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福真人原本正要稱讚他果不食言,聽到這話一陣氣悶,那副腐朽皮囊在其大口喘氣的時候似是都要散掉了一般。
“什麼!”
屠秋喘氣道:“這可是真的,如今你那蝠翼黑蛇被其圍攻,連水都不好出得去!”
屠秋將那兩道金符和蝠翼黑蛇收了之後,便朝上游去,誰知還未到水面,便見到十數道法術如同落雨一般由水面之上打了下來,更是各種法術都有,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這上面的人足有一二十之多,更不說可能沒有出手之人了。
他的身影同樣被對方看到,被擊中攻下,連忙回頭,只講那蝠翼黑蛇留在此處與這些人周旋,讓他們不敢貿然下水來。
金福真人心中越發急躁,說道:“你不是說只有兩人,還只是未曾脫凡的弟子嗎?怎麼一會兒間,便成了十數?”
“想必是那兩人不等完全恢復,將百殺稽首榜的消息放出,讓他人前來搭手,分其好處,纔有了這般局面。”
他嘆了口氣,露出極爲難的表情來,眼神也不去瞟這真人模樣,後者本就沒有表情,就是看到了也不知道對方心中如何想的。
“望真人再借幾道金符,否則我手上這兩道金甲神人不說能不能與這些人相抗,就是隱藏行蹤卻是萬萬不能的。”
金福真人怒哼一聲,說道:“你這小子莫要唬我,我看一眼便知!”
說罷,眼中射出兩道精光,也不知飛到了何處,過了不多會兒,便聽一人叫道:“那榜上好漢,不管你躲在哪裡,趕緊出來讓我等取了首級領賞!”
能聽到聲音,卻是已經下水而來,離此不遠了!
“真人,那些人似是已經將蝠翼黑蛇擺平,下水來了,這般局面,我可要擋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
金福真人被這突來橫禍都要逼瘋了,他原本在這裡雖然孤寂,可這條命也一直保得住,如今來了個人,便將這安穩日子攪合了,他這般大叫了數聲,似是將數十年過得憋悶都一併叫了出來。
“好!我便再賜你五道金符!再多便沒了!”
“如今那蝠翼黑蛇的幫手已經沒了,五道金符恐怕都有危險,真人三思,這些人可已經到了洞口,若不將其一擊退水,拖延一刻便是一份危險!”
他話中意思再明白不過,五個不夠,再來幾個!
他這是與這老者討價還價起來了!
忽然又聽一聲呼喊:“兄弟們,似是這洞穴十分深邃,也不知是否裡面還有其他的黑蛇,你我手中照明寶貝千萬不要停了,更是不要分離過遠!”
金福真人喘了幾口氣,忽然語氣冷靜,問道:“我是否可信你?”
“當是沒有第二個人可信了!”
“好,我便再給你六道金符,這可是半數的金甲神人,就是幾個脫凡境界的未月門弟子都也可擺平了!但等這事一過,我只要一招手,便將這些金符收回,你倒是不要忘了曾經答應下的事情。”
說罷,他又甩出六道金符,被屠秋收了去,趕緊趕這小子去打退敵人。
屠秋應了一聲,踩水而上,從那裂隙中飛了出來,便露出一絲笑意。
“閻火,可停了叫喊了。”
屠秋擺了擺手,將葬仙官令牌拿在手中,閻火眨了眨眼,說道:“仙官這麼快就得手了?我還未喊出你設計的第三句叫話哩!”
“那老不死的祥裝高深,可是膽子實在太小,兩句便能夠唬住他了,這種人抱着寶貝在這坐等腐朽,卻是十分的浪費了,他還號稱什麼真人?在我看來,若不是憑了這份奇遇,他連個修真之士都算不上!”
原來剛纔那些叫喊,都是屠秋布的局!
金福真人是個什麼人物,他在言語間便早已摸透了。
被徒弟暗下殺手,卻不敢尋仇,在這金龜屋中坐等數十年,不敢出頭。
這是什麼人物?
活着與死無異,這種人,說是膽小,那是十足沒有活着的勇氣!
這能叫得上什麼人物!
他原本借出兩道金甲神人之時,便擔心屠秋不還,還口出狂言說什麼不還就算拼死也要將屠秋捉到,後來又道什麼一伸手便能召回他這些金符。
他如今被關在金龜屋中,魂魄也是這法寶保住一時不散,別說能窺視水潭上的景象,就是靈識都不能能探出來!
這等下三濫的謊言,若是唬唬那些沒有見識的人也就罷了,可是哪裡能唬得住屠秋?
簡直是魯班門前耍大斧,鬼門關前學雞叫!
作繭自縛,畫地爲牢!
對付這種人,簡直容易之極,手到擒來!
屠秋笑了一下,便道:“等我將外面那兩個女子拿下,再恢復了魂魄元力,便要將他那金龜屋與所有的金符都拿到手中!”
