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火在屠秋手中疑惑地問道:“仙官,何必打暈他們兩個呢?”
屠秋將窄劍收起,嘿嘿笑道說:“這兩個人,應該就是天關門的弟子,既然他們是來找什麼草藥的,那麼他們看來是爲百寶閣中毒的幾個人煉製丹藥驅毒的,我在跳船落地之時,曾經見過一篇藍色的花草,說不定就是那蝰蛇蘭,若是百寶閣的人早一日復原,他們肯定會回來找我,若是他們尋藥不到,那麼便可以拖幾日讓自己走遠一些,。”
“原來如此。”閻火點點頭說道,“那不如殺了他們痛快些。”
屠秋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在這兩人身上還不忘摸索一番,然而這天關門看起來十分拮据,除了一人一本命爲《天關》的功法之外,什麼都沒有。
他粗略地將《天門》翻閱了一遍,這只不過是相當於仙蛹期的前期修煉之法,甚至沒有突破到破蛹的境界,恐怕之後的功法只有這兩個弟子修爲大進之後纔會傳授。
一聲翅膀拍動的聲音從天空傳來,屠秋擡頭,正看到一羣白色的鴿子從天空飛過。
其中一隻鴿子卻是突然煽動翅膀落在了屠秋面前。
“傳令鴿。”閻火說道:“這是一些小門派傳遞信息的信符,速度比那些正宗大派所使用的符咒慢得多了,然而突然出現這麼多,仙官,捉下來一直看看寫的什麼。”
屠秋伸手將這隻鴿子抓在手中,那白鴿一落在手上,便化作了一串文字。
“天關門有難,願收到此信的道友前來相助!”
天關門雖爲小派,然而派中怎麼也得有一兩個臨仙修爲的高手,再說百寶閣的人也都在,若是尋常的事情絕對不會使用傳令鴿這種方法求人幫助!
天關門坐落在一條絕壁之間,這點倒同幽鬼大殿稍微相似,然而其規模卻是不能相比的。當時其祖師將門派選在這裡,是因爲這道山中絕壁正有天門絕壁之稱。
這裡本是山中,原本朝陽剛出,萬籟俱寂,突然一陣鐘聲成爲了這林中劃破天空的不和諧,將歇息的鳥獸盡數驚醒。
一隻黃鸝擡起頭,用那無知的眼神看向身邊庭院,本想繼續安睡,然而緊接着一聲慘叫,讓這隻黃鸝恐懼地煽動翅膀飛上了天空。
那鐘聲似是毫不在意般仍敲響着,伴隨着悲慘的哀鳴,這山間彷彿在這一瞬間染上了死相。
一位天關門弟子大叫着將劍御起,然而不知是因爲恐怖還是其他,其手不斷抖動,雙眼也似失去了神采。
這人腳上剛踏上長劍,卻被一道紫氣從天空拉下,重重地落在地上,喉嚨塞滿了鮮血。
更爲可怕的是,這個弟子突然間笑了起來,雙手緩緩地掐上了自己的脖子,隨着他手上力道的加重,就似要如此將自己的脖子掐斷了!
而這人完全感覺不到痛苦一般,面目冷漠,絲毫不知是自己即將死亡了。
“住手!“天關門掌門齊若成喝到,手中一道殘影閃過,打斷了這個想要自盡的人的手,又一扭身,將另一個發狂舞劍的弟子打暈在地,怒喝道,“柳三千!你想把我門派毀了嗎!”
一名失去了神智的天關門弟子隨着那鍾發出的紫氣,身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紫芒,渾渾噩噩地將手中之劍砍向身邊的師兄弟。
雖然這位弟子因爲失去了理智沒有了目標,臉上痛苦地掙扎着,手上的劍卻是不停地隨意揮舞,一道道真氣形成的劍芒將面前的石柱磚牆轟塌斬裂。
就是如此,也有不少人被砍傷,地上的鮮血讓齊若成十分心疼,天關門雖爲小派,然而每一個弟子都是一步步從這修真之路上走來的,不論修爲高低來說,這門派也是其師祖留下的基業。
若這些都是邪魔,他大可大手一揮將其轟殺,可這些都是他自己手下弟子,死了一個都會感覺到心疼,下手也必須要分清輕重。
“只不過是一口破鍾,難道還能難得倒你們百寶閣不成!”齊若成跺了跺腳,將身邊兩個正要廝殺的弟子震倒,臉上的青筋便要爆開一般,怒道。
柳叔如今也是十分難受,他和天關門掌門同爲成丹修爲,然而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爲同船兩人調息,自己的傷勢卻未好全,加上身上染毒,抵擋在這片紫氣就要耗費其精力。
“乖乖!趕緊讓那鐘停下來!”柳叔不禁叫起來,將身邊一位發狂弟子轟倒在地,小心地不傷到其性命。
當時百寶公主強行祭煉這個古怪的鐘,憑着手上鈴鐺也能施展這百寶祭煉決,然而還未碰到先天法寶的禁制,卻被一陣吼聲將自己吹飛出去。
然而百寶公主手上的鈴鐺搖了不知多少遍,那浮在庭院天空中的古樸之鐘仍是聲聲鳴響着。
“這個法寶有些不聽使喚了!”玲瓏急的都快要哭了起來,這樣的法寶她從來也沒有見過,從這鐘裡釋放的紫氣似是由濁煞施展的法力,已經隨着鐘聲將整個天關門籠罩。
在這紫氣之中,探出去的靈識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在其中,更別想着法寶有什麼迴應了。
這古鐘籠罩之下,簡直就是形成了一個斷絕靈識的大陣!
