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是自己開車來的,電話通了便走向馬路對面的停車場,一邊看着來往的車一邊過着馬路和湛一凡打電話,根本沒有時間理倪曼。
“一凡,一羽不見了,你快幫我找找!”
“什麼?一羽不見了?怎麼回事?”
“小丁說,是個金髮碧眼的女人,肯定是菲碧。我就知道她不會那麼輕易的回去,她一定把一羽帶走了!”
“你先別急,我知道她住在哪裡,我立即讓人去查她的行蹤。”
湛一凡就是湛一凡,永遠都會多留一個心眼兒,知道菲碧住在哪裡以防的就是她萬一做出什麼事情來。但是沒想到她還是行動了,而且是在一羽的身上下手,她那一日的怨怒果然不只是說說而已。
通知了湛一凡薄荷也到了停車場,找到車開了鎖薄荷坐進駕駛座,一扭頭髮現倪曼竟然坐上了副駕駛座。
薄荷不由得蹙眉看着倪曼嚴肅的道:“倪曼,我現在有急事,今天的話題,我們以後再繼續,ok?”薄荷現在根本沒有時間應付倪曼,她如果哦找不到一羽,一定會瘋的!
倪曼咬着脣委屈的望着薄荷一副懇求的模樣:“荷姐姐,我就要離開雲海市了,我也不知道下一次我們見面是什麼時候,你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知道一羽不見了,我一定會幫你的!”
薄荷並不想讓倪曼跟着,她心裡對倪曼的懷疑越來越多,難以信任倪曼,所以她跟着只會讓自己做事情增加不安而已。
薄荷理性而又冷然的看向倪曼那邊的車場淡淡道:“下車吧,一羽的事情你不必操心。”
倪曼卻捧着臉痛哭起來:“荷姐姐,你怎麼了?突然對我這麼冷漠,果然是因爲那些照片而怪我是不是?我就知道,都是因爲我的錯,你纔會……”
薄荷詫然的看着她突然而來的動作,就在局面變得有些僵持之時,薄荷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薄荷快速的拿起看也沒看便接起,電話那端並不是自己熟悉的任何一個人的聲音,而是一聲冷笑:“薄荷,你該着急的要瘋了吧?”
薄荷一頓,捏緊一隻手正緊握的方向盤咬牙切齒的低聲念出電話那端那人的名字:“菲碧!”
菲碧清高傲然的冷笑聲傳來:“算你聰明。不過你派來的司機可真蠢,我不過給這個孩子套了件衣服,他竟然就沒認出來。你讓他也別費勁了,我現在帶着你心愛的弟弟正在一處你們找也找不到的地方。”
“菲碧,你別亂來!如果你敢動我弟弟一根毫毛,我一定不會饒了你!”一羽不同於一般的孩子,他這個時候一定非常害怕,他的心裡一定非常的着急,他們小心翼翼的呵護了他這兩年都捨不得讓他受委屈,如果菲碧讓一羽除了什麼意外,她一定會殺了她!
“我動了又怎麼樣?這難道不是你們欠我的嗎?母債子還!你和你媽媽欠我爸爸的,就讓你弟弟還好了!不過你這弟弟可真不愧是個孤獨症兒童啊,我和他說可以帶他去找他媽媽,他竟然就肯讓我拉着手讓我將他帶走,怎麼這麼好騙?呵,現在一個人默默的流眼淚,不過好在安靜,只要不吵我,無所謂他哭的那麼悽慘!”
薄荷的心像是被人撕成了兩片一樣的痛了起來,臉色也因爲菲碧的話而逐漸變得蒼白:“菲碧,算我求你,不要傷害她。你要怎麼樣,你可以對付我,求你放過我的弟弟。好嗎?他才七歲,他的世界比別人都要單純,他是天使一樣的孩子,求你不要傷害他!”
