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雞國太子身披戎裝,頂着盔,貫着甲,果肚花,十八札,手執青鋒寶劍,坐下黃驃馬,腰帶滿弦弓。
非是個養在深閨的公子紈絝,竟然是個馳騁沙場殺伐果斷的猛將。
身後跟着一羣禁衛軍,也是人人支弩箭,個個挎雕弓,寶甲血染,槍刃鮮紅,有一股屍山血海殺出來的氣勢。
烏雞國太子身上還帶着血煞之氣,但看着是:隱隱君王象,昂昂帝主容規模非小輩,行動顯真龍。
一看便知非凡之人,怪不得能如此果決,竟然敢於除魔盟聯繫,一舉殺敗拜火邪教。
這份氣勢,換了尋常人大概也要兩股戰戰,但關搏依舊熊貓模樣,憊懶地往地上那麼一趴,任憑靈秀在身上爬上滑下,享受着久違的童趣。
烏雞國太子看到屍山血海都沒讓他眉頭一皺,但眼前一幕卻讓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顧左右小聲道:“這……真是熊貓仙尊?”
關搏耳朵抖了抖,這話聽得真切。
懶懶的大熊貓翻了個身,讓靈秀爬上肚皮上蹦牀,然後反着腦袋對烏雞國太子道:“不要在意細節,你要見我所爲何事,不妨說來聽聽。”
聽得熊貓開口,烏雞國太子當下再無疑惑,跪在關搏面前道:“本太子替烏雞國百萬百姓叩謝仙尊活命之恩,若不是仙尊殺敗了邪神,我等遲早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也不顧地上污穢,堂堂一國太子,給關搏叩了三個響頭。
關搏倒也不推辭,大方受了他這一禮,不過看到他額上都現了血痕,便彈指飛出一道光芒,落在他身上。
烏雞國太子額上的傷,還有剛纔殺敵留下的傷痕便迅速癒合。
記憶恢復之後,關搏自然便撿起了之前用得很溜的治療法術,此時用來,更是順手。
法術神奇,讓烏雞國太子精神一振,之前還有些許忐忑,但此時便再無疑惑。
“我看你不僅僅是來感謝我吧,有什麼事情就不用吞吞吐吐了,我也懶得對你用他心通的神通。”
關搏這話並非恫嚇,熊貓天賦在雙金丹加持下,凡人的內心很輕易便能夠被他看穿。只是關搏覺得,隨意窺探別人內心,實在有點不地道,才懶得動用。否則的話,烏雞國太子不用開口,關搏便能知道一切。
烏雞國太子想到之前那傳遍整個戰場的聲音,明白到關搏所言非虛,便老實道:“此來是想請仙尊成爲我烏雞國國師,護佑我國百姓。”
“國師?我沒什麼興趣。”關搏果斷拒絕。
縱觀西遊全文,但凡當國師的都好像沒什麼好下場。車遲國三妖,比丘國白鹿,雖說說法不同,但乾的都是國師這職位,都是被猴哥收拾了的妖怪。
而這烏雞國國師,原本還是文殊菩薩的青獅精,不知怎的便成了火焰邪神。而這邪神現在也只落得個落荒而逃的下場,關搏可不願意去觸這個黴頭。
烏雞國太子似乎早有預料,連忙下拜道:“我知道仙尊不在乎這點虛名,然而懇求仙尊看在烏雞國百姓份上,勉爲其難。”
關搏好奇道:“拜火邪教已絕,烏雞國自有你們自家打理,還有什麼爲難?”
