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放肆糾纏的結果,就是現在兩個人一躺一站,跟做錯事的孩子似的低垂着腦袋乖乖聽訓。
“你們倆……真是,太放肆了!大白天的,居然就在後花園裡……”常太醫一張老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你們啊你們,我都沒嘴說了!虧得你們還是這個海陵縣的縣父母呢,你們就是這樣給全縣百姓做表率的?你們信不信,這事要是給外頭的百姓們知道了,他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們!”
他又跳又叫,說得義憤填膺。叫罵了半晌,他才緩口氣,又轉向崔蒲:“尤其是你!你一個男人,就不知道節制一些?明知道自己娘子都有身孕了,你卻還……好容易才得來這麼一個孩子,還不知道珍惜。從今天開始,你們夫妻倆分房睡!”
“不要啊!”崔蒲連忙低叫。
常太醫虎下臉。“今天你們鬧得還不夠嗎?難道你還想再來一次?”
“今天是我錯了。”崔蒲小聲道。
“可是!”他立馬又道,“這不是第一次,我沒拿捏好尺度嗎?下次就好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常太醫絕望的閉上眼。
“無恥之尤!”他憤然罵道,“這件事我決定了,就這樣!現在,趕緊叫人把你的鋪蓋都捲走,五個月之內你晚上都要不許進這個房間!”
“其實,事情也沒那麼嚴重吧?”這個時候,慕皎皎又小小聲的道,“我也只是稍稍出了點血,並不礙事。您剛纔不都給我把過脈了嗎,孩子依然安穩得很。”
“你……”常太醫更絕望了。“你們這對小夫妻就不能悠着點?年紀輕輕的,以後機會還多得是,何必急於一時?”
“這不是都四五個月了嗎?從成親到現在,我還沒旱過這麼長時間。”崔蒲小聲道。說着話,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對了我忘了,您老至今未娶,當然不理解這種感覺,我說了您也不明白。”
“你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常太醫臉色陡變,立馬一甩手,“不管了不管了!就讓你們倆繼續無法無天去吧,反正你們倆最終怎麼樣又和我沒關係!我就是來這裡挖草藥的!”
直到人走遠了,崔蒲才一個箭步衝過來。“怎麼樣?現在還難不難受?”
慕皎皎搖頭。
崔蒲趕緊拍拍胸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剛纔真是嚇死我了!”說着,他又將雙手放在慕皎皎肚皮上,“咱們的小娘子也沒事吧?小娘子你醒醒,趕緊動一個給阿爹看看!”
肚子裡的小傢伙似乎聽到了他的話,立馬動了動小拳腳。
感受到了孩子的活力,崔蒲終於長出口氣:“還好還好,孩子沒事。”便又抱住慕皎皎,“幸虧你們倆都沒事,不然我真要哭死了!”
慕皎皎這個時候終於知道臉紅了。她悄悄橫他一眼:“我早交代過你要輕點,你偏不聽。”
“不是說了嗎?這是第一次,我拿捏不準分寸,一時興奮就……”崔蒲吐吐舌頭,“好了,下次我一定小心,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你還真打算再來下次?”慕皎皎低呼。
“爲什麼不?其實今天在花園裡的感覺很好啊,如果不是我最後太用力了,咱們倆必定都能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崔蒲說着,便又傻傻笑了起來,“那個地方不錯,下次有機會咱們再去試試。”
慕皎皎無力扶額。“你信不信,常太醫現在肯定已經叫人去四處蹲守着了,絕對不會再允許咱們亂來。”
“我信。”崔蒲痛苦點頭,“他就跟個不放心的老爹似的,現在是越管越寬了,剛纔居然還不讓我和你一起睡!便是岳父大人,他也提不出這樣的要求吧?”
慕皎皎便嘆了一聲。“他一輩子醉心於醫學,都沒有成親。到了這把年紀還是孑然一身,如今也就和我們相處得長久些,自然就把我們都視爲他的兒女了。他今天這麼做,也是爲了我們好。就是……咳,今天咱們的舉動可狠狠傷了他的心了,他只怕接下來許久不會理睬咱們了。”
“你放心吧,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那臉皮也不薄,過兩日又發現一個有趣的醫案,他必定又會來找你一起探討。至於之前的事情,自然也就一筆帶過。”崔蒲擺擺手。
這話倒是沒錯,把常太醫醫癡的性子給描述了個八九不離十。
慕皎皎笑笑,又將頭歪到崔蒲肩上靠着:“常太醫對咱們的關切早已經超脫了普通的大夫對病患。看樣子,現在他是打算一輩子都賴在咱們身邊了。雖說他主要目的是想從我這裡偷師,但我看他其實也蠻有意思的,對咱們也算真心。既然如此,那以後咱們就將他當做親人一般奉養吧!若是他真心願意跟着咱們直到最後,我們就給他養老送終。”
“好啊,一切都聽你的!”崔蒲連忙點頭。
因爲這次的小出血,慕皎皎又在牀上躺了好幾天。崔蒲雖然嘴上說的厲害,但實際上也是擔驚受怕了許久。這些日子一有空就陪在她身邊,和她說話,和慕皎皎肚子裡越來越活潑的小娘子互動,不知不覺時間又過去了四五日。
然後,這日崔蒲正拉着慕皎皎的手,兩個人在後花園裡散步曬太陽,就聽到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來。那腳步踩得叫一個重,地動山搖的,他們真怕下一刻腳下的地就要裂了!
崔蒲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將慕皎皎給攔在了身後。
“哈哈哈!”
隨即一陣爽朗的大笑傳來。
“崔六小子,我們來了!”
是郭刺史!
聽到聲音,崔蒲頓時也展露笑顏,趕緊迎上去。
距離上次分別,時間都已經快五個月了。如今再次相見,又是在他鄉,雙方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郭刺史還不知道慕皎皎懷孕的事情,現在看到她早隆起來的肚子,便又是一通關切。
一羣人正有說有笑,小四兒突然進來道:“郎君,河間郡王來了。”
崔蒲立馬就沉下臉:“他怎麼又來了?”
“河間郡王?他也來海陵縣了?”郭刺史立馬問道。
“早八百年前就來了!”崔蒲沒好氣的道,“該來的人晚了這麼久纔來,不該來的一早就巴巴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