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兒和欒曉曉是高中同學。
醇兒讀高中的時候被爺爺送進雲海市比較出名的貴族學院,至此才認識的欒曉曉。那個時候醇兒還不知道在雲海市有着非凡地位的欒家是何等的存在,所以也就不知道欒曉曉的姓是多麼的特殊,更不清楚欒曉曉是生人一般不敢接近的對象。
其實,就算是那些與欒曉麗接近並做朋友的男生女生,都是些趨之若鶩追逐欒家的勢力人物。欒曉麗清楚自己長相一般,更清楚自己的性格平時看起來也似乎沒有什麼突出或長處,但她就是時常一副微笑的模樣,任由那些人追逐着,而對她來說她也不過是多了一些可以使喚且消遣的對象,並無損失之處。
所以她這幅‘大好人,人人都喜歡’的模樣讓當時的醇兒真正是羨慕極了,醇兒性格活潑、開朗,骨子裡就像個孩子似的純真,總是以爲這個世界很美好的醇兒並不知曉欒曉曉的身份更不知道欒曉曉與那些她追逐的人根本就是互相利益關係,所以她也跟着那些人一樣追着欒曉曉跑,直到欒曉曉自己受不了她那一頭熱的性子才問她:“你到底想幹什麼?”
“和你做朋友啊!”純真的醇兒一臉燦爛笑容的看着欒曉曉很理所當然的道。
欒曉曉當時一怔,從未有人這麼直面的和她說要做朋友來着。
“爲什麼?”欒曉曉也理直氣壯的回問,想和她做朋友不就是想從她身上得到利益嗎?不管是名聲好,還是錢財,又或者家族的利益,只要她白玉醇要,她欒曉曉都給,行了吧!?不然她一定會被這個熱情似火的姑娘給融化了。
“爲什麼?因爲那麼多人都和你做朋友啊!所以你一定性格好,又會包容人,而且學習好對不對?哎呀,實話和你說吧,我就羨慕你這樣的人,聰明、性格又好,哪像我啊……他們聽完我名字都笑了,覺得我傻,不願意和我做朋友。哎哎,所以我就想,你一定不會拒絕我的!”醇兒一臉期盼的望着欒曉麗,等着她和自己交朋友。
“就因爲……”欒曉曉當時氣絕,就因爲她看見別的人都跟着她跑,所以就覺得她是個值得交的朋友?欒曉曉當時就覺得白玉醇是個二缺,這輩子都沒遇見過這麼二缺的,交朋友還能真的交個理由出來?還讓她哭笑不得無法辯駁,因爲她的理由讓欒曉曉覺得是那麼的‘真摯’。
“你叫什麼名字?”
“我?白玉醇啊!”
“白……愚蠢?”欒曉曉抽搐着嘴角,如果不是良好的家庭教育讓她控制了情緒,她可能真的會毫不客氣的就笑噴出來。人本來就小白姓個白也的確不是她的錯,但是名字還叫愚蠢?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別的名字能配得上她了。
醇兒開心的笑着點頭不給欒曉曉任何機會就撲上去一把抱住欒曉曉的胳膊並親熱的道:“那以後我們做朋友吧!我知道你答應了,你看你都問我名字了,你看你還不笑話我名字,你看你就是這麼好啊!我從小到大就沒有一個真心的朋友,你以後能做我真心的朋友麼?我們做好閨蜜吧?就是什麼悄悄話都能說得那種!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是來自白陽鎮的……”
從那以後醇兒就纏住了欒曉曉,欒曉曉漸漸的也真的接受了她,因爲她漸漸的發現純真的醇兒雖然人白了點兒但真正的魅力無限。欒曉曉發現那個時候的醇兒如果真的用了心去看她,誰都會看見她不僅外表漂亮,內在也比這貴族學校的任何一個女生還要漂亮。
