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D你瘋了,她是什麼人,你也敢碰!?她纔多大,你想死是不是!?李泊亞,別的女人怎麼着我不管,可是她白玉醇是薄荷的家人,不是能和你做情人更不是能做你玩物的人,你搞清楚沒有!?”
再一次拽起李泊亞的衣領,將李泊亞的身子從地上半拖了起來,湛一凡憤怒的朝着自己一向最信任的下屬大吼。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李泊亞會做出這樣的事,失望和憤怒完全充斥了湛一凡,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向薄荷解釋這件事,能解釋嗎?他的人糟蹋了她重視的侄女,這TMD的能解釋嗎!?
李泊亞自嘲的抹掉嘴角的血腥,一向自詡完美的自己今天露出的破綻實在太多,他知道,總會被BOSS看出一些端倪來,沒想到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
眸光閃爍,李泊亞輕輕的推開湛一凡拽着自己衣領的手,從地上爬了起來,跪在地上朝着湛一凡深深一個彎腰鞠躬,趴在地上從喉間發出來的聲音卻有些顫抖,那顫抖並不是出自於對湛一凡的害怕。他尊重湛一凡,但是並不怕湛一凡,他只是很難想象到了這一刻他心裡想的最多的竟然是……不曾後悔?
李泊亞擡頭,望着湛一凡真摯的道:“BOSS,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對女人的態度一向都只是視爲玩物而已,那是因爲她們也只配淪爲那樣的東西。但是這一次,如果不是真的有了興趣我是絕對不會碰她,她是什麼人我知道,所以絕對不是玩物,我是認認真真的和她在處着,就算只是情人的關係……那也是真心的。”
湛一凡低頭睨視着李泊亞:“真心?李泊亞,你和我說真心。”
“難道我這樣的人就不配有真心嗎?”李泊亞擡手又摸了一把嘴角流下來的血液。
湛一凡沉默不語的看着李泊亞,李泊亞的私生活究竟有多糜爛他不是不知道所以纔有這樣嘲諷的想法。但是就連有力這樣比李泊亞更高調更混亂的男人都有了歸屬,李泊亞又憑什麼不能擁有?湛一凡知道自己這個問題過了,但是爲什麼偏偏就是醇兒那丫頭!?
“如果你是真心,爲什麼要讓它成爲秘密?醇兒那丫頭性子單純是好騙,但是李泊亞,我和薄荷在這裡橫着你也敢胡來,我看你果真是色膽包天!”
湛一凡的指責李泊亞的確無力反駁,他讓這段關係變成了秘密,因爲他知道如果一曝光必定會遭來這樣的結果。醇兒那丫頭不比洛以爲,洛以爲爲她自己的人生負責,BOSS與BOSS夫人根本不會干涉,但是醇兒不一樣,是夫人千辛萬苦才尋來的親人,又是小輩,他李泊亞何曾不知?
“我,”李泊亞突然笑了笑,那雙狹長的眸子在沒有鏡片的掩飾下既然有了幾分脆弱,“不後悔。我想,她也不後悔……雖然她現在踹了我,但是我想,對於那段日子,她和我也是一樣的,不後悔。那丫頭就是那樣沒心沒肺,被騙還以爲她撿了大便宜似的……讓人恨都恨不起來。”
說着李泊亞從地上爬了起來又抹了一把從嘴角再次流下來的血漬,朝着湛一凡深深的點了點頭,轉身乾脆利落的下了車。
此刻夜幕已經落下,遙遙的薄荷和醇兒都看見了李泊亞下車的身影,但也只看得見他的背影看不見他臉上的傷痕。醇兒因爲腳崴傷所以丁鼎讓她回去休息不必回局子裡錄口供,所以薄荷他們就把醇兒親自帶了回來。
“他怎麼了?”洛以爲好奇的看着裡李泊亞那有些落魄的背影問。
有力深深的嘆了口氣將洛以爲拉到自己身邊,低聲附耳道:“剛剛在涼亭裡看到的事不要告訴她,知道嗎?”有力看向薄荷,洛以爲疑惑道:“爲什麼?”就是因爲有力的拉扯所以在回來的路上洛以爲才隻字未吐,但是她知道薄荷那麼聰明不用說也知道一定發生什麼事了,所以回來的路上大家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隱揹着醇兒,薄荷拉着一羽,一行人慢慢的向醒目的房車移去。李泊亞的背影卻越來越遠,醇兒眯了眯自己好看的眸子,低頭趴在隱的肩上:“隱……剛剛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訴我小姑啊?”
