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肥,那是鬼影嗎?”我扭頭問老肥。
老肥緊緊盯着石階下那條黑影,聽到我的問話,許久之後才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鬼影,是人!不,正確的來說應該是一具屍體。”
“屍體?”我皺着眉頭看着石階下的那個影子緩緩地爬上來,沉聲道;“可是……屍體怎麼會動?”
老肥攤了攤手沒好氣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你看清楚了?那真的是一具屍體?”我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千真萬確,而且那具屍體你也認得!”
聽了老肥的話,我心中不由得一沉:“難道說是他?”
老肥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剛剛的那一具屍體,媽的,要不是你攔着我,那裡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靠!”
“族老!這石階之下的人影居然是族老!”我發現自己的大腿有些發抖了。
“媽的,我們剛剛明明就已經把他擡進棺材裡面了,‘他’到底是怎麼出來的?”我低聲咒罵道。
石階下的人影緩緩地爬了上來,距離我們越來越近,我也終於看清楚它的樣子,真的就是族老,一個已經死了數天的人!
“這……”
我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我看到族老趴在石階之上緩慢地朝我們爬上來,這一種感覺令我有些窒息,如同被一顆巨石重重地壓在心頭。
相比之下,我寧願自己遇到一隻千年的糉子也不願意看到眼前這樣的情景,因爲這種情景實在是太瘮人了。
畢竟族老是我們村子中的人,而且是看着我長大的,要說對他沒有一絲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他的死去,也不至於讓我傷心欲絕,只是覺得有些難受和無奈,一個人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這不得不令人感嘆生命的短暫,和命運的殘酷。
然而,一個本來自己熟悉無比的人,而且是看着他死去,看着他入殮的,過了幾天後卻忽然看到他正在朝自己爬過來,這一種感覺根本就無法用言語去形容!
族老距離我們僅有十幾級石階,如此近的距離下,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屍斑和開始腐爛的血肉,還有流出來的黃水。
而,這個時候,一件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族老趴在石階上,忽然緩緩地擡起頭朝我看了上來。
在長明燈幽幽的火光下,我看到他臉上露出一個無比詭異的笑容,這笑容與林蓉死去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心中猛地一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族老的臉上爲什麼會突然間出現這樣的笑容?難道他的死也與鬼臉青銅有關?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座古墓與後山百越公主的古墓一定有着什麼關係。因爲當初蘆花和高鵬死的時候臉上也是出現這樣的笑容,而且高鵬是在後山的水壁內死去的,那水壁確切地來說,也屬於百越公主古墓的一部分。至於蘆花,到現在我也弄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死的?又是什麼時候死去的?因爲沒有人知道在蘆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仔細回想當初林蓉辦喪的時候,蘆花的一舉一動……
“林蓉出山之前,蘆花好像並沒有什麼反常,之前甚至還和大爺的幾個女人吵架了。這也就是說,蘆花那個時候是很正常的,可是爲什麼林蓉出山後的當天晚上,她卻突然間失蹤了?再之後的一個晚上我和老
肥在老左家旁邊的那片竹林內發現了她,那個時候她的手中捧着的東西好像是鬼臉青銅,並且行爲舉止極其的怪異!而且,當時老肥告訴我‘蘆花的屍體異常冰冷,沒有一絲體溫,更沒有呼吸’他懷疑蘆花已經死了。如果真的如老肥所猜想的那樣,也就是說,蘆花是在林蓉出山的當天晚上到次日晚上的這段時間內死去的。這段時間內,在蘆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忽然記起“在林蓉出山,舉引路幡出門口的時候,我看到蘆花神色匆匆地從林蓉的停屍房間內走出來。那個時候在她的手上好像拿着什麼東西,當時我不怎麼在意,現在仔細回想,那時蘆花手中拿着的東西極有可能就是鬼臉青銅。”
“也就是說,蘆花是在拿到鬼臉青銅之後纔開始出現反常的,難道是……難道是鬼臉青銅將蘆花殺死的?可鬼臉青銅只不過是一件器物而已,怎麼可能殺得了人?但若不是這樣,蘆花又是怎麼死的?而且死了之後爲什麼還能夠自由走動?用迷信一點的話來解釋‘一具屍體若是能夠自由活動,除非是體內的三尸神復活了’但三尸神復活並不是那麼容易,蘆花纔剛剛死去,體內的三尸神不可能馬上就復活過來,即使是一些死去上千年的屍體,加上陰氣的滋養,最多也只是中屍復活而已,更何況是剛剛死去沒有多久的人,就算是下屍復活也沒有那麼快吧?”
我用力搖了搖發脹的腦袋:“如果先前看到的林蓉,蘆花,高鵬,老左等人都不是三尸神復活的話,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的屍體能夠自由活動?特別是老左,他的樣子實在太過詭異了,就像是被蛇妖附身了一樣。妖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怪這一種東西嗎?”
