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華,顧名思義,是一家北京菜飯店。
在雲海市頗爲出名,不僅僅是因爲它的北京烤鴨非常地道,別的京菜都如同北京本土的飯店一樣,做出來的食物美味而又獨特。而且,它的裝修,是中國古代風,卻又非常的奢華,如同身臨古代宮廷或是王府中用餐一樣,就連餐具這樣小細節都是無一不倒的細緻而又精巧。
薄荷與洛以爲到京都華的時候醇兒還未到,薄荷和洛以爲就先點了菜。
三個人,加上一羽這個小不點兒卻也點了七個菜,白切肉、羅漢大蝦、糖醋鯉魚、銀耳素燴、翡翠豆腐和藕絲羹,自然,還少不了最出名的北京烤鴨。
點完菜薄荷還給遲到的醇兒發了條催促短信,然後便將手機交給一羽拿去玩遊戲,都是一些益智遊戲,薄荷希望一羽能越來越聰明,所以從不吝嗇將自己的手機交給一個孩子拿去玩耍。
洛以爲對一羽表示出非常濃烈的興趣,她怎麼看一羽都安靜的超乎常人了一些,從見他開始就沒聽他說過一個字不說,就連看自己也未曾看過一眼,難道就不覺得眼前的‘姐姐’是非常非常漂亮的嗎?
“這個真的是你弟弟啊?”洛以爲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小的一個弟弟呢?雖然在路上薄荷已經向洛以爲簡單的說了一下找到媽媽,而且媽媽收養了一羽的事,但洛以爲怎麼都覺得,這個一羽看起來更像是薄荷自己的兒子。
薄荷淡淡的喝着茶道:“不然呢?你以爲這是我什麼人?”
洛以爲吐舌一笑:“更像你兒子。”
薄荷嘴裡的茶險些噴了出來,洛以爲翻了翻白眼:“這孩子長得這麼好看,而且又這麼小,你要是早些結婚,的確是能有這麼大一個兒子啊,有什麼奇怪的?”
薄荷趕緊抽了張紙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還未說什麼醇兒就被服務員帶了過來。薄荷他們坐的並不是包廂,只是屏風隔起的小空間,但是非常的溫馨也安靜,點完菜的時候薄荷特別的交待過服務員醇兒的外貿象徵,與自己非常相似但是比自己年輕,所以服務員一定能輕易的認出並且帶路過來。
薄荷本來想辯駁洛以爲那無邊際的話,誰知道醇兒突然蹦了出來,上前就抱住薄荷高興個不停:“小姑,我想死你了!”
薄荷只聞見醇兒那滿身的汗味,醇兒雖然換了T恤和牛仔褲,但是腳上卻穿着拖鞋,扎着馬尾,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讓薄荷很懷疑她究竟還是不是自己的至於白玉醇,那個雖然不至於潔癖但是也非常愛乾淨的姑娘。
洛以爲見到醇兒卻是一臉的滿足,樂呵呵的便道:“你怎麼這麼邋遢?真該讓你小姑見我之前先見見你,那她之前就不會罵我了。”
薄荷也立即推開醇兒,微微蹙眉道:“怎麼這麼就來了?”
“哎呀,雖然有點兒邋遢,但也算是衣衫整齊啦。而且,我的腳是今天下午受了點兒傷,沒有辦法穿鞋才穿着拖鞋來的。我一天都在追案子,哪裡能不臭烘烘的?我是人民警察欸,爲了人民生活的幸福和安康,我都犧牲自我了,作爲親人家眷,你們要包容我纔是,怎麼還能挑三揀四呢!?”