欒曉曉漸漸的把醇兒當做了真正的朋友,高一整整一年兩個小姑娘就像別的普通小閨蜜一樣說着悄悄話,聊着八卦和零食或者明星。雖然欒曉曉總是興趣缺缺的模樣,但她對醇兒卻是不同於別的那些人的,對於別的朋友她可以說是敷衍且無聊消遣,但是對醇兒卻是一段難得的真摯感情。她對醇兒真心相待,就連悄悄話也和醇兒真心袒露,比如她的初戀,比如她喜歡的人,後來醇兒也才知道,欒曉曉雖然長得很普通,可是性格卻十分的強大,看似淡漠的外表下擁有着一顆堅強如金剛般的心啊!而且那個時候,能分享戀愛這種小事,對她們來說已經是最刺激的事了……醇兒也曾經以,她們的友誼能如此長存一輩子。
直到後來,欒曉曉突然在某一天就消失了,高一下半學期的考試,欒曉曉缺席沒有參考,醇兒因爲擔心欒曉曉所以也考的完全不理想。直到放假的那一天,欒曉曉的母親和管家親自來學校給她搬東西醇兒才知道欒曉曉要轉學了,也才知道欒家聲勢浩大是個大家族,因爲欒曉曉的母親根本不屑告訴她這個‘欒曉曉唯一真心的朋友’欒曉曉至此去了哪裡。而欒曉曉也沒有給醇兒留下任何的信息,就此真正的消失在了醇兒的世界裡……
直到這一天,醇兒作爲洛以爲的伴娘,在賓客行裡間尋找着某一個人時,被欒曉曉看見並認了出來。
醇兒沒想到,過了六年,她還能再看見欒曉曉,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兩個人走到一個比較安靜的角落,欒曉曉一臉微笑的看着眼前的醇兒,她比六年前漂亮了,但是站在醇兒面前看起來依然平凡,醇兒已經活脫脫成了一個大美人。
“今天我才發現,你和某個人真像。”欒曉曉看着化過妝的醇兒輕聲道。
醇兒勾了勾脣:“你認識我小姑,也不足爲奇。”化過妝的自己和小姑頗爲相似,她是知道的。
“小姑?我記得,你姓白,來自白陽鎮。而你口中所說的小姑……該不會是湛氏董事長夫人,曾經薄家的大小姐吧?”欒曉曉看着眼前應答自如而且對與自己的重逢似乎沒有半點兒情緒起伏的醇兒心裡還是有些詫異的,曾經那個純白如紙的姑娘,是不是也變了?
醇兒聽了欒曉曉的話也只是輕輕一笑,似乎並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抵了回去道:“哪個豪門沒點兒破事兒?”
“醇兒!”洛因爲正在找着醇兒,遙遙的看見便輕喚了一聲。
欒曉曉向洛因爲頷了頷首,洛以爲也向她笑了笑並走過來:“曉曉啊,你來了。今天就你一個人嗎?”林家在雲海市也是有頭有臉的,而欒家能派欒曉曉出席洛以爲的婚禮其實大多也是看在洛因爲和林靖的面子上的,畢竟一箇中藥世家的門面還完全輪不到欒家來攀附迎合。
“我和未婚夫。”欒曉曉望了望並未看見自己的未婚夫便也作罷了,只是微笑道。
“哦,那你玩的開心哦。我要把伴娘帶走了。”洛因爲笑了笑,拉着醇兒大步離去。
“好。”
欒曉曉看着白玉醇消失的背影,微微的嘆了口氣,當年的友誼……是一去不返了吧?不然怎麼會連一句‘你當年去了哪裡,爲什麼不告訴我一聲就消失了’這樣的話也不曾問過呢?
她早已想過,必定是再也找不回來的,再也找不回那一年最純真卻又是最美好的時光了。
如今看來,這白玉醇的身份也並不如自己當初想的那麼簡單,湛氏董事長夫人是她的小姑,而她還做了洛家二女兒的伴娘……呵,當年的那張白紙,似乎對與自己的重逢很不歡喜呢。
“你和欒家六小姐認識啊?”
“六小姐?”醇兒看向洛因爲,她還真的不知道欒曉曉在家中的身份和地位。
“她父親是欒家老四,所以她排行不太高,也不太受重視,但是人極其聰明,在不受重視在別人看來也是個家世地位極高的大小姐。欒家在雲海市的神秘程度你也該知道吧?”
