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腹!”
深深一口吸氣,隨着身後‘刺啦’的一聲拉鍊被拉上的聲響,薄荷才緩然放鬆了狀態。
“盈盈一握在手中。小姑,你的腰真細,姑父每天愛不釋手的摸啊摸啊吧?”
薄荷回頭看向笑得曖昧還在自己的芊芊細腰上動手動腳的醇兒,伸手便賞了她一個不太客氣的爆慄。醇兒一聲哀呼縮回自己的手連連摸着額頭。
薄荷提着過長的裙襬穿上高跟鞋,修然直立在鏡子前,紅色的抹胸墜地晚禮服,完美的勾勒出她妙曼極致而又修長高挑的身材,雪白的肌膚被紅色的晚禮服襯托的白裡透紅嫩如凝脂。練習似的衝着鏡子裡還在摸着額頭的醇兒微微一笑,吐出的話卻危險十足:“記住,你小姑不是你可以調侃的。”
醇兒暗暗的噘嘴,說實話,薄荷在她心裡還是有一定的威嚴的,雖然比不上對姑父湛一凡的害怕程度,可是薄荷也絕對不是她輕易敢惹的對象。特別是看到她竟然把薄煙給的虐的灰溜溜離開之後,醇兒就對自己這霸氣內斂的小姑有了另一番的審視和度量。
薄荷見自己似乎真的把醇兒給嚇到了,伸手揮了揮:“喂?嚇……到了?”
“怎麼可能。”醇兒吸了一口氣,臉上又拉開笑容:“剛剛在想薄家的事情呢。小姑,你說姑奶奶究竟會去了哪兒啊?薄家又爲什麼瞞着你的身世這麼多年呢?”
薄荷沉默了幾秒,轉身拿了鐲子輕輕的套在手腕裡才緩緩的道:“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不會費盡心思的掩瞞真相。”
醇兒表情變得凝重,看着薄荷一陣沉思。
“叩叩。”直到門被敲響,醇兒纔回過神來跑過去開門,看到姑父湛一凡時醇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吐了吐舌調皮的反而嘲笑湛一凡道:“姑父你真猴急,我和小姑才呆了十幾分鍾你就迫不及待的要來抓人啦?”
薄荷對醇兒是哭笑不得,這丫頭究竟知不知道她總是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不停的挑釁又挑釁呢?
湛一凡眼神一冷,還沒說話醇兒就識時務的溜走,一邊提着裙子還大喊着:“姑父打人啦,姑父打人啦……”
薄荷掩着脣笑,湛一凡伸手摔上門,臉色有些難看。
薄荷立即走過去伸進拽着湛一凡的領帶道:“喂……真的生氣啦?她就是個孩子,別和她計較……其實她還挺快樂的,每天看着她這樣,我也很開心。”
湛一凡握住薄荷的手,輕輕挑眉,也沒有繼續薄荷關於白玉醇的問題,而是攬着她的細腰,看着她化了精緻妝容的小臉道:“不用緊張,就當做是普通家宴。”
薄荷微微的吸了口氣對湛一凡輕緩點頭:“嗯……我儘量。”其實怎麼可能不緊張?她雖然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可是他們結婚以來卻只見過他的父母而已,對於他的親人,對於他身遭的環境,她是真的一個都不瞭解,一個人也不認識。說不緊張,真的是騙人,更何況這場宴會本就是爲她見這些人而準備的。
“寶寶……”湛一凡突然張開手臂將薄荷抱進懷裡,薄荷淡淡的‘嗯’了一聲算作回答,湛一凡拍拍她的背,輕輕的呵氣:“你要知道,這場宴會是讓他們認識你,不是讓你認識他們。”
薄荷鼻頭一酸,莫名的感動便涌上心頭。
站在旋轉樓梯口,薄荷聽着下面大廳裡傳來的音樂心卻漸漸的安定了。不是因爲不緊張了,而是湛一凡就在身邊,即便下面全部都是另一個國度的陌生人,在這一刻也不在乎了。她嫁給他,這一輩有太多的時間和時光來認識這些對她來說是陌生人的‘親戚’,就像他說的,這一天是讓他們認識她的機會,而她只需要在他臂彎裡且行且走的看着風景,將自己展示在他們面前便可。