說罷,他將葬仙官令牌掛在腰間,仰頭望去,“這蝠翼黑蛇果真不簡單,只是聽了我的吩咐,便與那兩個女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說是有許多人殺來,我也都要相信哩。”
他大笑幾聲,朝上游了過去,怎奈他那游泳的本事實在不強,又是逆流而上,連他自己也覺得吃力,便將那蝠翼黑蛇招了下來。
他的指示一經傳達,那潭上的響動便也漸漸消停了下來。
沒過多久,蝠翼黑蛇便前來接應。
“血腥?”屠秋抱在這蛇頸之上,眉頭一皺,“看來那兩女本事實在厲害,這麼片刻便已將這條大蛇傷了,也不知她倆在這蛇口中討到了多少好處。”
蝠翼黑蛇原本便是這游水高手,一竄而上,轉時便將屠秋帶了上去。
轟!
黑蛇出水!
“那蛇出來了!準備迎手!”
“上面有人!”
“啊!難道是那百殺稽首榜之人!”
屠秋站在這蛇頭之上,原本那傲物神情猛地停滯,如今輪到他慌張了。
四面八方,真有許多人圍着!
不是十幾,而是二三十的人!
他原本並未上來看過,只是爲了唬住那金福真人,隨口編的謊話,卻是沒想到,竟然成真了!
這些人難道真的是那兩個女子叫來的幫手?
他知道這百殺稽首榜中,分爲金銀銅三榜,他身爲銅榜之人,雖說他的首級有報酬,可是如何也不夠這些人分的啊,這兩個女子如何又能爲了他這麼一個人動了這麼多人力,這麼大的手筆!
屠秋站在這蛇頭上看了一圈,便找到了那座華彩大轎,秋止與月遙正在那轎上駐足觀望,與之前見到不同便是兩人各自蒙了一層面紗,更是有幾分神秘美色。
“沒想到啊,兩位姑娘如何能請到這些人來,爲了我這無名無勢的角色大動干戈?”
他環顧了一週,這些人或是架風,或是踩地,或是停在樹冠瀑流之上,雖然人多勢衆,可是能看入眼的也沒有幾個。
這些人中,除了未月門兩個女子是破蛹修爲之外,也只有兩三個勉強算是蛹孕的修爲,七八人是蛹成修爲,更有半數只不過是結蛹修爲而已。
“未月門有請,自然義不容辭!”
“正是,義不容辭!”
屠秋看着這些人不論修爲,全都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模樣,想必他們不是爲了這百殺稽首的獎勵而來,卻是單純來打個幫手的。
未月門中全都是女弟子,更是一個個美豔不可方物,這些血氣方剛的男人們顯然是不爲了什麼報酬,單純是想要幫上把手,如果能在對方眼中留下印象就好極了。
要知道,與一個正道大派攀上關係,那是他們這些不入流的閒雜散修每天做夢也要想的事情。
更何況是這未月門!
只是這兩個女子伸伸芊芊玉指,這樣的人便有多少來多少!
這可不妙。
這些人可都抱着爭功搶先的心思,畢竟遇到未月門的求手,這輩子說不定只有這一次!
如今他在這些人眼中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個繡球,由這仙女手中拋出的滾圓滾圓的繡球,誰先搶到,便是誰的!
單不說這些人中有蛹孕境界的修士,就是這麼多人全都拼上老本來,若是屠秋沒有法寶,簡直如同一個光着屁股的書生落到了猛虎羣裡!
可如今他在那潭底遇到了金福真人,得了八道金甲神人的金符,更是腳下多了蝠翼黑蛇這般幫手,就是自己狀態不佳,卻也十分坦然。
“怎麼是這種局面,你我從來不知啊。”
秋止與月遙小聲討論幾句,這蝠翼黑蛇突然轉到了對方腳下,竟然被馴服!是她倆如何也想不透的。
他與這些人誰都不先動手,秋止在這吵雜之中,突然喝道:“屠秋,你作亂麒麟山,靈樞堂,升宇派,麒麟派,你殺的人都在百殺稽首榜的惡行中已有記載,更不可恕的是殺了我的愛寵,如今你重傷未愈,毫無勝算,還是乖乖從那蛇頭上下來,給你一個好死全屍!”
屠秋聽言,哈哈大笑,說道:“你二人不也是真元未曾恢復完全,才請了這麼多囫圇幫手,如今見到這蝠翼黑蛇已聽我使喚,恐怕早已心肝亂撞慌了神吧,有這蛇兄相助,誰勝誰負還難未料。”
屠秋自持手中有些丹藥,更是不曾像一般修士那麼吝惜,吞了不少,如今恢復速度比她二人想象要快的多,俯身拍了拍這冰冷蛇頭,嘿嘿一笑,似是向對方示威一般。
“各位道友,如今我們要找的奸人已經現身,何不助我一臂之力,將這人拿下!”
“吼!”
“喝!”
只是這兩位女子一聲輕喚,羣情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