醇兒點了點頭:“嗯。”六年前就知道了。
“她未婚夫也是人人皆知的人物,總之你別和她離的太近,她的生活圈子很複雜。你當好你的小警察就好了。”
洛因爲的警告字字如珠落在醇兒的心頭上,醇兒想起六年前,不過很快便自己搖頭將一切搖開,並轉開話題問洛因爲:“那個……伴郎到了嗎?”
“伴郎早就到了,在那兒。”隨着洛因爲的手指着的方向望去,醇兒的確一眼就看到了李泊亞。早就來了嗎?但她爲什麼沒有早早的看見他?
李泊亞放下手中的酒杯,突然轉身並向醇兒的方向淡淡望來,臉上淺淺溫和的笑意突然頓住,雖然嘴角的笑意還在,但醇兒明顯的在他眼底看到一抹深深的冷意。
醇兒渾身一怔,突然想起那一晚……他的眼神似乎也今日這般,冷如寒冰,冰凍三尺,直直的望進她的心底,然後莫名的心虛。
其實,她哪裡做了虧心事?對他來說,她原本就是過去時,他們早已經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八個月他們之間也將‘過去時’維持的很好,他幾乎沒有招惹她,不是麼?所以,她並不覺得她和丁鼎走得近,是一種錯。
醇兒最討厭研究感情的事,初戀樑家樂時,是真的累了,所以她不想再將自己的精力放在感情上,連想都不願再多想。所以當丁鼎向她表白之後,她震驚過後也是嗤之一笑,甚至認爲,如果他真的喜歡自己,也許還真的能結婚呢,反正都是警察。
但是很快她又將這個想法撇去,她知道自己不喜歡丁鼎,對他只是像兄長和前輩那樣的感情,最多還帶着敬佩崇拜之意。
所以那一晚,她也認爲丁鼎是喝多了,因爲他的懷抱帶着淡淡的酒氣。
“鼎哥,你喝多了。我扶你上出租車,送你回去吧!”醇兒很快就掙開了丁鼎的懷抱並轉身扶着她向外走去。
她雖然懶,雖然不願意多考慮感情的事,但是她心底也清楚明白她和丁鼎是不可能的。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他無法融入她的家庭,她也無法全部融入他的世界。醇兒也只當丁鼎是胡說的,架着丁鼎便出了警局,還惹得王燕一番好瞪。
只是讓醇兒想不到的是,李泊亞竟然還等在警局的外面,並且靠在車上,似乎還在等她。
所以扶着丁鼎出去的醇兒愣了,他爲什麼還在這兒?等她嗎?似乎之前兩個人的對話並沒有完,她也有問題想問他的,爲什麼還要招惹她之類的等等複雜問題……可是終究那晚還是什麼也沒有問出來。
因爲,丁鼎沒有看見李泊亞,丁鼎的自尊心受挫了,所以丁鼎突然站直身子並捧着醇兒的臉真摯的說道:“你以爲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嗎?是的,白玉醇,我喜歡上你這蠢丫頭了!是喜歡,不是說着玩兒的!剛剛你明明是答應了,要做我女朋友的……所以,不許抵賴!”
醇兒被丁鼎再一番的表白嚇住了,還沒反應過來,丁鼎便突然彎腰下來並準確無誤的吻上醇兒柔軟的脣。
醇兒很快就推開了丁鼎並給了他一個巴掌,低聲怒吼:“前輩!”
捱了一巴掌的丁鼎似乎終於清醒了一些,有些迷惑的看着醇兒並笑道:“怎麼……是不答應了?”
醇兒沒有理丁鼎,而是有些緊張的看向李泊亞應該站着的位置,可等她回頭望去過才發現,他已經走了。
醇兒握了握有些痛的手掌,嘆了口氣,他是不在乎的吧。
可是,從那以後,她的心裡卻生了一個疙瘩,好像有什麼事堵在胸口,好像有什麼話想要和他說明白,但是她其實自己也知道……他們是沒有什麼話可說的。
他們並不是什麼需要解釋誤會的關係,越解釋反而越奇怪了,就算丁鼎和她之間有什麼,和他也是無關的……醇兒認識到這一點之後又漸漸的淡定了下來,更何況在面對他眼底的那抹冷意之後,她心中的那股子鬱結反而消散了,她醇兒和他李泊亞只不過是前炮友的關係,互相有什麼好糾結的?
