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剪開了池長宇的上衣,在繃帶上依稀能看見些紅色,醫生眉頭緊緊皺着,擡頭看了池長宇一眼,又言欲止。
直接剪開了繃帶,他身上的傷口裂開了不少,小心翼翼的處理着。
染血的繃帶被丟到一旁,一直站在角落等着的沐初夏死死盯住那堆帶血的繃帶,雖然是第二次見着他染血的身子,但是仍然感覺觸目驚心的,嚇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又怕被池長宇看見,總會背過身去擦乾淨。
突然聽見池長宇叫自己的名字,她立刻回過了神,走過去蹲在牀邊:“池長宇,我在,怎麼了?”
因爲池長宇的堅持,他躺在了沐初夏的牀上,兩米寬的牀池長宇只佔去了左邊的一半,醫生護士都站牀的左側忙着清理傷口,她只能在牀的右邊,池長宇距離甚遠,伸手拽住了他的手。
池長宇也是感覺到了沐初夏應了,微微睜開了眼睛,衝着她擠出了一絲微笑,問:“你百度到答案沒?”
看着沐初夏眼圈都紅了,噗哧一聲真的是笑開了,“哭什麼?死不了的。”
分明是被他安慰着,但是爲什麼心裡就這麼難受呢!
眼淚一下子又掉了下來,連忙擦去了,問:“接吻是能止痛的,我百度過了!你是很疼啊?”
“你這是要主動吻我?這麼多人呢,我不太好意思!”池長宇撇過臉,裝出了一副嬌羞樣。
她身邊的沐初夏可是真的臉紅了,恨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纔好!真沒想到他會這麼沒臉沒皮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這種話!
不敢打他的胸口只能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拍了一下,嬌羞的埋怨:“你說什麼啊!”
這儼然成了別人眼裡的打情罵俏,醫生強忍着笑,臉都憋紅了,拿着針線縫合傷口的手微微顫抖了,最後乾脆停下來了。
“對了,池先生,我今天把婦產科醫生也一起帶來了,等一下要不要給沐小姐檢查一下?”醫生繼續幫他縫合着傷口,回頭看了一旁站着的中年婦女一眼,“她是這方面的權威。”
“好!”池長宇應了一聲,回頭對身邊紅着臉的沐初夏說,“又是抽血又是喝酒的,你就去檢查一下,看看孩子怎麼樣了。”
“檢查什麼,反正我不要這個孩子!”沐初夏小聲嘟囔着。
先前還和沐初夏開着玩笑的池長宇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說:“你要我說幾次,你不要這個孩子就生下來給我,我要!”
聲音不大,卻是用不容商量的語氣。這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邊的事,注意力全都停在了沐初夏的身上,讓她感覺尷尬異常。
使勁的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憋屈的很,剛纔不還好好的麼,還和自己開玩笑的麼,怎麼突然就和變了一個人一樣。
池長宇使上了些力氣,她根本無法掙脫,最後也只能作罷,紅着的眼眶出現了些淚光,撇過臉不想給別人看見。
“我不檢查,說什麼都不檢查!”沐初夏的脾氣也是上來了,使勁的甩着手,極力想掙脫,“不管孩子怎麼樣,我都不要,我馬上就去做激烈運動,把這個孩子弄出來!”
“你老實點,出了什麼事我這樣救不了你。”池長宇的手又用上了幾分力氣,這已經牽扯到了他身上的傷口,疼得凝起了眉。沐初夏被捏着也疼的皺起了眉毛,小聲說着自己手很疼。
醫生立刻緊張了起來,提醒池長宇:“池先生,別用力,萬一再牽扯到傷口……”
池長宇怒目瞪着沐初夏,手稍許鬆了一些,但是也給機會讓她抽出手:“管家,看好她,她的孩子就由你負責。”
管家聽着,臉色煞白。
這沐初夏有手有腳的,他只是個管家有什麼能力看住一個大活人?但是……
先生又將這命令給下了!
“你怎麼這麼霸道啊,我又沒和你結婚,憑什麼讓我幫你生孩子啊!”沐初夏抹着眼淚,已經顧不得這房間裡有外人了。
已經處理好傷口的醫生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裡當個電燈泡了,找了個藉口先退出了房間,房間裡只留下他們倆。
沐初夏在牀邊坐着,哭了許久。也明白了孩子的問題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樣,一直處於被動狀態,好歹也應該知道他爲何在彼此毫無感情基礎的情況下堅持要自己留下孩子吧!
“外面女人那麼多,爲什麼你一定要我的孩子?”沐初夏擦了眼淚,轉過身直視池長宇。
池長宇拽過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身子,剛剛處理好的傷口還有些疼,再加上失血的原因,臉色不太好。
池長宇簡潔明瞭:“我不想你墮胎,就算你堅持要墮胎也應該等我身體好了,能給你兩袋血了,你再去!”