下樓,太多矚目的視線落向自己,她知道。而這些探視的目光裡有多少好奇,有多少欣賞,有多少不屑,有多少冷漠,有多少熱情歡喜,她無法一一分析和捕捉,只是淺淺的維持着自己的微笑將最美好的自己展現在這個嶄新的家族面前。
雍容華貴,身着黑色禮服的宋輕語帶頭鼓起掌聲,‘嘩啦啦’一片,整個客廳都響起了對她‘歡迎’的掌聲。薄荷擡頭與湛一凡對視了一眼,再低頭,兩個人挽着的手更加緊的握在一起。
湛氏的少夫人,湛氏繼承人的新婚妻子,究竟是怎樣的人?就連他們自己家族都在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能嫁進湛家。雖然也有人聽聞那個約定,也有人嗤之甚至譏笑這個可笑的約定就決定了未來繼承人的一生婚姻,更者因爲昨天突然取消的宴會而對這個新媳都報了各種不滿和懷疑。但當湛氏家族的繼承人湛一凡牽着他的新婚妻子出現在旋轉樓梯上緩然而下時,所有的人都意外的發現,這個新媳真的很美。
典型的東方美女,小臉、大眼睛、高挑纖細的身姿。一身紅色禮服,更是將她託的人比花嬌。但與生俱來的高貴冷豔,總讓人覺得不是個平易近人的,卻偏偏能在男子懷裡溫婉的微笑,怎能讓人不爲之驚豔?
被湛一凡挽在臂彎裡,兩個人站在一起完全配得上‘郎才女貌’四字。
落地,掌聲停止。湛國邦和妻子宋輕語來到薄荷和湛一凡的身邊,宋輕語對薄荷輕輕的眨了眨眼,湛國邦也微微含笑的看着兒媳婦對衆人用他們的第二母語英語流利的介紹道:“大家也看到,她就是一凡的新婚妻子,薄荷。一月十號,我們將會爲他們在英國再次舉辦一場婚禮,在往後的日子裡,大家都要多多照顧她。”
宋輕語也道:“她對英國還很不熟悉,大家要多多幫助她哦。”
薄荷磕磕絆絆的算是聽懂了,對着衆人含蓄的點頭致意簡單的介紹自己:“大家好,我叫薄荷。以後……多多關照。”
湛一凡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低聲笑着用中文道:“寶寶,你很棒。”
薄荷微微紅臉,雖然別人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可是從二人的表情和細微的互動卻都看得出來,兩個人感情非常和睦。這讓湛氏家族的人都非常的意外,平日裡在他們眼中的湛一凡絕對不是個喜歡沾惹女人的男人,雖然多少和他的母親有些關係,但是他本身對女人表現出來的淡漠也一度放湛氏家族的人擔憂,雖然也有看好戲和幸災樂禍的人,可是湛一凡對人的態度絕對是七分淡漠三分疏離,像這樣對一個女人當衆親吻……實在是讓湛氏家族的人都大大的意外和驚訝啊。雖然在英國親吻只是普通的禮節,可是誰都知道,湛一凡是個連親吻禮節都懶得搭理的狂妄混血兒,如此看來今晚他的這一個小小舉動是如何的震撼了湛家人的內心。
“這是二姑姑和姑父。”湛一凡將薄荷帶到一箇中年女人面前介紹,薄荷打量對方,因爲保養得宜所以實在看不出年輕,但是從她身邊的外國男子看來,這二人最少也應該四十多歲了。這是公公的妹妹呵妹夫嗎?
“二姑姑,姑父你們好。”
“歡迎你來到這個家族。”二姑舉起手中的紅酒向薄荷示意,薄荷舉起早就被湛一凡處理過的‘香檳’與二姑和姑父致意:“謝謝二姑,姑父。”
淡淡的抿過之後,湛一凡牽着薄荷離開。走了兩步之後湛一凡才低聲道:“二姑是爸爸同父同母的妹妹,目前是德國分公司的總裁。姑父跟着二姑在德國,任總經理之職。”
薄荷挑眉,男人不如女人?不過在這樣的家族也是常見。卻又對湛一凡那句‘同父異母的妹妹’而感到有一絲絲的困惑,難道……?