菲碧看向角落裡坐着的一小團身影,驀然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小時候,父母每一次爭吵她就是這樣坐在角落裡默默的流淚,沒有聲音,特別安靜,所以爸爸媽媽總是以爲她不傷心,但其實她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而眼前這是個有孤獨症的孩子,比起她小時候,還真是更加可憐了百倍。
“好,”菲碧深吸了一口氣,“我暫時不會虐待他。但是你和湛一凡,必須在七點之前找到我,不然……我就把他從窗戶上扔下去,然後讓你後悔終生。還有,不許報警,如果被我發現了,你們就等着後悔莫及吧!”
“不!”薄荷大喊一聲,可菲碧已經掛了電話,薄荷再回撥時卻只有一陣忙音,薄荷顫抖的看向時間,已經五點半了,七點之前要找到她談何容易?薄荷從來不覺得時間竟然是這樣短過,這個時候也沒有時間再和倪曼爭辯了,啓動車子便開出停車場向譚棕山的方向飛馳而去。
六點,薄荷到了一羽的培訓機構,小丁已經焦急的等在門口,老師和校長都是十分內疚的站在學校門口等着薄荷給她道歉。薄荷下車只伸手向校長和老師擺了擺手,示意這個時候什麼也別說了,可校長和老師還是一起向薄荷彎腰深深的鞠了一躬:“實在是非常的對不起你,是我們大意了纔會讓一羽被人帶走。”
雖然心裡也的確對他們的疏忽而感到生氣,但是事後再說這些顯然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深吸了一口氣,薄荷只淡淡而道:“真的什麼都別說了,我現在必須趕快找到他。小丁查到了嗎?”
“老師說是這個女人,我可真是笨,她給一羽套了件衣服在外面我就沒有認出來。”小丁內疚的將已經打印好的黑白照片遞給薄荷,上面是菲碧帶着一羽走出學校的畫面,還有一張是車牌號。
薄荷拿着第二張照片轉身回到車上再翻出湛一凡的號碼撥過去:“喂,一凡,她做的事出租車,車牌號碼是……”
“好,我知道了。”
“一凡,一定要在七點之前找到她,不然她……她可能會對一羽下手的,我現在不得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她是做得到的。”薄荷這個時候已經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湛一凡的身上,如果他也找不到,那她一定會真的瘋了。
湛一凡顯然聽出了薄荷情緒裡的激動,有些擔心的企圖隔着電話安撫她的情緒:“寶寶你別擔心,我一定馬上找到他們!你要注意你的情緒和身體,切莫太過激動和悲慟,想想你腹中我們努力想要留下的孩子,好不好?”
薄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握着拳頭淡淡允道:“嗯。”
“湛先生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荷姐姐的!”一旁的倪曼似乎也知道湛一凡的擔憂,突然插了一句話進來企圖安慰這兩個人。
湛一凡的聲音卻是一頓:“她……在你身邊?”
薄荷看了眼滿臉關心自己的倪曼,扭了扭身子淡淡的‘嗯’了一聲,“先不說了,你快去找人吧,我現在就出發往你公司的方向走。”
“……好,路上小心。保鏢們會跟着你的。”
“嗯。”
掛了電話薄荷再次發動車子,倪曼關心的問:“荷姐姐,你還好吧?”
“我沒事。”薄荷吸了吸鼻子,對窗外的小丁道:“你快回去吧,幫我顧着家裡。”
“夫人,你不讓我和一起去找一羽少爺嗎?”
“不用。還有,”薄荷看向院長和老師,“請暫時不要報警。”
“可是……不報警可以嗎?”院長和老師顯得很猶豫,在薄荷來之前她便交代過了小丁,所以他們也沒有急着報警,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地步了,她真的決定不報警嗎?