“腳怎麼受傷了?”薄荷趕緊拉着醇兒坐下,醇兒拍了拍自己的腿笑道:“哎呀沒事啦,小姑。就是被在和人打架的時候,腳上的鞋子踢飛了,然後對方用玻璃劃傷了我的腳背,沒留多少血。”
薄荷立即從椅子裡站起來蹲下來仔細一看,這纔看清醇兒的腳上的確纏着紗布,厚厚的紗布纏滿了他腳背。
“可你剛剛走進來卻像個沒事人似的,我還以爲……”洛以爲是個醫生也立即過來關心,醇兒看到她們這麼關心自己的樣子眼眶竟紅了起來:“哎呀,真的沒事啦。我是見到小姑太開心啦,所以才一時忘了肌膚之痛。小姑,我真的好想你!”醇兒彎腰抱着薄荷,薄荷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這些日子受委屈了嗎?”
醇兒搖頭,吸了吸鼻子道:“也不是受委屈,就是當新人嘛,肯定要比那些更有資歷的警官們辛苦些。還有便是,做警察,還是刑警,真的不如我自己所想象的那麼簡單。要接觸許多讓你認清現實的案列,比如啊,”醇兒放開薄荷擦了擦眼角的溼潤,伸手將蹲着的薄荷拉起來,又看了看一旁的洛以爲道:“今天讓我受傷的這個案子。那真是個可惡極了的人販子,他剛剛刑滿出來不過三個月就又賣了他們同村的一個孩子,是鄰居報的案,說在村頭的河裡發現了一具小孩子的屍體,而且是被割了器官,所有值錢的器官都沒放過。雖然最後屍檢出來並不是同村的孩子,但是那個人販子已經是第一嫌疑對象。每每遇上這樣的案子,我就顯得特別無力,越是想找到那個嫌疑犯,就越是發現自己的無用。爲什麼有這麼多犯罪?爲什麼要在這些孩子,或是別的弱勢羣體身上發生這樣充滿罪惡的事?”
洛以爲心裡也不是滋味,想到醇兒的傷便問:“所以你腳上的傷是和人販子打出來的嗎?抓到了嗎?”
醇兒搖頭:“如果真的抓到就好了。他和那個孩子都不見了,孩子的母親還在醫院裡,患有癌症。我的腳,就是和那嫌疑人的小舅子打出來的,我們警察上門想再多的瞭解案情,他們聽了便攆人,甚至動手,爲了保護劉隊,我的腳才受傷的。”
薄荷握住醇兒的手,微微一笑:“醇兒,你成長了。但是以後就算是苦惱,案情也不能向我們透露,知道嗎?”
“我就是……我知道,這是機密,但是小姑你和以爲不一樣,你們是我相信的人。如果不一吐爲快,我一定會憋死的。”
“但是隔牆有耳啊。”薄荷示意屏風外面,醇兒也知道這裡來來去去人很多,便不再說話。但是並不後悔將剛剛的話說給薄荷聽,在她心裡歸來的薄荷就是她的依靠,她心裡積壓了太多的壓力,如果薄荷都不理解她,那她就真的要將自己逼瘋了。
洛以爲見氣氛有些怪異,便笑着道:“那就對着馬桶的那個洞說。”
醇兒很想掏掏鼻孔,但是忍住了這個猥瑣的動作。
薄荷也笑了出來。
菜基本上齊,洛以爲高舉手中的茶杯對薄荷道:“來,歡迎你歸來。恭喜醇兒成爲有思想的大刑警,也恭喜我……要結婚了!”自己撞上薄荷的茶杯,仰頭便將一杯還有些發燙的茶水飲進肚中。
醇兒並未和洛以爲單獨出來玩耍過,她們二人的關係也是建立在各自與薄荷的關係上,所以彼此並不是特別的熟,沒有薄荷這二人根本不會有聯繫。
但是聽到洛以爲這話醇兒還是詫異了,她可沒聽李叔叔說過有力要和洛以爲結婚了!
“怎麼回事啊,小姑?”醇兒扭頭看向薄荷好奇的問。
薄荷示意洛以爲的方向:“你自己問她。”
醇兒沒心沒肺的果然便問:“以爲,你結婚的對象難道不是尤里&8226;馬丁?”
