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雖然是一頭霧水,但是唐紀楓也莫名的跟着緊張起來,踩下油門。
舒年握緊安全帶,“他身上有很多傷口,加上今天還在雨裡淋了一天。我怕傷口感染髮炎了。”
“靠!”唐紀楓油門直接踩到底,“我沒聽他說受傷這事兒。傷怎麼來的?”
舒年搖頭,“我也不知道。”
“連你也不知道?”唐紀楓連看了舒年兩眼。那眼神彷彿在說,你們倆都這關係了,還不知道?舒年咬了咬脣,受不住他的目光,把視線別到窗外去。
這會兒,唐紀楓的手機轟然作響。屏幕上,閃爍的是‘瀾瀾’二字。他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拿了手機,貼在耳邊。
“紀楓哥,我哥在你那嗎?”
電話才接通,夜瀾打着哭腔的聲音就來了。
“怎麼了?什麼事兒讓你哭成這樣?你哥怎麼你了?”
“不是我哥怎麼着我了,是我根本就找不着我哥了。家裡所有人都讓我哥給氣得夠嗆,連我媽都不肯出去找我哥。我都是偷着打電話來問問。謹言哥他們都說沒看見我哥,紀楓哥,你看見我哥了嗎?要是連你都沒看見,我就得打電話給舒姐姐了。”
“別打了,你舒姐姐就和我在一起呢。”唐紀楓看了眼身邊的舒年。
聽他提到自己,舒年轉過臉來,用眼神詢問的看他。唐紀楓解釋:“夜瀾,找他哥。”
他又轉頭和夜瀾道:“你別哭了,你哥也和我們在一塊兒。不過,你剛說你哥把你家裡人氣得夠嗆是怎麼回事?那身上的傷……該不會是你們家的人給打的吧?”
聽到這,舒年身子不自覺繃緊了些。
夜瀾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裡,聽得很清晰。
“可不就是家裡人打的。我姥爺和我爸氣瘋了,下手是真沒手軟。姥爺都給我哥氣得吃救心丸了。連我媽這回都不幫我哥。”
“你哥犯什麼渾事兒了,把你家弄得這麼雞飛狗跳的?”
“就是……”夜瀾說到這,沒往下說去,只改口道:“我說不出口,你要想知道就問我哥去吧,反正都是和舒姐姐有關就是。”
舒年握着安全帶的手,微顫了下。
所以……
白夜兩家震怒,夜晏被傷成這樣,始作俑者,是自己?是因爲……他們不同意夜晏和她之間的事嗎?不奇怪的,正常的家庭,又有誰會同意呢?
舒年感慨。早已經有了各種心理準備,可是,依然忍不住胸悶。
她能感覺到唐紀楓的目光再次朝自己看了過來。身子下意識繃緊,坐直了些。
“我知道了,我回頭問問他。”唐紀楓其實和舒年想的是一樣的。這頓打,遲早是免不了的。他復又安撫夜瀾,語有寵溺,“你別哭了,趕緊去睡,你哥和我們在一塊兒,出不了事。你明天還上課吧?”
“嗯。”
“那趕緊去睡吧,乖。”
“那我睡了,你得好好照顧我哥,別讓我哥太難受。”
“知道了。趕緊睡去。”
掛了電話,車廂裡,特別的安靜。
唐紀楓幾次探尋的看向舒年,只見她面上始終平靜如水的樣子,唯有暗淡的眼神偶爾會泄露她不願輕易流露的情緒。
————
車,很快就到了雲庭水榭。唐紀楓和舒年兩個人是跑着進電梯的,還沒上樓,唐紀楓已經把鑰匙握在了手上。
舒年想了一下,看了唐紀楓一眼,“我覺得應該要給他先叫個醫生。要不,你打電話,讓傅醫生先過來?”
“對對對!”唐紀楓邊嘟囔邊拿手機,“他爸和他姥爺一起下手,他能撐着沒死,已經是萬幸。”
舒年聽得心驚肉跳的。
“沒那麼誇張吧?畢竟……都還是親人。”
“‘大義滅親’這四個字你也聽過吧?聽他們說,以前他姥爺阻止謹言哥他爸娶他丨媽丨的時候,拿柺杖把他爸掄得背上皮開肉綻,慘不忍睹。你和夜晏兩個人的事也不是什麼小事兒,他們倆……”
說到這,唐紀楓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看一眼舒年,沒再繼續往下說了,只笑了笑,“我打電話。”
舒年也回了一笑,心裡,更多幾分悵然。
電梯到了。唐紀楓還在和傅雲溪講電話,舒年拿了鑰匙開門。連鞋子都沒顧得上換下,徑自推門而入。
進去後,她愣了愣。
屋子裡,沒有開大燈。只有牆壁上一盞昏暗的小燈照着。
夜晏就靠坐在沙發上,身上溼漉漉的,連剛剛在外面淋溼的衣服都沒換下,手機遠遠的扔在茶几上。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脣被照得越顯得沒有血色。可是,臉上卻分明透着一股病態的紅。眼睛緊緊閉着,眉心間夾着幾分痛苦。
舒年站在那看着,只覺得一顆心都擰成了一團,疼得特別尖銳。
她放下鑰匙,快步朝夜晏走過去。
這會兒,唐紀楓已經進了門,見到這一幕,罵了句‘靠’,更是暴怒,“我他媽要是不來,這傢伙得這樣坐一晚上?!”
這麼耗一晚上還不真出人命了?
“你幫我把他扛起來,得擦下身體,換身衣服。”舒年邊說着,邊彎下身把住夜晏一隻胳膊,繞到自己後頸,試圖把夜晏從沙發上架起來。
“我一個人就行。”唐紀楓微蹲下身,把夜晏一把背到自己背上。
舒年鬆手,往臥室裡走,去接了熱水,又從櫃子裡拿了身乾淨的衣服出來。一邊忙碌,一邊叮囑唐紀楓,“你先把他放在房間的沙發上。稍微輕點,他背後有傷,別碰着了。”
唐紀楓看了舒年一眼,她一直在洗手間裡跑進跑出,所有的擔心都寫在臉上,看得出來,她對夜晏是真正關心的。
而且……
夜晏這小子,眼光其實還挺不錯。
舒年不是外面那種花裡胡哨的女孩,衣着簡樸,小臉素淨,即使這樣,也損不了她的美。如果不是瞭解在先,也絕對不會知道她早就已婚。
等唐紀楓把夜晏放下後,舒年端了熱水放在腳邊上後,幾乎想都沒想,就去解他身上的襯衫鈕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