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羊兩腿一別,在屠秋面前來了個急轉,他可是見過這老羊奔跑的速度,所以沒等他轉身,就一腳拌在那四隻蹄子上。
“咩……”老羊悲慘地叫着,躺在了地上。
沒等救命叫出聲來。屠秋拿着窄劍指着這老羊的耳朵根,說道:“不知道金羊大仙,是否已經超脫生死了呢?”
“沒……咩……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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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老老實實地不要亂叫喚,不然本仙官不保證你的魂魄會不會去玄陰大帝那裡報道。”屠秋一臉得意,看了看四周無人,一手拉着羊角,一手拿劍指着他,硬拖到了一個樹叢中。
“快說,你剛纔見到了什麼?”屠秋問道。
以往都聽說,這有綁架人的,這綁架一頭老羊,還是頭一回了。
“咩……”這老羊本來就膽子小,一臉苦求,鼻涕眼淚一大把就流了出來。
“咩什麼!再不說,我就一點一點把你的皮割下來,這皮毛應該挺值錢的吧。”他沒有用割毛這個詞,而是用了更殘忍的割皮,說着還用窄劍在這金色的毛皮撫摸了兩圈。
“我在那邊見了一個幽鬼宗弟子!”
這老羊已經痛苦到極點了,平日裡,他在麒麟派中好吃好喝,麒麟派弟子性子隨和,對於自己沒事吹的個牛皮,也能逗得弟子們一樂,所以他高昂着頭在派中橫走也沒人說他。
在見到這位葬仙官的第一面,就算倒了大黴了,嚇得屁都崩出來好幾個了。今天剛剛走出陰影,出去找些好草來吃,走了不久就看到一個幽鬼宗弟子,剛一看清就急忙跑回來了,沒想到跑入派裡了,這個葬仙官竟然在這守着呢!
這是噩夢啊!這肯定是噩夢啊!
老羊就如同待宰的小媳婦一樣仰躺在地,兩隻眼睛不離屠秋的劍尖,不斷抽噎着說道:“剛剛我見到一個幽鬼宗弟子……雖然沒有看清,但是衣服是幽鬼宗的沒錯,我就連忙……咩……跑回來了。”
“帶我去。”屠秋解下腰帶,綁在了老羊的脖子上,“要避開其他人的視線,你跑回來,也只見了我一個人吧,那到我過去,也不能讓別人看見,若是讓人看見了,大不了我逃走,而你……”
“你逃不走的……”老羊終於可憐巴巴地反駁了一句。
“我逃得走逃不走,你是不用管了,但是你肯定是要做成爲一堆皮肉了,恐怕附近沒有些豺狼虎豹敢靠近,所以你也不必怕屍身被啃食。”
老羊閉着嘴,再也不敢發聲了。
在行走了不遠的距離,老羊一擡前蹄,說道:“就在那。”
在老羊所指的地方,有一座斜坡,坡下一塊大石旁正躺着一個人,當時老羊也是突然聽到有人滾落下來的聲音纔看到的這名幽鬼宗弟子。
看起來已經昏迷了。
在屠秋注意那個人的時候,老羊突然掙脫布帶,掉頭奔跑了起來,嘴裡還說着:“想困住我金羊大仙!你還早的……”
屠秋卻早有準備般,扭身一掌,一道勁風直衝剛跑過身邊的老羊,一重明王內力雖然並不強,但是對付這個老羊羔子卻遠遠足夠了,那老羊被打中肚子,痛苦地咩叫一聲,滾躺在地上。
“怎麼,金羊大仙,你想吐何話?”
老羊再次悲痛欲絕,乾脆一閉眼,暈倒了。
屠秋不再理他,走近了那幽鬼宗弟子身前,看來他是在躲避麒麟派的追捕,往這方向逃來,因爲拼命跑,所以沒注意這斜坡滾落下來。
“恐怕這人也已經筋疲力盡了,不然,這一道斜坡怎會將人摔暈。”他將這人翻過來,看到了一張髒兮兮的臉。
“女的?”
轉念一想,便知這個就是那蔭太爺的孫女了。
幽鬼宗女弟子突然睜開了雙眼,見到一個男人站在身邊,手中劍毫不猶豫地就從地而刺上。
看來這人也的確是沒有了力氣,這一劍並不快,屠秋側身閃過,問道:“你就是蔭太爺的孫女?”
這位蔭姑娘也不說話,細眉一皺,再一劍又刺來。
屠秋跳開一步,說道:“姑娘不要着急動手,我也是幽鬼宗的人。“
地上的女的這才停下手,坐了起來,盯着屠秋問道:“幽鬼宗?你明明穿着靈樞堂的道服,我從未見過你。”
“你當然沒有見過。”屠秋看她的神經稍微緩和了,說道:“我是剛剛來這裡的,裝扮爲靈樞堂,也是受你爺爺和師兄所託,要把你和你大師兄救出來,你叫什麼名字?”
“蔭小小。”女孩眨眨眼睛,“你真見過我爺爺和師兄?他們叫你來救我,那……你是誰?”
“屠秋。”屠秋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身份,雖然自己沒有那個實力,然而以這個身份要求她立刻下山去,應該還是很有效的。
“玄陰大帝葬仙官!”
蔭小小眨眨眼睛,好像是在尋找這個詞的意思,在腦中剛找到,又覺得有些不可相信。
屠秋拿出葬仙官令牌,擺在了她面前。
女孩並沒有去仔細看那令牌,而是抿着嘴脣,緊緊盯着屠秋的臉,足足過了許久,她才吐出一口氣,手中的劍鬆開了。
“玄陰大帝葬仙官?”她輕聲地重複了一遍,說,“葬仙官大人,又怎可能會穿着靈樞堂弟子的行頭?我並未見過真正的葬仙官,但是……參見玄陰大帝葬仙官!”
