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蕭從陽臺進房間,收回手機,在餐桌旁坐下。
景悅將餐具遞給他,道:“鯽魚湯沒有,只有羅宋湯。”
凌蕭低頭看,椰汁咖喱雞翅,茄汁包菜,沙嗲醬芥蘭,羅宋湯。
三菜一湯,賣相相當好,味道更是沒的說。
凌蕭:“做菜的手藝是問誰學的?”
景悅:“小時候沒有人給我做飯,自己就琢磨研究,慢慢就會做了。”
凌蕭:“你的母親對你很不好。”
景悅睫毛輕垂,一邊慢條斯理吃飯,一邊道:“她不怎麼管我,衣食住行都要我自己解決。”
凌蕭今晚匆匆趕過來,實際是爲了徐玲玲的事情,可是真的來了,他卻又不知道如何去開口。
這個話題,想必景悅並不想談起。
凌蕭正不知道該不該問下去、怎麼問的時候,對面的女人卻自己開口了。
景悅:“十年前夏天,你遇到我的時候,我還在念小學。我那時候太小了,沒有人願意僱用我,所以我只好收集可樂瓶易拉罐來賣錢。那幾年,國內貨幣通貨膨脹得厲害,不過易拉罐的價格卻原地踏步。那時候我很絕望,我拿不出那麼多錢來支付下學期的學費。”
凌蕭:“你母親呢?”
景悅:“她賭博,經常輸得身無分文。就算有錢,她也不會給我。有時候,我會懷疑,我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不過——”
景悅自嘲一笑,“怎麼可能不是呢?你查過我的事情,應該也知道了吧?她一個妓/女,如果我不是親生的,爲什麼要帶着我這個拖油瓶?”
凌蕭:“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景悅看他:“不然呢?今晚你爲什麼會問起她的事情?又爲什麼只談她而不問我父親的事情?不是因爲你早就知道,我根本沒有父親麼?”
凌蕭沉默。
景悅用筷子拌着自己碗裡的米飯,道:“每個人都有過去,即便避而不談,也不可能消失不見。這些黑暗的回憶,註定要陪伴我一輩子,與其憎惡逃避,不如坦然接受。”
凌蕭:“你沒有問過她,你的父親是誰麼?”
景悅:“很小的時候大概問過,每次問,她都會打我,後來也就不問了。”
凌蕭:“她經常打你麼?”
景悅這一次沉默了很久,最後簡單說出了三個字,“她恨我。”
景悅:“十有是因爲恨我的父親,所以她把這樣的恨釋放在我的身上。”
凌蕭:“你有沒有想過找到自己的父親?”
景悅擡頭看他,“你查這些事,就是爲了這個?”
凌蕭沉默不言。
他查這個,一開始是擔心冷唯爵對景悅別有用心,後來再查下去,事情就脫離控制了。
景悅道:“就算他還活着,哪怕就在這個城市,又能怎麼樣?他沒有參與過我的生活,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
凌蕭聞言,再沒有多說什麼,沉聲落下一個好字。
第二天上午,咖啡廳。
有人推門而入。
男服務員:“歡迎光臨,女士,點單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