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理所當然的口氣,簡直讓人想大笑三聲。
冷鳶真是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他,兀自摔身回沙發中,雙腿放到茶几上,像是負氣的孩子,別開頭不去看他,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蘇少貴人多忘事,你關心的對象是不是搞錯了?”
不去陪他的未婚妻蘇薔,在這裡做什麼?
還有,許瀟那貨去哪了?怎麼隨隨便便亂放人進來?
看來她真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纔是,免得只要在安城,就總有些人狗皮膏藥似的,怎麼躲也躲不掉。
“冷鳶,”蘇瑾琛修長挺拔的身姿,定到她的面前,猶如君王般,居高臨下的俯瞰她,眼神,有種噬人骨髓的冰冷,“別再讓我多問一句,今天,你去哪了?”
一整天,一整天,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消息,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習慣掌握了她的一舉一動,這種突然的消失,極度讓他不滿!
聽着他這種口氣,真是越聽越叫人不快,冷鳶深感好笑,回頭反問,“我去哪你管得着嗎?你現在到底是用什麼立場來問我這句話?不覺得問這些很滑稽嗎?”
倘若是以前,她一定會隨時報備她的行蹤,她的一切,包括她一天做了什麼吃了什麼買了什麼,但現在,她不會了。
沒有任何關係的他們,對於現在頂多算是認識一場的人,她沒有義務也沒有那個必要,再告訴他,她的任何事情。
又何況,他都要結婚了還來這裡做什麼?成心給她添堵是嗎?
還是,就像蘇西澤說的,他關心她,在意她,這裡面,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一想到蘇西澤的那些話,心情更爲紊亂了,恨得她煩躁不已。
該死,那個男人一定是故意說出那些話的,他就是逼她而已,不需要在意他說的那些話!
不需要!!!
看她時而懊惱,時而惱怒,時而憤懣在他眼皮低下輕微變換的神情,蘇瑾琛眉目一擰,緩緩又不自覺的放柔了聲音,“告訴我,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這種認真要刨根究底的堅持,在以前大概能叫她歡喜很久,因爲他刨根究底就證明他對她的關心,可自從今天之後,卻好像……似乎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或許,大概多少還是被蘇西澤的話影響到了。
冷鳶微垂下眸光,淡淡譏嘲的勾脣,伸手指着門口的方向,“很抱歉,我無可奉告,麻煩蘇少回去,把你的關心用在合適的人身上,慢走不送。”
“冷鳶,別考慮我的耐性。”英俊的面龐霎時又覆蓋上了冰霜,兩個人就像磁場各異的兩端,各自都有各自的堅持與不容觸及的底線,“我現在只問你最後一次,今天,到底做什麼去了?爲什麼會消失一天?”
“蘇瑾琛,你也別考驗我的耐性!”
他這種不容置疑的強勢命令,實在太過讓人不爽,真當她還是以前的那個人?
怒火充斥了胸腔,冷鳶倏然拿過旁邊的抱枕,用力砸向他,“你要關心就去關心你的蘇薔啊,來我這裡裝什麼好心,你們不是都要結婚了嗎?要結婚就去結婚啊!還來騷擾我做什麼!我跟你沒關係了!蘇瑾琛你給我聽好!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
“把你的關心跟你該死的命令口氣用到蘇薔身上去!”
最討厭他這種口氣了,最討厭他的關心了,最討厭這種明明就沒有關係,偏偏還來一副對她關切的模樣了。
憑什麼?
又不愛她,又沒有關係,都是要結婚的人了,憑什麼還來問她去了哪裡?
她討厭這種不乾脆,不果斷,糾纏不清的感覺!
蘇瑾琛伸出一手,精準無偏差的接住她砸過來的抱枕,看着她滿是激憤的模樣,更加印證了他心底的猜測,她今天,一定是做什麼事去了。
輕闔下深邃如淵的墨眸,說自己沒有多少耐性人,把抱枕扔回沙發上,偏偏走到她身邊坐下來。
一貫像是在安撫一個鬧脾氣的孩子,他又是難得不自覺緩和了下冰冷的神情,沒有選擇再繼續追問,而是衝她淡聲道,“吃過東西了沒有?”
“啊啊啊!”終於,她徹底的抓狂了,猛地扳住他雙肩搖晃,“我拜託你別再跟我說這些話可以嗎!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聽得懂!不要再問我任何事情!可以嗎!我求你!”
真的,這個樣子,會讓她受不了,讓她抓狂,瘋狂,崩潰!
不過才八歲而已,代溝真的就那麼大嗎?
她走了大半天,已經很累了!
蘇瑾琛淡漠的視線瞥了下她的手,眉頭輕蹙,爾後,又看向她,深黑色的眼瞳,盡是諱莫如深的內斂光澤,“你的事,素來就是我的事,我有權知道你的任何事情。”
聽聞,冷鳶一滯,她團團裹住,小心守護的心臟,又一次的,被他的話語而鑿擊了下,一顆活躍跳動的心,滿滿都是他給的碎裂痕跡。
驟然,她冷靜下來,收回手,勾脣輕嗤,“你家住海邊呢?”
“……”
“蘇瑾琛,真的夠了。”她深吸了口氣,強行逼退剛剛在眼眶邊打轉的酸澀,用力平復着紊亂的心緒,緩緩說,“把你的眼線都收回去,請你去好好跟蘇薔結婚,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弄得好似是我多不乾脆,都脫離關係了,還要被人認爲是我多不要臉似的,非得跟你牽扯不清。”
男人眸光倏然一暗,然後,他聽見她說,“蘇薔不是一直都很喜歡你嗎?你不是也不反感她嗎?那就在一起吧。”
“……”
“你要是喜歡,我也不能說什麼,畢竟,你也年紀不小了,再不結婚,就真的要成老男人了。”
“……”
“本來就是一個性冷淡,再這樣下去,我都替你擔憂。”
刺耳,現在她的每一句,莫名的讓他感到極爲的刺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讓他覺得,她的話,竟是如此的刺耳。
特別,是她現在的這種口氣……更叫他,心情覆蓋上了一層層的陰霾。
冷鳶不想再跟他多說什麼,轉過頭,不想再跟他待在一個空間內,起身就要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