“他們有兩個兒子,今天都沒有來,但以後你見着了自動的離遠一些。”
薄荷聽湛一凡的這話覺得有奇怪:“我又不認識他們。”
湛一凡看了薄荷一眼意味深長而道:“見着,你就認識了。”
薄荷覺得有莫名其妙,還沒細想湛一凡便又將她帶到了一對夫婦面前,只不過這對夫婦都是外國人,薄荷正在想是誰時湛一凡便指着介紹道:“三叔,嬸嬸,這是薄荷。薄荷,這是三叔和嬸嬸。”
薄荷雖然驚訝,不過還是很有技術的隱藏了自己真實的情緒,完美的掩飾了驚訝和懷疑,心裡想到自己剛剛的懷疑頓時明白,得體的保持着微笑對外國人三叔和嬸嬸道:“叔叔,嬸嬸你們好,初次見面,多多關照。”
“真不錯啊,一凡。這個媳婦取得不錯。”
“泊西,別把薄荷說的尷尬了,一凡選的自然都是不錯的,我看這也覺得比瑤瑤還出色呢!”
三叔和三嬸很年輕,看起來也只比湛一凡大幾歲的模樣。還有瑤瑤?薄荷注意到這個名字,心裡還在疑惑是誰時,湛一凡便已拉着她的手大步的離開。
走了兩步湛一凡才解釋道:“泊西·史密斯,是父親同母異父的弟弟。”
薄荷擡頭看向湛一凡有些淡漠的側臉,遲疑了一下還是將疑惑給咽回了肚子裡。同母異父,就是說一凡的爺爺去世之後,奶奶改嫁了?改嫁也的確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可是一凡心裡在介意嗎?他甚至住到他爺爺和奶奶曾經住過的臥室裡是不是說明正是介意呢?薄荷緊緊的握了握湛一凡的手,看了眼外面輕聲道:“我們出去透透氣吧?”雖然才認識了那麼幾個人,但是他說過,是讓他們認識她的,今天的她並不着急去認識他們。
湛一凡動手將西裝脫下來披在薄荷的身上,攬着她才道:“走吧。”
兩個人從不太醒目的地方溜出客廳,從右邊穿過到了喝茶聊天小花房。
薄荷在鞦韆上坐下來,拉着湛一凡也在自己身邊坐下,微笑着似不經意的問:“怎麼沒看見奶奶呢?”
湛一凡看了薄荷一眼:“壞寶寶,成心試探我呢?”
薄荷眨了眨眼,努力的活躍了一下氣氛:“哪有!我是真的好奇嘛,奶奶後來搬去哪兒了?”
可惜活躍失敗,湛一凡嘆了口氣:“和她的丈夫孩子買了新房子。”理了理薄荷落在頸脖和臉頰上的幾縷碎髮,才又淡淡的繼續將完整的故事緩緩道來:“爸爸十八歲那年爺爺去世,二十三歲那年經過自己的努力繼承了湛氏,奶奶改嫁。她的新丈夫住進這棟房子,甚至進駐湛氏公司。爸爸三十歲那年,史密斯虧空公司的大筆財務,然後帶着奶奶,帶着他們的孩子離開。”
薄荷有些難以置信,奶奶怎麼會如此對待爸爸?爸爸當時又是頂着如何巨大的壓力和失望傷心?頓了頓,薄荷才又輕聲的問道:“拋棄了爸爸和二姑姑嗎?”其實不用問,也知道答案了,爸爸一定會挽救公司的,不挽救又何來如今的湛氏?
“不,帶着二姑姑去的,拋棄了爸爸。那年爸爸和母親纔剛剛結婚,湛氏還面臨着一場前所未有的浩蕩和經濟危機。”
“所以當時你還未出生?”
