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躲了,”池長宇平躺在她的身邊,斜眼看了她一眼,臉色雖然比前兩天好了點,但是仍能用蒼白來形容,“你指望大夫有靈丹妙藥麼?受了那麼重的傷才兩天就能好?”
想要從三樓走到二樓看看她,雖然只有一層樓要不了他的命,但是也讓他連坐在牀邊的力氣都沒了,最後乾脆在她身邊躺下休息。
沐初夏也不掙扎了,一是他這狀況實在做不了什麼,二來是自己也實在躲不開,就剛纔挪了幾下身子就快要耗盡她全身的力氣。
“你知道我的血型,喊我回來就是想着我的血吧!”沐初夏瞪了他一眼,之前其實她也懷疑過他,是不是真的找不到血,是不是騙她。
現在看來,是自己誤會了他!
“在我這裡住着的這一個月是不是好的吃多了,膽子肥了,我讓你不要捐血,你偏要,你這樣還賴着我了?”
池長宇的聲音依舊有些飄,雖然沒有傷到器官,縫合也算成功了,但是始終也失了那麼多血,這兩三天定然是緩不過來的,再加上剛纔下樓,連說幾句話都會力不從心。
“我才和你不一樣呢,我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沐初夏一撇嘴,其實一開始以爲捐些血也只會影響到自己腹中的胎兒。
反正……
這個孩子是她不想要的,只是沒有想到,自己也有些招架不住捐血後頭暈目眩。
“你真莽撞了!”
池長宇說完後就閉起了雙眼。
隨着她均勻的呼吸,裹着厚厚紗布的胸口微微起伏,雙眼緊緊的閉着,真沒想到一個男人也能有這麼長的眼睫毛。
沐初夏看着他心裡有些難受,今天暈倒後管家叫了醫生,她有問過醫生自己最快能什麼時候做手術,醫生說介於她的身體最快要等一個月。
之前的,健康的他一直不願意給自己兩袋血,讓自己解決肚子裡的那個麻煩,結果是一拖再拖,一個月後做的就是引產手術了吧!對身體的傷害可能會更大。
可是自己看到他鮮血淋漓的樣子居然毫不猶豫的冒着危險給他捐血。
但是,不管以後是做引產還是日後生孩子,都需要血!眼下也只有救了他,才能讓他給自己點血吧!
血型二字,將本是平行線的他們有了交集。
“你說,S國是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是這種血型呢?”
想透了這一點,沐初夏對池長宇的怨恨也減了不少,挪着身子,靠近了他,“你的身體好了點麼?今天醫生來幫你換藥了?”
“嗯,儀器都撤了,醫生換藥說傷口還說不錯,就是不能隨便移動。”池長宇休息了一下緩和了不少,雙眼緊緊閉着,感覺到身邊沐初夏的靠近後嘴角向上勾了一下。
這隻小野貓還是挺有意思的。
“對啊,讓你不要移動,那你還跑到我房間來,看你馬上怎麼上去!”沐初夏說着,就上下打量着他。
他腋下到小腹都被厚厚的繃帶裹着,在紗布的邊緣還能看見些淡黃色的碘伏。
雖說現在還是夏季,莊園的空調也是電腦控制的,讓溫度一直停在最舒適的點上。可是,到了這個點兒,沐初夏仍然覺得不蓋被子會有些冷!
小聲問他,“你能蓋被子麼?”
說着,又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一點,伸手拉過身上的被子,給他蓋上。
被子還帶着她的體溫,如絲的觸感貼上紗布外的那一點肌膚上,他睜開了眼:“我下來了就沒打算回去,就睡你這了!”
“你……”沐初夏語塞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們這個農夫與蛇的故事?”
“是啊,我的運氣不錯,收留了一條蛇,蛇不僅沒咬我,還知道報答農夫還會蓋被子!”池長宇也不客氣,拉過被子蓋好,被子裡面都是她身上的淡淡香味,說不出是什麼味道,不是香水味卻很好聞。
故事好像確實是這樣的,農夫收留了在路邊撿到的一條蛇!而自己如果不是池長宇的收留,自己也幾乎是無家可歸了麼?
就當讓着重病人好了,冷哼了一身之後,看着身上的被子,這被子雖然不窄,但是想蓋住兩個人的身體也必須要讓兩個人靠近一些。
她不想!可也沒有力氣去櫃子去拿一牀絲被出來。只能將被子橫過來,這樣既能兩個人都蓋着被子,也能保持距離。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池長宇的兩隻腳被丟在了被子外頭!沐初夏眼睛一閉,就當沒看見。
次日一早,陷於重傷的池長宇突然不見了!
