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之巔。
萬靈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一位白袍男子腳踏仙鶴,悠悠地從空中降落,來到了宴會之上。
其餘應邀而來的那些強者見到此人,不禁議論紛紛。
“此人好面生,不知是何方神聖?”
“不知道,上一次靈山之宴,老夫似乎也沒見過他。”
“管那麼多作甚?哪一次的靈山之宴不是都有新面孔麼?”
就在大家議論的時候,一位面具人被諸多蒼生門弟子簇擁着走了出來。
衆人紛紛拱手行禮:“聖主別來無恙!”
被稱作聖主的那人對衆人回了個禮,然後看了一眼白袍男子,眼中閃過幾道光芒,但很快便被掩蓋下去。
隨後聖主說道:“那麼,在宴會正式開始之前,還按老規矩,先看看萬劫大道是否有修士有望走到靈山之巔吧。”
說着,他一揮手,一個透明的水晶球飛了出來,然後衆人面前巨大光滑的石壁上便出現了一層畫面投影。
投影上的內容,正是萬劫大道。
……
二千層。
封塵與祈雪到達這裡的時候,身上已經有了整整二十層威壓。
封塵還好說,祈雪臉色已經有些漲紅了,不過依然一聲不吭地在堅持。
封塵尊重她的意見,沒有出手幫她緩解壓力,但也時刻關注着祈雪的情況。一旦對方堅持不了,便會讓她立刻往旁邊走,離開萬劫大道的範圍。
不過,祈雪還是給封塵帶來蠻多驚喜的,居然還能一直堅持。
繼續向上,快到三千層的時候,視野中終於出現了其他人。
不多,只有兩人。但當這兩人看到封塵和祈雪的時候,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沒辦法,他們這對兄妹,年紀實在是太小了。
到了這一層,天道威壓已經十分恐怖了,因此幾人只是對視一眼,並未交流,以免消耗體力。
三千層。
到了這裡,封塵猛地擡起頭看向山頂,眼睛微眯。
自己是聖道之體,與天地自成一體,更別說自己的神識又是無比強大。
此刻,他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窺視着他們。
“靈山之巔的那些人麼?”封塵暗道,倒也不在意。
想看就讓他們看好了,反正只是走萬劫大道,又不會使用靈力引起隱界的注意。
“咳!”這時,旁邊的祈雪纔剛剛踏出一步,突然悶哼一聲,腿都有些發軟。
三十層威壓,她已經吃不消了。
每踏出一步,祈雪都感覺好像有一座大山往自己身上狠狠一壓,要將她粉身碎骨!
她前額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打溼,身子更是直不起來。
封塵心疼地看着她,但同時也感到十分欣慰。
他忍住沒有去幫祈雪,而是跟着她的節奏陪着她慢慢向上。
靈山之巔那些正在觀看的強者們嘖嘖稱奇:“不愧是五百年一次的大宴,居然吸引了這麼多少天驕之子前來拼命!”
這些強者們的目光都被投影吸引,還沒有人注意到,聖主和那名白袍人已經消失在了場中。
峰頂宮。
聖主與白袍人盤腿對坐,在白袍人的面前,放了一盞清茶。
“我倒是很疑惑,你怎麼還沒死。”聖主冷笑一聲,語氣不善。
白袍人露出和煦的笑容,說道:“我今日來你這裡,正與這件事情有關。”
他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正如你所見,我還活着。那你也應該知道,當年那句預言是正確的,而且現在,距離天啓日也越來越近了。你,是不是該好好考慮一下我們之前說過的事情了?”
聖主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天啓日將至,然而卻未至,所以,你不應該活着。”
“呵呵,你果然愛摳細節。”白袍人搖了搖頭,“我只不過是靠着法寶規避了天道而已,而且,我一直都沒有去隱界。”
沒有去隱界?聖主神色微微動容。
白袍人感慨道:“你我親如兄弟,我也不瞞着你……”
“打住。”聖主冷漠地打斷他,“我和你關係沒有那麼好。”
“行行行,那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愛說不說。”
“呵呵,別急嘛。茶喝完了,還有嗎?”白袍人笑着將茶具推過去,劃出一道氣浪。
“我這裡,沒有茶了!”聖主話裡有話,反手一推,將茶具重新推回原位,就連滑行的軌跡,都分毫不差。
“好茶應當共飲,聖主明明還有茶,爲何騙我說無茶?”白袍人面不改色地舉起茶具,身軀微微前傾。
聖主一掌拍出,阻止了白袍人繼續前進:“墨某不愛喝茶,何來共飲之說?”
兩股靈力在小小的茶具中產生激烈的碰撞,細看下去,便會發現茶具此時已經碎成了無數碎片。
然而這兩股靈力維持住了微妙的平衡,以至於茶具雖然已經破碎,但依然保持着原樣,滯留在半空中。
白袍人毫不示弱,所說的話別有所指:“聖主既不愛茶,那爲何留茶?”
力量猛地增大,兩股靈力頓時失去了平衡,茶具在半空中怦然碎裂。
聖主眼睛一眯,半息的時間內,他的瞳孔顏色突然變化了七次,然後恢復原色。
此時茶具碎片還未落地,聖主一擡手,以驚人的速度準確托住碎片向上一擡,茶具恢復原狀,被他輕輕放在了桌面上。
“留不留茶,便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了,不是麼?”聖主淡淡地說道,然後站起了身,“還有別的事情麼?”
白袍人看着桌上的茶具微微失神,突然笑了出來,話語間竟有一絲悲哀:
“你怎麼做,我攔不住你。但是師弟,我希望你明白,你之所以能將茶具保護得好好的,是因爲你面對的是我,而不是那些人。你有沒有想過,等那一天真的來了,憑你一個人,就能像面對我一樣輕鬆?其實你想過,甚至想的一點都不比我少,或者說,世世代代聖主都想過,否則你也不會留着茶,不會留着靈山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