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藥這個東西,之前我聽說過,因爲我是學醫的,但是真正系統瞭解,是這一個月的事情了。我們做藏藥的營銷,第一步就是讓人們先有藏藥的概念,不要把藏(ZANG)藥念成(CANG)藥,這跟藏文化是有關係的,當然,藏藥是離不開藏醫學的,說白了,我們最終賣的是藏醫學的理念。”鄭浩然用自己的理解向陶威解釋着,陶威心裡暗暗讚歎:不愧是做企劃的,一下就把公司的機要核心抓在了手裡。
鄭浩然顯然有些意猶未盡,因爲陶威剛纔告訴自己,他進入公司只不過比自己早一兩個月而已,藉此機會,鄭浩然雖然談不上有賣弄的心理,但是,依舊想讓陶威更加信服自己,於是,繼續跟陶威談起了藏醫學和藏藥。
“藏醫根據史書記載,至今已經有接近4000年的歷史了,也有的書籍記載爲2500年曆史,不管這兩個數字,哪個更準確,不容置疑的是,藏醫的歷史是很久遠的,而國際上近兩年已經認同藏醫和中醫、西醫、印度醫具有同等的地位,是世界四大醫學之一,藏醫的祖師,是宇妥雲丹貢布,自他之後,藏醫成爲了藏區的守護神,在西藏、青海、四川、甘肅以及印度、尼泊爾都有深遠的影響,當然這跟藏傳佛教有很大的關係。”說到這裡,鄭浩然又點了一支菸
“鄭經理,你有自己的理解方式,這樣的講解讓人聽着舒服,不如找個時間,你給我的員工培訓一下藏醫學和藏文化吧。”陶威這個要求是一舉兩得的,鄭浩然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婉轉拒絕了:“下次我給他們培訓,因爲還有好多關於營銷的東西,咱兩人需要深入探討呢!”
陶威點點頭,說了句:“也好。”便不再打岔。鄭浩然繼續了自己的話題。
“在網站上有很多介紹藏文化和藏醫藥的,那些東西寫的太書面化了,我認爲藏藥最核心的東西就兩點,第一點是它的選材具有獨特優勢,它不單純是植物藥材可入藥,連珍珠、瑪瑙、動物心臟、甚至金銀、石頭這樣的成分都能入藥,加上在青藏高原這種被稱作地球第三極的地方,藥材不會遭受污染以及日夜溫差大造成的高藥效是藏藥的最核心優勢,這點也是產品的先天優勢,甚至不用宣傳,只要是有意向打聽藏藥的消費者,都能瞭解到這一點。”看到陶威不住的點頭,鄭浩然又說道:“這第二點的核心,其實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也就是藏醫藏藥的神秘了,我翻看了大量的資料,藏藥之所以能夠直接作用於疾病,這裡面有心理學的原理,因爲珍寶類藏藥在製成後,有一個必備的儀式叫做加持,實際上就是請一些高僧來念經,且不論這樣是否管用,單單從氣勢來講,藏藥已經被當作一種珍貴的藥品了。如果把普通的中藥西藥比作雞蛋,那藏藥不管從價格還是定位上就好比是人蔘。”
鄭浩然這番話講完之後,陶威笑了,尤其對鄭浩然最後那個比喻非常認同,但緊接着,陶威皺了一下眉頭。
“可惜啊,Z城的市場形勢不容樂觀。”陶威嘆口氣,鄭浩然知道,角色互換的時候到了,現在該自己來做一個傾聽者了。
“咱們喜馬拉雅公司的起家頗具有戲劇性,他走的是一條野路子,但是這條路子卻走的一帆風順。”陶威的話說到鄭浩然心裡去了。
鄭浩然剛剛進入公司後,做的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就是打探了喜馬拉雅公司喬總的發家模式,而在得到答案之後,鄭浩然跟陶威的感覺是一致的,此刻,鄭浩然更希望從陶威講解中核對一下自己掌握的喬總髮家史是否有偏差,因此,鄭浩然用眼睛盯着陶威,目光中充滿友善,陶威於是繼續往下講下去。
