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瀟出去後,病房裡再次又只剩下兩人。
蘇瑾琛殷紅薄脣微抿,英挺的五官淡淡的毫無情緒。然而偏偏卻叫人怎麼都無法忽視他的存在,靜靜挺拔的站在一旁,像支孤傲的臘梅佇立,與生俱來的得天獨厚感,總有種可望而不可及的距離感。
有時候,有這麼一種無法叫人抗拒的氣場,偏偏還生得這麼完美的男人,真的,挺暴戾天物的。
冷鳶坐在牀沿邊,幾次試圖張口說些什麼。可什麼話到了嘴邊時,卻又咽了下去,努力了很多次,終歸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打破現在的僵局。
這種感覺,叫人有心無力。
她無力再說什麼合適現在這種場面的話,如果他一直不開口的話。
幸而。蘇瑾琛總算不像以前那般臭到無可救藥,須臾,他目光調向她,緩緩開口道。“餓不餓?要吃點什麼?”
他總算是開口將她從僵硬中解放出來,冷鳶搖了搖頭,現在實在也沒什麼胃口。
慢慢的,他邁開腳步,踱步到她身邊,微微俯瞰着她,殷紅的脣畔微啓,“你先睡一覺,好好休息一會再說。等會讓許瀟買點吃的來,你想吃什麼?”
他怎麼好像都對她剛纔搖頭的舉動視若無睹?
冷鳶只好抿了下脣,看向他說,“我不餓。”
“餓不餓並不是你說的算。”他突然有點霸道得不可理喻,氣場完全叫人不容拒絕,“躺下去休息,或者需要我幫忙?”
她覺得,既然餓不餓不是她說的算。那他還問她做什麼?
她瞅着他,並不能明白,現在他到底在想什麼。
別說不理解他在想什麼,或許連她自己在想什麼,她也並不是十分清楚,只是忽然,有點享受於這種短暫的安靜。
也只有在此時此刻,什麼都看不到,不去多想時,心理才能好受一點。
見她只是看着自己沒有動,蘇瑾琛倒也乾脆,走過來,直接扳下了她身子,將她按到牀上,隨手拿起被子蓋到她身上。
冷鳶掙扎着想起身,“我只是一點皮外傷,不需要休息。”
可是他卻按着她肩膀,不容許她隨便亂動,勾人奪魂的俊顏,滿是不容質疑的色澤,認真而霸道的說,“需不需要休息,我會鑑定,你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這根本也是強盜的邏輯吧?
雖然一直都並不怎麼喜歡總是被迫的跟着別人的步伐走,但此時此刻,她卻也懶得繼續掙扎什麼了,反正掙扎了肯定在他的強盜邏輯下也是無果,倒不如省點力氣,真的好好休息一會得了。
看她終於是肯安心在病牀上躺着休息,蘇瑾琛臉色稍微和悅一點,嘴角邊噙上淡淡的弧線,並不明顯,卻依舊奪人視線,彷彿他就是天生的發光體,任何一個神色,都能極其引人矚目。
“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他在牀沿邊坐下來,如同曾經的模樣,靜靜的守在身邊,口吻卻帶着一種強勢的命令,低醇的嗓音說,“限你一分鐘內,睡着。”
真是又吝嗇語言又強勢得有點欠扁。
冷鳶看了看他,適才抿了下脣,儘管並不想打破這種難得的靜謐,卻還是不得不問,“他怎麼樣?”
這件事,總歸是很擔心的。
蘇西澤傷成那個模樣,哪怕明白只要有這個男人在,他就一定不會出多大的問題,可仍舊還是想知道一些消息。
也許,終究是忘不掉,他死死將她護在懷裡的畫面……
深邃的墨眸在她身上定格良久,蘇瑾琛輕闔了下眼眸,適才不疾不徐的說,“我有一個朋友這次正好在達拉斯大學進行一個醫學演講,剛纔已經讓阿諾去把他叫來了,不會有任何問題。”
如果是別人說這句話,或許是該質疑一下的,但這種話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說出來,卻有種叫人無法不信服的威懾感。
她在他身邊不是一年兩年了,對於他的一些人際關係,還是清楚一些的。
儘管他的朋友她很多都不怎麼接觸,甚至很多時候都只是遠遠見過一面,或者有從未見過的,但蘇瑾琛在各行各業中,總有一些比精英還精英,甚至可以說富有傳奇性的朋友。
這大概就是成功者的圈子,能夠締造出一個幾乎籠罩了全球各種各樣行業集團的人,並不只是說說而已,他所認識的人,並且認知到的一切,並不是任何人都能隨隨便便超越。
聽到他的話,她沒由來的感到安心了,那顆懸在空中的石頭,彷彿只因他的一句話,而悄然落下去。
微垂着纖細而濃密的眼睫,沉默了須臾,她又問道,“我能去看他嗎?”
“不行。”他卻是想都沒想,直接了當的拒絕,甚至都不解釋原因是什麼,果決得不容商量。
知道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說不行,那就是不行,就算她掙扎着堅持要去,恐怕他現在未必會將就她的意思。
只要知道蘇西澤沒事,其實就已經夠了,現在去看他,不過是徒給自己以及更多的人增加心理負擔。
這樣想着,稍稍也安心下來,沒事,就已經很好了……
不想在他面前多談及這個問題,冷鳶扯過被子,最後看了他一眼,努力笑了笑,儘量輕鬆自然的說,“那我先睡一會。”
“嗯。”他大掌揉了揉她腦袋,脣瓣邊不自覺勾勒出一抹寵溺的弧線,“到時間我會叫你。”
“嗯。”
回了一聲,不多語什麼,她閉上眼睛,側過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彷彿是真的就那樣睡着了,半響也不再有她的任何動靜。
蘇瑾琛看了她好一會兒,確定她似乎是睡着了,他才起身,踱步往外走去。
外面站着許瀟跟阿諾。
見他出來,房門關上後,阿諾上前道,“蘇少,蘇西澤已經脫離危險,已經送去了重護病房,艾倫先生叫你過去一趟。”
淡淡應了聲,蘇瑾琛邁開長腿,剛走了兩步,突然又頓住,回頭對許瀟道,“去買些吃的來,等會送到病房裡。”
“哦……是。”許瀟的反應有點慢半拍。
蘇瑾琛沒多在意什麼,徑直邁開了長腿,留下了一個孤傲清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