隱微微側頭一個寒眸遞來,醇兒嘆了口氣:“那個人抽瘋了,你沒看到把我都嚇到了嗎?你如果和小姑說,小姑一定會打死他的。”
隱似乎有些懂卻又有些不懂,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畢竟李泊亞也是他的恩人之一,況且他看洛小姐也瞞着夫人,那他也還是什麼都不要說爲好。
“謝謝你哦……”醇兒低聲道,趴在少年的肩頭又沉默了起來。
其實,她剛剛是真的被嚇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他竟然將自己一把抱了起來,那是從所未有過的事啊,醇兒在那一刻甚至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那樣的強烈。
醇兒很奇怪自己爲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映,但是在那一刻卻又慶幸小姑沒有看見那一幕,如果看見了小姑會懷疑嗎?爲什麼偏偏就是他李泊亞到了她身邊將她抱了起來,還有那表情……就算是瞎子都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有事情啊,雖然已經分手了,但是李泊亞這從不黑臉的人卻黑了臉,那不是說他在介懷着她醇兒嗎?
醇兒慶幸小姑沒有看見李泊亞抱自己,也是真的害怕了。醇兒從前都沒有這樣想過,在開始遊戲的那一刻也只是覺得不過是男歡女愛各自的事情罷了,可是隨着事情越來越深的發展,隨着她一次次騙了小姑撒了謊她開始意識到事情似乎不能這樣下去了。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個女孩子,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也是個女人,一個小女人,會和男人在牀上翻雲覆雨,說實話,有李泊亞的那段時間她過的挺充實的,也沒有再想起樑家樂,但是後來良心漸漸的湮沒了自己,事情的發展也漸漸不受控制,最終她親手鏨斷了這段關係,直到現在也不曾後悔。
醇兒以爲結束了就是結束了,誰知道他們的相處是那麼難?她對他冷漠的眼神和背影有些耿耿於懷,而他對她冷眉豎眼比陌生人還不如,兩個人比起從前更加的端倪敗露。這是怎麼回事?
醇兒突然很害怕小姑知道她和李泊亞之間有過的關係,並不是怕小姑責罵自己不懂事,而是怕小姑打他……小姑一定會打死他的,他這樣的男人從前缺女人嗎?他都三十歲了,大了自己足足七歲,而且輪着輩分也是自己的叔叔,所以小姑一定會覺得他老牛吃嫩草甚至拐騙了自己。
其實醇兒很想告訴所有人,她並不是被李泊亞拐騙了,她是心甘情願的,那段已經結束的關係,她真的是心甘情願的。
望着李泊亞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醇兒心裡突然覺得忐忑不安,他和姑父發生了什麼?
上了車,薄荷看向坐在沙發裡陷在陰影中沉默不語的湛一凡,湛一凡覺得眼前有人便擡頭,看見是薄荷深深的嘆了口氣:“你們回來了?”
“嗯。”薄荷讓開身子,讓隱將醇兒背上車。隱將醇兒放到牀上,薄荷才輕步緩然的走過去在牀邊坐下,伸手探了探醇兒的額頭:“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吧?”
醇兒乖乖的搖頭,薄荷替她蓋上被子才起身去給她倒開水。
洛以爲見車內的氛圍壓抑也不敢說什麼主動的坐到副駕駛座去,腳下‘啪’一聲響,洛以爲低頭一看,立即拉住有力:“有力,你看……”
有力低頭,看見洛以爲腳下踩碎的眼鏡,不正是李泊亞的嗎?