湛一凡點了點頭:“但是爺爺卻給未來還未出生的我留了一筆巨大的遺產。我到後來才知道,爺爺留給我的東西,足以挽救當時的湛氏。可父親並未動分毫,而是憑藉他自己的能力挽救了湛氏。”
薄荷心裡油然的對公公生出一股敬意和佩服。下面的情節也可以自己想象出來了,不過是湛氏復活,而長大後的二姑和三叔就自動的靠攏這個有錢有權有勢的大哥。想必公公是個憐惜親情的人,所以不計前嫌的接納了他們,甚至給了他們一定的股份和工作,表面看起來這個家族壯大無比,可是背後呢?薄荷不知道三叔和二姑的心,但是卻忽然間有些明白和理解湛一凡一直以來對待別人時的冷漠態度。這樣的家族,這樣的前程過往,怎麼可能溫暖的起來?爸爸可以不計前嫌,但是湛一凡就未必了。
“所以,對他們,都儘量避之就對了。”
薄荷點頭:“嗯,我知道了。”
“最近公司出了一些事,我會暗中幫爸爸處理,所以可能有時候沒時間有些忙。但是隻要一有時間,我一定陪你去逛逛倫敦,去了解倫敦,去走過我走過的足跡。”
薄荷突然笑了笑:“其實……我一點兒也不瞭解你的家族。從前看你光鮮亮麗,只以爲你也是個嬌生慣養、家世好、生來就聰明強勢的少爺罷了。現在看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你們這樣的鉅富也不例外。”從前生在薄家,在那樣的普通豪門,對那些勾心鬥角,對那些因爲權勢的慾望而處處陷阱的現象薄荷常常深感到無力。可如今看來,湛家也是豪門深似海,只怕比薄家這海更深更難摸透,湛一凡的無力感便幾乎能感同身受了。
湛一凡突然沒好氣,伸手捏了捏薄荷的鼻子惱道:“我怎麼就鉅富了?我一直很低調。”
薄荷睨視:“你以爲我不知道西區的洋樓值多少錢麼?車庫裡的那些車,沒一輛我敢開到檢察院去的。”還好意思說他自己低調?在海灘的辦公樓又是如何的寸土寸金?就因爲他們家的財力和影響力,所以在婚前的時候薄荷常常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就是他的未婚妻。
湛一凡冷呵:“寶寶,你可冤枉我了。爲了你的身份問題,我們可是做到極致的低調了。湛家有三輛直升機,兩輛私人飛機,全球多少設計師趨若騖等着給我妻子親自設計婚紗,可是在中國,在雲海市我不能輕舉妄動的在你身上花費這些心思。我忍得有多辛苦,我爸媽忍得有多辛苦,你知道嗎?我們都怕委屈了你,都恨不得將世界上最好的給你這個唯一的兒媳婦啊。”
薄荷驚詫的看着湛一凡,她倒是從未想過原來他們做了這麼多……都還怕委屈了自己?不知道,他們真的是低調到了極致了!
結婚那段時間,因爲幾場官司,她是雲海市的名人,她是全國政治熱門人物,她心裡更清楚自己還是各大娛樂的頭號熱門人物。她處在政府人員嫁入豪門的風口浪尖,她處在輿論的端口,背後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她,等着抓她的把柄,等着把她拉下如今的地位她不是不知道。而這個時候她的確只能低調不能有絲毫的差錯,不能有任何經濟上的差錯,炫富這樣的事情想都不敢想。薄荷之前還擔心過湛家在婚禮這件事情上會因爲面子而誇張,可是後來看着湛家行事,婆婆更是把她帶進普通的婚紗店裡試婚紗,普通的金銀首飾(除了手上的戒指),讓薄荷感動的想不到的是,他們竟然都是爲了將就了自己,幫着自己努力低調的行事?那場婚禮在婆婆眼中就是場玩家家,在她眼中卻是剛剛好的,原來……他們都已經爲她處處設想周到了?
包括這次回來坐的飛機,也是配合她的將就?薄荷的心裡突然有些五味雜瓶,分不清心裡的滋味,究竟是難受還是因爲感動而來的幸福。這個世界,除了真正關心你的人,除了你的親人,究竟有誰願意將就你?
