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楠別開臉,閉上了眼睛,她明白,紀昊這不只是一個提醒,這是一個警告。
他在警告她,她必須得按照他說的那樣去做,如果不,他真的會去傷害白小薔。
紀楠握緊自己的拳頭,努力的控制着再去扇紀昊一巴掌的衝動。
她越過他,往門口走去。
開門時,身後紀昊的聲音再次響起:“紀楠,我等你的好消息。”
紀楠握着門把的手握得指節發白,終是壓住了心中的怒意,“澎……”的一聲,關上了紀昊的辦公室房門。
她有些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突然就有一股想要哭的衝動。
她以爲自己在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後,已經夠堅強了,現在才發現,還不夠,她還是不夠堅強。
特別是她絕望的發現自己必須得離開顏遇時,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這麼想着時,紀楠就真的流出淚來,刷刷的,止也止不住。
怕什麼呢,反正是在大街上,也沒有人認識她。
她想着這些,想得太出神,沒有留意到過馬路時有一輛車正朝她衝過來。
路邊有人在尖叫,然後紀楠聽到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她才恍然驚覺,自己現在正在大馬路中央。
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停在她的面前,離她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保時捷上下來一人,居然是柳如眉。
她顯然也嚇得不輕,白着一張臉走到紀楠跟前:“紀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紀楠搖了搖頭,纔想起來,眼前這人叫柳如眉,似乎是賀行風的合作伙伴。
“紀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嗎?”柳如眉盯着一臉淚的紀楠問。
“沒事,我有事,先走了,”紀楠道了個別,匆匆的走了。
柳如眉盯着紀楠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頭,她擡頭看了看旁邊的容匯酒店,暗自心裡揣測。
那天在咖啡館的時候,她發現了紀昊的文件袋裡有白小薔的照片,想以此脅迫他和自己合作,她明白得很,像紀昊這樣的人,位高權重,聲名很是重要,如果叫人知道他背後在調查白小薔,必然招來一堆麻煩。
不過,她沒有想到,紀昊居然當場就拒絕了她,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她當時笑得自信又篤定:“紀先生不和我合作的話,那可就不要怪我把這件事告訴其它人,我想不論是賀行風還是顏遇,應該都不太想看到有人打白小薔的主意吧。”
紀昊卻是比她還要狠:“柳小姐既然知道這件事,還想着和我合作,那就說明你也想打白小薔的主意,我想,賀行風也不太想聽到這樣的事情吧。”
“你……”柳如眉沒有想到居然被他反將一軍,旋即她又笑了:“你說我打白小薔的主意,證據呢?我手裡可是有你的證據。”
“那照片也有可能是你找人拍的呢,”紀昊勾起脣角,笑得邪魅:“柳小姐要是喜歡這照片,就留着吧。”
見着他起身要走,柳如眉心裡有火,還沒有人敢這樣無視她:“紀昊,你真的不怕我去跟他
們說嗎?”
“你覺得我看上去像是怕的樣子嗎?”
柳如眉看到紀昊臉上的笑帶着幾狂,帶着幾分狠。
她有些頹然的泄了氣,還真是沒有啃過這種硬骨頭。
本來還打算借他的手來對付白小薔,看來是沒戲了。
後來出於好奇,柳如眉也找人打聽了一些紀昊的底細,知道他和紀楠之間的關係,隱約能猜到一些事情的經過,紀昊之所以有那麼多白小薔的資料,只怕還是因紀楠而起。
看着剛纔紀楠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柳如眉突然就有些可憐她了,惹上紀昊那樣的人,還真是夠倒黴。
不過這些都是別人的事了,也不關她的事,她還是想想怎麼拿下賀行風才行……
紀楠一路恍恍惚惚的回到家中,門打開的一剎那,看到沙發上坐着的顏遇時,她愣了愣。
“你怎麼來了?小薔還好吧?”
顏遇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起身到她跟前,盯着她一臉的淚痕:“你哭了?”
