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有這麼一天,就算她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認得她?”他鬆開她的手腕,微垂着眸,將她的神情,不留餘地的納入眼底深處,“你說,會有這樣的一天到來嗎?”
心臟猛地收縮到一起,冷鳶眼底掠過一抹錯愕,難以置信的瞪着他。
“你覺得這樣的一天會不會發生?”他盯着她,重複問。
不自然的笑了笑,她神色有點僵硬,“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又不是我。”
“假若是你?”
“……”
“假若我要找的那個人是你,而你一直想躲避我,你會不會有一天就算站在我面前,也會當做不認識我?”他眼眸微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肯放過她臉上的一絲神情,“她說,她已經死了,你覺得,她是否真的已經死了?”
他的每一言,每一句,就像一根針,狠狠刺到她心底。
渾身血液彷彿是凝固了般,內心翻騰着一股窒息般的疼痛,冷鳶雙手攥了緊,正色冷聲道,“很抱歉先生,我沒有這種妄想症,她死沒有死只有你知道,跟我沒關係,另外如果你是故意找這種藉口來搭訕或者還是其他什麼,很抱歉你找錯人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再見。”
說完,她不帶一絲猶豫的轉身就要走。
可剛走兩步,身子猛地被人一扳,緊接着,她遂不及防的撞入男人堅硬的懷抱裡。
耳邊,是他輕聲呢喃的聲音,“冷鳶,你還要繼續折磨我多久?”
那種眷念而充滿深深思念的聲音,讓她身子倏地震住,雙瞳睜大,僵硬的在他懷臂中。
很快,她回過神,憤怒的將他推開,“先生,我說過你認錯人了!”
根本不敢再去看他,甚至連頭也不敢回,她大步跨出步子,逃似的恨不得趕緊離開這裡,雙眼卻在轉身的那一刻,瀰漫上了一層霧氣,視線有點模糊,心臟像是窒息一般的疼痛着。
懷裡沒有了她的溫度,蘇瑾琛倨傲的身姿定在原地,睨着她決絕離開的背影,眼眸,微微眯了起。
他想追上去,但腳步卻沒有邁開,腦海中那個瘋狂叫囂着的聲音不曾停止過,一直都在提醒着他說,她就是冷鳶!
他的感覺不會有錯,她就是她……
斂了下眼眸,他慢慢掏出手機,撥下阿諾的號碼,吩咐道,“把許瀟叫到達拉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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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說不清的亂,回到家裡,冷鳶努力的轉移掉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努力的不去想關於蘇瑾琛的事情,摒棄掉他的一言一語。
他的語言就像利刃,毫不客氣的將她刺得難受至極。
晚上,蘇西澤又回來到小洋房。
進門後見冷鳶正窩在沙發裡看電視,他嘴角提起輕柔的弧度,踱步過來,“一個人很無聊?”
冷鳶沒有回頭,視線定在電視上,一邊拿着薯片在吃,“還好。”
他兀自在她身邊坐下來,見到她又在吃這種垃圾食品,眉頭皺了下,二話不說,伸手抽掉她手裡的袋子,“以後這種東西,少吃。”
被他抽走,她卻並沒有去搶,像是待得夠了,放下腿站起身,“我上樓去休息了。”
可剛起身欲要走,手腕猛地被人一扯,下一刻,她猛地跌回到沙發中,一個炙熱的吻,不期而來,隨之,他高大的身軀壓到她身上,廝磨糾纏着。
“唔……”冷鳶眉頭一擰,想都不想伸手推開他,“蘇西澤,你別這樣。”
將她的拒絕看在眼底,他眸光微眯,“理由?”
別開頭,不去看他,她抿了下脣,內心複雜,如實說,“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爲什麼會承受不了他的靠近,那種感覺不能說是反感,而是真的不能承受。
蘇西澤注視着她,目光一瞬不瞬,似乎要看穿她的心,忽然,他伸手,輕撫上她的脣,目光繾綣柔和,“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會做。”
這種煎熬的感覺,每每都讓人覺得壓抑,冷鳶將他推到一邊,坐直了身,扭頭看向他,突然轉換話題道,“我想出去找份工作來做做。”
“不行。”對待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他是想都沒想就乾脆拒絕,“你不能出去工作。”
冷鳶不解了,“爲什麼不能?”
“我養得起你,爲什麼需要你出去工作?”蘇西澤理所當然的道,據他所知,她從未有任何工作經驗,更何況在他這裡,何需她出去工作什麼?
冷鳶垂下眸,慢慢的,她說,“我不想再依附任何人。”
“……”
“我想靠自己,用自己的雙手,來養活自己。”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蘇西澤聲音漸漸冷了,“什麼叫做,不想再依附任何人?什麼叫做,用自己的雙手,來養活自己?”
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要跟他脫離關係了?
“並沒有什麼多大的意思。”冷鳶抿了下脣,神色鎮靜,“就只是想自己出去工作而已。”
她想知道,是否真的一個人忙碌起來,就能暫時忘記很多事情?
況且,在過去那些年裡,她幾乎是一直依賴着蘇瑾琛,接受他給她的一切,而這一年內,蘇西澤對她也是如此,但不知爲何,她卻不能心安理得。
這種總是依附別人的感覺,她突然也不想再擁有,不想再接受任何一個,並沒有實質關係人的好處。
依賴的感覺,不是現在一無所有的她能夠擁有的,更何況,對象還是蘇西澤……
看了她良久,將她臉上的神色納入眼底,蘇西澤擰了擰眉,忽然出聲問,“你是不是,沒有安全感?”
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深的那一處,冷鳶猛地擡頭看向他,眼底掠過一抹錯愕,又有疑惑。
沒有安全感?
她是……沒有安全感?
安全感這種東西,她一直都沒怎麼想過,她本身也不會太去想這種問題,就只是覺得,興許出去工作,一定能讓她變得充實一些,不至於會亂想什麼。
特別,是最近這幾天,莫名的,就會想很多。
睨着她這模樣,蘇西澤伸出手,一手輕輕揉着她的腦袋,眼底盡是繾綣光澤,“其實有個東西,本想過幾天再給你,但突然覺得,現在拿出來,會更加合適。”
冷鳶後知後覺,“什麼?”
他勾脣一笑,另一手從褲兜裡掏出一個小盒子。
盒子打開,取出裡面的東西,他拿起她的右手,在她震驚又錯愕的眼神下,套到了她無名指上,擡眸,凝視着她,聲音柔和,“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