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原來不過是個混混罷了!居然也敢自稱沙破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了!把這廝先帶下去,給他點吃的東西,也別難爲他,他也是苦哈哈出身!犯不着對他撒氣!山神廟咱們也不用去了,明天一早,就直接去抄那沙二寶的老巢去!”問清楚了有關沙二寶的情況之後,肖天健頓時輕鬆了下來,讓人把這廝帶下去看管起來,明日讓他領路去救出靳夫子。
沙二寶怎麼也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前來找他們索人,這幾天,他綁了好幾個肉票,本以爲可以發一筆小財,過幾天舒坦日子,加上還搶了幾個女人,這小日子過的倒也是舒坦,可是天亮不久,沙二寶還摟着一個女人正在睡覺,一個手下人便在屋子外面叫他,說有留在山神廟那邊的人回來了,說那邊出事了,讓他出去看看。
古莊倒是地勢比較險要,位於一個山坳之中,通往莊裡面只有一條上坡路,算是一個比較易守難攻的地方。
當年這裡是一個姓古的大財主的莊子,因爲爲富不仁,崇禎五年的時候,被一股大杆子盯上,聚集了上千亂民,日夜不停的攻打這個莊子,結果連續打了七天時間,攻破了古莊,殺光了姓古的大財主全家,還起去了他家所有的糧食錢財,結果古莊就成了一個廢棄的莊子,這段時間被沙二寶佔據,成了他的老巢。
古莊雖然已經被廢棄了,但是莊子裡面還有一些房子沒有被燒掉,沙二寶帶人稍微修繕了一下之後,又重修了一下莊門,便在這裡過起了舒服日子,而且他還在莊後面修了個便道,留了一條後路,準備在遭到官兵圍剿的時候,做好隨時逃走的準備。
聽到了外面手下的叫聲之後,沙二寶罵罵咧咧的坐了起來,又伸手在身邊的女人胸脯上用力的擰了一把,那個女子立即便抱着胸脯啜泣了起來。
“奶奶的,想睡個好覺都難!你這個臭娘們,老子睡你是你的福分,跟着老子有吃有喝的有什麼不好?總比你在家餓的半死要強的多吧!再敢動不動就哭,惹煩了老子,老子把你賞給手下的弟兄們,一晚上輪着讓幾十個男人伺候你,你就知道現在陪老子睡覺是天大的美事了!”沙二寶很不耐煩的對這個牀上的女子罵道。
那個女子一聽嚇得一哆嗦,趕緊強自收起了哭聲,掙扎着下牀裸着個身子,戰戰兢兢的幫沙二寶穿上衣服靴子。
聽罷了山神廟留守的那個頭目的彙報之後,沙二寶倒是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他的手下時不時經常會跑個一兩個,這失蹤了一個手下,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大事。
“混賬東西,不就是這等小事嗎?那劉四也不是沒跑過,回頭抓他回來,老子剝了他的皮!就這點小事,也犯得着大驚小怪的嗎?帶着你的人滾回去,這兩天贖票的該上門了,耽擱了的話,小心老子打斷你的腿!給我滾回去!”沙二寶琢磨了一下之後,立即橫眉立目的對那個從山神廟回來的小頭目罵道。
那個小頭目顯得有些緊張,於是小心翼翼的對沙二寶提醒道:“掌盤子!前兒個咱們不是綁了個做買賣的嗎?他們不是說跟咱們一樣都是杆子嗎?別是他們來尋仇,把劉四給抓了去吧!要是那樣的話,撕破臉就不好看了!”
“怕個屁,這一帶哪支桿子咱不知道的?什麼狗屁,別信他們的話,那是在嚇唬咱們呢!別理劉四了,回去看好山神廟,有拿錢贖人的,收了錢回來放人就是!”沙二寶根本就不當成回事,一臉不耐煩的擺手道,這會兒他還惦記着房裡面那個女子呢,昨天他沒玩兒夠,準備回去再來一次,更何況這早飯還沒吃呢,於是他揮揮手趕那個手下趕緊滾蛋。
可是不待沙二寶回屋,便又有一個手下跑了進來,對沙二寶急急忙忙的稟報道:“掌盤子!莊子下面來了五六個個漢子,拿着刀槍吵吵着要掌盤子您出去回話,說什麼讓咱們趕緊把他們的人放了還則罷了,否則的話,便要打到咱們莊子裡面!”
“什麼?”沙二寶差點氣樂了,立即又問道:“你說他們來了多少人?”
“五六個……哦!不是,是六個!沒錯是六個!”那個在看門的手下趕緊回答道。
沙二寶真的笑了起來,嘴裡面罵罵咧咧的道:“孃的,這世道還真是看不懂了!就他們幾個人,也敢來找咱們的晦氣!來人呀!招呼弟兄們開莊門,跟我出去會會這幾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他們當他們是什麼人呀!來人,把我的刀拿來!”
