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秦父被那股幽藍鎖着動彈不得,他的眼睛在此刻散發着妖異的赤紅光芒,輕蔑而殘忍地回看着我們,閃爍着殺戮和嗜血的氣息。
我丟給秦子墨一個勸慰的眼神,“別心軟,他已經入魔了。”
“知道。”察覺到我心疼的視線,秦子墨抹抹嘴角的血跡,“放心,你老公好好的。”他再一次強逼自己把身體站直了,強逼自己面對前方。
我掌心向下,幽藍的光直擊地下,長長的閃電向秦父竄過去,他向後退了一步,因爲被項鍊束縛得太緊,躲閃不及,他狠狠跺腳,黑氣漫天向幽藍撞擊。
一個幾米深的坑陷落了下去,可突然的。就在這個時候,項鍊似乎被人控制,飄了起來,而且在變小,向一個方向飛去。
是冥王!還不等我多想,秦父已經從深坑跳了出來。他掌心中出現了兩團紅光,眨眼間暴漲到籃球大小,儼然是兩個火球。
而且那火球中央竟然是幽深的綠,顯然是受到惡氣的影響,法力不精純了。儘管不精純,力量卻無比巨大。在出手後還在越變越大,襲到我們面前時已經和身體差不多大小,這火焰彷彿要把我們吞噬一樣。
秦子墨用力推了我一把,自己獨自扛下了這火焰。
而就在下一秒,我被人從身後狠狠抱住了,被拖走。幽冥之火提醒着我那個人是誰。
“你不能過去,漪兒,父王求你這一次。”
“放手!”
“這一仗,別人幫不了。”冥王死死抱着我,“你不是要娘麼?她會回來,我們一家三口團聚。”
“除了秦子墨。我什麼都不要。”我燃起的幽藍火焰根本敵不過冥王的火,只能眼睜睜看着心尖的那個男人孤軍奮戰。
秦子墨迸發出強烈的青色之火,純淨的青色,與那紅綠之火對抗。
兩火就那樣對抗着,青色、紅色、綠色,交相輝映,如彩虹一般,但這份美好卻可怕到令人恐慌。
仙氣夾雜着惡氣,靈力的鬥爭,法術的抗衡,秦父修爲極高,秦子墨卻有着打不倒的強悍與堅韌,火光映着秦子墨的臉,美得不真實。
他就是如此,就算陰森得繃緊了臉,也是我最愛的模樣。
“我有點相信你是我兒子了,不過,那又如何,你根本贏、不、了、我。”秦父張狂得笑着,火勢越大了,像是一個大大的火洞,想要秦子墨吞噬幹。
秦子墨身形幾不可見得晃了晃,後腳蹬地努力撐着,青光如一面牆般擋住了那燎原之勢的火。但在火焰加大的時候,嘴角卻滲出了斑斑血跡,他咬了牙,“活着,我要活着,我要活着回去。”
林潔,我答應你活着回去。
那一晚,離別的吻,我清清楚楚記得。
“父王,求你,幫他。”我泣不成聲得求着身後那個人,“我不能沒有他。求求你,我求你,求你……”
聽到我的話,冥王不僅沒有鬆手,反而加固了對我的束縛,生怕我情緒崩潰後逃脫。
“時間到了。秦子墨抓住機會。”就在冥王喊出這句話的時候,秦父的力量驟然減弱了,而秦子墨的青光卻劇烈晃動了起來,並且幻化成萬千風刃向秦父削去。
“他生辰那一刻,是力量最強的時候,也是那個人靈力最薄弱之時。”冥王清冷的聲音彷彿冰涼的水,一滴接着一滴落在了我的心口,“一切很快就結束了。”
突然間,秦父身上的黑氣暴漲起來,彷彿厚實的幾堵牆,但又突然弱下去,那黑氣源源不斷得流向一個地方,向着他的兩個掌心,紅光沖天而起,並旋轉起來,直推得秦子墨向後退了起來。
秦子墨勉強支撐,到最後,敵不過,直接被力量的碰撞甩飛了。
“秦子墨!”我嘶吼起來。
“不自量力,我這就送你上西天。”秦父追了過去,就在那一擊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身影擋在了秦子墨身前。