醇兒找了出來,說是宋輕語找他們二人,薄荷將外套還給湛一凡,二人挽着手才又回到燈光琉璃的客廳。
剛剛步入大廳,湛一凡的臉色微微漸變,盯着某一處,目光有些殘忍的峻冷。
薄荷已經很少看見湛一凡會在自己面前露着這樣的表情了,視線追着湛一凡的目光而去,只發現一個美麗的、年輕的女子正挽着自己的婆婆宋輕語,臉上露出的是有別於自己的刻意,真正的得體的溫婉微笑。那雙眼睛似乎會說話一般明亮,就連璀璨的星光都會因此而失去顏色。
在這場宴會裡,有一半的人都是歐洲人,所以每個東方面孔都是那麼的特別而又鮮明。薄荷是今晚的女主角,身着紅色晚禮服的她身材妙曼,臉蛋兒精緻漂亮,可是這一刻她都不得不承認,那個穿着白色長裙,那個看起來比自己更有涵養,比自己更加高傲的女子能輕易的奪走自己的光芒。
憑着女人的直覺,薄荷覺得……此女來者非善。擡頭又看向湛一凡,他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彷彿剛剛那一刻的冷漠,是她的錯覺。可越是這樣,薄荷就越加的想要知道,她是誰?
就在薄荷打量的期間,那個女子也向她看了過來,雙眼相對,薄荷微微一怔,她的視線……?不,她沒有看錯,那女子在對上她的眼睛時,眼內所含的除了輕微的怨恨,還有漠然的鄙夷。鄙夷?呵,這裡,究竟有誰夠資格鄙夷她薄荷!不過很快,那女子的視線便離開了薄荷,轉向了她身旁的湛一凡,薄荷又是一怔,太明顯的專注了,太明顯的愛戀了,所以……那個女子,喜歡湛一凡?
只是一眼,薄荷便明白了對方對自己的鄙夷和怨恨從何而來,也明白了自己那不安的第六感在預警着什麼,薄荷覺得好笑,從前就覺得湛一凡優秀,沒有女人喜歡必定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今天終於撞見了,心裡啊……還真的沒有自己所想象的那麼豁達,反而像是有一根刺在那裡梗着似的,不能不在乎。
婆婆看到薄荷和湛一凡,立即帶着那年輕女子走了過來。
“荷兒,媽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孟珺瑤,大家都叫她瑤瑤。她是一凡從小到大的的好朋友。瑤瑤,這個是你一凡哥哥的妻子,薄荷,她是名檢察官哦。”
瑤瑤?原來她就是瑤瑤!
婆婆熱情的介紹着雙方,薄荷心裡一陣溫暖,婆婆是個精明的女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叫做瑤瑤的女子對湛一凡的意思,可是她卻三句兩句的只說是朋友的關係,甚至將她薄荷定位在了嫂子之位,只怕這表面的疼愛實際的提醒,也能讓那孟珺瑤夠疼的。
果然,孟珺瑤的雙眸裡很明顯的閃過一抹失落之色,卻還是知書達禮而又十分得體的向薄荷伸出手主動道:“你好。”
薄荷當然只會更知書達禮的伸出自己的手道:“你好。”
兩隻潔白的柔荑在空中輕輕一觸,然後各自快速的避開。
然後,那孟珺瑤十分客氣的勾着笑容問薄荷:“一凡哥哥一定常常提起我吧?我可是沒少聽你和一凡哥哥被指腹爲婚的事。”
薄荷挑眉,淡淡的答:“哦,說實話,我和一凡很忙,英國這邊的朋友他還沒來得及向我提及。至於我和他指腹爲婚的事,聽多聽少那也是事實,我和他都逃不過這姻緣呢,是吧?”薄荷說着擡頭看向湛一凡,揚起一抹無比甜蜜的微笑來。
孟珺瑤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幾分難堪,連那份兒溫婉得體都在剎那間失去。
湛一凡一直都只看着薄荷,看到她擡頭遞來的對視和甜蜜的微笑,嘴角也輕緩的勾起,點了點頭淡淡應和:“嗯。也不打算逃。”
薄荷臉驀的一紅,忍不住的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宋輕語掩脣輕笑道:“好了,你們兩個這麼多人,別打情罵俏的。一凡,瑤瑤今晚特意過來,你陪着她說兩句話,荷兒,跟媽媽來。”