就連身邊侍女小孚也臉色一緊,說聲不好,開始入定將身周紫氣逼開。
在這紫氣之中,越來越多的弟子彷彿被其侵蝕,也只有修爲較高的弟子能夠在抵擋之下不受影響,一般弟子必須要靜心入定才能保持清醒,然而這般瘋狂的景象似是就要控制不住一般,更多的人失去了心智,一時間天關門處處見血。
玲瓏身邊正有一位撞破頭的天關門弟子緩緩地站了起來,這般修爲低下的弟子在紫氣與鐘聲裡已經無法控制心智,痛苦地抓傷了自己的臉,任由血腥流過臉頰也還不在意,兩隻眼珠便向玲瓏望來。
平日裡玲瓏搖搖手上的鈴鐺便可以使出法寶,然而這片鐘聲似是一道堅鎖,將她的靈識都已封閉。
這平日裡將法寶依靠慣了的她,如今如同丟了爪牙的餓狼一般絲毫沒有了底氣。
整個天關門一百三十餘弟子中,近三成的弟子都發了狂一般,他們想要殺人倒是小事,失去了心智的這些人對他們來說毫無威脅,然而眼見着自己弟子自相殘殺或是橫死當場,當掌門的齊若成如何能夠不着急!
“只不過是一件地煞法器,給我將那鍾打下來!”
齊若成長嘯一聲,雙手凝成兩道菱形白光,分兩側飛向了這隻古怪的大鐘。
鐺!
鐺!
然而這鐘卻是一陣紫氣涌出,接下了這兩擊!
齊若成大驚,身後浮現了無數菱形白光,這些白光或是化作飛鳥,或是化作獅虎,衝向了這半空中的怪鍾!
幾位修爲稍高的弟子逼開身邊紫氣,同掌門一起御起刀劍。
柳叔也大喝一聲,曜日金芒應聲而出!
一時間,十數道金光白芒如同星宇般砸在了這古鐘之上。
鐺鐺鐺鐺鐺鐺!
在這天關門掌門的虎咬鳥啄,與柳叔的金刀切割之下,這鐘不但沒有一絲墜下來的意思,反而因鐘聲猛烈,散出了更多紫氣,又一些弟子心神受到了影響!
那些真氣打在鐘上,便被這鐘面上的紫芒彈飛,飛散的真氣更是將一名弟子腦殼震碎,翻滾兩圈落在這位掌門腳邊。
柳叔見狀大驚,不敢再用金刀神通,這鐘本爲先天地煞法器,在其金刀撞擊之下就算不會受到損傷,其也總要受到撞擊落下來。
然而他與掌門兩人聯手的威力,都沒有將這怪鍾擊落下來!
眼見到弟子們廝殺自盡又要開始,掌門連忙抽出手來阻止,卻對那口鐘沒有了辦法。
若是以強法攻擊這鐘,那些修爲低下的弟子便會受到傷害。
他再喝一聲,全身法力涌動,想要將整片紫氣震開,然而剛剛震散一片紫氣,那鐘上竟然浮現了一道古怪面容,便有更多的紫氣涌出,將其震散的紫氣再次補上!
“其中竟然有魂靈!”齊若成驚訝地說,看到身邊又有一位弟子痛苦呻吟,他將全身法力施展,從四面八方將這古鐘包裹起來。
柳叔與其他弟子見狀,同樣施展法力幫助天關門掌門控制這古鐘。
數層法力如同蛋殼一般將這古鐘團團包裹,才讓這古鐘停止了震鳴。
那道若有若無的殘影再次出現在古鐘之上,伴隨着古鐘嗡嗡作響,那殘影所釋放的紫氣似是要將身邊這些法力一同侵染了一般。
“這樣下去可大不妙!快……放出求助信鴿!”齊若成眉頭緊鎖不散,說道,“柳三千啊柳三千,你可把我害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