有力立即低頭彎腰撿起來用紙巾抱住,然後豎起手指對洛以爲:“噓……什麼都別說,知道嗎?”
洛以爲猶豫的點了點頭,但是有力指知道只要她答應了就一定不會說出去的,伸手摸摸她的頭:“以後再說吧。”
“他們是不是……”洛以爲看了看臉色陰沉的湛一凡,心裡有些懷疑,不然眼鏡怎麼會落在這個角落裡,而李泊亞卻自己走了?
有力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洛以爲看向窗外嘆氣,今天出來遊玩是他們兩個人的意見,沒想到早上興致勃勃的出門現在卻敗興而歸,而且這一天怎麼能發生這麼多事?洛以爲回頭看向薄荷,有力給自己的幾番暗示,破碎的眼睛讓她更加確定醇兒和李泊亞之間一定有什麼,正在懷疑的薄荷會不會確定呢?她又答應了有力,所以更多的不能告訴薄荷了,希望薄荷控制一下情緒,不要太生氣纔好。
回家之前薄荷他們先去了一趟洛家,因爲要麻煩洛傾城給醇兒看一下受傷的腳腕,最後洛傾城說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休息兩天,冰敷一下就好了。薄荷他們這才放心回到家,薄荷讓隱扶醇兒上樓去休息,又讓劉姐將飯菜端到樓上去給醇兒吃順便給她拿了冰袋讓她自己上去敷去,而張姐則將他們四個人的飯菜端上桌,有力和洛以爲直接留在洛家吃晚飯了,所以整個飯桌顯得異常的安靜。
吃完飯薄荷先帶一羽上去睡覺,也許是這一天玩的太累所以一羽倒牀就睡,薄荷將衣服給他換了又給他擦了擦身子才離開了一羽的房間回到自己的臥室。
湛一凡並不在,薄荷便自己換了衣服然後去更衣間將湛一凡的箱子拉出來給他整理行李。其實湛一凡回來並沒有帶多少行李,因爲兩邊家裡都有他的東西,但是薄荷還是給他整了一些東西出來也許就是想給自己找些事情做罷了。
收拾好了東西,薄荷將箱子拉上拉鍊鎖上密碼然後豎起來放到一邊去,自己則緩然的站起來。也許是蹲的太久,薄荷覺得站起來的那瞬間有些頭暈,身子還沒搖晃身後便突然一重,背上一暖,薄荷回頭望去,湛一凡正從後背擁着自己,下巴正杵在自己的肩上,也給了正要暈倒的薄荷一些力量。
薄荷微微笑了笑:“去哪兒了?”
“書房。剛剛就在你身後看你整理了,不忍打擾,因爲寶寶你的背影真的很溫暖。”說着湛一凡便又加重了擁抱薄荷的力道。
薄荷輕輕的拍着他的手臂:“明天就要走了,我把行李都給收拾好了,還有……我就去送機了。好不好?”她實在害怕自己在機場露出一副依依不捨的表情來。
湛一凡側頭輕輕的吻着薄荷的臉頰滿是不捨:“寶寶……”明天就要走了,這一星期竟然過得如此之快,彷彿昨天才剛剛回來而已,彷彿昨天才剛剛給了她一個驚喜,今天卻又要給她離別。
薄荷反手摸着湛一凡的頭:“一凡,有些事情我在懷疑,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所以,你和李泊亞究竟發生了什麼,在車上我不問是因爲醇兒在那裡,以爲和有力甚至隱都在那裡。現在,你還不說嗎?”薄荷挑眉試問的模樣讓湛一凡欲言又止,該說,但是想起李泊亞的表情和那些話,說實話,他和李泊亞就像親兄弟一樣感情深厚,並不只是上下級的關係而已。
李泊亞比自己小三歲,七歲那年到的湛家,還是孤兒的李泊亞非常敏感,到現在湛一凡還記得他當年剛到湛家的那些情景。
“難道我這樣的人就不配有真心嗎?”這句話反覆的在湛一凡的腦海裡迴盪,想到小時候第一次見到李泊亞時,他和父親親自去孤兒院挑選玩伴,李泊亞看着他的眼睛說過的一句話湛一凡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難道我這樣的人就不配擁有家人嗎?”