“是,媽。”薄荷將自己的手從湛一凡的臂彎裡抽走,轉身跟着婆婆便要離開,湛一凡突然拉住她,薄荷笑了笑:“聊吧,難得見一次面。我先和婆婆去見見別的人。”
湛一凡微微斂眉:“不許喝酒。”
“嗯,知道啦。”
“還有,不許吃生硬冷的東西,別忘了你今天才好一些。”
薄荷笑靨如花:“嗯嗯。”
“還有……”
“媽媽。”薄荷立即轉身挽着宋輕語快步離開,是再也不聽湛一凡的嘮叨了。湛一凡沉着臉看着薄荷離去的背影,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母親認識着湛氏親屬,許久都未移開自己的視線。
“一凡哥哥。”站在後面許久的孟珺瑤失落的輕喚,可他卻彷彿聞若未聞一般,依然只是盯着薄荷的背影,追隨而行。孟珺瑤只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都要碎了,他是不打算再看自己一眼嗎?忍着哽咽,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無比低落的孟珺瑤又輕喚了一聲:“一凡哥哥?”這一次,還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
湛一凡回神,低頭,看見孟珺瑤那雙微紅的眸子正期望的望着自己。
他迅速的冷下神情,抽開自己的胳膊,冷靜的看着孟珺瑤道:“不要讓別人覺得我在欺負你。”
“你就是在欺負我!”不說還好,一說孟珺瑤的眼淚變滾滾而落。她這輩子,只被他欺負過,也只爲他掉過眼淚,她知不知道?
湛一凡突然覺得有些心煩氣躁。他看見薄荷的眼淚只會心疼,只會心慌,可是看見別的女人掉眼淚,卻總是莫名的心煩,就好像孟珺瑤,從小到大隻要她哭,他就會莫名的煩躁。
拽着她的胳膊往餐廳的方向大步走去,直到安靜的角落才放開,冰冷的看着孟珺瑤直言而道:“收起你的眼淚,我煩。”
*
薄荷看着湛一凡拉着孟珺瑤離開,神情有一絲的恍惚。
“不用擔心,他對她沒意思。”耳邊輕響,是婆婆宋輕語含笑的安慰聲。
薄荷微微的窘迫,搖頭:“我知道。而且……我信任他。”
“哦?”宋輕語倒有些意外了,一邊給向別人介紹薄荷一邊詢問:“何來的信任?其實荷兒,說實話,媽真的好奇,你們認識並不久,可是你們兩個人的關係好的讓媽媽始料未及。媽媽也想過你們只要在一起就一定會幸福甜蜜,但這幸福的額度實在是超乎媽媽的預料啊。現在你又說信任一凡,何來的信任呢?因爲……愛?”
薄荷低頭笑了笑,想了一下才道:“他的表現,我基本滿意。剛剛媽媽介紹我和孟小姐認識的時候,他一直只看着我,他甚至滿意我的表現。媽媽,一凡對我的好,讓我根本無法去懷疑他和別的女人之間可能會有什麼。這就是他的能力,我不信任他,我會覺得愧疚的。”
宋輕語拍了拍薄荷的手,只是道:“我果然沒看錯你,一凡也沒看錯。白合,更是得了一個好女人,她如果真的拋棄了你……那會是她一輩子的損失。”
薄荷的表情有些黯然,擡頭看向人羣裡鶴立的舅舅,看到舅舅笑得那樣爽朗,薄荷的心情才又豁然開朗了一些。
“別想那麼多,來,媽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表姐妹……”宋輕語拉着薄荷又往前走,薄荷再也沒回頭去看湛一凡拉着孟珺瑤消失的方向,說真的,對這股子信任她都覺得莫名其妙。仔細一想,還的確是湛一凡的能力,如果他不對她那麼好,只怕她今天就不得不懷疑孟珺瑤與他之間的過往了。
所以,湛一凡是個奸商,奸的讓她懷疑的機會也不給。
*
“收起你的眼淚,我煩。”
孟珺瑤摸了一把眼淚,卻是十分傷心的依然望着湛一凡問:“一凡哥哥,你真的……一定要這麼狠嗎?”
