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官軍大營的戰事正酣,而且官軍的炮聲已經徹底停息,就連箭支都幾乎不再發射,大批兵將已經開始突入到了官軍大營之中,一羣韃子的軍將們各個都露出了輕鬆的表情,都認爲結束這場戰事也就在眼前了,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正在全神貫關注着戰場戰況的多爾袞隱約之間突然似乎從嘈雜的戰場中聽到了西面傳來了一陣喊殺聲,微微的有些驚詫,於是扭頭朝着戰場西面望去,結果他和嶽託都頓時瞪大了雙眼,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情景。
只見得一支騎兵突然之間高擎着一面猩紅色的刑天旗,在西面數裡遠的一道土樑後躍出了土樑,就如同一把尖刀一般,直刺向了戰場,不待他回過來神,便看到有更多的猩紅大旗開始出現在土樑上,一支青黑色的人流如同潮水一般的漫過了那道土樑,出現在了戰場之上,刀鋒直指正在進攻盧象升大營的清軍後背。
“怎麼回事?”這幾乎是多爾袞和嶽託等清軍主將們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但是他們很快還是作出了反應,因爲即便是豬也看得出來,這支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的人馬,絕對不是他們的友軍,雖然相距數裡,可是他們還是感覺到了這支突然出現的人馬傳來的那種煞氣,而且他們的矛頭也直指向了正在圍攻盧象升大營的清軍。
本來多爾袞的心情是相當不錯的,因爲從早晨開始圍攻盧象升大營開始,仗打到現在,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在各旗清兵們反覆輪流的進攻之下,盧象升的大營早已是岌岌可危了,本來明軍大營開始的時候還時常會開炮轟擊進攻他們的清軍,可是到了這會兒,明軍的大炮早已經啞了下去,就連發射的箭支也越來越少,可見此時盧象升麾下的明軍早已經是彈盡矢絕了。
戰場上還在時不時轟響的僅剩下了清軍之中的那數門紅夷大炮,這些紅夷大炮可以說是肆無忌憚的在朝着盧象升大營轟擊,每一輪炮砸過去,明軍營緣處的大車都會有一兩輛被打成碎片,伴隨着一些明軍的殘肢斷臂飛舞起來,而明軍此時僅能憑藉着兵將用手中的刀槍,在營緣處和攻至大營的清兵們進行搏殺,許多地方已經開始出現了崩潰的跡象,在多爾袞和嶽託看來,只需再有片刻時間,他們便可以攻入明軍大營之中,將這夥明軍徹底解決掉了。
可是偏偏這個時候有這麼一支兵馬悍然闖入到了戰場之中,明擺着就是要來救援盧象升的這支明軍,而且來的這路人馬一看便知也是一支精銳之師,他們旗號鮮明,隊陣井然有序,而且散發着一種濃濃的殺氣,其軍容甚至大大超出他們所見過的任何明軍,明眼人一看便知絕不會是一支弱旅。
而且從旗號上多爾袞等人一下便看出來這支人馬的來歷,刑天軍三個字一下便躍入到了他們的腦海之中。
“刑天軍?他們怎麼來了?哨騎都幹什麼吃了?爲何沒有提前發現他們靠近?”多爾袞當即便大怒了起來,發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可是這會兒根本沒有人能回答他的這些問題,因爲這支刑天軍出現的太過突然,而且他們的那支爲首的騎兵隊一經出現,便將矛頭直指向了清軍陳布在西南角的那支清軍的漢兵後背,那裡正是清軍陳布紅夷大炮的地方,這支刑天軍的騎兵目標非常明確,就是要先解決掉清軍的這些紅夷大炮。
“快!掉騎兵截住他們,護住那些紅衣大炮!”嶽託雖然和多爾袞同樣驚詫,可是卻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立即便對多爾袞叫道。
多爾袞這會兒也顧不得搞清楚刑天軍爲何會突然出現在戰場上了,至於追究責任的事情,他只能放在這一戰之後再說了,於是忙不迭的下令調集他本旗的一支騎兵,立即兜過去截住刑天軍的這支騎兵,並且傳令下去令西南方向的那支漢兵佈陣,阻止這支刑天軍騎兵突襲他們的紅衣大炮的陣地。
於是整個戰場頓時顯得有點混亂了起來,一隊身披白色棉甲,打着白色旗幡的清軍騎兵立即出發,拼命的催動戰馬,朝着刑天軍的那支騎兵兜截了過去。
可是刑天軍的這支騎兵來勢非常之快,而且他們出擊的位置也距離清軍紅衣大炮陣地比較近,加上他們啓動的也要早一些,雖然多爾袞下令派騎兵兜截他們,可是卻攆不上他們的速度。
於是多爾袞和嶽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支刑天軍的騎兵如同一股洪水一般,直衝到了陳布在明軍大營西南方向的那支漢兵隊伍之中,雖然那支打着鑲黑邊白色旗幡的漢兵發現了刑天軍突襲他們後背,慌忙想要調轉炮口應戰,但是韃子所用的這種紅夷大炮卻異常笨重,炮重超出兩千斤還多,帶上炮架甚至超出了三千斤重,雖然威力十足,用來攻城非常好用,但是運輸和布放卻十分不易,每門炮都要有上百人伺候,突然間要讓他們掉轉炮口,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大羣漢兵圍着這些大炮,忙了個手忙腳亂,同時他們還要調集兵將列陣迎擊,可是不待他們做好準備,這支一千多人的刑天軍騎兵便已經殺到了他們的面前。