這也是湛一凡當年爲什麼要選李泊亞作爲陪伴自己成長也讓父親培訓成爲人才的原因,李泊亞的那雙眼睛,露出了和今天一樣的脆弱和疑問。他究竟是哪種人?湛一凡很想問李泊亞,在他自己的潛意識裡,他把他自己歸爲了怎樣的人?
“寶寶,”湛一凡低頭看着薄荷淡淡一笑,“李泊亞人不壞。”
這是什麼回答?
“他對我來說就像親兄弟一樣,所以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我也希望你別拿有色眼鏡去看他。”
“有色眼鏡?”薄荷轉身推開湛一凡,眯起眸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泊亞,他是不是對醇兒做了什麼?”
湛一凡依然沉着冷靜的看着薄荷反問:“有些話,你爲什麼不問醇兒?”
湛一凡的這話更加的策定了薄荷心裡的某些猜測,也確定湛一凡必定是知道什麼,沒想到他竟然什麼也不與自己說反而如此反問自己,頓時也有些氣惱起來:“你以爲我沒有問嗎?這些天我的試探不少,醇兒就是什麼都不說……”
“那就說明,她根本不想讓你知道。不管他們發生了什麼,她不說,就說明那都是她心甘情願並且不想讓你知道的。”湛一凡鎮定自若的態度和表情原本是想安撫薄荷的情緒,讓她冷靜下來思考,但薄荷並不是他,所以並不清楚李泊亞的心思,更不瞭解李泊亞究竟是怎樣的人,她只覺得醇兒那丫頭髮生了某件自己猜想的事,偏偏這些人還瞞着自己!
薄荷越想越加的氣起來,一把推開靠過來的湛一凡憤憤道:“可她是我親舅舅的親孫女,我不可能看着她受傷害!”
“李泊亞也是我弟弟!雖然從我們進入社會開始他就叫我BOSS,但是在我心中他就和我弟弟一樣,他比有力來得早,他是我去孤兒院親自帶回湛家陪我長大陪我讀書陪我渡過二二十三年年華的人。他和我的親人,和我的家人一樣,對我來說,他比醇兒更重要。”
薄荷愣愣的看着湛一凡,湛一凡從未如此大聲的和自己說過話,他從來都是溫柔的,從來都是輕言細語的,哪裡這般大聲吼過她?
薄荷輕輕的嚥下喉間的那口氣,並未憤怒的朝着湛一凡吼回去,而是溫柔的看着他問:“他對你來說很重要?”
湛一凡輕輕的點頭:“是。他和傑克一樣,都是我的弟弟。”
薄荷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所以不管他做什麼,你也會站在他那邊是不是?”
湛一凡搖了搖頭,再次上前伸手扶着薄荷的胳膊認真的道:“寶寶,事情也許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糟。他們也許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醇兒她自己沒有向你說過,就算到如今她也沒有打算坦白,你爲什麼還要再去勞心勞神的知道,去管呢?我的意思是,李泊亞他是我弟弟,那麼他做的事情他自然有分寸,而我也相信他,就是這個意思而已。”
薄荷輕輕的再一次推開湛一凡的手,轉身進了臥室。
湛一凡站在原地,扭頭看向更衣室的門口,她最近的脾氣古怪的讓他偶爾都覺得陌生。
薄荷獨自去浴室洗澡,洗澡的時候她一直都在想湛一凡說的話,她是不是真的太操心了?但是醇兒的事並不像王玉林那樣並不像洛以爲那樣,她沒有辦法不管,畢竟她是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啊。
薄荷並沒有用有色眼鏡去看待李泊亞,她只不過問了兩句湛一凡卻那麼大的反映就足以說明李泊亞一定是向湛一凡說了什麼。而剛剛的爭吵就更讓薄荷確定是和醇兒有關係,所以李泊亞和醇兒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天薄荷再三的詢問醇兒,醇兒都沒有說過隻言片語,總是以各種藉口含糊了過去,這說明醇兒的確是不想和自己多說她想隱瞞的事,是不是就是與李泊亞之間的事呢?
