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沒有人注意到聶家的人死在這裡的時候,兩人向城外破廟動身。
這座建在城外不遠處的破廟,據說曾經是某個高僧居住的禪院,還傳言這位高僧和天下四教之首的布禪教有着一些關係,然而傳言畢竟也是傳言,雖然那位高僧如何法力高強,如何以天下蒼生爲己任,也傳言在這戰亂的琴易城中還是給馬蹄子踏死了。
這座破廟也從未有一道一僧想要修葺了,但就是那些乞丐也不願住在這破廟中,據說這破廟中有那高僧的鬼魂作祟,每到半夜陰風陣陣,變成了一座鬼廟。
屠秋一行躲着那可能出現的麒麟派弟子,輾轉來到了這廟前,這座廟宇並不小,建立在這山坡之上,顯然也久無人問津,這道路上長滿了亂草碎枝,那臺階上的灰塵也已布了厚厚一層。
屠秋看了一看,這裡倒是真有一些嶄新的腳印,也說不定真的是那蔭太爺一行人留下的。蔭小小則早就按捺不住,大聲喚起了同伴弟子。
屠秋拉着這羊走到了偏殿,這裡供奉得是西方善樂大禪佛,那佛像的手臂都已斷裂,半塊臉也已毀盡,從這桌椅的損壞程度看來,這裡倒是被人洗劫過許多回了,連香爐都沒有留下一個。
“仙官,仙官……”蔭小小一臉苦澀地走了過來,說道,“我爺爺他們並不在這裡。”
“這就奇怪了……若是不在此,那在何處?”
正說着,兩道飛鴻從遠而至,屠秋站在臺階上,眼見到那兩道飛鴻由遠而近,忙拉着蔭小小和那老羊躲在了偏殿的佛像背後。
屠秋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只聽院中有人落下,過了一會兒,傳來了兩人的對話:“師兄,看來這座寺院已經廢棄已久,恐怕已經沒有人了。”
“嗯,剛纔聽路人所說,見過我家玉角着金羊,而這羊兒定是被那葬仙官擒走,他們所指確是這個方向,那葬仙官也不知跑到哪裡了。”
這兩人,看來是麒麟派派出找自己的人,照這個情況看,恐怕麒麟派大部分弟子都已派出尋找幽鬼宗和自己的蹤跡了。
“你我在這附近轉上一轉,你我便去靈樞堂吧,掌門要將此事向人間正派傳信轉告,沒想到這最麻煩的靈樞堂卻是讓你我二人去了。”
“嗯?爲何說這靈樞堂是最麻煩的?哦,對了,這靈樞堂的禮教是多。”
“不是禮教,你不知,那葬仙官混入我派,就是殺了這靈樞堂弟子,冒充其人大搖大擺去救的人。靈樞堂弟子死在我麒麟山上,這一去他派,可是很難說清道明,其他門派都是一紙金書便可通知,只有這靈樞堂,要我們前去當面解說。”
“這幽鬼宗葬仙官到底是什麼人物?這一出手,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殺了我三位師兄,重傷應天,更能帶人悄無聲息地離去,雖說那靈樞堂弟子拜山的時候我也曾聽說,但後悔沒有去看上一眼。”
“看上一眼?說不定你如今早有生命之危了,這葬仙官據說不是凡人,下手毒辣,幾百年來,還未有能夠從我囚魔洞中悄悄救出人的,這葬仙官一來,就救出了那萬妖盟的大妖,卻是讓掌門傷神啊。”
“也不知這次要商討出什麼對付他的辦法,如此平凡修仙的日子多好,誰知離上次幽鬼宗宗主屠殺正道沒有幾年,就又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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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羊聽到是麒麟派弟子,早已興奮異常,想要讓他們聽到自己被拐帶至此,但考慮到不知道他倆能不能打過這葬仙官,神情又冷落了起來。
屠秋聽着兩人飛走,心想上次那從囚魔洞救出的妖,果然也是萬妖盟中的妖,只是聽他們所講,那跑出的三名幽鬼宗弟子並未被抓回,應該無事了。
“如今已經黃昏,我們現在附近轉上一轉,看看能不能遇到那帶羊的葬仙官,若是尋不到,不如就在那琴易城中住上一晚,明天天明再去靈樞堂。”
“嗯嗯,現在就走吧,這破廟……不知爲何,總令人心中不快。”
兩人說完,嗖地一聲,離開了這座破廟。
屠秋和蔭小小相望一眼,嘆道:“看來這琴易城,也是輕易回不去了。”
“仙官爲何要躲他們?”蔭小小小聲說道,“既然在那麒麟山上,爲救師兄殺了他們三個弟子,如今他倆口舌如劍卻要縱容他們胡言亂語?”
“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
蔭小小點了點頭,畢恭畢敬說道:“是,仙官的想法我不該猜測。”
屠秋笑了一笑,掏出了葬仙官令牌扣上兩下,閻火鑽了出來,照舊問道:“仙官,找我何事?”
