常一般無二。
“阿不思!”
麥格驚叫出聲,她罕見的聲音中帶着哭腔,臉上已經流下了眼淚。
弗利維也表現的欣喜若狂,只要鄧布利多還活着,那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喬恩一開始臉上也露出了興奮,可當他仔細注視着鄧布利多的那張臉以後,他卻沒有辦法再嶄露出半點笑容來。
因爲和鄧布利多此時並無大礙相比,他現在情況更像是一種迴光返照。
鄧布利多顯然注視到了喬恩臉上的表情變化,他靜靜的躺在牀上,臉上的神情安穩的就像是一個正享受着午後陽光的老人。
“沒必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喬恩,每個人都有自己該走的路,不管我要在哪條路上走下去,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應該要爲我感到高興纔對,而不是傷心難過。”
喬恩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
“所以,你還是會死嗎?”
“死亡?”鄧布利多的笑容更加濃郁了,“不,只是有人想要邀請我另外一處風景中去看一看,這是我在打算去面對伏地魔之前就已經預料到的局面了,也是我和他之間的交易,這場交易很公平,我和他都認爲對我們雙方都好。”
他的聲音逐漸沉靜下來。
“只是未來,更多的事情就要依靠你自己來挑起大梁了,喬恩。霍拉斯有些時候總是在苛責我把太多本不該讓你承擔起的東西揹負在身上,但就算他現在把我罵個狗血噴頭,也沒有辦法改變了,你需要承擔的東西更多了。”
喬恩望着他。
“那你還會回來嗎?”
“哈,一個很好的問題!雖然你們總是說我喜歡把一些話藏着掖着,可只要是我說出來的事情就都能保證其中的真實性對嗎?”
鄧布利多對着他眨了眨眼睛。
“這次也是一樣。我既然說了,我只是去赴約,那就代表這是一次有去有回的旅程,只是在時間上我並不能把控太多,到底什麼時候我能回來這誰也說不準。可能就只有一天,也可能有一年,還有可能是一百年甚至一萬年。”
說到這裡的時候鄧布利多擡起了頭,看了格林德沃一眼。
格林德沃沒出聲,像是隻需要眼神溝通他就能知曉鄧布利多到底想要說什麼一樣,他掏出了自己的魔杖,接着將它交給了喬恩。
而這個時候,鄧布利多也費力的從身邊舉起了那根滿是木結的接骨木魔杖。
“我知道你是一個念舊的人,那根剛進馬車時就一直陪着你的魔杖被炸壞了你肯定很心疼,但那句話怎麼說來着,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嗯,只不過我恐怕也沒法再找一根新魔杖給你了喬恩,就我手上的這一根老古董,你勉強先用着應該不會覺得嫌棄吧?”
喬恩有些愕然的看着舉起魔杖的鄧布利多,看着那根老魔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鄧布利多的意思。
在昨晚他擊敗了那個正常時間線的伏地魔之後,這根老魔杖的歸屬權就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而在之後,完成了融合的伏地魔其實並沒有在各種意義上擊敗鄧布利多,真正讓鄧布利多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其實就是他自己。
也就是說老魔杖的歸屬權在這期間並沒有發生變化,它的主人仍舊還是鄧布利多。
而現在鄧布利多就看着喬恩,他舉着那根魔杖像是在發起一場決鬥,同時用肯定鼓勵的眼神和喬恩對視着。
喬恩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有停留,也舉起了格林德沃遞給他的那根魔杖,和鄧布利多手中的老魔杖碰了一下。
接着那根老魔杖掉落在地面,這一刻,它的主人也變成了喬恩·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