洛以爲‘嗤’一聲冷笑:“憑什麼就該是他!?老孃不屑的嫁他,切!”說着還重重的摔下手中的茶杯,粗魯的夾菜,那些菜就像變成了她發泄的對象,真是慘不忍睹的菜盤……醇兒頓時沒什麼胃口了。
醇兒越加的不解了,薄荷卻又只顧低頭給一羽包烤鴨,醇兒鬱悶了,爲什麼她給她們講自己的事,她們卻什麼都不肯和自己說?她自己卻忘了,她有個更大的秘密已經瞞着衆人不少時日了,甚至還有打算繼續瞞下去的意思。
“洛以爲。”薄荷冷冷的看着洛以爲拿菜發泄的動作,再這麼下去她們今晚就統統要餓肚子了。
洛以爲這才溫柔的夾菜,還是比較懼怕薄荷的嚴肅。
醇兒覺得氣氛又怪異了,整個桌子只有一羽纔是認認真真吃飯,而且醇兒發現一羽又變漂亮了,就像個瓷娃娃似的,真的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小男孩,心下也忍不住的伸手調戲,捏住一羽的臉頰便道:“一羽怎麼越來越好看啦?哎喲,看見你真想自己以後也能生個這麼可愛的兒子喲……”
薄荷一巴掌拍掉醇兒的手,一羽扔下筷子便投進薄荷的懷裡,一臉防備的從薄荷的手臂間看向醇兒。
“他是你小叔叔,規矩點兒。”薄荷嚴肅的教訓醇兒,醇兒卻嘟起嘴來:“什麼嘛……我可沒承認有這麼個小叔叔……”
洛以爲咬着筷子看着這一幕,像是終於也發現整兒事實似的,忍不住的掩脣輕笑:“醇兒,原本覺得薄荷有個像兒子的弟弟已經夠悲催了,你竟然還有個像兒子似的小叔叔。哈哈……怎麼這麼逗呢?”
醇兒嘴角抽搐,誰能把洛以爲這個瘋女人拖出去槍斃五分鐘?
雖然許久不見,也許久不曾聯繫,但是三個人見了面還是像從前一樣並無半點生疏感,吃飯逗嘴一樣不落。不過薄荷擔心醇兒的傷,所以吃完飯便無情的拒絕了她們二人提議去唱歌的建議,並且親自開車將醇兒送回市中心的公寓。
醇兒一路上神經有些緊繃,還不停的把玩着手機,逗得坐在副駕駛座的洛以爲忍不住的問:“醇兒,你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一個勁兒的發短信。”
“哪有!”醇兒的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但因爲車內較暗所以薄荷從後視鏡並未看清。
“那你給誰發短信?敢不敢給我們看看?”洛以爲轉身便要去抓醇兒的手機。
醇兒立即後揚自己的手,並向薄荷求助:“小姑,你看她……”
“以爲。”薄荷側眸冷冷瞥向洛以爲,洛以爲哼哼才又轉了身子坐正不去打擾醇兒。
“不過,”薄荷看了眼後視鏡中模糊的醇兒輕聲道,“如果談戀愛了,沒必要瞞着我們。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會理解你的。只要不胡來,只要是正經的人,就帶來給我們瞧瞧。你不談愛,舅媽和表嫂她們反而會更擔心。”
醇兒撅了撅嘴:“知道了……”她纔不要把李叔叔帶給她們看,叫小姑知道了她和李叔叔的姦情還不得剝了她的皮?更何況,她看李叔叔也不是願意將這事兒講出來給別人知道的人,所以她還是……得過且過吧。
薄荷沉默了幾秒,在沉默中突然又問:“還是……那件事,你還沒有放下?”
“哪件事?”洛以爲頓時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
醇兒卻冷哼哼的道:“誰讓你都不告訴我結婚的事?我也不要告訴你我的事。”
“小氣鬼。”
“你纔是!”
