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二寶在古莊裡面有幾輛大車和一些騾馬,正好成了肖天健的戰利品,被拿來裝上了繳獲的財物,還讓那些個傷者也坐在了車上,其中也包括了那些被俘的傷者,掩埋了那些死者的屍體之後,肖天健下令一把火燒了這個沙二寶的老巢,便帶着隊伍出了莊子便朝着他的老巢返去。
來的時候他們只有二十多個人,可是回去的時候,肖天健的隊伍便一下擴大了一倍還多,這些新入夥的人,早已被肖天健嚇得膽寒了,對他的吩咐執行的是利利索索,沒有一點違背,老老實實的都跟着隊伍,亦步亦趨的踏上了未來的道路。
而那些肖天健帶來的部下們,這會兒卻一個個興高采烈,一個個胸脯挺的老高,一副得勝還朝的架勢,面對那些新入夥的人來說,他們這些人是勝利者,所以一個個都很是威風,頗有點小人得志的感覺,心理上也顯得很有點優越感,不自覺的便想讓這些新入夥的傢伙們看看他們與之不同之處,甚至不用肖天健吩咐,便自覺的排成兩隊,護在車輛兩側,監視着這些新入夥的人,使他們不敢有半點異動。
肖天健很滿意這次的收穫,心情也是大快,破例沒有跟着這幫人步行,而是在手下的協助下,翻身騎上了一匹繳獲的戰馬,真有點威風凜凜的感覺。
不過在騎上了馬背之後,肖天健卻有苦自知,他這前小半輩子從來沒騎過馬,甚至連毛驢也沒有騎過一次,以前他倒是繳獲有戰馬,但是他卻不敢騎,出來的時候也都是交給石冉讓他騎乘,讓石冉充當斥候,可是今天他闊綽了,真的騎上了馬之後,才知道這騎馬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這騎馬也是技術活,雖然騎上去很威風,但是對於他這樣的門外漢來說,確實很有一些挑戰性,生怕一不小心便會從馬背上掉下來,當着衆人的面出醜,所以肖天健在馬背上腰桿很硬,騎的很是辛苦,不得不一路上小心的緊拉着馬繮,一副小心翼翼的架勢,而他的屁股和雙腿在騎上馬之後,很快便提出了抗議,疼的跟捱了一刀一般,令肖天健有點苦不堪言。
有人也看出來肖天健不會騎馬了,看着他在馬背上拿捏着生硬的架子,一副緊張的模樣,但是也沒人敢偷笑,只是繃着臉強忍着笑跟在他的身後。
走出了一段路之後,肖天健還是自己爬下了馬背,將馬繮丟給了鐵頭,嘟囔道:“算了,不騎了!騎這玩意兒還不如步行舒服呢!
你們這幫混賬!這都是什麼表情?是不是在心裡面嘲笑老子?老子不會騎馬,這丟人嗎?誰他孃的天生就會騎馬!老子以前連驢都沒騎過,不會騎馬也是理所應當!有什麼好笑的?要是讓你們騎的話,不見得比老子強到哪兒去!
還笑?孃的!還敢笑?……罷了!想笑就笑罷,省的把你們這幫混賬給憋死了!嘿嘿!”肖天健說着說着,自己倒是自嘲的先笑了起來。
結果一幫憋的辛苦的傢伙們頓時跟着他鬨堂大笑了起來。
這一笑便讓隊伍裡面的氣氛輕鬆了許多,連那些剛被裹挾入夥的人也不由得跟着微笑了一下,趕緊又都憋住了笑容,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跟斗雞一般。
那個坐在騾車上的呂郎中也不禁莞爾,心道這個掌盤子倒是也不是每時每刻都很兇嘛!能跟自己手下有說有笑,說明這人還是頗有人情味的,只是在處理沙二寶那幾個手下的時候,顯得太過狠毒了一些。
不過這話說回來,呂榮軒也不怎麼怪肖天健,他在沙二寶的莊子裡面也呆了一段時間了,知道沙二寶和他這幾個手下是什麼德行,這些個傢伙可以說都是死有餘辜之輩,殺之絕不足惜,肖天健這麼處置他們,也是他們咎由自取,殺了這世上也少了幾個禍害,同時呂榮軒也看出來,肖天健是個殺伐果斷之人,是一個很有能力之人,起碼可以震懾住這些手下,說不定是個能做番大事之人。
而且他還看出來,肖天健這個人雖然是杆子頭,但是內心還是很有正義感的人,不似一些土匪,憑着手裡面有些武力,便爲非作歹,這讓呂榮軒有些欽佩他的爲人,起碼不覺得排斥他什麼。
“且跟着這個姓肖的看看吧!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再說也不遲!”呂榮軒望着肖天健的背影,心裡面暗暗的琢磨着,他對這個姓肖的現在倒是很好奇。
這次和沙二寶的對決,又是以肖天健的完勝告終,這對於最初跟着肖天健的那些弟兄們來說,無疑又給他們打了一劑強心針,使得他們對肖天健更是有了信心,更何況這次回來之後,肖天健還拿出了所繳獲的一部分銀子,分發給了這次出戰的所有人,更是讓這幫人高興的有傻了的趨勢,覺得自己真是跟對了人了,以後的日子也更有指望了,說不定跟着肖天健能混出個名堂呢!