“剛剛有麒麟派弟子追了過來,沒想到這兩人今夜住到了那城中,我也不願多事,雖然這裡簡陋破舊,但也可遮風,不如就在這裡過上一夜。”
“以仙官身份,怎可屈居於此……”
閻火有些不情願地說道:“不過要是屠仙官執意,那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那……叫我是爲何事?”
“因爲天色將晚,所以你要堅持一夜。”
……
閻火明白了他的意思,更加沒有了好感,怎麼說我也算的上是有點身份,如今卻要當你一根蠟燭使!
正想到如此,閻火突然道:“屠仙官,這裡有些不對勁。似乎有鬼氣!”
蔭小小尖叫一聲,抱着屠秋的胳膊不肯撒手,甚是恐慌:“有鬼?有鬼?”
“不,一般之鬼,我是感應不到的,這鬼不是尋常之鬼,而是……鬼仙!”
屠秋也覺得這寺中陰風陣陣,眼見日頭西落,若是這裡真的有危險,住不得離開便是,問道:“鬼仙是何鬼?難道也是仙不成。”
“仙也分三六九等,修成元神或不滅金身者,爲妖仙人仙一流,若是修道大成未曾破天者,則爲靈仙一流,其上才爲破天的真仙。而這鬼仙則爲仙的最低一流,有爲鬼身修仙者,或是人仙妖仙被人打散身軀,元神受到重創,退化作鬼體,這鬼仙存百千年道基,方可奪舍重修,如今這鬼仙之氣,雖然微弱,然而卻十分靠近……”
“若是除去,能不能有功德?”屠秋心想,既然鬼仙也算是仙,葬仙刺應該也能對付。
天下間生靈還沒有葬仙刺對付不了的東西。
“因在地法之內,則不計功德。”
“那在這裡頗爲多事,還不如離開爲好。”屠秋起身,那蔭小小卻拽着他的胳膊不放。
這女孩一臉焦急,說道:“仙官,莫不是我爺爺他們……在這裡出了事?”
屠秋這纔想起,他們來這就是來找那幽鬼宗走失的門人,他們既然說在這破廟中集合,又見不到蹤影,如今閻火察覺出此處有鬼仙,那真有可能遇到了麻煩。
他嘆了口氣,向閻火問道:“那鬼仙何在?”
“就在我們腳下!”
聽到這話,連蔭小小都呼地竄了起來,卻見那腳下哪裡有什麼東西,兩人有些驚慌起來。
這世上最神秘莫測的,乃爲鬼,雖然屠秋也曾變過幾天的遊魂野鬼,卻仍然對鬼頗有忌憚,這最令人心驚的莫不過只知有此物,卻看不到聽不到,吊人心肝。
“是在這地下。”閻火說道,“也不知這地下有什麼洞關府第,說不定也只是一具棺木。”
蔭小小急忙說道:“我聽說這琴易城上多有戰爭,家家戶戶都有着暗道機關,這座寺廟離那琴易城又如此之近,說不定下面是座暗室。”
屠秋小心摸索,這偏殿中頗爲凌亂,在到處翻找之後,也並未見到什麼暗門機關,太陽終於隱去了最後一束赤光,這偏殿中只餘閻火一人所照射的幽光了。
屠秋也想掘地挖開這裡,雖然窄劍堅硬無比,加上他所使明王內力,普通牆壁早已開了大洞,然而這地面也是十分地厚,掘了一尺,見到的還是堅實的磚石。
蔭小小雖然害怕,想到有可能和親人有關,倒是壯着膽子到處翻騰,那老羊的膽子就沒那麼大了,一直跟在兩人身後,連連慘叫,倒是讓氣氛更加陰森了幾分。
屠秋聽着心煩,一劍甩在老羊肚子上,打得他叫聲更響,屠秋張手就要再打,他吃痛不已,拼命奔跑,慌亂之中一頭撞在佛像後的破香案上,跌倒了下來。
聽到老羊撞牆之音,屠秋心中疑惑,一腳踢開老羊,窄劍一揮,那香案後的牆櫃上露出一個不小的破洞。
一陣陰風從洞中吹出,令閻火火苗爍爍作響。
香臺之後本是擺放着一些器具的牆櫃,牆櫃上的東西不是被甩在地上就是被人盜走了,倒是真的沒人注意這牆櫃中還有這般玄機。也沒人想到在這清靜修禪的寺院中,真有着暗道所在。
蔭小小看見發現了暗道,就要躋身上前,被屠秋一把拉住,“這裡面黑暗莫測,那鬼仙恐怕就在下面,也不知還有什麼危險,不如就先讓金羊大仙前去探路吧。”
沒等老羊擠出眼淚,屠秋已經一把拉過羊角,大力一腳將老羊送入洞中。這才作第二位下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