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章 棋子命運
張立直接進宮，見到了女兒張太后。
見到父親，張太后便急問道：“現在外面情況如何了？”
張立點點頭，“大局已定，齊王已經完全控制了政局！”
“那我呢？”
張太后咬牙問道：“我怎麼說？讓我做個傀儡太后嗎？”
張立注視着女兒，淡淡道：“母憑子貴，你覺得你的兒子能讓你永保富貴嗎？”
張太后一時沉默了，按理說，她是皇后，她的兒子就是嫡子，太子去世後，應該就是她的兒子繼承皇位，但天子死活就不肯答應。
這其中是有緣故的，兒子已經六歲了，還不會說話，就彷彿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和任何人交流，天子很不喜歡，就明着告訴她，不可能立定王爲太子。
要不是她和閹黨達成了協議，大臣們也絕不會擁戴一個傻子做皇帝，現在孩子還小，不怎麼看得出來，但到十歲以後，怎麼也遮掩不住了。
張立嘆息一聲，又繼續勸道：“阿鶯，你從小就要強，不服輸，這是你的性格，成爲了皇后，爹爹知道你想成爲第二個武則天，但你要面對現實，你現在的處境甚至連太平公主都不如，太平公主至少還有大臣和軍隊支持，伱沒有任何人支持，除了齊王。”
“我是堂堂皇后，代天子行權，難道一個大臣都不支持我？”
張立搖搖頭，“李輔國已經把你的名聲徹底敗壞了，你把軍政大權交給閹黨，尊李輔國爲尚父，殺彭王李僅，宣佈三王爲叛逆，你覺得除了閹黨外，誰還會再支持你？現在李鄴只是還需要用你而已，是你的運氣。”
張太后沉默片刻，嘆了口氣，“他是什麼意思，父親就明說吧！”
“還是和從前一樣，由太后臨朝，但李鄴爲監國，所有的詔書，除了太后印外，還必須有監國印，所有三品以上官員的任免權在他手上。”
“這只是一個臨時方案吧！他會一直容忍我臨朝？”
張太后不笨，猜到李鄴的意圖。
“沒錯，只是一個臨時過渡，大概三四年，然後你繼續當太后，侗兒就得退位了。”
“如果我不肯退位，他會殺掉我？”
張立點點頭，“這是我最擔心的，他會讓侗兒病亡，然後你悲痛萬分，鬱鬱而終，這個結果我都想得到，所以我和他擊掌爲誓，如果他順利上位，他保你的太后之位，保張家百年榮華富貴。”
“我似乎沒有選擇了！”
張立很平靜道：“如果你想活下去，確實是沒有選擇了。”
一旦意識到自己沒有選擇餘地，張太后就開始考慮怎麼撈取最大的利益。
“他是要我們回長安，對吧？”
“正是！”
“如何我把傳國玉璽交給他，他能給我什麼？”
張立搖搖頭，“天子八寶都必須交給他，你拿着沒有用，他會在生活上面給你安排好，至少你還能住在大明宮，不會把你安排潮溼陳舊的太極宮去。”
“可是.”
“不要再說可是！”
張立有點不耐煩了，粗暴打斷女兒的話，“齊王現在就可以用掃除閹黨的名義廢了你，再重新找一個更小的孩子立爲天子，比如你妹妹的兒子，你以爲他做不出？
你現在只是他的棋子，乖乖地配合他纔會得到最大的利益，你若再沒有自知之明，那爹爹也救不了你，爹爹爲保家族利益，只能推薦你妹妹的兒子，她一定千肯萬肯，也會比你做得更好！”
張太后瞬間臉色蒼白，父親無情的話將她的一切僥倖都擊碎了，想着昭儀妹妹還在後面等着，想到妹妹企圖取代自己的急切。 張太后只得從身後取過了放置八寶的大箱子，低聲道：“父親請他進宮吧！我親手交給他。”
張立點點頭，“爹爹走了，你好自爲之！”
張立轉身離開了皇宮，快步走了。
李鄴下午又接見了李琳，李琳的身體不好，不能過於操勞，便婉拒了李鄴任命他爲相國的邀請。
“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確實沒有精力出任相國，殿下知道我一直身體不好，如果殿下不嫌棄，我可以出任宗正卿，皇族宗室都會給我一點面子。”
李鄴點點頭，李琳出任宗正寺卿甚好，下一任宗正寺卿可以讓李系接任。
李鄴又問道：“李峴出任輔相如何？”
李琳微微笑道：“我就是想推薦他，他三任相國，能力出衆，而且他爲人正直，但又不古板，如果他肯出任相國，那皇族宗室就沒有人再反對了。”
“聽說李瑀被罷免了王爵？”
李琳恨恨道：“別提了，閹黨是用他來開刀，收拾皇室宗室。”
李鄴微微笑道：“我會恢復他的王爵！”
李琳沉吟一下道：“我想給殿下提個建議，關於王爵，先帝妥協太多，以至於王爵制度有點混亂了，建議殿下梳理一下，該降級的降級，該去王的去王，恢復王爵的嚴肅性。”
李鄴點點頭，“王爺出任宗正寺卿後，第一件事就是清理王爵，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到時候提一個方案給我。”
“感謝殿下信任，老臣一定處理好此事！”
就在李琳告辭剛走，李鄴便接到了大理寺卿彭海鹽的彙報，在仁和坊城隍廟發現了李輔國的屍體。
李鄴當即帶着手下趕去仁和坊。
仁和坊位於洛陽城的最南面，緊靠長夏門，不多時，李鄴趕到了仁和坊。
城隍廟已經被軍隊包圍，李鄴快步走進城隍廟，大理寺卿彭海鹽迎上來道：“我們已經找宦官確認過了，確定是李輔國，聽幾個乞丐說，李輔國和他幾個手下發生爭執，被捅了十幾刀，財物都被侍衛搶走了。”
“他的臉是什麼樣子？”李鄴沉聲問道。
彭海鹽愣了一下，“卑職不明白！”
“看看再說吧！”
幾名大理寺官差將一卷破席子拎到廣場上，把席子攤開，裡面果然是一具屍體。
胸口上全是血，已經凝結了，一張瘦臉因爲劇烈痛苦而變了形。
李鄴看了一眼便搖搖頭道：“不是李輔國，還是他的替身。”
彭海鹽雖然是大理寺卿，但有些頂級情報他沒有資格接觸，像天子的健康之類，繼承人之類，就是屬於頂級情報，彭海鹽就不會知道。
李輔國得過天花，臉上全是黑點，這也屬於頂級情報。
彭海鹽不知道，但李鄴知道，獨孤明告訴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