薄荷揉了揉太陽穴,又立即握住方向盤冷冷道:“你們兩個再幼稚的爭吵,就同時下車!”
醇兒噘嘴,洛以爲輕咳鎮定情緒。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我和有力分手了,現在要嫁給別的男人。”
這還沒什麼大不了的?醇兒覺得這洛以爲還真是奇葩,婚姻是小事嗎?是,她白玉醇是在玩也沒什麼資格說洛以爲,但是她和李叔叔一開始就說好了是玩,是互相的牀伴而已。但是她洛以爲和有力是戀愛關係吧?
醇兒並不知道洛以爲和有力分手的事,因爲李叔叔從來不在她面前提別的事,哪怕一件小小的事也從不講的,他最喜歡的似乎除了給她做飯就是和她做ai。所以醇兒現在聽了感到非常的震驚和意外,但偏偏洛以爲還說‘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件事很小嗎?可我看你今晚情緒不對,並不是‘沒什麼大不了’吧?”醇兒一向直率,總是不小心做出傷害了別人的事說出傷害別人的話而不自知。
“醇兒。”薄荷低聲提醒,醇兒卻還不自知自己或許說錯了什麼。薄荷看向洛以爲,洛以爲那漂亮絕美的臉蛋兒上流過霓虹燈的影子,卻顯得非常漠然疏離。
“對……她說得對……並不小……”洛以爲輕輕的將頭靠在車窗上,情緒再一次低落了下來。醇兒聽見她這樣的語氣似乎也終於意識到自己或許說錯了話,但也只是沉默,一車的人都沒人再說一句話。
薄荷將醇兒送到樓下並未下車,搖下車窗對車外的醇兒道:“你自己小心上樓,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明天你還上班嗎?”
醇兒點頭:“我和劉隊說了,這案子不瞭解我就不休息。”
“那行,明早我再來接你去上班……”
“不用了小姑。我自己會打車去的,我還能走路,其實並沒有劃很深的傷口,就是破了點兒皮。劉隊都同意讓我去上班,這說明我的腳是真的沒問題。你好好安慰她吧,是我說錯話了……”
“你知道就好,下一次說話之前先過過大腦。上去吧,我們走了。”
“小姑再見。以爲再見啊~”醇兒和車裡的洛以爲打了招呼,洛以爲也淡淡的說了句‘再見’,薄荷倒車很快便出消失在了醇兒的視線裡。
“別生她的氣,她說話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
洛以爲勾了勾脣角:“我沒生她的氣,在我眼裡她就還是個孩子。我是在想她說的話,她說得對,我的確是在乎,我不得不承認……和有力分手我不好過,這些日子都不好過,這件事並不是沒什麼大不了,對我來說愛情從未如此傷人……”
洛以爲的苦澀就漾在脣邊,薄荷淡淡的收入眼中卻是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並不知從何說起,還不如爲她做些什麼。
醇兒懊惱的盯着小姑的越野車消失的方向,越想越惱便捶着自己的腦袋:“真是笨死了。多少次了?每次都這樣管不住嘴巴!”醇兒拍着自己的嘴,如果下得了狠手,自己都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希望以爲不要生氣,希望小姑能安慰好她。
醇兒盯了半響,又是拍嘴又是垂頭一番的動作,垂頭喪氣了半響自己才轉身準備進樓棟,哪知一轉身就撞到了一具強壯的身子。
醇兒腳下本來就不穩,這一撞‘哎喲’一聲就就向後栽去。
“啊!”醇兒伸手胡亂的向前抓去,眼前的人的大手一伸便抓住她的雙臂輕輕一拉就將醇兒拉了回來還拉到了自己的懷裡去。
醇兒嗅了嗅味道並未立即推開對方,因爲她一聞便知,李叔叔根本就沒聽她的話滾回他自己的家,竟然還在這裡候着呢。
李泊亞卻聞到了醇兒頭上的汗臭味,一臉嫌棄的推開她:“多久沒洗頭洗澡了?”