興許見到了沐初夏的眼淚,心軟了,算不上好言相勸吧!頂多只是欺騙,騙着她能將孩子多留一段時間,賭她到最後會母性大發,捨不得扼殺這條小生命!
但是,她到底是個十八歲的孩子,能懂什麼是母性麼?
“你別騙我了,之前你也是這麼說,我一直天真的就相信你說的話,一直等!可是呢?你身體好的時候都沒給我,現在我又要等你恢復了再說!”沐初夏越說越激動,再次努力的甩着手。
“你知道麼,四個月前我還是個軍人,在部隊受了很重的傷才退伍回來。四個多月前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你上網搜我的名字就能找到。”池長宇極不願意將這件事提起,但是面對沐初夏的質問不說看來是不行的了,“我以爲就這幾天可以採點血給你,誰知道又遇見了爆炸事件。要不然我的體制會這麼差,就這點傷這麼多天都沒好?”
沐初夏半信半疑,對他的信任幾乎已經到了冰點,在口袋裡面找出了手機,按照池長宇所說的直接搜了他的名字。
跳出了一大堆與他相關的東西,向下滑動了一會之後,一條標題爲國民男神受傷,生命垂危的鏈接躍入了眼前,看着日子果真是四個月前的事情。
看了池長宇一眼,咬着嘴脣,自己是誤會了他。
沐初夏癟着嘴,將手機放下了,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好了,相信我了吧?等我好點再說!現在讓我採血就是要我的命。”池長宇見沐初夏信了,臉上的表情也是鬆弛了一些,“今天晚上我還睡你這裡,沒力氣上樓。”
沐初夏癟着嘴,反正他也在這裡睡了一個禮拜了,別說對自己做什麼事了,連碰都沒碰自己一下,一直保持着恰當的距離。
次日,一連一週都沒有出現的相親對象僕逸飛突然發來了微信:“這幾天我有點事沒和你聯繫,沒想到你也不找我啊!”
“在上班啊,前幾天病了!”沐初夏沒心思和他閒扯,滿腦子想着的都是不知道還能在翻譯部工作多久,還有池長宇的傷勢。
早上起牀的時候,他還睡得香甜,躡手躡腳的下了牀可是還是吵醒他了。他看了自己一眼,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就繼續睡了。
“你在翻譯部實習?”僕逸飛的微信又回了過來。
這樣的問題沐初夏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了一下,飛快的編輯着:“很快就不是咯,因爲生病一個很重要的考試我沒參加,大概就要下個禮拜就要拍屁股走人咯。”
按下了發送鍵沒多久,僕逸飛的回覆:“知道了,我還有事情,先不說了。”
沐初夏也沒再想着回覆,大概對方看着自己又生病又沒工作的,後悔了吧!
坐在辦公桌後面,沐初夏滿腦子想着的居然都是池長宇,真的沒想到自己誤會了他那麼久。
只是,沒想到四個多月前受傷都生命垂危,僅僅過了一個多月,他就……
做那麼激烈的運動,還讓自己有了孩子!
沐初夏擡手一拍腦袋,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呢?
只是想到那一晚的狀況,臉頰像是着了火,偷偷的四下看了看,好在沒人注意到自己。
在心底暗自慶幸着,在他因爆炸重傷缺血的時候,她還是給他血了,沒造成嚴重的後果。
白千虞拉過凳子,在她身邊坐下,發現沐初夏都注意到自己後,略顯不滿,擡手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叫着她的名字:“沐初夏!”
沐初夏一驚,回頭一看是白千虞之後,給了她一個白眼,沒好氣的問:“幹嘛啊,你想嚇死我啊?”
“大事大事,絕對是翻譯部有史以來的第一件大事,還是關於你的!”白千虞神秘兮兮的,其實這件事翻譯部不少人都已經知道了。
沐初夏依舊是沒什麼好態度,長嘆了一口氣,還能有什麼大事能關於自己的啊!自己都因爲沒考試即將被炒魷魚了,但是看着白千虞興致沖沖的樣子,還是搭話了:“什麼事啊!”
“這次淘汰的名單裡面沒有你!”白千虞滿臉興奮的,他們是十幾年的朋友了,能在一個單位上班一直都是她們倆的願望。
“是麼?”沐初夏一愣,之前不是說她鐵板釘釘的會被淘汰麼?現在怎麼又留下了?立刻是來了興趣,追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之前不是因爲沒考試……”
“你面子大,副總統打電話來說讓你留下,至於你沒考試的事情麼,就這樣算咯!”白千虞嘆息着,真沒想到自己面前坐着的居然是個能讓副總統站出來爲她賣面子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