“我們自己決定。”不是不報,只是不會明目張膽的報,薄荷在來的路上已經通知了醇兒,也交代了醇兒讓她再三小心,帶幾個警察已經準備着了。
車子行駛在寬闊的大道上,沿途的風景來來去去的從車窗飛過,薄荷再也沒有任何的心情欣賞,一旁的倪曼都已經被她忘記了,她回想着一羽,從他五歲到如今的七歲,這兩年多的時間,他長高了堅強了也長大了,這全部都是他自己的努力和他們的努力所得,一羽就像是她和一凡的兒子一樣,他們愛他就像愛苗苗是一樣的,他那麼的依賴自己,他成爲苗苗的守護天使,苗苗哭他就會緊張,他甚至是苗苗被欺負後第一個站出去維護的人……薄荷搖了搖頭,情緒不穩的將車在路邊停下,趴在方向盤上,眼淚順着臉頰無法控制的往下流。
“荷姐姐……”倪曼將紙輕輕的塞進薄荷的手心裡,擔心的看着薄荷:“你還好吧?”
“如果他出什麼事,我一定會殺了她……一定會……”薄荷緊緊的拽着拳頭,沒想到菲碧如此之恨,她怎麼能對一羽出手!?
“值得嗎?”
薄荷擡頭看向倪曼,倪曼的這三個字問的有些奇怪。
倪曼尷尬的一笑,低頭輕聲解釋自己話中的意思:“爲了這麼一個孩子,您竟然想到殺人,值得嗎?”
“他是我弟弟。”薄荷吸了吸鼻子,堅定的看着倪曼,“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而是心裡想這麼做。”
倪曼看着薄荷沒再說話,薄荷搖了搖頭深嘆了一口氣,她怎麼還有時間在這裡和倪曼說這樣的道理。
正要再次啓動車子,電話又響了起來,薄荷依然沒有猶豫的拿起看也未看便接起:“喂!”
“寶寶,查到她的行蹤了。”湛一凡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在xx區的亞鬆賓館。我已經給賓館的負責人打過電話,他們會監督着的,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你千萬不要着急,慢點兒開車,我會先過去拖住她。”
薄荷聽到已經找到了,心裡的一大塊巨石終於落了地,而現在六點二十,趕過去的確來得及。薄荷趕緊擦了慘臉上的眼淚答應湛一凡的話,掛了電話快速的啓動車子並向亞鬆賓館趕去。
六點五十,薄荷終於趕到了亞鬆賓館。醇兒已經等在了大廳裡,隨行的還有三個民警。
“小姑。”
“這個給你,我先上去,等適當的時機你就衝進來,知道嗎?”菲碧竟然企圖傷害一羽,不讓她蹲一下中國的看守所,就實在太對不起她今天的勇敢了。
“好的。”醇兒戴上薄荷扔過來的耳麥,薄荷向樓上衝去,倪曼則被醇兒拉住:“你和我一起等在下面吧。”
“可是,她自己上去……合適嗎?”
“我姑父在上面。”醇兒放開倪曼的胳膊,想到上次大家的懷疑她的心裡就犯怵,這個倪曼實在看不出來是會恩將仇報的那種人啊,難道她真的是在小姑背後捅了小姑一刀的人嗎?
薄荷乘着電梯上樓,依照湛一凡事先發送的短信向房間走去,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間房裡傳來一聲尖叫:“我不聽!”然後便是一聲巨響。
這聲音實在太過熟悉,是菲碧!
薄荷拔腳便向房間跑去,推開原本就是虛掩的門,喘息着站在門口看向整個房間。
“一羽!”眼前的場景讓薄荷的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卻被湛一凡一把抱住:“別去!”
“可是一羽……”薄荷搖頭痛哭了起來,一羽被菲碧抱着坐在窗戶上,只要她向後一仰,一羽就會和她一起掉下去啊!一羽的臉已經沒有什麼顏色了,他一定很害怕!
“她不會自己也跟着去死的。”湛一凡低聲喃道,這個時候,他們必須冷靜,必須必菲碧還要冷靜。
薄荷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努力不讓自己繼續暴走,可是好難……真的好難!一羽搖搖欲墜,生命隨時都有危險,她的理智怎麼還可能回得來!