“喬總組建喜馬拉雅分公司之後,她便開始了電臺的講座,在電臺上針對病症對症下藥,沒想到,這條路真讓她走對了,聽廣播的都是老年人,而喜馬拉雅的藏藥系列中,最主打的產品是治療心腦血管病的,這恰恰是老年人的多發病症,因此,在喜馬拉雅進入咱們省這八年的時間,喬總就是通過在各地市電臺講座建立了顧客的數據庫。然後找上一羣客服人員,隔三岔五給他們打電話,持續維持着銷量。”鄭浩然點點頭,陶威的話鋒忽然一轉,開始涉及到實際性的問題了。
“可是,自去年年底開始,這種單一營銷模式的弊端就顯出來了,原先的老客戶流失非常嚴重,停服的佔了三分之二以上,而新增加的老客戶數量更是寥寥無幾。今年的銷售額跟去年相比直線下降了百分之四十。”
“啊?這麼嚴重?也就是說,去年這時候每月賣10萬,今年只能賣6萬?”鄭浩然估計到了市場份額的下降,但是沒有料到竟然下降如此嚴重。
“沒聽說省內有喜馬拉雅的競爭對手啊。”鄭浩然低聲說。陶威聽到了這句話,笑了一下說道:“咱們這個市場暫時還沒有競爭對手問題的困擾,或許是咱們銷售途徑太單一了。”
“恩,等我去其他幾個地市走訪完畢,回頭我係統分析一下。”鄭浩然邊說邊向陶威索要了電話號碼。
“以後經常保持聯絡,有什麼需要我在總部幫忙的,你就打我電話。”鄭浩然用自己的手機撥打了陶威給自己的手機號,完成了號碼的互換。
“會的,我這邊還有別的問題,但是現在不方面對你講,以後再說吧!到吃飯點了,去喝一杯!”陶威和鄭浩然並排着走出辦事處。
“穆副總呢,吃飯你不叫他?”鄭浩然忽然想起這事。
“呵呵,哪能,剛剛穆副總髮來短信,催促我拉着你來吃飯呢。”
“這個穆副總實在有些高深莫測,做事情總讓人覺得出人意料,穆副總究竟是什麼來頭呢?光知道他已經在喜馬拉雅公司四年了,可看他跟喬總的關係也是無比微妙,讓人琢磨不透,抽空一定要好好摸摸他的底。”鄭浩然想着心事,不知不覺跟着陶威已經走到了一家飯店的門口。
鄭浩然擡頭看了看這家飯店的門臉:木質的牌匾上寫着西北風味四個大字,不用說,這是一家西北特色的餐館了,而在北方,西北餐館不多見。
新疆大盤雞,油潑辣椒,西紅柿面,手抓羊肉等飯菜分量足足的上來之後,穆副總開懷大笑了幾聲。
“穆總,今天讓您感覺一下家鄉的味道。”陶威的話讓鄭浩然恍然大悟,穆副總原來是西北人,而曾經聽喬總介紹過自己也是西北人,那麼,穆副總跟喬總應該是老鄉了。
“穆總,喝點酒吧!”陶威用徵求的眼光看着穆副總,而穆副總卻把目光轉向了鄭浩然。
按照公司規定,中午時間沒有客戶是不能喝酒的,而這又是鄭浩然跟穆副總以及陶威第一次吃飯,按照北方的規矩,總要喝點小酒意思意思的。
“拿三瓶啤酒。”鄭浩然對服務員小姐吩咐,接着轉頭看看穆副總,穆副總點點頭。
杯子裡的酒倒滿之後,作爲地主的陶威還沒說話,穆副總舉起杯子,衝着鄭浩然說道:“歡迎鄭經理加入到咱們這個團隊,喝酒不談工作,都是哥們,來,幹”說罷,穆副總一口乾掉一杯酒。陶威也痛快的把酒乾了。
隨後,陶威又盡地主之誼,敬了幾杯酒,等到午飯結束後,出門的時候,鄭浩然走在前面,而回頭看到穆副總正摟着陶威的肩膀並肩走出來,兩人真的好像哥們般的親近。
下一站,是D城,在告別的時候,鄭浩然無意中問了陶威一句:“陶經理,來喜馬拉雅公司之前,你在哪高就啊!”
