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搏看着不斷圍上來的村民,笑着對了義大師道:“這位大師的意思,我是妖怪?”
這淡定的模樣讓村民都有點遲疑,畢竟關搏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人類,斷沒有妖怪那些奇形怪狀的特徵。
了義大師其實並不能確定關搏就是妖怪,因爲羅盤上那指針只是在輕微顫動。這種情形,一邊是指剛開始吸收天地精華,甚至連靈智都還沒有生出的妖怪。如果是度過了天劫的化形大妖,那一身妖力足以將整個羅盤撐爆,又或者全身氣息收斂,不會被檢測到任何妖氣。
但了義大師可不能在村民面前認慫,只能故作高深道:“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關搏抱着手臂,饒有興致地問道:“大師要怎麼試?”
了義大師看着不動如山的關搏,眼神也變得狐疑起來。
一個正常人,即使明知自己是被冤枉的,也應該表現出些許緊張與憤怒來。但關搏實在太過鎮定了,鎮定得似乎在看戲一般。
“你要是敢試,就將一滴血滴入這瓶子裡。”
了義大師從懷裡拿出一個拇指大的小瓶子,白玉似的質地,看着就相當值錢。
“你要是人,血滴在瓶子裡便不會有什麼變化,要是妖怪,那血中含有大量妖氣,瓶子則會變成紫黑色。”
了義大師還有一句話沒說,顏色越是深沉,便代表妖氣越強。要是隻出現一些黑色花紋,了義大師還有信心能對付,要是整個瓶子變成了紫黑色他便會撒腿就跑。至於這些村民,就讓他們自求多福算了。
關搏接過那個瓶子,沒感覺出什麼靈力波動。但觸手溫潤,倒是難得的玉中珍品。
“那個,總不能讓我用牙齒咬吧?借把刀子,有麼?”關搏問村民們說。
蹭蹭蹭一排鐮刀柴刀菜刀冒出來,齊刷刷地對着關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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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搏心想,要是自己不同意測試的話,這些刀子估計就要往自己身上捅了。
選了把最小的匕首,關搏在指尖上戳了個口子,將一滴血擠出來滴在這瓶子上。
然後關搏連結果也不看,將匕首扔地上就走了。
了義大師接過瓶子,嘴裡絮絮叨叨地念了幾句咒語,便看到瓶子上光芒大放。紫黑色沒看到,反倒是出現了大片金色的紋路。這些金色花紋相互交織,爬滿了整個瓶身。
“這這個”了義大師愣了好一會兒,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老村長一看情況不對,趕緊追問道:“大師,這金色紋路是什麼意思?是妖怪麼?”
良久,了義大師才憋出一句話來:“不,不是妖怪。”
關搏當然是不怕驗的,因爲他早就確認過,在妖丹變異成法袍之後,他人形狀態之下就是純血的人族。不管你怎麼驗,都不可能驗出他的妖氣來。
只是他不知道,自從修煉了黑熊精留下的那捲功法之後,這血脈之中便開始蘊含佛門的法力。因此,關搏的血液血液落入瓶子之中,纔會顯出這等金色的異象。
了義大師一看這金光,便以爲關搏是位有德高僧,否則血液之中不可能蘊含如此深厚的佛門法力。而那妖氣反應就更能理解了,佛門高僧不是正在降妖便是走在降妖的路上,身上沾染些許妖氣是再正常不過了。
至於高僧爲何不是光頭,不穿袈裟穿法袍,這就不是他該思考的問題了。
自己不也是個不僧不道的雜學麼,就別笑話人家沒高僧風範了。
不過誤會了關搏的身份之後,了義大師便算是吃了顆定心丸。甭管這村子裡作祟的妖怪有多厲害,這位“高僧”都是個好幫手。
要是有什麼意外,天塌下來還有高個的頂着。
這麼想着,了義大師的志氣便更高,自信滿滿的模樣比之前更甚了。
關搏圍觀了一下,又被人圍觀了一圈,便回到村長家繼續吃飯。除了一臉憋屈的熊山君,這頓飯吃得大家都很滿意。
之前遇到的那小姑娘正在麻利地收拾碗筷,關搏心裡卻在想,是不是想辦法將這小姑娘給帶走了,不然這手藝放在山窩溝裡實在是可惜了。
就在此時,村長帶着一行人急衝衝地走了進來。
了義大師依舊被村民簇擁在中間,跟在村長後面便進了門。
“大師,您可瞧好了,我這裡怎麼會有妖怪?”村長哆哆嗦嗦地說着。
了義大師沒開口,只是死死盯着羅盤上已經斷掉的指針。剛纔一路上尋找妖氣的來源,了義大師便發現越是靠近這村長家,羅盤上的指針便越發的顫抖。
這剛進門,這自己煉製的小法器便“啪”的一聲就爆了。
毫無疑問,妖怪就在這茅舍裡頭,而是估計是幾位強大的妖怪。
原本心裡還在打鼓,但進門之後就看到關搏,了義大師又鬆了一口氣。有這位“高僧”在,斷然不會任那妖怪逞兇。
然而再看這滿屋子的人,了義大師便有些傻眼。
除了關搏,滿打滿算還有四人。這羅盤早已碎了,卻不知哪個纔是妖怪。
了義大師先給關搏做了個稽首,又喊了句:“無量佛,原來閣下也在,這便好辦了。”
這不僧不道的做派,看得公孫靜和靈秀笑作一團。
了義大師卻不管這些,徑直打量其他四人,這三個姑娘都長得如花似玉,只有一個大漢小眼睛蒜頭鼻,一副擇人而噬的兇惡模樣。
但了義大師畢竟是個精明人,也不說話,只淡淡道:“我尋着妖氣的蹤跡來到這裡,那妖怪雖然能化作人形,但定然有端倪可尋。只是這屋子裡,誰像妖怪呢?”
這話卻不是問的村民,其實是給關搏說的,只希望這位“高僧”給遞個臺階來,兩人一配合相互吹捧幾句便都得了好處。
只是這話一出,村民們便將目光全投在熊山君身上。
熊山君一看這架勢,那暴脾氣就上來了。一頓飯沒吃好就算了,明明房子裡兩妖怪,憑啥只看他啊。
“奶奶個熊!你們哪隻眼睛看我像妖怪?!”熊山君怒道。
一衆村民面面相覷,都心想:哪隻眼睛看,你都最像妖怪。
關搏都不用讀心術都知道大夥心裡怎麼想的,不得不感慨一句:“老熊啊,你這長得醜不是錯,但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熊山君要不是成了公孫靜坐騎,光這句話就能跟關搏打起來,但此時也只能獨自生悶氣。
了義大師一看,這大漢竟然跟那“高僧”是熟悉的,那看來只是真長得醜,不是妖怪變的。
眼珠子再轉,看公孫靜與靈秀的位置,便知道跟關搏是同伴。
這樣一來,莫不是那收拾碗筷的小女孩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