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回家一個晚上就好,求你們了。”小姑娘拼命在掙扎,繩子都勒進了肉裡。但這話喊得再響,村民們也無人理會。
靈秀倒是有心要救人,但關搏和公孫靜都不同意,她也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月上中天,快到三更時分,只剩下兩個倒黴鬼在這看守。公孫靜使了個障眼法,四人只是遠遠看着,都不想錯過事情的真相。
看着天上那明月,這小姑娘就更急了。但這繩索被了義大師加了符咒,無論她怎麼掙扎也無法脫身。
直到那兩看守的開始打瞌睡,纔看到一個佝僂的黑影靜悄悄地靠近,用一把小刀子跟小姑娘鬆了綁。原來正是白天裡小姑娘給送過剩飯的那位老婦人,那了義大師的符咒可只對妖怪有效,對凡人卻是無用。
這一老一小趁着那看守的人不注意,便遠離了這法壇。
關搏他們快步跟上,只聽那老婦人道:“白娃兒啊,那村長個遭雷劈的要害你啊,我這就帶你走。”
這次知道這小姑娘名喚白娃兒,倒是跟她那雪白肌膚很相襯。
但卻聽白娃兒道:“婆婆,我不能走,我還要回家。”
“傻孩子,他都要燒死你了,你還回去幹嘛?”
“我要回去救葉子哥,再不去就來不及了。”才說完這句話,白娃兒就一腳深一腳淺地跑了。這樣子是有些狼狽,但即使跑得急了磕在地上,也是連滾帶爬地繼續往前走。
那焦急的模樣,似乎晚了一絲便會錯過什麼重要的事情。
關搏他們緊隨其後,直回到了村長家。
此時,村長也是夙夜難寐,村民們的話讓他輾轉反側,卻也無可奈何。這村長是真的當到頭了,但他半點辦法都沒有。
“都是那個害人精!當初就該丟井裡淹死!”村長惡狠狠地咒罵。
正巧,這邊罵着白娃兒卻已經到家了。
那木門吱吖一聲被推開了,村長便從牀上爬了起來,只好瞧見白娃兒。
“你這喪門星,還敢逃跑?”村長滿腔怨毒,便抓起了一根藤條往白娃兒身上抽去。
小姑娘強忍着,也不反抗,只是拼了命往裡屋跑。
村長氣急敗壞地在後面追着,兩人便一路跑到了房子的最裡面。
那是個背光的房間,似乎常年難見天日。房間的牀上躺着個瘦弱佝僂的人影,白娃兒看到了毫不猶豫便撲過去推了推他道:“葉子哥,你快醒醒!”
昏暗之中似乎亮起了亮點光,這佝僂人影睜開了一雙明亮的眼睛。
“咦,小白你回來了?”那是一把男聲,但聽起來虛弱無力,像是隨時會熄滅的燭火。
沒等兩人說上幾句,村長便又衝了進來,藤條劈頭蓋臉地落下來。
這佝僂少年卻不知哪來的力氣,將白娃兒抱着,用一雙皮包骨的手擋住了藤條。
一邊護着這小姑娘一邊還哭道:“爹你莫要打小白,她很乖的,要打打我好了。”
小姑娘與那佝僂少年哭作一團,村長卻沒有停手的意思。
關搏看到此情景,便不打算繼續旁觀了。即使這小姑娘真是妖精,但卻只看到她與人爲善,又怎忍心繼續看她受難。
虐心虐成這樣了還不做點什麼,妄爲主角了。
關搏便隨手一點,悄悄地放出了天賦神通。那村長一藤條抽在少年身上,便覺得手背一痛,連藤條都拿捏不住了。
這是關搏將他們痛覺給掉了個,讓村長自食其果。
“好啊你這妖怪,還敢使妖術!你等着!”村長捂住了自己的手臂,便跑出房間外了。
靈秀就等着這一刻了,連忙跑過去,乙木青龍劍的光輝照亮了房間。無數生命氣息匯聚到白娃兒與那佝僂少年身上。
瘦弱蒼白的少年臉上多了幾分紅潤,剛被抽出來的傷痕也在消散。但白娃兒卻像是被滾油燙了一下似的,大聲慘叫起來。
“小白你怎麼了?你們別傷害小白,她很乖的。”少年發瘋似的將小姑娘抱着,生怕她再受到什麼傷害。
靈秀大驚,只得連忙收了法術。
公孫靜解釋道:“她是屍骨成魔,你給她治療等於拿火來燒他。”
“她真是妖怪?”靈秀瞪大了眼睛問。
“雖然那了義大師學不到家,但五雷正法號令山神土地,瞧出來的真身倒是不假。”公孫靜嘆息道。
更k新最快ag上酷t匠網
關搏卻沒什麼感慨,妖怪便妖怪唄,又不是什麼高烈度傳染性絕症。
“你們都不用怕,我這是給你們主持公道來的。你這小妖怪,爲何要跟凡人廝混在一起?”關搏問道。
白娃兒怯生生回答道:“數月之前,我暈在路邊,差點要被野狗給吃了,是葉子哥救了我。他雖然身有殘疾,但心卻極好,我便留下來報答他。”
聽白娃兒細說了往事,衆人也是一陣唏噓。
這躺在牀上的佝僂少年喚作聶書桓,。正是那村長半百而得的獨生子,爲他連老伴都難產死了。只可惜聶書桓先天殘疾,骨頭在孃胎裡面便長歪了。平日裡只能佝僂着爬行,村長嫌他丟人,平日裡都鎖在家裡。
那天也是悶得太久了,聶書桓偷偷跑出了家,也不敢往熱鬧處走,便往山上去。不料卻遇到了昏迷的白娃兒,正被幾隻野狗圍着撕咬。
聶書桓雖是個殘疾,但卻沒有畏縮,扔了幾塊石頭嚇跑了野狗,便將白娃兒救了回來。村長見這小姑娘長得俊俏,估摸着自己兒子是討不到老婆了,便當童養媳養着。只是平日裡動輒呵斥毒打,只把白娃兒當成奴隸來使喚。
聶書桓對白娃兒倒是極好,白娃兒捱打的時候,他總護着,捱餓的時候他就藏了自己的口糧給她。怪不得白娃兒明知明天便要被燒死,也不離不棄。
這倒是個聊齋典型劇情,但關搏又問:“我看你妖力也不差,怎麼會淪落到被野狗欺負的境地?”
“我不知道,我絲毫記不得之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妖精。”正說着,白娃兒就傷心地哭了起來。
關搏聽了這話,當時表情是這樣的:
這心得多大啊,連自己是妖精都不知道,關搏也是服氣。“那這方圓數十里沒了飛禽走獸,是你搞出來的麻煩?”
“我我也不知道。”白娃兒這話說得有點遲疑,大概也是不敢確定是否跟自己有關。
原以爲上了珞珈山混吃等死已經很丟妖怪的臉了,但比自己還不靠譜的妖精今天算是見着了。
“那你剛纔急急忙忙地趕回來,說是要救人,又是怎麼回事?莫非,那村長還要殺子不成?”
關搏這話音剛落,一陣鐵鏈拖行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所有人都覺得身上一寒。
白娃兒抹掉眼淚,對關搏道:“來了,他們來索葉子哥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