肖天健帶着五個手下,站在古莊下面大聲的喝罵着,要沙二寶出來答話,而肖天健一直在擡頭打量這個古莊的地形,果真和那個俘虜說的不錯,這裡確實易守難攻,如果僅憑他手下這點人手,想要強攻入這個古莊,還真是比登天還難,何光他們除了刀槍之外,根本連架梯子都沒有,人家只要關上莊門,他們便只有乾瞪眼的份。
肖天健這一路上走來的時候,便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對付沙二寶的事情,強攻肯定是不行的,他們唯一的機會便是將對方騙出莊子,在莊外面解決了他們,方能有機會攻入莊子,否則的話,不但可能救不出靳夫子,反倒可能害了他的性命,也挫了自己的銳氣。
好一陣琢磨之後,肖天健纔拿定了主意,到了古莊之後,他先讓鐵頭帶着大部分人藏在了左右,自己只帶了五個人現身出來,站在莊子下面罵陣。
像這種罵陣的事情,馮狗子還真是強項,在市井之間混的時間長了,什麼難聽的話他都知道,馮狗子扯開了嗓門,站在莊子下面,指名道姓的把沙二寶的七大姑八大姨,祖宗八代的女性全部都問候了一遍,還宣稱要和沙二寶的母親發生超友誼關係。
果真沒用多長時間,肖天健便看到莊門一開,一羣人吵吵嚷嚷、罵罵咧咧的便掂着各式傢伙衝了下來。
肖天健略一打量,看到對方至少衝下來了五六十人,於是帶着幾個手下,掉頭便跑,一邊跑,還要馮狗子和趙二驢繼續放聲大罵沙二寶。
沙二寶一出來,便聽到了下面這幾個人的漫罵聲,特別是聽這幾個人不停的問候他老孃,更是氣的怒不可遏,掂着刀嗷嗷叫着一邊回罵,一邊領着人衝了下來,誓要將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給活剝了皮不可。
他手下倒是還有明白人,一邊跟着衝下來,一邊小聲勸沙二寶,生怕下面的人有古怪,別中了別人的詭計。
沙二寶心情很不好,而且屬於那種妄自尊大的傢伙,他自認爲當年跟着亂民見過成千上萬的大陣仗,一般人他不怎麼放在眼裡,覺得山下的這幾個貨色,不像是什麼狠角色,他們一出來這幾個傢伙掉頭便跑,更是讓他放心了許多。
於是他不管不顧的便領着人從山上衝了下來,對肖天健這幾個人緊追不捨。
肖天健帶着五個人跑到了山下一塊平坦的地方,突然間便收住了腳步,大喝一聲:“出來列隊!”
隨着他一聲大吼,鐵頭立即便帶着二十幾個人從路邊草叢裡面鑽了出來,只用了很短時間,便在道路當中列出了兩列橫隊。
鐵頭等人的出現,倒是真的嚇了沙二寶這幫人一大跳,趕緊紛紛收住了腳步,驚疑不定的朝着四周張望,生怕對方還埋伏的有更多的人。
當確定對方只有這二十多個人之後,沙二寶的膽子便又大了起來,哼哼冷笑道:“我當這些傢伙真的有多少埋伏呢!真真嚇了老子一跳!嘿嘿!小的們,他們再折騰也就這點人,咱們這麼多人,還能怕他們不成?給我上,剁了他們,讓他們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宰了他們今天回去,老子好酒好肉敞開了讓你們吃個夠!”
這年頭喝酒吃肉那是夢想,即便是跟着沙二寶當杆子,他手下的這幫人也沒機會大碗酒大碗肉的吃過,平時能混個半飽那算是不錯的,能隔三岔五吃上肉的也就是沙二寶和他手下幾個小頭目罷了。
一聽沙二寶吆喝着好酒好肉管飽,頓時讓他手下的人興奮了起來,這樣的世道,命不值錢,誰知道今天吃了明天還能不能活着,只要有機會吃上大塊的肉,誰還管死不死呀!
沙二寶真是氣急了眼了,吆喝着把他親信的手下趕到了前面帶頭,其餘人等也被他驅趕着向前,打算一窩蜂上去,便壓死對面這二十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兩個打一個還有富裕,而且對方一看也是杆子,穿的同樣破破爛爛的甚至還不如他們,沙二寶這邊頓時士氣大振,這仗怎麼看,他們都不會吃虧,所以幾十個人一窩蜂的便朝着肖天健他們蜂擁了過去。
肖天健看着對方衝過來,握緊了手中長槍的槍桿,沉聲喝道:“穩住!聽我口令!齊步走!左右左……穩住!左右左……”
二十幾個人排成兩列橫隊,以密集的隊形並排朝着沙二寶那些人推了過去,每個人都緊張了起來,紛紛抓緊了自己手中的槍桿,兩翼各有兩名持盾的刀盾手,負責掩護隊伍兩翼。
新入夥的人禁不住雙手有些顫抖,他們雖然殺過人,但是那是在當時怒不可遏的情況下,一起動手把那個軍頭砍成了肉醬,但是像今天這樣,要真真切切的上陣廝殺,對他們來說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想要他們不緊張,那是屁話,但是這會兒所有人都不敢掉隊或者回頭逃走,因爲他們知道,這會兒他們的屁股後面還站着一個虎視眈眈提着大刀盯着他們的鐵頭呢,肖天健醜話已經說到前面了,敢不聽號令者,就讓鐵頭直接剁了,所以即便是害怕,他們也不得不跟着身邊的人一起朝前機械的邁步,眼睛中流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倒是那些個最先跟着肖天健的老弟兄們,此時已經顯得比較沉穩了,有了一次這樣作戰的經驗之後,現在他們的心理素質便好了許多,雖然還是難以避免有些緊張,但是每個人基本上都沒有慌亂,按照肖天健的口令,開始一步步的上前。
在這些老弟兄的帶領下,一個帶着一個,這麼向前推進,倒也沒有使隊伍出現散亂的情況,一直逼近到了對方四五十步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