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陸先生還有這樣的換裝癖好？”柯明遠上下打量陸懷安的服務生裝扮，語氣裡多有調侃。
“我倒是覺得這種癖好沒什麼不好，”陸懷安倒是輕敞雙臂，十分坦然，“沐箏那天就是對這樣裝扮的我一見鍾情的.....”
確實也是，當日陸懷安就是憑着這一套裝扮，在一衆專業“鴨字”之間脫穎而出，獨得青睞，這才抱得美人歸。
本是信口說說，柯明遠看樣子倒是當了真，表情極其不自然：“想不到她與不夜城這樣有緣，每一段感情都從這裡開始......”
陸懷安笑笑，把領口俗氣的大紅色領結摘了下來丟到一邊：“柯先生與我家夫人的往事，我也算略有耳聞。”
“往事”二字，被他咬得極重，說到底還是一個愛吃醋和顯擺的幼稚小朋友。
“陸先生對我的事情無所不知，不清楚的還以爲你對我有意思呢。”
“誒～”陸懷安擺擺手，“柯先生未婚妻和桃花債一樣不少，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柯明遠聞言冷笑了一聲，並沒有解釋：“陸先生還是別賣關子了，不惜自降身價在一旁偷聽，想必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吧。”
“我想是你對我有話說吧，”陸懷安笑着，在柯明遠對面落座，“S市酒吧夜店這麼多，特意來我這不夜城喝酒倒不像單單只是巧合......”
“陸先生聰明，新開的這瓶酒也好喝，”柯明遠抿了一口酒，不住地點頭讚美，“前兩天華柯內部選舉了線上購物高端科技產品版塊新的負責人，不巧，本人以一票之差險勝家兄......”
陸懷安笑笑：“高端科技產品是華柯線上最重要的經營方向，先恭喜柯先生擔此大任，不過聽說柯先生自幼與父兄不和，這次勝選想必也是大費波折......”
“這是我的家事，陸先生好像沒什麼理由過問......”
“是，陸某多事了......”
陸懷安謙遜地點頭致歉，這倒把柯明遠給憋急了。
“陸懷安，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是否爲盛安科技在線上提供銷售渠道，現在只需要我的一句話。”
“盛安與華柯的合約期還沒到......”
柯明遠勾起嘴角冷笑：“違約金對你我來說都不是一筆大數目，不是嗎？”
陸懷安笑着點頭認同，從口袋拿出一支香菸點燃：“有什麼條件，你開口就是了。”
柯明遠伸手示意也討一支菸來抽，陸懷安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遞給他。
幾秒之內，兩人之間煙霧繚繞。
“我要你和沐箏離婚。”
陸懷安聽了半天沒說話，直到把手裡的香菸整個抽完，把菸頭在玻璃菸灰缸裡捻了又捻。
“現在輪到我說我想說的了？”
柯明遠不解，還是答應：“你說。”
“你還喜歡沐箏嗎？”陸懷安問，流轉的彩光照不清他臉上的複雜神色。
柯明遠神情不自然：“這好像也和你無關......”
“你只需要回答，是還是不是......”他咄咄緊逼。
他“屈打成招”：“是。”
陸懷安笑出聲來，聲音也不再壓抑：“那我就實在看不懂柯先生迷幻的操作了，你既然是還對她有舊情，爲什麼還要處處阻撓她，甚至不惜利用事業要挾我不再幫她？”
“無論如何，沐氏都不能留，我想陸先生也是商人，沒必要把許多人力財力耗費在這樣一家已經瀕臨破產的企業上......”
“沐箏是我的妻子，能爲她所奮鬥的事業貢獻一點點的力量，都是我的榮幸......”
“陸先生切忌，竹籃打水一場空......”
陸懷安淡笑：“無妨。”
“看來陸先生是不滿意這筆交易？”柯明遠心有不甘。
陸懷安沒有回答，反問道：“我有一個問題，你分明可以直接讓我別再幫她了，卻爲何提出讓我和她離婚的條件呢？”
柯明遠無奈一笑：“難道這不是一回事嗎？”
確實，世上最親密的合作伙伴關係也無非就是結髮夫妻，如果陸懷安與沐箏繼續維持婚姻關係，那他也沒有理由不繼續幫她。
“而且，”柯明遠又開口，“沐箏向來不是衝動的人，讓她和認識不足一個月的你結婚，其中一定另有隱情，再聯繫之前柯鬆舟瞞着我把沐氏債權都轉讓給了你，這就不難猜出，沐箏完全是被迫嫁給你的......”
“所以，你想徹底毀了沐氏，再把沐箏救出苦海？”陸懷安打斷他說話。
“沐箏沒有沐氏，還有我。”柯明遠神情疲倦，眼光卻堅定決絕。
有些從前的愁怨總要填平了纔好，搞垮沐氏也許便是爲了柯明遠泄心頭之憤所用，之後心安理得地與代替他母親活下來的沐箏長相廝守，這一環節看似多餘，其實又發揮了一個冠冕堂皇藉口的必要作用，在柯明遠看來必不可少。
“柯先生，不要忘記你現在的未婚妻可是別人......”陸懷安提醒。
柯明遠不以爲然：“棄子而已，隨時可拋。”
推沐崇山下臺的目的已經達到，之前與沐敬河聯手實則也是兩相獲益的買賣，可那老傢伙非要臨時加上訂婚一條，柯明遠害怕計劃敗露不行，只得答應，如今形勢不同，沐氏日落西山，華柯依舊蒸蒸日上，再加上當初只答應沐家訂婚，又沒說必須要把沐笙娶進門來，照着沐敬河現在的狀態，柯明遠只需稍稍給點好處，退婚輕而易舉。
畢竟從前悔婚過一次，他在這事上倒也算有經驗。
“柯先生這計劃天衣無縫，”陸懷安誇張地鼓了兩下掌，“只是忽略了其中一個重要的變數......”
“什麼變數？”
“時過境遷，沒有人會一直活在過去，沐箏已經被柯先生傷透了心，再難回頭，恐怕會愛上別人......”
十幾公里外的陸宅，沐箏正坐在電腦前辦公，猛然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