烏雞國太子卻道:“仙尊乃是仙佛一流,大概不知道凡人的艱險。我父王被那邪神害了,三年多來烏雞國早成了宗教之國。百姓無不信仰邪神,日夜只焚香禱告,已經忘了男耕女織。而現在邪神的神像除了,百姓心中的神卻還沒除掉,如此以往必生禍患。”
“你作爲太子,連國民都管不好?與民休養生息,慢慢調教便是。邪神以除,區區百姓,難道還能撼動你烏雞國統治不成?”關搏奇道。
“若是父王在時,自然無礙。我烏雞國雖小,但王室與民衆同心同德,一直以來頗受愛戴,安境撫民不在話下。然而如今父王失蹤,怕是被邪神害了,我年少無威,百官之中早已被邪神安插了無數野心勃勃之人,光是穩固朝政便已經是一件難事。如此一來,追殺邪教徒殘餘定會有各種掣肘,一旦被有心人扇動,怕又是一場浩劫。因此,懇請仙尊爲烏雞國百萬百姓計,領下這國師之位。”
烏雞國太子一番肺腑之言,倒是讓關搏刮目相看。原以爲只是個殺伐果斷的沙場猛將,豈料還是個洞悉世情的明君。
這戰火剛熄,烏雞國太子就已經看到了這未來的難處,還抓住了關搏這根救命稻草。這等人,若不是困於烏雞國一個小地方,怕也能經略出一片盛世來。
關搏心想,火焰邪神練就了分身千萬的法術,只要還有一個信徒,就能保存了性命。這要是扔下烏雞國不理,恐怕不用多久便能捲土重來,這倒也是一件麻煩事。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關搏覺得此事竟然已經插手,便不好半途而廢。
念及於此,便對烏雞國太子道:“我可以爲你坐鎮烏雞國,有拜火邪教之事我會出手相助,但國師之位免談。如果你不怕武林人士衆多,我倒是建議你可以將除魔盟的人接納進來。他們都是一羣仁人志士,如果能夠吸收更多人加入除魔盟,自然就消弭了拜火邪教的影響。”
烏雞國太子沉吟一番,看來是怕前驅狼後引虎,無論拜火邪教還是除魔盟,這種不能由王室掌控的勢力,都是禍患的根源。
但同時,烏雞國太子也是決斷之人,眼下百廢待興,稍有不慎便有覆巢之危,就算是一杯鴆酒,也要在渴死之前先喝下去。
因此,烏雞國太子便對關搏道:“全憑仙尊安排,只要百姓安居樂業,我甚至可以將王位拱手相讓。”
此言半是真心,半是試探。烏雞國王族確實心懷百姓,如果能讓國泰民安,倒也不會戀棧權位。但這也是一輪試探,想看這位熊貓仙尊究竟有沒有染指凡間權勢的想法。這一點纔是關鍵,能讓烏雞國太子往後不至於一步走錯萬劫不復。
關搏都不需要動用天賦神通,這點彎彎道道後世的書裡都已經寫透了,只淡淡道:“國王你不幹誰幹?我可不樂意整天整日批什麼奏摺。除魔盟你也無需擔心,等你明白除魔盟究竟是什麼組織,自然就不會有芥蒂了。”
說罷,關搏也不管烏雞國太子如何想,閉上眼睛打起盹來。
好久沒有用熊貓趴的姿勢躺上一整天了,要是陽光再大一點,簡直是享受啊。
烏雞國太子眼見關搏如此,便也告退了。
帶着他的部隊退出了一里之外,太子才小聲對身旁一個全身披甲的侍從道:“書桓,你看這熊貓仙尊,究竟是什麼意思?”
“太子殿下,請恕我無禮,此事我不敢妄加評論。”厚重盔甲之後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聽着還有點稚嫩,似乎只有十三四歲。
“這倒是奇怪了,當初要不是書桓你力爭要與除魔盟聯合,也沒有今日一舉剷除邪教的成果,爲何突然閉口不言?”烏雞國太子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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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我身受熊貓仙尊大恩,此時開口,未免會失了公允。因此,請太子恕我不能評論。”少年拱手道。
“哦,這倒是從未聽說過,這熊貓仙尊倒真是個活菩薩啊。你是何時遇到這位熊貓仙尊的,不妨跟我說說,我也好揣摩一下這位仙尊的秉性。”烏雞國太子笑道。
身邊這位侍從正是許久未見的聶書桓,來烏雞國時日甚短,但爲人方正,而且眼光不凡,多次爲太子排難解憂。更兼有一身不俗武藝,乃是太子身邊最爲倚重之人。
要不是他之前一力爭取,烏雞國太子恐怕也不敢如此果斷引除魔盟入城,那即便最終勝了,也沒有今日的乾脆利落,損失要更大一些。
聶書桓聽得太子詢問,倒也不做隱瞞,便道:“我原本是一山村殘疾兒,與妻子從小相依爲命,那日有個道士上面,說我妻子是妖怪,要將她燒死……最後,我們夫妻二人定了這十六年之約,只待時日到了再續前緣。”
將北旺村之事細細道來,烏雞國太子聽得嘖嘖稱奇,沒想到身邊這位少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經歷。
“聽你這麼一說,這熊貓仙尊確實是慈悲爲懷的大仙,這樣一來,我倒是放心了。”烏雞國太子鬆了一口氣道。
聶書桓卻謹守本分,只恭敬道:“此時全憑太子殿下定奪。”
烏雞國太子拍了拍聶書桓肩膀道:“既然書桓你與熊貓仙尊有舊,我這裡便有一樁大事交託於你。此後,除魔盟與熊貓仙尊之事,便由你來處理,希望你能助我將這烏雞國恢復往日廣泰民安氣象。”
得此命令,可謂是將委與重任。但聶書桓語氣依舊平靜,只公事公辦道:“太子有命,我定然盡力。”
烏雞國太子並未見怪,反倒是覺得聶書桓這人值得深交。
大概是這種不卑不亢,卻又不逾矩的態度,才讓聶書桓得太子看重。
這邊商量着國家大事,關搏卻也閒不下來,只打了個盹,便架起妖風,朝着東方飛去。他手上還有一件燙手的寶貝,要送到大聖爺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