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我的血來救這小夥子吧。”說話間,塔克老頭已經走到了王洪心的身前,淡淡地說:“多麼年輕的一條命,要是就這麼沒了,就糟蹋了。”
大家都怔怔地看着塔克老頭,看着他那乾瘦得幾乎沒有肉的身子……這樣一副幾乎油盡燈枯的身體,還能有多少血可以給王洪心呢?
塔克老頭給我的印象,並不是太好,畢竟幾天前,他還處處爲難於我。
可是現在,我卻不得不改變對他的看法,他那單薄得一陣微風都能吹倒的背影,我的眼中,已然變成了一座高山。
“既然有人給他輸血了,那也就沒我什麼事了,我走了!”林鳴突然嘟囔了這麼一句,甩開劉海兒扯住他的手,奪門而出。
“林鳴,你不是男人!”劉海兒喊了一聲,氣得一跺腳,最後還是追了出去。
“塔克老伯,您……真的可以?……”顏姐這時候,一臉錯愕,其實她不願意抽塔克的血,畢竟他太老了,就如一口枯井。
“沒事,別看我這麼老,其實我身子硬朗得很。”
顏姐還想說什麼,這時候,楊雲風卻將話搶了過來,說:“既然塔克老伯您要堅持這樣做,那好,就抽您老的血!”隨即他轉身對顏姐說:“顏姐,再去配一升生理鹽水來。”
顏姐點了點頭,然後便迅速去取鹽,配生理鹽水。
“怎麼還不動手?”塔克老頭疑惑地看了楊雲風一眼。
楊雲風說:“稍等,抽您的血之前,您得做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
“喝水。”
很快,顏姐將一大盆子的水端了過來,楊雲風便對塔克說:“喝了這生理鹽水,過半個小時,再抽血。”
塔克老頭太老了,血不多,而且過於濃稠,喝了生理鹽水再抽他的血,於他於王洪心,都有好處。
塔克很爽快,什麼也不說,便將水喝了下去。
最後,塔克給獻了200毫升的血,他一站起來,就搖晃了一下,差點倒下去,大家趕忙過去扶住,這纔沒有倒下。
最後,塔克由日本鬼子扶着,回自己的帳篷休息去了。
現在,王洪心能不能醒來,就得看造化了。
這裡是沙漠,醫療設備簡陋,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我們的隊伍裡頭,一下子多了兩個傷員,王強歌,王洪心,而且,兩個都是重傷,行程不得不因此而停滯下來。
鬼某人替我解開了綁住我身體的繩子,不過,我依舊是嫌疑犯,所以,這一天,無論我走到哪裡,歐平都會跟到哪裡。
雖然被歐平監視着,不過,我心情不算太壞,再怎麼說,現在總算出現一絲轉機,王洪心還活着,只要他醒了,就能證明,我是清白的。
一轉眼,太陽就從東邊跑到了西邊。
夕陽火紅,就像是剛從鐵水中鑄造出來的圓鐵餅,很燙,燙得整個沙漠都再發出“茲茲”的聲音……
遠處刮來的風,是熱的。
王洪心還在昏迷之中,依舊沒有任何起色。
王強歌倒是好了不少,現在已經能坐起來了。
今天下午,他抽了我兩盒煙。
太陽漸漸下山,時間漸漸入夜,燥熱的天氣,漸漸冷卻了下來……
此時,我、歐平、顏姐三人坐在王強歌的病房帳篷裡面。
帳篷裡飄蕩着沉默,一如今夜無風的沙漠。
眼前這個幾乎整一張臉都包着紗布的人,我只能看到他的輪廓,但是咋一看之下,總有那麼一絲眼熟,可是,我卻還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的怎麼會弄成這模樣的?”這時候,歐平突然問了這麼一句,或許,是因爲一直看着他在吞雲吐霧,實在是太無聊了,只好說點什麼,打發時間。其實這個問題,王強歌之前已經回答過。
“我也不太清楚”他嘴裡還叼着煙,那雙沒了眼珠的眼睛,有些迷茫,“你們說,我會不會復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彷彿要將那煙霧吸入骨髓那樣。
“你別擔心,你會復明的。”我安慰他說。
“兄弟,謝謝你。”
“不客氣。”
“你救了我,我這人從來不喜歡欠別人的,出了沙漠,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我微微一笑,沒有推辭,也沒有答應,只問:“你們團隊的人,都還在沙漠裡頭嗎?”
王強歌又吸了一口煙,搖搖頭,說:“我不清楚,我和他們走散已經有好些日子了,這些天來,我總覺得,我在地獄裡頭煎熬了一百萬年……”
“你們團隊有幾個人?”顏姐也問了一句。
“包括我在內,五個。”
“能告訴我們他們的名字嗎?”顏姐繼續問。
王強歌搖搖頭,緩緩吐出一個菸圈,說:“真名我不知道,我們是網上認識的,臨時組團探險,我只知道他們的外號,一個叫肥豬標,一個叫大哥,一個叫芳姐,還有一個叫小可。”
我聽了這話,不禁一愣,這纔想到了之前在小可的手機上看到的那段視頻……王強歌所說的這個團隊,不就是王洪心的女朋友小可所在的團隊嗎?!
達哥、肥豬標、小可、芳姐、強哥!
王強歌其實就是被小可稱爲強哥的那個人!難怪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
對,沒錯了!就是這個團隊了!
雖然王強歌將“達哥”念成了“大哥”,可是,絕對不會有錯!
我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慌忙問道:“你們團隊是不是有一個女學生?!”
王強歌想了一下,說:“沒有女學生呀,我們都是有工作了的。”
“小可不是學生嗎?”我愣了一下。
王強歌搖了搖頭,說:“小可她告訴我,她在雜誌社上班,是個編輯,而且她已經27歲了,早就畢業了。”
“不可能呀……難道真有這麼巧?……”我呆了一下。
“不過……”這時,王強歌話鋒一轉,“小可人長得很年輕,剛見到她的時候,我也以爲她是學生。”
我還想問他們團隊裡的小可長什麼模樣,可這時,日本鬼子突然闖了進來,說:“王洪心醒了!”
我聽了這話,趕緊站起來,往王洪心修養的帳篷跑去。
一進帳篷,只見王洪心還躺在地毯上,微微睜開眼睛,一臉疲憊脆弱的模樣。
“洪心他怎麼樣了?”我慌忙問道。
楊雲風說:“情況有所好轉。”
我趕緊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說:“洪心,你醒了,那太好了!告訴我,昨晚殺你的兇手,究竟是誰?”
王洪心微微一笑,說:“聽楊大哥說……你被綁了起來……其實,兇手不是你,而是……”說到這裡,他突然渾身一震,目光定定地看向我身後的帳篷門口,露出了恐懼之色來。
我回頭一看,只見林鳴不知何時跑了進來,此時他就站在帳篷門口上,雙眼冷冷地和王洪心對視着。
我看了看王洪心,有看了看林鳴,心在慢慢往下沉,我緩緩問王洪心:“洪心,別怕,這裡都是我們的人,你告訴我,想謀害你的兇手,究竟是誰?”
王洪心看了我一眼,他那蒼白的臉,顫抖了起來,過了許久,才怔怔地說道:“鬼,是鬼!是吊死鬼!是芊芊!她來找我索命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