所以這幫最早跟着肖天健的老弟兄對肖天健可以用死心塌地四個字形容了。
回到老巢第一件事,肖天健便召集所有人非常鄭重的祭奠了那三個在此一戰中戰死的弟兄,並非還焚香燒紙,讓他們在黃泉路上不再受窮,其中有一個人還留下了一個老婆,肖天健直接賞給了這個寡婦了十兩銀子,作爲對她失去丈夫的補償,並且保證以後會照料她的生活,絕不會就此不管她。
這一點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這個時代的人大多數相信死後會到另外一個世界,雖然焚香燒紙只是形式,但是這些人卻很是感動,覺得好歹這些人死了之後,還有人惦記着他們,給他們燒些紙錢,讓他們在地下有錢可花,保不準什麼時候,自己也死了,也能有這個待遇,對於他們來說,這也是一種心理的安慰,所以在祭奠這些戰死之人的時候,每個人都很是鄭重,同時對肖天健此舉頗爲感動。
而且肖天健還讓靳夫子將這些戰死之人的名字登記造冊,記下他們陣亡的日子,以後隔三岔五的要祭奠他們,這更是讓他的手下們很是安慰,覺得以後真的自己也死了之後,起碼有人能記着他們的名字。
靳夫子更是對着這三個戰死的弟兄的粗製靈牌,哭的是天昏地暗,連連磕頭對他們稱謝,感謝他們拿自己的性命換回了他靳夫子的老命,後來還是好一陣勸,才把靳夫子給勸了起來,不過大傢伙對靳夫子,也已經不那麼討厭了。
接下來肖天健對每一個新入夥的人都進行了一番詢問,問每一個人的長項,看看他們都會做些什麼,這一問還有些收穫,有的人以前是幹木匠的,有的人是幹皮匠的,而且居然還在他們中發現了一個識字之人,這讓肖天健很有些高興,眼下他正需要這些人才,沒想到卻在沙二寶手下便搶來了這樣的人才。
木匠和皮匠好說,先放一下,但是對於這個識字的人肖天健便比較重視了,問過之後肖天健得知此人叫羅穎傑,家父是個窮秀才,但是一輩子沒能考得更高的功名,而且爲人也很是迂腐,有些不通世故,雖然是個秀才,卻混的很是不好,雖然家有薄田十幾畝,但是他卻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種地的事情基本上不屑於去做,全靠老婆一個人支撐,偶爾只是靠着他寫寫畫畫的本事,給人寫副春聯或者畫個門神之類的換點糧食補貼一下家用,除此之外其它事情都不願去做,後來陝西一帶遭了旱災之後,他家裡面更是窮的是一清二白,連老婆孩子都養活不起,前些年他本人包括老婆都居然生生就餓死了,就剩下了羅穎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苟延殘喘。
而羅穎傑從小倒是跟着父親讀了幾年書,算是一個童生,雖說不上是琴棋書畫都精通,但是在他迂腐老爹的教育下,還是練了一手差不多的字,另外也學過一些畫畫的本事,這寫寫算算的事情還能做得來,並且畫個門神什麼的也能上手。
但是他家遭災之後,家境便迅速的敗落了下來,他爹爲了活命,後來先是賣了地,支撐了不長時間,便斷了生計,後來爹孃都餓死了,他便不得不沿街乞討,後來乾脆便被裹挾到了沙二寶手下做事,好歹算是活了下來。
現在他被肖天健發現之後,日子便好過多了,肖天健立即便交給了他一個工作,就是用紙筆將他這段時間給手下們定下的規矩全部都整理出來,算是草擬出了一個規章,可以以後在他手下之中照章辦事,這麼做的好處就是以後他在做事的時候,有章可循,有法可依,這樣做起來便更公正一些,更能讓手下人信服。
羅穎傑倒是也不負他的期望,很快便收集整理出了草稿,交給了肖天健審閱,肖天健一看他的字跡,用力的汗顏了一把,他也算是有文化之人,可是他的字和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一比,簡直拿不出手,更何況他用不慣毛筆,而且對於繁體字也瞭解不多,所以纔將這活兒交給了羅穎傑來做,現在看來,只要是讀過幾年書的人,比他這個後世大學生的字,都要好出許多來。
有了這份整理出來的章程之後,肖天健便立即讓羅穎傑讀給手下所有人聽,並且要求所有人都必須會背,省的他們以後動不動就犯禁,不知道規矩。
讓這幫沒文化的傢伙們打打殺殺還勉強可以,但是一旦讓他們背這些規章制度,這些人便集體麻爪,一個個被折騰的叫苦連天,但是在肖天健的“淫威”之下,又不得不死記硬背,好歹現在肖天健定的規矩還不算太多,幾天下來倒是也都記了個七七八八。
肖天健甚至暗自琢磨過,是不是有時間教這幫人識點字比較好一點,可是眼下他卻沒時間做這些事情,只能以後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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