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想清楚柯明遠的異常是因爲沐箏根本沒有死,夏淳的心就彷彿時刻被架在火上烤,就算是睡熟了,也會被噩夢突然驚醒,她眼前時常浮現陸懷安跟沐箏相見的場景。
沐箏活着,對於夏淳來說,這本身就是一場噩夢。
坐以待斃不是夏淳的風格,她需要主動出擊,她要讓陸懷安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沐箏。
夏淳放下手中H&E集團的最新動向資料,沉思片刻後,決定召開集團高層會議。
“跟H&E集團合作?”各部門的高層看到夏淳展示的企劃案,都有些疑惑,“這種集團間的合作也需要夏總親自過問嗎?”
不怪盛安的高層有這樣的疑問,盛安持有物業面積達到五萬平方米,名下的商業廣場遍佈了全國一二線城市,更是跟國內外上千個品牌都有合作。
“這次不一樣,”夏淳解釋道,“這一次的合作是我們跟H&E集團的深度合作,不僅僅是邀請他們品牌入駐盛安的商業廣場,而是聯合開發新的產品線。”
“衆所周知,中郭的奢侈品市場前景巨大,盛安坐擁國內最大的商業廣場,我們跟奢侈品牌的合作卻只停留在邀請入駐的膚淺層面,這是不夠的。可是老牌的奢侈品牌體制內早已盤根錯節,不會容許外界插手,只有H&E集團不同。”
“H&E集團纔不過有三十年的歷史,他們的產品線繁多而冗雜,近年來它動作頻頻,想要進駐奢侈品的行列,可是一直缺少機會,跟盛安合作,是他們的機會也是盛安的機會。”
夏淳把之前已經思考成熟的想法說了出來,反正她也不是要跟這些人商量,她已經做好了決定。
“所以,我本週將飛往多倫多,親自會見H&E集團亞太區總裁齊霽,將就盛安與H&E的合作問題進行初步意向的談判。”
夏淳在盛安一向說一不二,況且奢侈品利潤巨大,行業前景也被看好,所以沒有什麼人提出異議,夏淳的多倫多行程就這麼被敲定了。
散會後,夏淳靠在總裁辦公室的皮椅上,前往多倫多之前,她還有一個重大的任務要完成——拿到陸懷安的戒指。
想到這裡,夏淳拿起內線電話,撥通了陸懷安的手機號。
“我本週要飛去多倫多。”
“我知道。”雖然陸懷安人沒有在盛安,可夏淳召開高層會議這麼大的事情,自然有人彙報給陸懷安。
沉默片刻,陸懷安說道:“你來電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嗎,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情的話,就掛斷吧。”
“你對沐箏也是這種態度嗎?”夏淳問道。
“你提沐箏做什麼。”陸懷安的語氣陰沉下來。
“哈,我都不配題她的名字了嗎?”陸懷安不想聽,她偏要說,“如果是沐箏要出國,你也會這麼冷漠,連句囑咐都沒有嗎?”
“你又不是她。”
“但是我是現在的陸太太,你忘記你說過的話了嗎?”夏淳質問道,“都是陸太太,你爲什麼區別對待?”
“我也告訴過你,你要做陸太太可以,但是我陸懷安的妻子只有沐箏一個。”陸懷安當然沒有忘記他喝醉那一晚的事情,他答應的他會做到,但是夏淳永遠也休想取代沐箏。
“你記得就好,我預約了晚餐,今晚七點見。”害怕陸懷安拒絕,夏淳隨後強調道,“是公事,盛安跟H&E合作的事情。”
掛掉電話的陸懷安看着盛安下屬傳過來的資料,陷入沉思。
夏淳爲什麼這麼關注H&E集團,雖然計劃案給出的合作理由很有說服力,但是也太過巧合了,他三個月後就要飛去多倫多參加好友塔美的主題秀,還沒動身,夏淳就要先一步前往多倫多。
陸懷安擡手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直覺告訴他夏淳的目的沒有那麼單純,可是他卻想不出有什麼聯繫。
擡頭看了看錶,時間已經不早了,無論夏淳在打什麼注意,他總得過去看一眼。
七點整,陸懷安準時走進餐廳,夏淳已經在包廂裡等候多時了。
“吃點什麼?”夏淳將菜單遞給陸懷安。
陸懷安隨手把菜單放在一邊,“你決定就好,我今晚還有事,九點前要離開。”
“自從……自從那晚後,你真是避我如蛇蠍啊,難道我會吃了你不成。”夏淳臉上帶着笑,眼中卻沒有笑意。
“不是要談公事嗎?”陸懷安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直奔主題道。
“老樣子就好,去下單吧,除了上菜不要進來打擾。”夏淳見陸懷安這種態度,也不再糾纏,轉身對服務生說道。
服務生應聲退下,不久開始上菜。
“這道西湖牛肉羹是他家的招牌,你一定要嚐嚐。”
說着,夏淳親自端起小碗給陸懷安盛了一碗,遞到陸懷安面前。
“放在那就好。”陸懷安說道。
“怎麼,陸總連這個面子都不給我?”夏淳調笑道,她的手始終端着那碗西湖牛肉羹,大有陸懷安不接,她就不罷休的氣勢。
陸懷安皺起眉,他原先怎麼沒發現夏淳還有這樣一面。
剛上的菜都是熱的,滾燙的牛肉羹很快熱度透過小小的瓷碗,夏淳端着碗的手指一片通紅,卻偏偏不肯放下。
“你這是何必……”陸懷安最終還是伸出手去接。
可能是端的太久,等陸懷安剛一伸手,夏淳便端不住碗似的,手一鬆,碗口一斜,湯羹瞬間撒在陸懷安手上。
“嘶……”
滾燙的湯汁澆在手上,陸懷安倒吸一口冷氣。
“對不起!”夏淳騰的起身,從一旁的包包裡掏出手帕,給陸懷安擦手。
絲綢的手帕附在陸懷安手背上,輕輕的從手腕划向指尖的方向,然後被夏淳攥在手心中。
“給我!”陸懷安一把拉住夏淳抽回的手腕。
就在剛纔,夏淳給他擦手的時候,他原本戴在手指上的戒指不見了。
“彆着急,”夏淳一點沒有被抓住的驚慌,她一翻手腕,攤開手掌,在攥成一團的手帕中央,靜靜躺着一枚男士婚戒。“我幫你擦擦。”
說着,夏淳再次攥緊掌心,一點點的將湯羹從戒指上拭去。
然後將乾淨的戒指還給陸懷安。
陸懷安接過戒指,重新戴在手指上,然後站起身,“公事已經說完了,我先走了。”
看着陸懷安毫不留戀的離開,夏淳的眼中閃過落寞,但是很快就被她妥帖藏好。
她擡手拿起剛纔放在一旁的手帕,絲綢的手帕上沾染了菜湯,被團成一團,夏淳層層展開,裡面有個精巧的盒子,上面拓印了一個圓環的印子,那是陸懷安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