“沒有,剛纔眼睛進沙子了,”紀楠繞過他,想要去衛生間好好的洗把臉,洗掉這一臉的淚痕。
顏遇拉住她:“紀楠,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不會撒謊。”
紀楠背對着他,淒涼的笑了笑,那是因爲她從來沒有對顏遇撒過謊呀,她也不想對他撒謊。
但是,若是她願意,她可以騙過這世上所有的人。
她心一橫,把手從顏遇的手裡抽出來,揹着他冷聲道:“顏遇,不要一副你很懂我的樣子,我們不過才認識幾個月而已。”
“紀楠,你今天怎麼了?有事你說出來,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顏遇扯過她,讓她面對着自己。
紀楠冷冷的盯着他:“顏遇,你真的要我說嗎?”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好,那我就說了,我覺得我和你在一起沒有安全感,你是顏氏的總裁,手裡管着上萬名員工,坐擁過億的家產,而我呢,我只是一個小員工,一個普通家庭裡出來的平凡人,我還懷過孩子,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差別有點太大了麼?”
顏遇認真的盯着她:“紀楠,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往常不會這樣無理取鬧的。”
“無理取鬧?你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我只是想要安全感而已,這就是無理取鬧嗎?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紀楠背過身去,沒有再看顏遇,徑直去的衛生間,把自己鎖在裡面。
顏遇隔着門,聽到裡面傳來“嘩嘩譁”的水聲。
他不知道紀楠今天是怎麼了,似乎她從在外面接了那個電話後,就有些不對勁。
他相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又有着什麼理由讓紀楠不能說出來。
如果,她不希望他追問,那他就不追問好了。
如果,她想要的結果是讓自己先回去,那他就回去好了。
他走到衛生間的門外,聽着裡面的水聲,隔着門說道:“紀楠,我先回去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
你。”
他出門時,想起剛纔紀楠說她沒有安全感。
也許,她真的有些缺安全感,但他相信,肯定不是因爲紀楠自己說的那個理由。
紀楠聽到外面響起關門聲時,才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她關了水龍頭,把浴缸裡放滿了水,然後坐進去,讓水包圍着自己。
溫暖的水漫漫的浸遍全身時,她才慢慢的有了些知覺。
這是她和顏遇第一次吵架吧,不知道會是倒數第幾次,她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啊不,只有二十幾天了,這二十幾天裡,還能吵幾次架呢。
她清楚,不能立馬上去就和顏遇說要分手。
她得和他吵,和他冷戰,當耗盡了的耐心時,也許不用她自己提,顏遇主動的就會離開她。
算了,還是不要等到他提吧,她提纔好。
顏遇那樣的人,肯定不會主動提分手的,他那樣溫柔,狠不下心去幹這樣的事情的。
還是她來當那個惡人好了……
那天晚上紀楠睡得很糟糕,渾渾噩噩的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醒來時,卻又一個都不記得,只是能清晰的感覺到那些絕對不是好夢,因爲夢裡那種感覺,實在是太讓人絕望,太讓人心慌了。
她推開臥室的門,看到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顏遇從廚房裡走出來,臉上是溫柔的笑:“醒了?快來吃早飯吧。”
紀楠心裡微微一痛,她低下頭,再擡起來時,眼裡是一片冰冷:“顏遇,我們還沒結婚呢,你不能給我一點私人空間麼?”
顏遇微微一挑眉,眼裡有一抹失落,看來紀楠還是不肯告訴他爲什麼要這個樣子。
不過他很快就收起那微微的失落,臉上還是淡淡的笑:“我先回去,你記得趁熱吃。”
如果她要私人空間,那他給,只是,她真的想要嗎?
顏遇往門邊走,然後突然回了回頭,盯着紀楠:“趁熱吃。”
出門後,他已經相信確定,紀楠肯定有事情在瞞着他,剛纔那一回首,他看到她的眼裡藏着的痛苦。
她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至少,騙不了他。
他脣角勾起抹笑,看來,有人在爲難他老婆呢。
呵,讓他的老婆不開心,他不定讓那個人更不開心。
不過紀楠不肯告訴他,一定有她的苦衷,既然如此,先順着紀楠的意思來吧,到時候,自然就知道她到底想要幹嘛了。
紀楠一個人面對着空蕩蕩的屋子,慢慢的走到桌子邊,吃起顏遇給她準備的早餐。
電話又響了響,是短信,紀昊發來的。
“我突然覺得,你們反正都要分手了,你不如辭職先來我這裡幹吧,反正我也需要一個秘書。”
紀楠握着手機的指節有些發白,她重重的把手機摔向沙發,手機彈起來,摔到地上,屏幕碎出細細的裂紋。
她氣,氣紀昊這樣的步步緊逼。
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呢,如果不按着他說的做,誰知道他下一步又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