黑氣夾雜着紅光把女人的身體刺穿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就連身後的秦子墨也被這穿過的力量傷到,撞到後面的岩石。轟然倒地。
女人沒有被撞飛,因爲秦父竟然用手抓住了她,顫抖的聲音,“婉、婉兒、”
“真好,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女人如名字一般溫婉,笑得恬淡。
秦母一直以爲她只是個生育工具。但如今看來,秦父對她未必無情,被惡氣矇蔽的神智竟然在這一刻稍稍恢復了清明。
“傻。”黑氣顫抖着身體,哽咽着,“我沒對你好過。”
“對天下慈悲,唯獨對我清冷,也算是一種特別。”女子的聲音淡淡的,奔涌而出的血,那麼蒼白無力。
黑氣狠狠抱住了女子,“我對得起天下,卻負了你,我冷漠就是要你不要愛上,到最後,卻連一點美好都沒爲你留下。”
“我一直在等可以見你一面,想不到,老天對我不薄,讓我可以聽到這麼溫柔的話。”
“我愛你,婉兒。”晚來的心意。女子終於聽見了,她垂下手的那一刻,說了最後兩個字,“值了。”
“婉兒!”那爆棚的黑氣卻又重新涌了上來,看着搖搖晃晃過來的秦子墨,他大吼出聲,“快,殺了我。”
“下手啊,你的出生就是爲了消滅我,仁慈只會讓我們倆更痛不欲生。”秦父在自己還有神智的時候拼盡力氣大吼。
秦子墨的整個背部已經毀了,他勉強結出一個青色的掌印,向秦父打去。
秦父的黑氣被削下一圈。就在秦子墨再次出擊的時候,秦父已經站起身來,把手中的女人往旁邊隨意一扔,“我要你死。”
糾纏的黑氣與秦子墨的青氣扭結在一起,而那黑氣漸漸在吞噬秦子墨。
“化魂池!”冥王大聲提醒。
似乎這是沒有辦法後要走的路。
下一秒,秦子墨死死抱住黑氣,身上的青氣像霧般消散一樣,變薄弱,但擴散的範圍卻將黑氣籠罩住。
秦子墨撞擊着黑氣向化魂池靠近,“不可以,秦子墨,你答應過我的。會活着,我們死生都要在一起,你在逼我殉情!”
“林潔,我永遠愛你,永遠……”秦子墨說了最後一句話,與黑氣一同沉入了化魂池。
“騙子,騙子,我不會原諒你的,我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永遠……”
“啊!”冥王鬆開了對我的束縛,我癱軟在地上,這個時候。我想起初見時,秦子墨清冷禁慾的臉一本正經,“林潔,我不要你原諒,我只要你好好的。”
好好的,沒你。我怎麼好?
我站了起來,朝着化魂池走去,卻被人拉住了,“漪兒。”
“秦子墨在下面,我要拉他上來。”心像是死了一樣,起不了一點波瀾。“他在等我。”
“漪兒,秦子墨上不來了。”
“你胡說。”我推了冥王一把,“他說過,他會回來,他還欠我一場婚禮,他還要陪我走很多事情,看很多風景,行很多路。”
他還欠我那麼多,怎麼可以走。
“化魂池,一切都會消融,漪兒,這個結果對大家都好。”
“住口。你從一開始,就想消滅惡,你想保住你的位置,你想我受你威脅,祭心長生,東西你拿了,但人卻沒有放過。”我擡眸看向冥王,苦笑起來,“是我蠢,纔會被你團團耍。”
“父王要長生,是爲了我們一家團聚,讓你母親活過來。”
“我不想聽!”我眼裡只有秦子墨一個人,那些噁心的藉口解釋。我一個字都不要聽,“秦子墨死了,我要整個陰間陪葬,你奪走了我心愛的人,那我就拿走你最在乎的東西。”
弒父殺主的預言,原來真的會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