醇兒穩了穩腳,自己拉着頭髮聞了聞,鬱悶的道:“有那麼臭麼?我昨天有洗頭好不好?一定是今天流太多汗了。”她自己怎麼聞不到?還滿是蒂花之秀的香氣嘛。
“你的腳怎麼了?”男人並未搭理她的自言自語而是注意到她纏了繃帶的腳。
“哦,被玻璃扎破了,打了破傷風,沒有劃傷經脈,不痛,啊——”醇兒還還沒說完就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凌空被抱了起來,立即擡頭看向李叔叔那張嚴肅無比的臉,沉黑的一臉怒意。
他在生什麼氣?
“出息!”李泊亞盯着醇兒半響竟吐了這樣兩個字出來,醇兒目瞪口呆的瞪着他,她怎麼了?她當然出息了,她醇兒就是出息,怎麼滴!?
醇兒氣哼哼的,李泊亞卻又瞪了她一眼:“還不服氣了?不服氣,怎麼就讓自己的腳被炸傷了?不在醫院裡住着還敢跑回去,還敢去赴約吃飯?”
李泊亞在走,醇兒終於發現他不是抱着她進漏樓棟而是向停車場的方向。醇兒立即慌了,開始掙扎:“喂,你怎麼回事兒啊。你放開我,快放開!去哪兒啊?我要回家睡覺了,我還要洗澡,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李泊亞一把巴掌‘啪‘的一聲重重的打在醇兒的屁股上,醇兒漲紅了臉,還好來來往往沒有路人看見,不然她的嫩臉往哪兒擱啊?
“給我老實點兒。”李泊亞很少如此霸氣,從來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溫柔狼,所以醇兒頓時有點兒被嚇住了。
李泊亞將醇兒丟上車,醇兒掙扎着爬起來,驚慌極了,還是忍不住的再問了一次:“那個……李叔叔,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啊?”
李泊亞坐上車,繫上安全帶纔看向醇兒,挺了挺鼻樑上的鏡框冷冷道:“醫院。”
醇兒石化了幾秒鐘,再撲向車門時李泊亞已經反鎖了任何一個出口。
“我不要去醫院,我明天還要上班,我還要抓人販子!你快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聽見沒有!?”醇兒推不開門便撲上前掐住李泊亞的脖子搖晃,她不要去醫院,要知道她下午是好不容易說服劉隊才從醫院出來的啊,嗚嗚。她討厭醫院的醫藥水味道!
李泊亞不爲醇兒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隻手所威脅,反而冷冷威脅道:“如果你想讓我親自給你們劉隊請假,就繼續鬧騰。”
醇兒一頓,飛速的撤回自己的爪子。鬱悶的坐在後座,哀怨的瞪着李泊亞的後腦勺,心裡卻已經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千遍萬遍。
很快就到了醫院,李泊亞停了車又親自將醇兒從後座抱了出來。醇兒從未被李泊亞如此‘溫柔’對待過頓時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可是自己又覺得彆扭,便紅着臉有些扭捏道:“其實……我,我能走……”
李泊亞低頭冷冷瞥了醇兒一眼,醇兒立即閉心裡卻在淚奔,爲什麼他對每個人都很溫柔,都像春風拂面似的和煦,卻惟獨對自己冷冰冰的,除了那牀上的熱情奔放之外,平時要多邪就多邪,要多冷就多冷,這廝到底什麼意思!?
因爲醇兒下午便在這家醫院掛的診,所以免了掛號的麻煩,李泊亞則抱着她直接去辦理住院手續。
走進電梯裡,醇兒一直將臉埋進李泊亞的懷裡,是不敢直面那些人好奇的視線。但醇兒怎麼會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裡遇見樑家樂這廝?如果早能預料,她一定打死也不要來,跳窗也不來,或者……一萬步乘坐另一個電梯?