管家急得團團轉,爲了保密,絕大部分的僕人們只是知道池長宇受了點輕傷,暫時不回莊園了,不需要那麼多僕人爲藉口讓他們放假了。
現在,池長宇突然不見了,憑着剩下的幾個心腹想要找遍整個莊園實在不易!
一個早上都沒出客房的沐初夏餓得有些吃不消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難道將自己給忘了麼?都到這個時間了都沒人給她送吃的!
池長宇躺在牀上懶得動,也餓的有些吃不消了,看見身邊的沐初夏撐着坐了起來,問:“怎麼了?”
“下樓找點吃的啊,難道兩個大活人要活生生餓死在這裡?”沐初夏撐着,在牀邊坐下,回頭看了池長宇一眼,“下次買點速凍水餃、湯圓一類放在冰箱裡好不好?我好幾次去找吃的都空着肚子回來。”
“那些東西吃多了不好,以後你有什麼想吃的就和僕人說好了!還有……”池長宇長嘆了一口氣,也撐着在牀上坐了起來。
這個看來再平常不過的動作都會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雖然沒讓傷口裂開,但也疼的齜牙咧嘴的了,“把手機給我,我打電話給管家,讓他們送吃的來。”
“哦!”沐初夏應了一聲,把手機送到了他面前。
這兩天,池家因爲池長宇的受傷已經亂了套,管家僕人們自然是忽略了沐初夏,基本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很少會來打擾。
可是,今天卻將她忘的一乾二淨的了!
“管家,飯呢?”撥了管家的號碼,等電話一接通,池長宇開口就問。
管家一愣,整個莊園也只有二樓沐初夏的房間沒找,只是覺得先生他是個明白人,肯定不會在沐初夏的房間裡過夜,而且他也不會冒着傷口崩裂的危險下樓!
只是現在……
管家立刻應了:“好,馬上就來!”
掛了電話,立刻讓僕人準備了兩份飯菜送去了沐初夏的房間。
沒出半個小時,僕人就將飯菜送到了沐初夏的房間,這時間也是池長宇換藥的時間,醫生一行人也跟着僕人一起進來了。
等池長宇吃完了午餐,爲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拆開了繃帶幫他換藥,靠近嘴裡面的幾層紗布居然被血染紅了,前兩天看來傷口癒合的很不錯,只是今天怎麼有些地方裂開了?
“池先生,前天換藥的時候和你說了,不可以移動,你看,傷口都裂開了!”說話間,看了池長宇身邊的沐初夏一眼,“沐小姐,先生的傷挺嚴重的!”
沐初夏臉一紅,她是明白了醫生的暗示,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既然我不能移動,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就先住在這裡吧!”池長宇卻不把那些崩裂的傷口當一回事,靠在牀頭看了兩眼,轉而對身邊的沐初夏說,“我現在傷得這麼重,你不會趕我出去吧!”
“我去別的房間住咯!”沐初夏狠狠的瞪了池長宇一眼,真是受不了他了,死皮賴臉的!
“對了,我大後天需要爲池小姐的朋友做一臺手術,我不能來爲先生換藥了。”醫生在醫藥箱中拿出了紗布和碘伏,放在了牀頭,“這還要麻煩你們自己找人換個藥。”
管家立刻面露難色,雖然換藥這種事看着不難,但說到底這裡都不是醫生護士,直視這樣的傷口實在有些手抖。
池長宇剛剛換了藥,痛覺依舊沒有散去緊緊咬着牙關,聽着醫生說完,看了沐初夏一眼:“沐初夏,你來吧!”
“我?”沐初夏有些吃緊,擡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真是躺着也中槍!連忙搖手說,“不不,我不會這些,萬一弄痛了你怎麼辦?”
池長宇擡手,拽住了沐初夏的手,因爲疼痛而憋着的一口氣終於鬆了:“醫生在,你學一下,不難的。”
“沐小姐,不難的!”醫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想來沐初夏肚子的骨肉就是池長宇的吧!“在側面剪開紗布,然後……”
沐初夏也像是招了魔一樣,居然認認真真的聽着。
看着沐初夏認真的模樣,池長宇有說不出的暖心,等醫生說完後問道:“下次帶個婦產科醫生來,看看她的孩子怎麼樣了,最近又是喝酒又是獻血的。”
沐初夏聽着緊緊的擰着眉頭,這架勢不是池長宇想要留下孩子?
連忙對醫生解釋:“我這個孩子是不要的!醫生,麻煩你了,我只想知道我最快能什麼時候做手術。”
“我要這個孩子!”池長宇一字一頓的說完,轉頭對一旁的管家說,“你給衛生部打電話,所有醫院都不準給沐初夏墮胎,否則就是與我們池家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