“光博藥業東三省區域經理”陶威的答案讓鄭浩然有些吃驚,光博藥業在醫藥行業是全國數的着的,連國家級電視臺都整天播放他們的廣告,而曾經作爲東三省區域經理的陶威在喜馬拉雅公司,現在竟然趴在Z城做個小經理,可見公司裡確實是藏龍臥虎,不可輕視。
穆副總和鄭浩然經過中午的少量酒精潤滑,感情已經有所增進了,在帕薩特開往D城的路上,穆副總主動向陶威介紹了一些地市分公司的事情,接着又問了鄭浩然一個不太好回答的問題:“你覺得陶威這人怎麼樣!”
“接觸的少,不好回答。”鄭浩然想把這問題拖過去,但穆副總一直盯着他看,鄭浩然最終長出一口氣,對穆副總說了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陶威對公司現狀以及營銷模式不滿意,但是他似乎又被某種事情所束縛,因此在等着總部給政策支持。”
穆副總聽了鄭浩然一番話,不禁叫聲好。
“好小子,哥們,我沒看錯人,你果然有獨到的眼光,看事情準確。”接下來,穆副總告訴了鄭浩然陶威爲什麼在Z城有所束縛,鄭浩然聽後愈加感覺喜馬拉雅公司的水很深,關係遠比自己想象中更復雜。
穆副總關於陶威在Z城被束縛的原因原話是這樣說的:“Z城目前真正執掌局面的人並不是陶威,而是辦事處的會計以及現在的客服主管,會計名字叫李小麗,而客服主管是李小麗的老公王剛。王剛跟着咱們的老闆喬總已經八年了,王剛最大的缺點是能力很一般,但是由於他的忠誠度,喬總已經把他當成了親信,即使他不作爲,也是有用處的。”
“那麼,陶威來了之後,王剛肯定心裡不服氣,加上李小麗控制財務大權,可想而之,陶威日子不好過。”鄭浩然低聲的跟穆副總交流着。
“說的沒錯,還有一個很特殊的地方,在陶威到來之前,Z城的負責人曾經在一年內換了八位,每一位都是被王剛兩口子打小報告打走的。”穆副總話語裡有些調侃的味道,忽然轉頭問道:“鄭經理,你覺得這種事情頻繁發生,如果追究責任應該怪誰?”
“喬總!”這是鄭浩然的第一想法,很顯然,Z城是省內有名的好市場,這座城市的人淳樸,而且購買力也高,這樣的市場搞不好不是因爲競爭對手的原因,而是因爲本身公司內部管理出了問題,這個責任肯定在喬總,因爲她默許了王剛夫妻在Z城的垂簾聽政行爲,別說是陶威,就是換了比陶威水平高十倍的人,也解決不了問題。
這樣想着,但是鄭浩然卻沒有回答穆副總的問題,很簡單,職業經理人法則裡有一條:不要背後說發給你薪水的人的壞話。
穆副總顯然看出了鄭浩然的爲難,於是替鄭浩然解了圍:“我相信你已經清楚這事情的責任在誰了,所以你跟陶威在交談的時候,我刻意進行了迴避,說白了,你這次下到各地市進行走訪,喬總真正的目的是想聽一聽你這旁觀者對公司真實的想法,我們回到總部,你可以對喬總直言不諱。”
鄭浩然心裡此時七上八下,他猜不透這個穆副總的目的何在,看樣子,穆副總對於喬總是滿肚子意見,也許穆副總是真正站在市場方向着想,希望鄭浩然這新生力量能夠激活喜馬拉雅原本這潭死水,如果是這樣,此次跟穆副總一起出行,無疑是鄭浩然加入到穆總團隊的良機。但是,很有可能穆副總也有第二個意圖,那就是讓鄭浩然充當一把刀,幹得罪喬總的事情,說得罪喬總的話,這樣,鄭浩然很快就會出局,而喜馬拉雅公司回到過去那種平衡狀態,穆副總依然做他的副總,位子坐的更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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