“拋開這一切不說,那蘆花手上的鬼臉青銅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是從林蓉停屍的房間內拿出來的?如果是這樣,也就是說,那鬼臉青銅原是屬於林蓉的東西。難道林蓉的死也與鬼臉青銅有着莫大的關係?林蓉是突然死在自己的牀上的,事先毫無徵兆可言,這許多可疑之處,不禁令人遐想連篇。而且,這似乎都與那鬼臉青銅有關係,他們死後的笑容與青銅把手上的那張鬼臉一模一樣。難道……他們都是被鬼臉青銅殺死的?還有老左、徐姐、大爺、高生等人,甚至強叔和丫頭的失蹤,這段時間內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鬼臉青銅搞的鬼……”
我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懷疑當初徐姐幫我們出售鬼臉青銅,只不過是個幌子,其實那個買家就是她自己本人,也就是說徐姐死的時候,鬼臉青銅還在她的手上。
徐姐的死因本來就極其玄乎,現在仔細一想,莫非她也是被鬼臉青銅所殺?記得她死之前似乎說過:“它來了!”徐姐口中所指的那個“它”到底是誰?是人還是妖怪?
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由得發毛:“如果說所有接觸過鬼臉青銅的人都會死,那自己和老肥豈不是也在其中?難道那晚上,鬼孩和蘆花、大爺的出現,其實就是來殺我和老肥的……”
“老鋒,你丫的在發什麼呆?靠!”
老肥的粗嗓音將我從回憶中驚醒,我的腦子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脫口便問道:“怎麼了?”
“怎麼了?”老肥顯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樣子,指着我身前罵道:“你丫的看看自己身前就知道了!”
我本能地朝身前看去,這一看之下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族老已經爬到了我的腳下。
“靠,老肥你丫的怎麼也不早點提醒我?”我咒罵着,剛想退後幾步,但腳裸卻忽然一緊,已經被族老伸手抓住了。
“他姥姥的親大舅!”我不斷地甩動小腿,想要將族老的手甩開,可他抓住我腳裸的手就像是鐵鉗一般,更可怕的是族老竟然仰頭對着我笑,而且他的眼睛是睜開着的。
“靠,他怎麼不怕長明燈?”
我將長明燈放到族老面前,族老絲毫沒有鬆手的跡象,我心中已經慌了神。
“小心,不要讓他把長明燈給滅了……”
老肥話音剛落,族老果然朝我手中的長明燈撲來,我心中一震,立刻側身將長明燈放在身後的石臺上,好騰出手來對付族老。
那知道族老並沒有對我攻擊,而是再次朝長明燈撲過來,他的目標似乎是長明燈。在族老移動的時候,我隱隱約約地聽到他身後有怪聲發出,好像在他的身後還拖着什麼東西似的。
“我知道長明燈的重要性,所以立馬就擋在了族老的身前,並且左腳迅速踢出!”
“嘭!”
我將族老踢落石階,但忘記自己另外一隻腳已被族老抓住,這樣一來,自己也不由得跟着族老摔了下去。
石階見菱見角,這一跤差點將我的腸子都摔了出來,痛得我想要喊老媽的名字。
我雖然摔得不輕,但族老似乎並沒有什麼事,畢竟他已經是一個死人,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
就在我痛得不能動彈之際,族老已經撲上來將我的身體抱住,並且張口朝我的頸脖咬了過來,就像是電視裡面放的殭屍吸血一樣,只不過在族老的嘴巴上並沒有長長的獠牙。但若是結結實實地給他咬上一口,也絕對不是好受的,誰知道他的嘴巴有沒有毒?
但是我的雙手被族老抱住根本就不能動彈,情急之下只能夠扭頭閃避。族老的嘴巴從我的耳邊擦過,我甚至感覺自己的耳朵上沾有他嘴巴上的液體。
情況危急,我顧不上那麼多,雙手從族老肋下穿過,一手將他的身體固定,一手將他的腦袋緊緊地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讓他的嘴巴再有可乘之機。
媽的,這種姿勢就像是情人在擁抱,但不同的是,我懷中抱着的卻是一具屍體,一具剛開始腐爛的屍體。
“草,真他媽的臭!”
我不說話還好,剛開口說話,一股屍體腐爛的味道便直往喉嚨內涌進來。我趕緊將腦袋扭向一邊,還好沒他媽的吐出來。
扭頭的時候,剛好看到老肥站在石臺上一手拿着打火機電筒,一手拿着刀片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破口大罵道:“老肥你丫的還不捨得下來幫忙?靠,老子快要挺不住了!”
抱着一具腐爛的屍體,那是一種感覺,不但對自己的嗅覺,對心理也是一種巨大的折磨。更何況,我身下是鋒利的石階,腰桿都快要斷了,還不敢大口地喘氣……
“媽的,老子之前本想將這傢伙解決掉的,是你自己不讓!現在好了,禍是你丫的闖出來的,你自己搞定他……”
“靠,你丫的還在哪裡羅羅嗦嗦個屁,快下來幫忙!”我朝老肥吼道。
老肥站在原地沒有動,半響之後才忽然說道:“老鋒,這老傢伙的身上好像被一根鐵鏈鎖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