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戀愛了?但是他們卻又彆扭的不像是戀愛,反而像是在吵架生氣,瞞着他們究竟有多久了?薄荷煩悶的捂着自己的臉,往下一沉,沉入了浴缸裡。就是因爲這些事情她的例假纔會如此延遲失去了正常。
“譁——”的一聲坐起來,薄荷決定了,明天中午抽空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如此紊亂的例假實在不妙。
薄荷出了浴室,此刻的她已經冷靜了不少,湛一凡又不在房裡,薄荷便自己坐到梳妝檯前吹頭髮。正吹着,湛一凡便突然回來了,走到薄荷身後拿過她手裡的吹風機淡淡道:“我給你吹吧。”
薄荷擡頭看向鏡子裡的湛一凡頓了頓還是放手任由他拿着自己的一縷縷髮絲吹乾。
兩個人都沉默不語,偶爾湛一凡看一眼鏡子裡的薄荷,薄荷也看一眼鏡子裡的湛一凡,很快頭髮便吹乾了,湛一凡用手指輕輕的幫薄荷梳理着柔順的大卷髮絲,看向鏡子裡的薄荷滿目溫柔:“還生氣不?”
薄荷微微臉紅的低下頭:“我又沒生你的氣。”
“最近你的脾氣真夠怪的。”湛一凡低頭微微的嘆了口氣,“這樣的你,怎麼讓我放心離開?”
薄荷嘲諷的笑了笑:“可我們卻又註定是要少聚多離的。”嫁給他這樣的男人,就別想安安穩穩長相廝守的過小日子。
湛一凡彎腰將薄荷一把抱了起來,薄荷有些害怕的立即圈住他的脖子,擡頭看着他:“別胡來,我最近身子……”薄荷微微蹙了蹙眉,她例假沒來,所以她擔心夫妻生活也會影響了自己,擔心會越加紊亂。
湛一凡將薄荷放在牀上,低頭溫柔看來:“身子怎麼了?”
薄荷搖了搖頭,她不想他都要走了還擔心自己,便微微笑道:“沒事。只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今晚可能不能……”
湛一凡面露苦色,至從薄荷那天說腰疼他接下來兩天都沒敢碰她,沒想到要走了還是不能碰。雖然很無奈,不過還是輕輕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嘆道:“好,聽你的。反正我忍得住。”
薄荷感激湛一凡如此體貼,伸手便抱着他的腰投入他懷裡:“一凡。我知道我剛剛脾氣怪了些,我也知道我急了些,但是我真的只是因爲擔心醇兒而已。可是你說得對,醇兒不想告訴,這說明她根本不願意我知道。我不是醇兒的媽媽,我只是她小姑,我的確是管得太多了……”薄荷嘆了口氣,“你也說的對,就算有懷疑我也該問醇兒。可是你不該瞞着我別的事情,如果因爲李泊亞對你很重要你就不說,但是你就不怕我胡思亂想嗎?醇兒性子單純,她沒心沒肺的但是她也很容易受到傷害,我怕的就是別人利用她的單純讓她受傷。”
湛一凡沒想到薄荷洗個澡便已經想明白了這麼多,大手輕輕的揉着她的胳膊滿是心疼卻又誠懇的道:“下午,我打了李泊亞。”
薄荷詫異的擡頭看向湛一凡,湛一凡低頭用下個頂着她的頭頂繼續淡淡道:“從他到湛家開始到如今的二十三年,這是我第一次打他。你不知道,李泊亞小時候根本不會笑,整個人非常的陰鬱,因爲在倫敦的那個孤兒院裡,他是但是唯一的東方小孩兒,就連那些黑人都欺負他,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上都是傷,但是讓我佩服的是,他十分倔強,而且有一雙特別好看特別狹長的眼睛。因爲他也是東方面孔,所以我對他多了一些主意,當我問他,你覺得你憑什麼可以陪着我讀書長大時,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我的嗎?”
