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喝醉,已經是件頭痛的事,可現在竟然還是兩個!
夜晏很抓狂。
“婷婷!”就在此刻,一道聲音伴隨着急迫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夜晏真是感激這個人的出現。至少可以幫他解決一個醉鬼。
“胡洋……”熊婉婷一見到來人,注意力立刻從夜晏身上轉移開。整個人往來人懷裡撲過去。
胡洋?
夜晏詫異。
擡目去看,果不其然……
胡洋先是摟住身形不穩的熊婉婷,剛想數落幾句,似乎察覺到了打量的目光,轉過臉去就看到了夜晏。亦是驚訝。等再看到他懷裡抱着的舒年,更是驚疑不定。
夜晏看到胡洋,心裡的不解便是完全明朗了。這場秘密被揭開,唯有當年的當事人知道。
“你先帶她走。”夜晏率先和胡洋說話,垂目看了眼自己懷裡已經昏厥過去的舒年,一秒鐘都多呆不下去,“我送她去醫院。”
“好。”
現在真不是老同學見面敘舊的時候。夜晏連名片都沒留,將舒年抱上車。胡洋摟着熊婉婷在後面看着,看着那以前一向目中無人的夜晏此刻對舒年卻是小心翼翼,充滿憐惜。
————
舒年被送到的是最近的一家醫院,一檢查,酒精中毒,但還好不算很嚴重。夜晏鬆口氣之餘,倍覺惱火。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幾番折騰,把手上的傷口處理了,又吃了藥,催了吐,舒年人自然已經醒了。醫生開了藥,要打點滴,她坐在點滴室裡等護士過來。夜晏倒了杯熱水先進了門,遞到她手裡。
舒年雖然酒醒了許多,可是,醉還是醉,人暈暈乎乎,小臉蒼白,手也有些發軟。很勉強把杯子接過去,抵在脣邊,喝了一口。熱水漫進腹中,人才覺得舒服了一些,掀目看他一眼,悶聲道:“謝謝。”
那聲‘謝謝’聽在夜晏的耳裡,只覺得特別的刺耳。他們之間,什麼時候就用得着說這兩個字了?
“喝了多少?”他臉色清寒。單手插在口袋裡,站在身側,從上而下的看她。身形頎長,燈光籠罩之下,看起來讓人特別的有壓力。
“不知道……”舒年的目光微微垂着,落在杯子裡,“可能,有個五六瓶吧……”
五、六、瓶!
“你可真能耐!今晚我要是沒過來,你打算在江裡泡一夜?”夜晏臉色比剛剛更難看了。
舒年細細皺着眉,把杯中的水喝完,也不說話,只是無聲的把杯子遞向他。
夜晏沒接。
冷冷的目光從杯子上掃過,又落到她臉上。她這纔看他一眼,“再倒點兒,還想喝。”
好樣兒的啊!
這世上能使喚他夜大少爺的小姑娘,除了夜瀾,也就只有她舒年了!夜晏知道自己反正是早就栽了,沒什麼可掙扎的,抓過杯子,氣沖沖的出去了。明明是要數落她,結果卻被她當成了跑腿的。
夜晏重新倒了熱水回來,護士已經進來在給她打針。
她剛剛還想喝水,這會兒卻老實了,人坐在長椅裡,輕輕閉着眼,昏昏欲睡。夜晏端着水,看着那副樣子,心裡各種滋味都有。
護士已經出去了,整個點滴室裡特別的安靜。
窗戶開着,清涼的風灌進來,舒年冷得縮了縮身子。夜晏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裹在她身上。也就是這一下,本就睡得不踏實的舒年,忽然間就睜開眼來。她看到是夜晏,也不知道人是不是又醉了,小臉上有些嬌憨,微歪着頭,迷亂的眼一直模糊不清的盯着他看。
夜晏呼吸重起來。
這女人,肯定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到底有多勾人。含着醉意的雙眸,在燈光下閃爍着細細碎碎的光澤,像是碎鑽,好似在無聲的誘惑他靠近,再靠近,更靠近一點……
“好好打針,閉上眼睡一會兒。晚點帶你回家。”夜晏終於抽回神。明明喝酒的是她,可是,他覺得他都快醉了,醉在她這迷人的眼裡。他怕再讓她這麼看下去,他會想要吻她。
當然,現在他就已經在想了。
舒年這會兒倒是乖了,緩緩閉上眼去。夜晏又將她身上他的外套幫她收緊一些,長指不經意碰到她臉頰,摸到那暖暖的熱度,心裡一下子才踏實許多。
側身,在她身邊坐下。舒年突然歪過頭來,枕在了他肩上。
他胸口劃過一陣熱燙。
有些不敢相信的垂首看她。
她現在到底是醉的,還是清醒的?若是清醒,怎麼會願意主動靠近自己?
——
打針打了大概兩個小時,舒年一直枕着夜晏的肩膀。夜晏怕自己一動就會吵醒她,所以她枕了多久,他便坐在那僵了多久。也就那麼坐着,偶爾拿手機出來看看郵件。耳邊是她均勻綿長的呼吸,鼻尖也是她身上的香味,他其實很難集中精神做正事兒,每每一不小心就走了神。
舒年一直都沒醒,不,準確來說,她其實是一直都沒有睜開眼。她感覺到護士進來給她拔了針頭,夜晏沒有叫醒她,只是把她打橫抱起來。被男人抱在懷裡,舒年心裡的酸澀泡沫不斷的往外冒。
這樣能靠在他懷裡的機會,只有28天……
28天后,她是要走的。
舒年動了一下,兩手擡起突然摟住了他的脖子。夜晏垂首看她一眼,目光微深,而後大步走出醫院。
————
這會兒,早已經過了12點。
整個醫院的停車坪裡,萬籟俱靜。只有夜晏的腳步聲。他打開車門,將輕盈的舒年放進副駕駛座。舒年雙手還攀着他的脖子,沒鬆開。夜晏只以爲她是睡着了,手握着她纖細的手臂,要將她的手拉開一些。誰知舒年突然坐直起來,她柔軟的脣毫無預兆的刷過夜晏的脣。
夜晏呼吸重了一下,儘量忽略掉脣上殘留的漱口水的味道。她催吐後,用了大半瓶漱口水。那味道,其實有些刺鼻,他是真不喜歡。可是,這會兒卻偏偏讓他有些想入非非。
總歸,不管是什麼味道,到了她身上,他總覺得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