“你終於來了……”菲碧冷笑着看向薄荷,“你的男人,可真是愛你愛的無比忠誠啊。我只不過讓他和我抱一抱再睡一睡,僅此而已,他竟然都不願意?就只是和我睡一覺,他就可以救下這個孩子,但是他寧願讓這個孩子去死也不背叛你,你說他賤不賤!?他這樣一個男人,有錢有地位有樣貌有身材有氣質有教養,像他這樣的,不如他的,哪個不是左擁右抱,在外面養三養四,可他竟然爲了你……爲了你改變國籍,將市場轉移亞洲,甚至爲了你只擁有你一個女人,養着兩個和他不相關的,殘疾不健全的孩子,甚至只有一個親生的女兒!你憑什麼?他又爲什麼要這樣做!?我認識的他,不是這樣的!”
菲碧瘋了一樣的大吼大哭,薄荷看向湛一凡,她真的做了這樣的要求嗎?
湛一凡只是沉着臉抱着薄荷什麼也不說,薄荷的心狠狠的抽痛。湛一凡說過的話,他一定會做到,他不會在外面養小三小四,他不會背叛她,他會愛她一輩子,他都做到了,而她爲此感激,爲此感動,卻也爲此……心疼。原來,他真的爲了自己,做了很多,成了這樣的男人,該是多麼不容易?要抵住外面的誘惑,要只看着她一個人,要應付那些因爲他的優秀而飛撲來的麻煩。
薄荷忍住心中的刺痛和感動,扭頭冷靜的看着菲碧:“就因爲他拒絕了你,你就要做出這樣瘋狂的事嗎?”
“瘋狂?呵呵,你覺得我瘋狂!可我愛了他十一年啊!人生有多少個十一年!?原本他該和我是一對的,我哪裡配不上他,我哪裡不如你了?”菲碧狂妄的大笑,流着辛酸的眼淚,“可他怎麼對我的?十一年前,我們應該在一起的,可就因爲你,因爲你的存在,他還是沒有牽起我的手,這十一年我默默的陪在他身邊,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我以爲只要他媽媽看見你不如我就會同意我和他在一起的!可是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和你結婚了,他對你無比的忠誠,從十一年前的拒絕開始就不再給我任何一絲的機會!好,這一切我都認了,但是他有必要這樣對我嗎?那個陪我喂鴿子的溫柔男人,因爲你,對我冷漠,對我惡言相向,對我薄情寡義……”
“對不起。”突然一聲‘對不起’從湛一凡的嘴裡說了出來。薄荷看向湛一凡,他是個驕傲的男人,但其實他也是個紳士的男人,能屈能伸,他認爲他是錯的,也會說對不起,所以剛剛那一句‘對不起’是真心的。
菲碧呆愣的看着他:“你和我說……什麼?”
“對不起。十一年前給了你希望,對不起。十一年後陪你喂鴿子讓你以爲還有機會對不起。對你惡言相向,是因爲你曾經送過我妻子夾竹桃,我無法再信任你,但是爲了我的態度,我也說一聲對不起。但是薄情寡義,這個我不承認。我對你從未有過情,何來厚薄?我曾經是你爲知己,後來視你爲生意夥伴,在生意場上也從未負你,何來寡義?不要做出讓你自己後悔的事,你到中國來,不是爲了殺人,不是爲了坐牢的!而且我想你必須知道,中國殺人最重是可以判死刑的!”
湛一凡的這話不是威脅,是勸告,他在企圖勸告菲碧。
菲碧低頭,似乎也有一些動搖:“我要的……不是這麼輕易的道歉……也不是你的強詞奪理!我只要你……”菲碧擡頭深深的看着湛一凡,手裡突然出現一把匕首抵住一羽的脖子,“只要你當着你老婆和你小舅子的面和我睡一覺我就放過你們,不然我不會甘心……我會生死都纏着你們的!”水波轉動的雙眸又轉向了薄荷,魅惑萬千的盯着她冷冷一笑:“考慮的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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