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無論僞裝得多麼完美,終究是騙不了人。
那晚不夜城的訂婚派對上,陸懷安看像沐箏的眼光,無盡溫柔寵溺,在柯明遠看來,這快要溢出的愛意倒不像是假的。
就像現在,他雖淡然鎮定彷彿玩世不恭又無所畏懼,眼底的擔心憂慮卻如何都藏不住。
就是通過這些,柯明遠才足以判斷,能令他如此大動干戈的人——沐箏,一定是出事了。
“沐箏到底出什麼事了?!”
這話他叫喊得歇斯底里,卻因爲沒人理會而顯得萬分尷尬。
陸懷安依然不肯放下刀,玩弄似的,把泛着白光的刀刃在三人面前晃來晃去。
“先殺誰呢?”陸懷安皺着眉頭,故作苦惱,“沐箏她究竟更討厭你們三個哪一位呢?是喜歡背後下絆子的嬸嬸?爭風吃醋搶男友的堂姐?還是利慾薰心的負心漢呢?”
沐笙沒有眼色地嘴硬:“陸懷安!你以爲你是誰?!法治社會能容你這樣放肆?你敢動我們一個試試!”
“啊!——”
刺刀快速又毫不留情地劃過柯明遠的手臂,留下一道長長的口子和一聲沉悶的低吟。
沐家母女被嚇得瞪大了眼,終於肯閉上嘴巴。
陸懷安收起刺刀,用口袋裡的絲綢手帕愛惜地擦拭刺刀上的血跡:“老實說,我還真沒有什麼不敢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先殺一個試試,你等着看我是不是依然安然無恙……”
沐笙心有不甘又想說着什麼狠話,被她媽林美麗拼着命按下了。
陸懷安倒是不肯就此作罷,依舊是拿着刺刀追問:“沐笙,我讓你選,我是先殺你這個生你養你教會你無惡不作的母親,還是先幹掉你這個好容易從別人手裡搶來的二手未婚夫呢?!”
“陸懷安!你……”
鋒利的刀尖抵上她的下巴,又將她沒說完的半句惡言給憋了回去。
男人的話簡短又沒有一絲溫度。
“選。”
“你就這麼喜歡沐箏?!”
“選!”
“好,”倔強的女人終是被逼得落下一滴淚來,“我說……我告訴你沐箏的下落……”
.......
光怪陸離的繁華城市總是少不了極具情致的夜總會,除了聲名遠揚的不夜城,正直路的盡頭也有一家夜店酒店二合一的娛樂性場所,只是裡面的營生和勾當卻不怎麼正直。
一間中等大小的包房裡,兩個半百的老男人正觥籌交錯,不亦樂乎,沒人知道他們正在做着什麼不爲人知的黑暗交易。
沐箏的庶出叔叔——沐敬河,把口袋裡的房卡奸笑着推到對面老男人跟前。
“怦——”
陸懷安一腳踹開了包廂的門,帶着柯明遠闖了進來,齊虹老總眼疾手快地把房卡揣進褲兜裡。
沐敬河站起來,厲聲斥責來者陸懷安:“你是誰?!是來做什麼的?!”
陸懷安沒說話着後退,柯明遠上前來解釋:“叔叔,這位是我的朋友。”
柯明遠是主動說把自己帶上的,說是能到時幫他應變,陸懷安看見他眼底的擔心倒不像是假的,眼下以救出沐箏事大,也就把他給帶了來,不想真的派上用場了。
話雖這樣說,陸懷安的眼睛卻始終緊盯着齊虹那個老男人。
沐敬河倒是一臉的不自在,顯然是顯他們兩位小輩在他巴結的齊總跟前冒犯了,說話也是沒有好氣:“明遠,不是讓你在家裡好好陪笙笙的麼?我和齊總正談重要的工作,你帶着人這樣突然闖進來像什麼話?!”
柯明遠低着頭:“叔叔,我......我有急事找您......”
齊虹倒是很善解人意,滿臉慈祥的笑容上前解圍:“敬河啊你就別怪你的準女婿了,有什麼事就坐下好好談,可別因爲我傷了你們一家和氣啊,那.......那我就先告辭了。”
“那齊總慢走!”
沐敬河臉上同樣猥瑣的笑容大概就是兩人做惡的暗號,齊虹一走,陸懷安便立馬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誒......他這是要去做什麼......”沐敬河察覺出異樣,又被柯明遠按下給拖住身。
沐敬河也不是什麼善茬,很快就猜出了兩人的來意。
他自斟了一杯酒,慢慢地飲下。
“明遠啊,我知道你一向是個重感情的孩子,可我們纔是一夥兒的啊……”
柯明遠面色複雜,咬牙切齒:“沐箏她是的親侄女,你已經把她的家給毀了,爲什麼就不肯對她有半分憐憫之情放過她呢?”
沐敬河聽了這話,直接把手裡的酒杯氣憤地摔到地上,“啪——”厚重的玻璃在流連的燈光中四分五裂,聲音清脆刺耳。
可摔壞杯子的主人卻是仍然笑着:“明遠啊,當初把我那天生高貴的哥哥拉下馬,讓沐箏流離失所,你也沒少出力!現在反倒是來心疼她?斥責我?柯明遠,別人都可以這樣做,你不行,你沒有資格……”
“我……”柯明遠想要解釋自己與他不同,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卻終是說不出半個字。
沐敬河起身,捏了捏柯明遠的肩膀,故作老者姿態“悉心勸導”:“如果你還記得沐崇山父女對你母親的所作所爲,你就會後悔,今天的你是多麼的愚蠢……”
……
這邊陸懷安跟着齊虹,果然一路到了五樓的套房。
“滴——”
老頭子哼着歌,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房門。
未等走進臥房,脖子上便被架起了一把泛着冷光的****。
老頭子立馬停下動作,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你......你是誰?要錢還是……?”
“難不成劫色啊?你個老瑟鬼?!”陸懷安把手裡的刀刃離齊虹的脖子更進一步。
他立馬求饒了:“你想要錢,我可以給你,把刀放下我們好好談談......”
“老子多得是錢!醒來後記得來盛安找我算賬!”
“盛安?你是……?”
話沒說完,陸懷安身手敏捷地敲暈了他,又將他肥碩的身體拖到門外,這才向臥房跑去。
白色的大牀上果然躺着他費力尋找的女人,面色潮宏,像個小貓咪一樣的睡着了,發出輕微的喘氣聲。
“陸懷安?”她翻動了幾下眼皮,卻始終睜不開眼。
“是我。”他走進她。
“親親我吧。”她在他耳邊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