薄荷望向湛一凡:“是怎麼回答的?”她知道李泊亞和有力都是湛家從孤兒院帶回去養大的,但是她不知道李泊亞竟然是那麼小的時候就流落孤兒院了,而且還是被湛一凡親自帶回去的。
“他說,難道我這樣的人就不配擁有家人嗎?”
湛一凡低頭看薄荷,薄荷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讓他勾了勾脣,他就知道他的寶寶是善良的,一定會心疼李泊亞吧。
“他特別的孤單,又特別的敏感脆弱,那個時候還叫我少爺,叫我父親老爺。我父親讓他叫叔叔,讓他叫我名字他都不肯,直到長大都是這樣,我進入社會開始工作時他就改口叫我BOSS,因爲他說,他會爲我效命一輩子,因爲沒有我,就沒有如今的他。這個時候的李泊亞已經開始學會微笑,因爲他說微笑是最好的武器,它能幫助他獲得更好的工作成效。李泊亞幾乎沒有自我,所以到今天我還在疑惑他當年爲什麼要說出那樣的話卻又完全不肯把我們當做他的家人。直到今天他又對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難道我這樣的人就不配擁有真心嗎?”
薄荷微微一怔,爲什麼李泊亞總要說出這樣讓人心酸的話來?
湛一凡輕輕的拍着薄荷的胳膊淡淡的嘆息道:“所以,我信任他。不管他和醇兒發生了什麼,他的這句話都表明,他是渴望真心的,就像他渴望家人一樣。他將自己封閉在一個世界,他極度的自我、狂妄,但是他一定也極度的自卑。他小時候的確是被自己的親生母親丟棄在景區的,他說那個女人根本沒有打算找他,因爲他在廣播室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被人送去醫院,最後又被送去了孤兒院。他常常對人微笑,就算對我都很少表露真心,真正的情緒究竟有誰看得見?”
“原來他是這樣複雜的一個人。”薄荷承認,自己從前雖然也沒有小瞧李泊亞,因爲他對蔡利做的的確是夠狠,但是也沒有像現在這一刻對李泊亞的認知。好像更加了解他了,但是卻又完全不瞭解他,比湛一凡當初還要難懂。
“答應我,可以慢慢去尋找答案,也可以慢慢去問醇兒,但是千萬別再陰沉的將一切放在心裡折磨你自己。因爲你是她小姑,這事的確是不可能不管。但我是李泊亞的大哥,所以不管什麼事,我都願意負責。”
“那到底……到底是什麼事,你就不願意直接告訴我嗎?”薄荷只想知道答案,這樣她才能去解決不是嗎?