湛一凡神色漠然,對她的眼淚似乎真的完全無動於衷“只要你不對我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你就不會覺得我狠。”
孟珺瑤閃過一抹絕望:“你就是這麼對待……一個喜歡了你二十年女孩子?”從五歲開始,到如今的二十五歲,她的人生,大半都消耗在他的身上。
湛一凡頓了頓,許久轉身,正對着孟珺瑤認真無比的道:“瑤瑤,從你很小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從未對你抱過任何曖昧態度。從前,現在,未來,都是。”他也知道孟珺瑤是個死心眼兒的孩子,如果他從前給過她什麼暗示,那今天就不可能如此簡單的和她站在這裡這樣無情的說話,所以他慶幸即便當初自己叛逆也未曾將念頭放到孟珺瑤身上過。
孟珺瑤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脣,低頭眼淚順着眼眶流下,哽咽着不讓他看見,卻只能無力的道:“好了,別說了……別再傷害我了……”
湛一凡似是不忍看她這樣子,能有一個喜歡自己二十年的女孩在一直在身邊,說實話,這世界上真的沒有幾件這樣的事,可他卻從不覺得那是一種值得驕傲的炫耀,這些年孟珺瑤對他的緊逼,對她自己的殘忍,他看在眼裡,卻只有選擇漠視,他以爲漠視會讓她知道自己對她沒意思的態度,可是他沒想到原來真的有人能夠堅持這麼多年,去殘忍的傷害她自己。
“沒有人能傷害你,除了你自己。”
孟珺瑤捂着頭,痛苦大喊:“夠了,真的夠了!”似是不敢再看不敢再聽湛一凡的任何話轉身朝外面跑去。
她後悔了,實在不該來,她以爲自己會看到一個不如自己的女人,她以爲就如照片裡看到的那樣,是個戴着眼鏡穿着套裝的老土女人。她的心很多的不甘,不甘他竟然真的能輕易的漠視自己這麼多年對他的愛戀,不甘她會娶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妻子,不甘這個女人比她老沒她美,可是當她看到薄荷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竟然美的讓她心驚,連她也不夠自信能夠戰勝她那似乎與生俱來的冷傲、高雅氣質。孟珺瑤真的後悔了,不該聽湛一凡說的那些絕情的話,這一刻她真的想恨他,恨他的無情,恨他對那個女人的溫柔,恨他對自己的殘忍!
從側門跑出那繁熱的宴會,一路狂奔。身後沒人追上來,越跑,她越加覺得自己可憐。
要不是一頭撞進男人的懷裡,孟珺瑤不會那麼快的停下,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跑到什麼地方,即使已經出了湛家別墅。
擡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孟珺瑤只覺得諷刺,立即伸手擦掉臉上的眼淚,冷冷的看着對方冷笑:“是你?”
男人擁有一張非常好看的臉,更有模特一般的身材,一身名牌服飾加深,出現在切爾西這個地方倒是非常的何時。
男人看了眼只穿着晚禮服邊跑出來還滿臉是淚水的孟珺瑤,方向自然是燈火通明的湛家別墅,不由得也勾起一抹冷笑質問:“如果我沒弄錯……這是湛家對少夫人的歡迎宴會?那麼,我出現在這裡並不意外,倒是你……是不是還不死心對他抱着幻想?”
孟珺瑤握着拳頭咬着牙,衝着男人不客氣的吼道:“關你屁事!管好你自己的破事兒吧,別他媽來煩我!滾……”‘滾’字還未落定,孟珺瑤的下巴便一陣吃痛,男人的大手掐着她雪白的下巴,只要一個用力,似乎就能掐斷似。
男人迎接着孟珺瑤的對視卻一笑:“瑤瑤,女孩子不能要髒話,記住了?現在,我看你也是被那個男人給傷透了,我們何不做一個交易呢?”
孟珺瑤有些動搖,交易?
男人看見了孟珺瑤的動搖,手指一鬆,放開了孟珺瑤的下巴。孟珺瑤頓時變了臉色,提腳便踹向男人的腿,惡狠狠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別的男人休想欺負我!”
