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和鬼某人在301住,日本鬼子和王洪心在302住,靠近那擺着遺照的303號房間則空着。
我們各自進了房間,簡單地收拾了一下。
收拾完之後,鬼某人便去洗澡。而我,則過去日本鬼子的房間和他們聊一聊。
其實我心裡一直很好奇,爲什麼武中科技大學裡面,那大榕樹下面,會有一條白色的上吊繩。
直覺告訴我,這裡面有故事,所以,我得去問問王洪心,或許他知道一些。
剛出門,一陣陰風,便從走廊盡頭吹過來。
很奇怪,走廊盡頭那邊,根本就沒有通風口,可是不知爲何,竟然會有一股冷風從那邊吹過來……
304號房間門腳下,那個香火盆還靜靜擺放着,上面插着的蠟燭,燃燒得正旺,燭火微微擺動,晃的光線更加昏暗,晃得這四周的屋子,似乎都在跟着晃動……
我心裡愣了一下,突然想到,我們來這裡至少也有一個鐘了,爲什麼那蠟燭燃燒了這麼久,卻依舊還是那麼長呢……
再看蠟燭後面,靠着門擺放着的遺照,黑白相片裡面……
那雙眼睛正在盯着我看!
照片裡的人,竟然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我渾身一抖,趕緊敲開了302號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怎麼,不陪你的美女了?反倒跑過我們這邊來搞基?”開門的是日本鬼子,他一開門,便噴出這麼一句醋意濃烈的話來。
“呵呵……”我苦笑了幾下,說:“她在洗澡,我過來看看……王洪心呢?”
“他也在洗澡。”日本鬼子關上了門,然後徑自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了下來,抱怨說道:“這裡哪裡是人住的呀,簡直就是豬圈!”
我笑了笑:“那對你來說就再適合不過了。”
“你竟敢說我是豬?!”日本鬼子不樂意了。
我忙說:“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說的。”
這時候,王洪心從浴室裡面走了出來,他肚臍下面就只包着一條內褲,還打赤腳,看上去,更加顯得瘦了,簡直就是皮包骨。
“咦,洪心小同學,不是我說你,你平時吃飯難道就只吃兩小勺子?看你瘦成那樣,拿出當柴燒都可以了!”日本鬼子就喜歡對人品頭論足,就連個剛見面的生人也不放過。
王洪心倒是沒覺得傷自尊,只笑了笑,說:“其實我平時吃得挺多的,就是長不胖。”
隨即他看了我一眼,對我說:“聞哥,你來了呀,要不要喝水?”說着,他便轉身去倒了一杯水過來。
我接過水,說了聲謝謝,然後便試探他說:“洪心,你對你們學校的事兒應該比較清楚吧?”
他沒想什麼,便說:“還行,一般什麼大事件,都知道一些。”
“那麼,東門那棵大榕樹下面的吊死鬼的事兒,算不算大事件呢?”
王洪心本來正在喝水,聽了我這話,立即一愣,剛靠到嘴脣的杯子,卻沒有喝水。
“算。”他的回答很簡單。
我點了點頭。
“你想知道什麼?”
我卻看了看日本鬼子,說:“這話兒應該你來回答。”
日本鬼子說:“剛纔我們在那大榕樹下逗留了一下,結果我就糊里糊塗地上吊了,你看,我脖子上還有痕跡,你說這怎麼那麼邪門?”
“你們碰過那白色繩子?!”王洪心不禁一驚,臉色立即“唰”一下變白了。
我說:“我和鬼某人都沒碰,就日本鬼子碰了。怎麼,難道碰了那繩子的會被女鬼奸-殺?”
“滾你媽犢子!”日本鬼子不樂意了,說:“現在我可開不起玩笑,洪心,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洪心深吸了一口氣,將一直停在嘴邊的杯子放了下來,再將那口氣吐出去,這才說:“具體是怎麼回事兒我不太清楚,不過,這個學校裡面,有一個傳說,這傳說是關於那大榕樹的,至於這個傳說怎麼樣來的,從什麼時候流傳起來的,已經無從考究,我也是聽師兄師姐們說的。”
“什麼傳說?”
“一個關於愛情的傳說。”
“愛情故事關吊死鬼毛事呀?”日本鬼子一臉不爽。
“那你們還要不要聽?”
“撿重要的講,什麼卿卿我我要死要活的,都給我一句話帶過。”日本鬼子翹起了二郎腿來,然後給自己點了一根菸,看樣子他已經做好了耐心聆聽一個故事的準備。
“這故事有點長。故事的開始,是一個荒野山坡,黑夜,下着大雨,山路泥濘。一男一女,從山上跑了下來。這兩人,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都穿着白色短袖衫,一看便知道是情侶裝。
‘雨好大,我們趕緊找個地方避一避!’男人牽着女人的手,飛速往山下跑,‘前面有一棟屋子!’
‘我也看到了,我們就到那裡去避一避雨吧!’女人見到了避雨的場所,欣喜不已,疲憊的腳踝,一下子又變得有力氣多了。
男人和女人加快了速度,可這時,女人的腳滑了一下,整個人一踉蹌,朝前方摔倒了下去。
‘哎呀!’女人不禁叫了一聲。
男人聽到叫聲,趕緊停了下來,去將女人扶了起來,‘你沒事吧?都怪我,跑得太快了!’
‘沒事,就衣服髒了……哎呀,臉上出血了,不會毀容了吧?!’女人看着手上的血,驚慌不已。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男人趕緊脫下自己的短袖衫來,露出了上半身的肌肉來,他將短袖衫團成一團,然後拿去擦女人的臉,將她臉上的泥水擦乾淨。
‘額頭髮跡線下面一點,劃出了一個小口子,回去我給你處理一下,應該不會留下疤痕……’
‘嗯……’女人開始抽泣了起來。
‘怎麼了?摔疼了嗎?’男人趕緊將女人扶起來,又說:‘我來揹你吧。’
女人像個受驚的小貓咪,依偎在了男人寬闊的肩背上,淚水和雨水,以及額頭上流下來的血水,混在在一起,鋪滿了她的整張臉。
走了大約十分鐘,他們終於來到了山腳下那間屋子前面。
這是一間廢棄了的小木屋,大風吹過,整個木屋都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就像是再吹那麼一口氣上去,就要散架坍塌。
這明顯是一座危房,不過,他們別無選擇,這附近,放眼望去,全是山,全是樹,見不到一個村莊,他們只能在這裡等雨停了,再往山下走。
男人揹着女人,走進了屋子裡面。
屋裡很暗,伸手不見五指,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屋子裡的破桌子上面,竟然還有半支蠟燭,而且臺上面還有一合火柴。
男人用火柴點燃了蠟燭,整個屋子,都充滿了微弱的燈光。
可這時,他回頭一看,卻立即被嚇得哆嗦一下。
女人此時披頭散髮,臉上雨水混搭着血水,佈滿了整一張臉上,在昏暗的光線下,她那張蒼白的臉,殘留着好幾條血跡,看上去就像是一張恐怖的鬼臉!
‘嘿嘿,看什麼呢?’女人突然陰森森地笑了一下。
男人的手一抖,桌面上的蠟燭被他一推,倒了,滅了,整個屋子,重新充滿了黑暗……以及,那濃得化不開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