她甩起後襬,行萬福大禮,心中默想:見到這人的眼神,心中便相信了他話中真假,或許,是我傷到了腦袋,或許,這就是真的葬仙官,一眼就能讓人信服了。
“從小,爺爺就跟我說,我們宗中上有北冥玄陰大帝庇佑,玄陰大帝下又有葬仙官葬鬼官兩位官爺爺……現在看起來,原來葬仙官是這麼年輕的。”
屠秋呵呵一笑,說道:“玄陰官脫離輪迴,不會衰老,當然永葆年輕了。”
“呀,那可真好啊。爺爺還說,這葬仙官的功夫,驚天地泣鬼神。”
“……當然。”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禁心虛地避開了蔭小小的目光,後者則眨了眨眼。
屠秋清了清喉嚨,道,“你那師兄夏河,我自會去救,如今你先下山去,去找蔭府的人,如今他們也先躲起來了,但肯定會給你留下線索,若找到他們,就先藏起來吧。”
“可是……”
“嗯?”看着這女孩欲言又止的樣子,屠秋覺得有些疑惑。
蔭小小搖了搖頭,說道:“可是這麒麟派中精英輩出,如今在派中的弟子衆多,若是仙官一人前去,可能會遇到麻煩。”
降世之後,遇到的幽鬼宗中人,還只有這個女孩擔心自己的安危,其他人都將自己認爲是一個無敵無畏的仙官。
自己也只能是了。
屠秋哈哈大笑道:“你既然聽說過我葬仙官的功夫了得,那這些小小的麒麟派弟子,我又怎麼會放在眼裡?”
蔭小小從懷中掏出一面鏡子,說道:“這是我小冥門的寶物,八相鏡,雖然我的功力不如大師兄,但是有這面鏡子,倒也除了不少奸惡,我想,我是能幫到些忙的。”
屠秋看着那八相鏡,這八相鏡外表只是一面普通的銅鏡,鏡框爲幽鬼宗特有的花紋,那銅鏡之中隱隱變換着模樣,似是有一股濁氣和清氣在其中來回翻騰。
這玩意,恐怕比我背後揹着的窄劍,要厲害得多了,那窄劍也就鋒利一些,算的上什麼仙兵法寶!這才該是仙器該有的樣子啊!
其實這八相鏡只是一面地煞法器而已,然而其中隱隱的力量卻令這個半路出家的屠秋也能感覺出來,畢竟萬靈歸冥道對這法器散發的陰煞十分敏感貪婪。
屠秋不禁有些看着眼紅,想要開口要來,然而轉念一想,自己身爲葬仙官還去要凡人弱女子的一件法器,雖然自己爲人隨意,但這份面子也是丟不起的。
倒是閻火一翻身又鑽了出來,盯着那面鏡子笑了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蔭小小看着閻火自那牌子中就這樣鑽出來,這幽冥小火竟然還有眼口,看起來卻是十分新奇。
“我乃仙官指引,閻火。”閻火說道,“看來你就是仙官要尋的人之一,那小冥門門主定是對你寵愛有加,否則也不會拿着八相鏡這面寶貝。”
“你知道這東西?”
閻火對於屠秋的提問倒是從來不膩,說道:“這是當然,我人間幽鬼宗小冥門中有三樣寶物,分別是鬼間迷蹤,冥門令旗,以及這八相鏡,這三樣是我幽鬼宗秘傳之術煉化出的法寶。而三樣寶物中,尤數這八相鏡最爲厲害,乃是我宗派八相寶物中經過千載煉製而出,分別要以八個純陰之人鮮血供奉,而這八人的心境也不可相同。”
“心境?”
“我幽鬼宗煉製法器,乃是以魂術煉製,魂性不同,這煉製出的寶物也會有這偏差。八相鏡取北冥玄陰大帝的衆生說法,衆生八相有:智,奸,勇,欲,怯,怠,癡,貪,狂。分別找到八個有相應心境的純陰之人,分八次鮮血煉化,纔會成這八相寶貝,八相鏡雖然煉化困難,但是假以時日,找全這八人,就可以煉製一批八相之寶,而煉製出的,也都是地煞級別的法器!若是這八人心境純正,則還會煉化出天玄法器!”
蔭小小點點頭說:“是,閻火仙官所說一點不差。”
“我哪裡爲仙官……”閻火看了一眼屠秋,看到這位真正的仙官臉色沒有變化才鬆了口氣。
屠秋還是搖了搖頭,道:“莫要多說了,你還是先下山吧,你那師兄弟們,估計等你都等着急了,若你留在這裡,也是拖我後腿。”
蔭小小倒是一臉不情願,仍是喃喃地道:“我祖上有訓,若是遇到玄陰官,那就是今生的造化,若是能幫到仙官……”
“若是幫了倒忙呢?”屠秋一臉漠然,冷言道:“若是你不下山去,那就是違抗我葬仙官的命令了。”
聽到這話,蔭小小慌了神了,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敢停下來。
“不不不不……只是我剛剛被麒麟派弟子追趕,已經沒了力氣,等休息一會兒,就自己會下山了。”
說着話時,眼神還不斷偷瞄屠秋,後者看着這女孩表情古怪,心想她想要幫葬仙官的心還是不死,只道這個女孩是一個貪圖立功之人,若是留在這,不定會發生什麼變故。
那頭玉角着金羊突然抽動了一下,似乎是醒了過來,一雙賊眼半眯着不敢睜開。
閻火和這葬仙官相處時間不長,卻也明白了他眼神的含義。
“你就騎羊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