清軍的這支漢兵慌忙之間開始放箭、放銃試圖阻擋刑天軍騎兵的攻擊,可是刑天軍的騎兵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可以說乃是刑天軍這些年來積澱下來的精銳中的精銳,其中絕大多數人都馬術嫺熟,其中甚至有一批人乃是當年祖寬和祖大樂麾下的關寧鐵騎出身,歸到了刑天軍麾下之後,他們又接受了嚴苛的再訓練,已經使之成爲了一支極爲精銳的騎兵隊伍,這支漢兵倉促之間應戰,根本沒有能阻擋住他們的攻勢,大股騎兵在接近這支清軍的漢兵之後,立即便開始還以顏色,在馬背上紛紛開弓放箭抑或是擲出了他們手中的飛刀飛斧抑或是標槍之物。
本來還未能列陣完畢的這些漢兵沒想到這支突如其來的敵軍騎兵會如此兇悍,當即便被放翻了一片,而他們的反擊也僅僅是放翻了十幾匹刑天軍的戰馬,僅僅是瞬間時間,司徒亮便率領着麾下的騎兵營殺入到了他們之中,千多名騎兵連人帶馬闖入這支漢兵陣中,一下便將這支清軍漢兵撞了個大亂。
一個個騎兵先是投出了手中的飛斧、標槍之後,立即便換上了長槍,一個個將長槍抑或是大戟架在腋下,藉助着戰馬的狂奔,輕鬆無比的便將鋒利的長槍捅入到了他們前面的清兵的身體之中。
而這些騎兵們也不拔槍,刺中敵人之後直接撒手丟掉了長槍卸掉了巨大的衝擊力,把長槍當成一次性用品直接拋棄掉,隨即便拔出了他們腰間碩長的馬刀,大力的劈砍起了身邊的那些敵兵。
騎兵在戰場上的巨大沖擊力這會兒被他們表演的是淋漓盡致,騎兵們連人帶馬闖入敵軍之中以後,當即便衝散了這支清軍中的漢兵,兇悍的騎兵們在打散了這夥漢兵之後,隨即便開始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殺起了他們,不過其中有一批人並沒有急着去砍殺敵人,而是拍馬直衝向了那幾門碩大沉重的清兵們的紅夷大炮,只見他們一個個點燃了手中的火把,奮力的擲向了清兵紅夷大炮旁邊陳放的火藥桶,有人更是奮力的投出了幾個裝滿了火油的罐子,隨着火油罐摔碎之後,大量火油立即四散迸濺,沾上一點火星,便立即着了起來,不多會兒幾門清兵的紅夷大炮四周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嚇得清兵炮手們一個個四散奔逃。
而這些騎兵得手之後,也不敢停留,一個個立即撥馬便跑,一邊跑一邊大叫:“快撤!要炸了!”
於是司徒亮當即撥轉馬頭,大吼一聲:“撤!”便率領着騎兵營的弟兄們殺散了這些清兵中的漢兵,飛速的開始脫離戰場。
在他們尚未跑遠的時候,便聽到身後一聲接着一聲的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一桶桶放在紅夷大炮旁邊的火藥桶開始被大火引爆,一個接着一個的炸響開來,清兵用的火藥桶每一桶都裝了幾十斤黑火藥,許多火藥桶被疊放在一起,幾乎同時被引爆,加在一起上千斤的火藥最終都被引爆,發出了巨大的轟響和火光,平地上頓時騰起了一個碩大的蘑菇雲,連帶着沒有來得及逃走的那些漢兵,都被巨大的氣浪掀飛了起來,就連幾門清軍的紅夷大炮,幾千斤的炮身也被掀飛了起來,炮架當即便散了架重重的砸向了四面八方。
巨大的爆炸如同平地上颳起了一陣颶風一般,迅速的朝着四周衝去,一些跑的慢的清兵一下便被吹飛了起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就連幾個跑的慢了點的刑天軍的騎兵也被掀下了戰馬,滾翻在了地上。
司徒亮大罵道:“
!這韃子放了多少火藥在這兒,
差點連老子們也一塊兒給炸上天了!哈哈!痛快呀!回去匯合大帥!快!”
這個時候被多爾袞派出的這一營騎兵是由一個甲喇章京率領,他玩兒命一般的催動着戰馬,試圖趕上這支偷襲他們的刑天軍騎兵,可是何乃他們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夥刑天軍的騎兵衝散了他們漢兵的炮陣,本來他們還想要趕上去助戰,跟這夥刑天軍的騎兵廝殺一場,可是等他們衝到炮陣的時候,沒趕上刑天軍的騎兵不說,反倒是趕上了炮陣中火藥的殉爆。
當大爆炸發生的時候,他們反倒是比刑天軍的騎兵距離爆炸點更近一些,結果當頭便有幾十個騎兵被巨大的爆炸給掀翻在了地上。
即便是沒有被氣浪當場掀翻的韃子騎兵,戰馬也被這巨大的爆炸給驚到了,紛紛開始亂蹦亂跳,不再聽從背上韃子騎兵們的使喚,頓時使得這一隊韃子騎兵亂成了一團,也令他們一下失去了追擊刑天軍騎兵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