“白……玉醇?”樑家樂認出醇兒的身影,又原本就見過李泊亞,所以試探性的輕喚出口。
醇兒怔了一下,擡頭望去,竟然是樑家樂!?醇兒的臉都白了,頓時又想到自己正在李泊亞的懷裡,想也沒想便一頭扎進李泊亞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拽着他胸前的衣服大喊:“不是我,不是我……”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白玉醇一定是從來都沒理解過。
電梯裡的人並不是特別多,所以樑家樂很輕鬆的便擠到了他們面前,伸手去拉白玉醇的胳膊並笑道:“欸,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裡?你別逗了,就是你,快說你怎麼在這裡?”
李泊亞微微蹙眉,身子輕輕微轉,側開了樑家樂的手。樑家樂微微一愣,這才注意到抱着醇兒的男人是李泊亞,而他看起來似乎十分的不快,並且……不願意他樑家樂去拉扯白玉醇似的?
他憑什麼不讓自己碰白玉醇胳膊?他是誰?和白玉醇什麼關係?
醇兒很想撞牆,他就不能裝作沒看見自己嗎?完了,這一下是逃不過了,如果小姑知道她就完了!醇兒越想越懊惱,將着李泊亞的胸口便當牆錘了起來。
醇兒絲毫沒發覺兩個男人正在瞪視中,電梯很快便到了,李泊亞冷着臉抱着醇兒走出電梯,樑家樂怔了一下也立即跟上,一邊追着一邊喊道:“等一下,等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兒啊?白玉醇……”
醇兒擡起頭,從李泊亞的肩看向後面的樑家樂,面露尷尬:“那個……樑叔叔你好哇。”
樑叔叔?她什麼時候肯如此乖的叫他樑叔叔了?
李泊亞抱着醇兒直接走進辦公室,伸手將她放在椅子裡。樑家樂也跟着走了進來,李泊亞找值班醫生辦理住院手續,樑家樂乘機上前來問:“到底怎麼回事兒啊?那個人……怎麼和你在一起?”
醇兒心裡一個咯噔,她就知道他沒有那麼好糊弄!不給個解釋,還真怕他到小姑跟前胡言亂語。
“那個……”醇兒支支吾吾,突然擡起自己的腳道,“看見我的腳了嗎?受傷了……”
樑家樂這纔看見醇兒的叫上纏了紗布,就覺得她應該是哪裡出了問題,不然不可能被人抱着來醫院吧?但剛剛就在意白玉醇怎麼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所以並未第一眼注意到醇兒的腳傷,現在看見了便也是一臉的擔心:“怎麼受傷了?沒事吧?”
醇兒搖了搖頭:“不嚴重。工傷,工傷。我小姑也知道,剛剛送我回家來着,然後就遇見李叔叔了,因爲我腳上的傷又痛,所以李叔叔就送我來醫院了。”
“你小姑……哦,胡珊給我打電話了,我知道老大回來了。原來是這樣……”樑家樂摸了摸下巴,看向李泊亞一臉冷哼,“可我看這個人自大又狂妄的不得了,你怎麼跟着他來?”
醇兒心裡嘀咕,她倒是不想跟着李叔叔來,但是可能嗎?她也是被脅迫的好不好。
醇兒鬱悶着李泊亞卻已經回身,看也未看一旁的樑家樂一眼便將醇兒抱了起來:“走吧,今晚住院,明天后天都必須住院。”說的語氣極其霸道,醇兒卻是一臉的尷尬,但是樑家樂在這裡,她臉抵抗的力氣也變得微弱了起來:“我明天還上班,我不住院……”
“你劉隊那裡……”
“我自己請假!”醇兒立即搶言而道,她纔不要李泊亞去所謂的‘親自請假’,那她還有活路麼?
李泊亞微微淺笑:“當然是你自己請,我和你又不熟。”
眼眸裡的溫淺笑意是醇兒從未見過的,望着他的眼眸頓時便有點兒發愣。樑家樂一直跟在一旁,可李泊亞連瞧也沒瞧他眼,頓時便有些惱怒的上火,上前攬住二人瞪着他們便道:“你們兩個,到底什麼關係?”