男人蹙眉,臉色微變,伸手將此刻囂張的孟珺瑤捉進了懷裡,大手從領口鑽進雪白摸到一片的柔軟,一個用力,無法掙扎的孟珺瑤臉色一白,驚聲尖叫:“你個混蛋,放開我!”
男人不僅不放開,反而一個轉身將孟珺瑤欺身擠到一個角落裡,大手更加用力的抓了起來,一點兒也不客氣,絲毫不見憐香惜玉,嘴裡更是冷意的諷刺着懷裡的女人:“瑤瑤,女人不要太賤了!我可忘不了,你在我懷裡婉轉在我身下呻吟的那一個晚上……”
孟珺瑤咬着脣,受到恥辱的眼淚簌簌的掉,那個晚上的屈辱,是她這一輩子都想洗掉的罪惡。她以爲是一凡哥哥,誰知道是這個讓她恨不得殺了他的男人?男人的暴力,讓孟珺瑤的臉色越加的蒼白,如果是一凡哥哥一定不會這樣,不會這樣對她的……孟珺瑤的心裡,此刻不僅恨着眼前的男人,還恨着湛一凡。他爲什麼要這麼對她?如果他沒有那麼絕情,自己不會這麼絕望的跑出來,也不會碰見這個魔鬼,更不會想起那些讓她恐懼的回憶。
越想,孟珺瑤越加的恨,越恨心就越加的痛。喜歡一個人,真的有錯嗎?執著的喜歡一個人,喜歡二十年,真的是她的錯嗎?她在傷害着自己,她讓自己失掉了心,更是掉了身……
“不……!”孟珺瑤突然大喊,眼淚頓在臉上,掙扎的身子一軟便倒在了還在蹂躪着她身子的男人。男人動作一頓,極快的接住孟珺瑤軟下的身子,低頭藉着路口的燈光看清她臉上的淚痕,眼眸只是一片冰冷。
*
薄荷洗完澡換了睡衣擦着頭髮走出浴室,湛一凡還盤着腿坐在牀上操作電腦趕着工作。聽見聲響,湛一凡擡頭,眼神兀然變熱。
薄荷放下擦頭髮的毛巾,在梳妝檯坐下開始擦臉,在看到鏡子裡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湛一凡時想捂住胸口卻已經來不及了。
大手柔着胖兔,嘴脣在耳邊呼着熱氣,薄荷抓着男人的手,自己卻也紅了臉。
即便被他吻到了敏感處而心動,薄荷卻還是情不由衷的提醒道:“一凡,你先放開我,等我把臉擦完,你把工作做了……”
湛一凡咬了咬薄荷粉嫩的小耳朵,大手拉扯着她身上透明的粉色薄紗,壞壞的笑:“明明就來勾引我,還讓我怎麼工作?壞寶寶,這衣服是不是你偷偷準備的?”
薄荷難堪而又尷尬,這衣服其實是婆婆準備的……她去更衣間找睡衣,結果發現了五套如此性感的情趣內衣,而她想起新婚之夜自己因爲種種原因沒穿給他看,所以就拿去洗澡換上了。本以爲他在工作,那麼專心的他誰知道會突然看見自己呢?至少讓自己把面霜擦完吧?
湛一凡一把抱起薄荷,轉身向大牀走去,穿都穿上了,還想讓他稍等?沒道理。
等湛一凡將薄荷壓在身下,兩片薄紗很快就被扔下了牀,薄荷抓着湛一凡赤裸的肩,哼哼的道:“爲了獎勵你……今晚……可以……嗯……多多……一次……”在原先的一次基礎上,加一次,夠他今晚揮霍了吧?
“獎勵?”湛一凡一頓,低頭看着懷裡的嬌妻好奇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
薄荷紅着臉,垂着眸子,咬着貝齒柔柔的解釋道:“就是……那個孟小姐……你對她的態度咯……”從他一個人回來的時候她就看明白了,他一定是狠狠拒絕了那孟小姐,所以從那之後薄荷的心情一直保持着非常愉悅的狀態。
身體突然一重,薄荷擰眉,湛一凡趴下附耳低笑:“寶寶,你是不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