湛一凡輕輕的戳着薄荷的腦袋:“就像我質問李泊亞一樣,你可以去質問醇兒。好了,晚了,我們睡吧。”
湛一凡抱着薄荷躺下,薄荷呆在他的懷裡卻根本睡不着,心裡的揣測和疑問越來越多,李泊亞渴望真心?是向醇兒渴望?真實情緒又有誰能看得見?今天的他諸多表露出來的怪異是否就是那個真實的他?李泊亞和醇兒之間……是否就像自己想的那樣的有着秘密的戀愛關係,但是卻長久以來的瞞着所有人?不然湛一凡是不可能揍他那樣看重的李泊亞卻還未護着他。
幾乎是確定了這個發現,醇兒和李泊亞之間一定發生了些什麼,比如戀愛。這給薄荷的震驚勝之洛以爲和有力當初的秘密,只是薄荷還不願意承認罷了,不願意承認他們兩個人竟然會發生出感情來。
薄荷擡頭看向湛一凡,他明天就要走了,這也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維護別的人,薄荷心裡並不難過,因爲這表明他重情重義。原來湛一凡也有這樣的一面,也有重視某個人的時候,也有想爲了某個人開脫說情的時候……
醇兒,你就真的不想我知道嗎?究竟是做了什麼樣的事情,是害怕我知道,還是不能讓我知道,或者說……覺得沒必要讓你這個小姑知道。
當然,薄荷怎樣也不會去想醇兒和李泊亞之間也許並不是戀愛關係而只是那所謂的牀伴,她這一輩子都想不到。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醇兒的主動坦白她才知道,自己當初是想的有多傻,而醇兒竟比自己想象中來的生猛,原來這丫頭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單純,原來這丫頭沒心沒肺起來真的是剜人心般的疼啊,原來世界上最可怕的並不是賤人,而是這種沒心沒肺又沒肝兒的人啊。
另一邊的醇兒坐在牀上腿上攤着筆記本電腦,因爲心煩氣躁所以打着遊戲,可是今天的她總是出神,總是很容易便想到李泊亞再一次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與在海洋館的不同,那個時候的李泊亞讓自己迷惑,可是今天的李泊亞莫名的讓她覺得背影蕭條。
和姑父究竟發生了什麼?而小姑的臉色一直很恐怖,難道小姑發現什麼了?
醇兒越想越煩,最後將鼠標往旁邊一扔,就連最近特別熱絡的總和自己聊天的腐敗魔鬼也沒搭理,這事情怎麼就這麼煩呢?明明就該斷了的關係偏偏還衍生出這些煩心事兒來,醇兒本就不是個喜歡煩心的人,現在被纏住了,而且一纏還是好些天,抓頭髮抱頭滾在牀上鬱悶似乎都無濟於事……
*
薄荷天還未亮就爬了起來,而且輕手輕腳的沒有驚醒旁邊的湛一凡。輕手輕腳的洗漱完了便只穿了T恤和棉褲下樓,張姐和劉姐都還沒起來薄荷就摸進廚房。
也許是聽見了聲音,張姐和劉姐都跑到廚房來看,看到薄荷竟然在那裡忙碌着自己準備早餐嚇得一個哆嗦都跑了過來奪她手裡的東西。
“哎呀夫人,你怎麼能親自動手呢?”
“是啊,夫人,你快放下吧,讓我們準備就好了。”
“不用,不用。張姐劉姐我吵醒你們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想親自動手給他做一頓早餐的,你們也知道他今天要回倫敦去。”薄荷說着便將雞蛋打在鍋裡開始煎蛋,雖然一大早聞着油膩的味道有些不舒服,可她還是小心翼翼而又仔細的做着,就是做出來的樣子……沒有張姐做的好看。
張姐在一旁緊張的看着,不過薄荷都這樣說了,所以她們也沒有來插手,看着薄荷切培根炒蘑菇炸香腸,按照餐單上的英式早餐標標準準的做着,最後還煮了紅茶。
將紅茶倒在杯子裡,薄荷滿意的拍了拍手:“雖然賣相不太好,但總算是第一次完成了一頓早餐,味道應該也不會太差。”
“夫人,你挺有天賦的。”張姐由衷的向薄荷豎起拇指,薄荷得到了一絲滿足和自豪,不過湛一凡還沒有吃過所以也不敢自豪感太高。
取了圍裙薄荷便上樓去敲門叫每個人起牀,醇兒、隱、一羽,最後是湛一凡。