醇兒渾身微微一顫,不過幅度很小,樑家樂應該也沒看出來。
“我們……”醇兒從李泊亞的身上移回視線看向樑家樂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炮友?情人?反正戀人肯定算不上的。
“關你,什麼事。”醇兒話還未出口李泊亞竟然便如此冷冷而道,五個字卻嚇得醇兒一身虛驚的涼汗,樑家樂也呆愣住,似乎沒想到那李泊亞會如此狂妄的回答自己。
“我……”的確,管他什麼事?他爲什麼如此緊張?
“我和李叔叔是朋友。”醇兒立即解釋,輕輕的摸了摸額頭的細汗,朝着樑家樂歡樂的一笑,“他和我姑父是朋友,和我小姑也是朋友,是我長輩,也是我好朋友。就像你一樣,你也是樑叔叔嘛,李叔叔當然和我是叔侄關係啦。”
樑家樂微乎其微的鬆了口氣,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問題和反映有多麼的奇怪。其實醇兒也覺得奇怪,這樑家樂一向都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但是這一次卻問了如此奇怪的問題,好像……他在乎似的?
“如果沒有別的問題,請滾開。”李泊亞的脾氣突然衝了起來,如果說先前是囂張的狂妄,那麼現在就是囂張的冷意。
李泊亞頓時寒冰若嬋,這李泊亞的氣質並不如此刻表現出來的這般冷意狂妄,平日裡絕對是個溫和如春風般的人物,但是就算戴着那眼睛,也擋不住他眼眸裡所散發的那股子犀利。
樑家樂竟真的閃開了自己的身子,李泊亞抱着醇兒大步的朝護士帶路的病房而去,醇兒卻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只好從李泊亞的肩上看向樑家樂,並……揮了揮手。
其實,醇兒得到了巨大的滿足感。那樑家樂從前是如何的忽視自己,在道途的重逢更像是從未見過自己似的陌生,她心裡曾經因爲他有多少難過和酸楚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可是今天,李泊亞就如同一個高姿態的擁有者,擁有者她,讓她從樑家樂身前傲然走過。
但同時,她也在矛盾……樑家樂不會起什麼疑心吧?這疑心不會到小姑耳朵裡吧?不要,不要啊!
李泊亞將醇兒放在牀上,醇兒這才注意自己住的竟然是豪華vip病房。
“這麼好的房間,我可給不起房間費!”醇兒雖然出自白家,但是現在完全是自己奮鬥,她的荷包幾乎是月光族,警察那點兒工資對她來說養活自己就不錯了。所以,醇兒意識到這房間的豪華度時便要從牀上下來。
“這位小姐,李先生已經將住院費繳了哦。”護士小姐一邊整理牀一邊微笑道。
醇兒看向李泊亞:“你爲什麼要給我繳住院費?”他們又不需要存在金錢關係。
但凡炮友扯上金錢,這段關係還不變質嗎?
李泊亞冷瞥醇兒一眼:“乖乖住你的便是。”
那護士小姐見氛圍不對,雖然還想繼續看看帥哥,不過當機立斷還是保命重要,拍了拍被子便火速的離開了現場。
醇兒往牀上一趟,拉起被子往頭上一蒙,生氣悶氣來。她看這個人根本就不懂她的意思,他今晚管她管的已經夠多了!他們的關係,除了那出租屋,除了牀上和廚房之外,根本沒必要再有任何別的交集!
李泊亞並不管醇兒是否在生氣,而是一臉沉靜的盯着醇兒躺在牀上的妙曼身影,突然冷冷的問道:“你喜歡剛剛那小子?”
醇兒愣了,他怎麼知道她從前喜歡?
醇兒掀開被子,一彈便坐了起來,怒意橫生的瞪着李泊亞怒道:“你胡說什麼?”
