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大帥,洛陽急報!正月間湖廣總兵左良玉突率六萬大軍攻入了南陽府,南陽守將張朝在城上抵禦的時候,中炮身死!南陽城中因兵力懸殊,抵抗五日之後城破,城中百姓幾乎被左良玉麾下的官軍盡屠於城內外,現如今羅副帥正在親自率部趕往魯山、南召等地佈防!
同時南直隸方面也派出大軍進入河南,要對我們轄地進行攻擊,請大帥速速決斷!”一個風塵僕僕的傳騎在臨清州外的刑天軍大營之中,見到了肖天健,一開口便告訴給了肖天健一個震驚的消息。
肖天健聽罷之後頓時便氣的是火冒三丈,這不用想,肯定是當朝的皇帝朱由檢和他的那個被其視作肱骨之臣的楊嗣昌策劃的。
以左良玉這廝的表現,在吃了刑天軍那麼大的虧之後,以他是不敢輕易再來找刑天軍的麻煩的,而現在他突然糾集這麼多人馬殺入南陽府,一般人是調不動他的,就算是楊嗣昌估計都不見得能用的動這廝,而這廝這麼賣力,肯定是朱由檢親自下旨給他了,要不然的話這廝不會這麼賣力,而且更可恨的是左良玉居然會縱兵屠城,要知道南陽城中的百姓又有什麼錯?真是混蛋到了極點了。
另外南直隸方面也派兵入河南,顯然是要和左良玉一起趁着他率部北上的這個機會,收復河南的失地,很顯然這是在年前朱由檢便和楊嗣昌他們已經拿定的主意,早就開始暗中佈置了。
聽罷這個消息之後,不單單是肖天健怒不可遏,軍中上下人等無不都氣的臉色鐵青,恨不得一步便邁回到河南去,好好的收拾一下左良玉這個混蛋。
看着怒不可遏的手下部將們,一個個都指着京師的方向大罵當今的皇上,肖天健當即下令全軍拔營,返回河南,部將們得令之後這一次可以說是全軍上下異乎尋常的意見統一,以飛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下東西,便開始拔營起寨,朝着河南方向行去。
其實肖天健的暴怒有幾分造假的成分,在這一次肖天健決定北征之前,其實能考慮到的事情他自己暗中提前早就考慮到了,朝廷可能的各種反應,他也都算計到了,對於這一次突然之間左良玉率兵向河南發難,其實早就在他的預料之內,只是沒成想左良玉來勢如此兇猛,一下就動用了六萬人馬圍攻南陽,而南陽府城中僅留有一個戰兵營的兵力,即便是加上預備營的人馬,和左良玉相比也兵力懸殊的厲害,而且爲了北征,他抽調的都是軍中絕對的精銳戰兵營,南陽兵敗並不算是意外,當然如果不是守將張朝意外中炮身亡的話,可能南陽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也正是因爲主將陣亡,使得城中失去了統一的指揮,才使得南陽城迅速陷落。
而這一次他北上抗擊建奴軍,其實也是在和朝廷打一場輿論戰,儘量的爭取天下的人心,同時也歷練一下自己麾下的兵將們,讓他們先接觸一下韃子兵,省的以後突然間碰上韃子兵,應付不過來。
朱由檢這麼做,可見他其實也不算是太蠢,能抓住這個機會調集兵力反攻,換作是誰主政,都無法坐視這樣的好機會而不利用。
如此一來,正好也掉到了肖天健的口袋之中,這一下可是讓肖天健抓住了朝廷最大的把柄了。
要知道這一次他北上之前,可是在天下各處都發了共討建奴檄文的,而且他也作態主動停止了河南的軍事行動,向天下人表態,要幫着朝廷先打韃子再說。
現如今朝廷先是讓高起潛這廝率兵在漳河堵截刑天軍的人馬還有南下的難民,這件事肖天健已經是把它鬧得是沸沸揚揚了,天下人如果眼珠子沒瞎的話,便會站到他這邊來,輿論上他便已經站在了主動的位置上,現在接着朝廷在韃子尚未退出關外的時候,而他還親自率領着刑天軍部衆們在京輔一帶跟韃子交戰的時候,便悍然在河南又對刑天軍用兵,這一下估摸着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暗中猛戳朱由檢的後脊樑骨呢!