李泊亞緩緩的走了過來,站在醇兒的面前,看的卻是洛因爲。
“婚禮快舉行了吧?”一臉的微笑,眼底卻沒有笑意。
洛因爲也並未察覺這二人之間有什麼怪異的地方,只笑笑道:“嗯,對。看看湛先生和薄荷來了麼?他們可是今天的貴賓。”
醇兒望了望,指着門口的方向道:“來了。不過,那個人怎麼也來了?”
洛因爲也跟着望去,在看到言畢的身影后只淡淡的‘哦’了一聲:“那個言律師,娛樂傳媒大亨的少爺,他就是欒家六小姐的未婚夫。”
醇兒瞪大雙眼:“不是吧!?那個男人!?”她對那個男人可是沒什麼好感的!那可是出了名的黑心律師啊!長得雖然人模狗樣,但是做事行爲有時候卻是臉狗都不如的。
李泊亞淡淡的瞥了醇兒一眼,轉身跟着洛以爲向後面而去了,醇兒反映過來他們已經走了才匆忙的轉身立即跟上。哎哎,她怎麼覺得今天的這場婚禮對她來說有些不得安生呢?
*
“怎麼了?”湛一凡輕輕的從後面攬上薄荷的腰肢。因爲還沒有怎麼瘦下小腹來,所以薄荷穿的是韓版的晚禮服,別的地方倒是一如從前的纖細,所以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爲薄荷的身材一如從前的完美,而且胸脯只見越加的偉岸。
薄荷衝着迴轉身來的湛一凡微微一笑:“沒事。走吧。”說着便要再次轉身離開。
“希望你能記住我說的話,我可不是開玩笑的。”言畢在後面微微揚聲再次而道。
“輸了就是輸了,如果你要一直惦記在心上的話,我無所謂。”薄荷淡淡的扔下一句,頭也沒回便和湛一凡齊齊消失在了人羣中。
言畢輕輕的抱懷,剛剛往前兩步便看到了一個頗爲熟悉的身影。言畢彎脣冷冷一笑,那個女人應該是他傳說中的未婚妻,欒家的六小姐欒曉曉?
“嗨。”欒曉曉輕步走過來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說實話,這是他們成爲未婚夫妻以來的第二次見面,第一次是在訂婚典禮上,第二次是在別人的婚禮上。
“嗯哼。”言畢聳了聳肩,他對這個未婚妻並無好感,但他是知道她今天要來的,他們本就是作爲未婚夫妻的形象一起出席,所以見到她也並不意外。只是他們本無感情,本就只是家族聯姻,而這個女人似乎也聰明,雖然模樣一般,但還好有個好腦子,不會纏着他,也有她自己的生活。
“走吧。”欒曉曉淡淡的挽上言畢的胳膊,兩個人就像普通情侶一樣微笑着開始行走在這場婚禮宴席間。
薄荷剛剛坐下小苗苗就哭了,張姐立即將已經涼好溫度且兌好的奶粉遞給湛一凡,湛一凡拿着奶瓶經驗老道的餵給小苗苗,但是這一次小苗苗偏偏就是不喝,吃兩口就給吐出奶嘴來。
平日裡白天小苗苗從來都是吃母乳的,所以她這會兒不肯吃奶瓶,更不肯吃奶粉,而且抱着她的又不是最熟悉最柔軟的媽媽,所以小苗苗‘哇哇’的大哭個不停……就連四周的人都側目望來,薄荷生孩子的消息早就從倫敦傳回中國,所以看着他們抱個孩子回來這些人也不覺得新奇,就是不知道這一對初爲人父母的夫妻這會兒究竟在做什麼,不然孩子怎麼哭的那麼揪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