李泊亞靜靜的看着醇兒,就像一道無聲的指責,她此刻的過激反應似乎反而更像是給他的回答。醇兒並不覺得羞愧,她和他不過炮友關係而已,他管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反正不管你的事,我要休了,你走吧。”醇兒扭過頭去,拉着被子再次躺了下來。
“的確是不管我的事,就像我心裡其實也有另外一個女人,反正我們只是牀上關係。我對你的感情生活,一點兒興趣也沒有。”李泊亞冷冷的看着醇兒躺在牀上的身影,說完便轉身無情的離開,留給醇兒一聲‘碰’的關門重響,嚇得醇兒在牀上一驚,心……突然就酸悶了。
*
薄荷早早的起來帶着一羽吃完早餐便出門了,她在回國之前就已經和雲海市的孤獨症兒童治療機構作了聯繫,在確定回來的日前之時便和他們預約了時間在今天見面。
明天薄荷就要去上班了,所以她今天必須將一羽去治療學校接受治療的行程安排妥當。
薄荷讓小丁開車送自己和一羽,也是讓他熟悉路程,以後自己沒法接送一羽的時候便都要小丁忙着去接去送了,小丁自然是沒有半點兒意見的,因爲這也是他的工作。
治療機構的位置離薄家所在的譚棕別墅區很近,也許是越走近這裡的關係,薄荷的心微微有些異樣的感受。很複雜,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情怯,還是對那個家無休止的冷漠……
薄荷昨晚就已經瞭解瞭如今的薄家,經受了打擊的薄氏有些一蹶不振的跡象,股市一直很低迷,雖然最近有些平穩了,但是已經失去了在同業界的超強競爭力,從前五直滑十五。而薄光,竟然一直消失到現在也沒有去薄氏重掌大權穩固局面,薄荷不知道他從英國消失之後去了哪裡,是否回了薄家?
薄荷將包裡的離婚協議掏了出來,是她在和媽媽離別那天讓媽媽簽了字的離婚協議。‘白合’二字她籤的毫不猶豫,勁道十足。薄荷知道媽媽早已經被薄光摧殘,對他再無半點留戀的可能,這也是薄荷想要的結果,但是爲什麼……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去找那人,並將手中的離婚協議交給他?
薄荷將離婚協議書重新放回包中,蔡青奕是否知道她與薄光婚姻的真相?如果不知道,倒不失爲自己好生玩一玩的籌碼。這一次,能不能看見她失控並且絕望的臉?薄荷甚至記得她日記中一頁一頁對母親‘小三’的辱罵字眼,現在想來薄荷卻只想冷笑,小三?如果她知道其實她纔是真正的小三,該作何感想!?
而薄光,看到這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又會是什麼表情呢?
與上山的路分叉口小丁拐彎了,薄荷望向那公交站牌,她做了二十年的公交車站牌,是那樣的熟悉,卻又是那樣的陌生。
她還會再去薄家,當然要去,她要將這離婚協議親自交給薄光,並且告訴蔡青奕這殘酷的真相。
但是這之前,她必須辦妥別的事,比如一羽,比如有力和以爲……這是她唯一能爲以爲做的事了。
“喂?”快到學校之前薄荷打通了有力的電話,有力並不知道薄荷是誰,所以語氣有些不爽的道:“誰?有屁快放。”
“對女人這麼粗魯,還想以爲爲你奮不顧身?下午兩點,咔西咖啡廳我們聊聊。”當然,肯定不只是聊聊,因爲以爲會在那裡和魏任傑約會。
“你是誰?”似乎已經頹廢了的有力竟然完全沒有聽出薄荷的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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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BOSS夫人。”薄荷冷冷一笑切了電話,前面的小丁已經將車停穩並回頭提醒道:“夫人,到了。”
薄荷伸手拉着一羽的手,溫柔的低頭微笑:“一羽,我們到學校了。來,我們下車。”
她一定會讓一羽變得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