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辰覺得大抵是大白吵了他睡眠,他才這般陰着臉。她理了理外套,又將頭髮整理一下,看了眼時間,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小白,今晚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明天我不用上課,我和大寶說好了,今晚我要陪她睡。老師說的,男子漢一言九鼎,答應別人的事,不能食言!”小傢伙一說話就一套一套的。
真的很囉嗦!
白夜擎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率先推開車門下去,只回了他兩個字,“下車。”
夏大白猜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揚着小腦袋詢問的看向夏星辰。她攤攤手,表示無能爲力。
“先下車再說。”夏星辰下車,等她下來,給他攏了攏外套。
“大寶,一會兒要是老爸非得拽我回去,你要幫我求情哦,用你們女人最厲害的招數!”夏大白牽着她,細聲和她說着。
“嗯,什麼招數?”
“哭咯。”小傢伙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大眼睛,“上次你受傷,掉眼淚的時候,小白看着都心疼得不行。我覺得他好像比我還着急呢!”
“……是麼?”夏星辰心下微蕩,下意識擡頭看着前方的背影,直到現在,她還忘不了那****突然出現,救下她的畫面。
他似察覺到身後注視的目光,走到車旁,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們。目光裡有探尋。
夏星辰微微一笑,回孩子,“那我一會兒試試。”
…………
司機送他們到她住的小屋。
爲了防止某人真的把他拽回去,一上車,夏大白就直接裝睡。可是,結果睡着睡着,還真就睡着了。
“孩子給我。”到了小區樓下,夏星辰要把孩子抱下車的時候,被白夜擎接過去。
等她下了車,白夜擎邊往電梯口走,邊睞她一眼:“你脫臼的手全好了?”
“有時候還有一點點疼。”
“那還老抱着他?”他皺着眉,看看她,又看看孩子,“以後儘量讓他走路,現在越來越重了。”
夏星辰揉了揉手肘,淡淡的笑了一下,他的關心,也還是他的風格。總不會是和顏悅色,有些霸道。
她點頭,“好,我知道了。不過,現在他還能讓我抱,等以後再長大一點,我想抱大概他都不會讓我抱了。”
說到後來,她語氣變得有些傷感。又伸手幫孩子理了理衣服,怕他凍着了。
白夜擎側目看她,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她泛着柔光和悵然的側顏。兩人並肩進了電梯,電梯明亮的光照下來,她剔透的肌膚,清瑩剔透得像是能透出光來。
“他總歸是要長大的,男孩子尤其是,不必想太多。”他低沉的開口。
夏星辰看他一眼,笑了一下。伸手按了樓層,“等他長大了,他就有自己的生活。以後我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
聽她這樣說,白夜擎凝着她的目光深了些,問:“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夏星辰倒是沒有出聲了。
是,她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呢?以前有夏大白時,她的世界都是他。她甚至沒有心思考慮自己的未來,她滿心勾勒的全是孩子的未來。
可是,現在,白夜擎出現了……
孩子的未來,不必她再來操心。她的生活,一下子就出現了空缺。而且還是最大,無法彌補的那一塊。
“暫時還沒有考慮,等他再大一點的時候再說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顯得有些低落。睫毛微微垂着,燈光照下來,在她眼下蒙着一層薄薄的陰影。
白夜擎眸中劃過一抹複雜之色,似有憐惜。空出的一手,忽然伸過去把她的手扣緊了。夏星辰一怔,手指輕顫了下,但是,卻沒有掙開。他修長的五指,張開,和她的,十指緊扣。
那樣的緊密,讓她心思一下子就紊亂了。
這個男人,身上的一切,都似有種魔力,讓人無法抗拒。哪怕,明知道前方是淪陷不得的深淵。
………
到了家門口,拿鑰匙的時候,他才放開她。夏星辰覺得被他握着的手,都僵硬了,但是,真的很暖和。
夏大白玩了一晚上是真的累了,夏星辰抱着他進浴室,幫他洗手洗腳丫子的時候,他都沒有醒來,只兩手摟着她的脖子,很不舒服的哼唧了一會兒。
最後,她又把他抱上牀。
等到一切都安頓好,關上房間的燈出來,夏星辰想白夜擎大抵已經走了。就和上次那樣。
可是……
這一次,他竟然還在。
身上的風衣被他隨手擱置在沙發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簡單的襯衫,很乾淨。他站在廳裡右邊書架前方。書架上除了擺了些書外,便是她先前擺置的一些照片。很老舊的照片。
他一路從上看到下,每一張照片都看得頗有興致。
夏星辰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10點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該勸他早點回去休息。
正要開口的時候,他似感知到她的意圖,突然回頭問她道:“我還沒吃晚飯,家裡還有剩的麼?”
夏星辰懵了一瞬,突然就有些心疼,“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吃?”
要勸他回去的話,就這麼被堵在了喉嚨口,根本說不出來了。
“今天太忙,下午到晚上開了5個小時的會,完全沒有食慾。”他說着,將她的照片拿在手上看起來。她記得那是她在12歲的時候拍的照片,那時候,父母已經因爲李玲一離婚好幾年了。母親帶她去公園玩,難得父親也陪在身側。
她至今還記得,那一年,荷花開得正豔,他們一家三口站在公園的池塘邊,拍了這張遲到的全家福。從那天之後,母親便搬回了老家,下嫁他人,自此,他們一家三口便再沒有團聚的一天。
想起這些,夏星辰心有悽然,沒有再想下去,只道:“你現在很餓麼?如果不是很餓,我給你重新炒點菜,我儘量快一點。”
今晚夏大白吃了不少,根本就沒有剩飯剩菜了。
“沒有就算了,不差這一頓。”他說得很是隨意,她好看的眉心卻皺了起來,只怕這人是經常忙得顧不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