這一次不是敲門而是自己推門而入,先去換了身衣服又洗了一把臉,總算沒有了那油膩的味道薄荷才掇手掇腳的走到牀邊,湛一凡睡得很香,因爲現在才七點,所以還算很早。外面的天色雖然已經亮了,不過昨晚他睡得並不早,就像她一樣在想着事情。
薄荷趴在牀邊,朝着男人的耳朵輕輕的吹了口氣,看着男人動了動薄荷壞壞一笑:“一凡,起牀啦……”
湛一凡緩緩的睜開眼睛,他一向淺眠所以非常好喚醒。睜開眼睛便看到薄荷近在咫尺的臉,湛一凡微微一笑:“早安啊,寶寶。”
薄荷擡頭再湛一凡的臉上親了親:“早安,快起來吧,早餐已經做好了。”
湛一凡伸手摸摸薄荷的頭:“嗯……不過……先讓我親親。”說着便傾過頭來,雖然湛一凡還有些睡眼朦朧,不過還是一下子就對準了薄荷的嘴,脆脆的一聲親吻,隨即便又快速的親了上來甚至又淺變深,要不是薄荷嫌棄的推開他一聲低喘:“還不起來洗漱,討厭。”湛一凡也不會如此就放了她。
湛一凡洗漱薄荷便去給他挑衣服,摸着衣服有些依依不捨,不知道這一次分別之後多久纔會見面?薄荷將湛一凡要穿的衣服放在牀上,他是十點的飛機,所以時間並不能馬虎,吃完飯就該出發了。
薄荷盯着牀上的衣服發呆,洗漱完畢的湛一凡從浴室出來輕輕的走到薄荷背後,看着她有些孤單的背影心生不忍,將她抱入懷裡淡淡道:“寶寶,如果有機會,你會願意換個工作嗎?”
“換個工作?”薄荷擡頭望向湛一凡的頭。
“比如,律師?比如,外交官?外交官似乎會更累,還是不要了。不過律師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你的口才那樣的好,國家的法典又背的那樣熟,打過的官司又是那麼的多……”
“當律師是我目前沒有的規劃和選擇。檢察官有什麼不好?”不過就是時間忙了點兒,不自由,還有……不能陪着他隨時出國、出差。可是她不願意因爲他就調整自己的人生,這是她不曾規劃的事,她覺得,他們可以擁有各自的個人空間,因爲他們的人生都是彼此自己個人的,並不屬於別的人包括他。
湛一凡彎了彎嘴角,雖然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但還是難掩一抹失望。
“我知道。這就是你的魅力!”低頭親了親薄荷的髮鬢,湛一凡放開薄荷開始穿衣服,薄荷站在一旁看着他突然有些消極的態度,又生氣了?
湛一凡穿好衣服薄荷又替他理了理衣領,兩個人面對面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千言萬語梗在喉間,到了嘴邊上竟然都覺得是無關緊要的,最重要的就在眼前,那是帶不走的留不下的。
“我會盡早回來。”湛一凡低頭在薄荷的額頭親了親,薄荷微微一笑:“嗯。”
“還有,別太勉強做任何事。照顧好你自己就是了,至於一羽,薄家如果和你爭起來,你大可曝出真實身份。”
薄荷有些意外的看着湛一凡,沒想到他還是關注到了。
這兩天外面有了些言語之論,不過是薄家有子,真正的繼承人出來了,不過被薄荷這個已經嫁出去的長女圈禁着這樣的留言。
薄荷知道這樣的言論必定是薄家人放出來的,除了他們,誰還會說出‘圈禁’這樣的詞彙?
“我不會把一羽曝光的。”薄荷微微的嘆了口氣,“他被扔到那種地方,他的家人原本就是不想要他的,如果他突然出現會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和危險。而且他太小了,他也不如別的人那樣健康,對他來說帶他進去薄家就已經是極大的殘忍。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她會讓薄光給他們一個交代,也會讓薄光堵住衆人之口。薄荷當初既然設了這樣的計謀,就已經想好了退路,不過是讓薄家慌亂一陣子而已。
湛一凡突然伸手抱住薄荷,俯在她的耳邊低聲問:“如果有一天,薄氏消失……你會有什麼感覺?”
薄荷微微一怔,薄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