所以不管是惺惺作態也好,還是真格的想要打韃子也好,肖天健現在都可以說是站在了道義的制高點上,而朝廷方面則淪爲了千夫所指,這對今後他刑天軍的發展來說,可謂是幫了大忙了。
就連肖天健有時候都暗自會想這件事,自己到底這一次北上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將建奴軍打出關外,還是惺惺作態想要撈取民心民意呢?現在他已經不再單單只是一個領兵打仗的將領了,更多的時候他已經不由自主的開始像一個政客那樣考慮問題,而不在單單只是從軍事角度上出發了。
至於這個問題,肖天健自己也沒有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於是只能自嘲的暗笑一下,放下了這個問題,到底他這麼做是對是錯,到底是蠱惑民心還是真真的爲國爲民,自有以後的歷史學家去評說,反正他問心無愧,而且他也實實在在的帶兵使勁的教訓了一下韃子,並且從韃子手中救回了超過十萬百姓,使之不會成爲建奴的奴隸,這一點上誰也不能說他什麼。
更重要的是現在因爲朝廷的做法,已經徹底的激怒了刑天軍上下,刑天軍上下已經徹底的凝聚在了一起,同仇敵愾對付朝廷,接下來他相信在軍事方面,他麾下的將士們將會有更好的表現,大明?估計要提前完蛋了!
就在肖天健率部返回河南途中,他便提前派出了傳騎返回洛陽,令牛金星主筆,再寫一篇聲討朝廷的檄文,將這一次朝廷的所作所爲,再一次的公之於衆,不但要在刑天軍轄地之中廣爲宣傳,而且還要通過各種途徑,將此事鬧到天下人都知道的地步,至於孰是孰非,就讓天下人自己去想吧!
好在肖天健率部北上的時候,在河南還是留下了相對比較充足的兵力,雖然左良玉攻下了南陽,但是隨即他的人馬便在南召一帶被羅汝才率部擋住,兩軍在南召大戰一場,左良玉雖然兵力衆多,可是卻也未能突破刑天軍的防線,雙方就在南陽和南召之間形成了對峙的態勢。
但是這個時候尚未被刑天軍拿下的汝寧府的官軍,卻利用這段時間恢復了一些元氣,畢竟在河南,刑天軍的政策對於一些大地主們是很不利的,所以這些大地主們都將刑天軍視作死敵,去年刑天軍在河南四處出擊,攻佔了河南大部分的地盤,也同時迫使許多各地的大地主們還有權貴們紛紛逃走,其中有些人朝江南一帶逃去,也有少量人朝北方逃竄,但是也有更多的人捨不得他們的家業,總想着要反撲奪回屬於他們的那些家業,於是乎開封、汝寧府以及光州等有數的幾個尚在官府控制下的城池便成了他們投奔的地點。
這些人在投奔這些地方的時候,帶去了大量的錢財,同時也帶去了不少的族人家奴,使得汝寧府短時間之內,便利用這些人提供的資財還有人拉起了數千人的兵馬,恢復了相當的實力。
而汝寧府傅汝爲趁着左良玉揮師南陽的時機,想要趁勢克復周邊的一些縣城,也在汝寧府對周邊的刑天軍控制區發動了攻勢,這些新編練的官兵其實就是一些用錢收買來的地痞無賴以及要錢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根本毫無軍紀可言,他們成夥出動,凡是所經之地燒光殺光搶光,對刑天軍控制區破壞極大。
李栓柱當即便派趙二驢率領一營戰兵三個預備營進駐到了汝寧府一帶,開始重新對汝寧府用兵,這纔算是把這些汝寧府的官兵又逼回了汝寧府之中,遏制住了他們的兇焰。
至於南直隸方面來的官軍,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並未真格的就跟着左良玉一般殺奔河南,倒是沒有搞出多大的動靜。
但是他們卻在皖南一帶連連對革左五營下手,革左五營與之打得是不可開交,但是卻基本上落於下風,逼迫的革左五營不得不朝着河南轉移了過來。
而肖天健是在正月底的時候率部返回到了河南轄地,此行他們又從北地帶回來了數萬的難民以及大批從韃子手中虜獲的物資,總之雖然沒有圓滿的將韃子打出關外,起碼卻獲得了相當多的物資和人力,也算是賺了個盆滿鉢滿。
像這些安置難民的事情,肖天健自不用親自去管,他僅在衛輝府停留半日,稍稍問詢了一下這段時間的事情,對於李進德等人的表現,他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並且飽讚了他們一番,使得這些人這段時間以來受的辛苦頓時都覺得值了,紛紛連稱有愧,這是他們分內之事。
而肖天健對於手下幹好的話,是從來不吝於口頭乃至是物質上的獎賞的,但是對於有人偷懶耍滑不幹活,他也絕不會客氣,在這一點上,刑天軍上下還真就沒什麼好抱怨的,只有踏踏實實的做事。
肖天健在衛輝府稍微做了一些安排之後,着令以羅立本部的人馬坐鎮衛輝府,一邊防備官軍,一邊協助李進德等民務官員做好接受和轉運難民的事情,至於羅立李信等重將,則跟隨他一起渡河返回洛陽,在洛陽肖天健要召開一次大的作戰會議,決定崇禎十二年這一年的用兵的大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