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粟葉頓時睡意全無。
“白部長,確實是夜梟!”白狼端正身子,臉色已經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白粟葉握緊了手裡的手包,全身戒備。
這裡交通管制很嚴格,這輛車卻如入無人之境,除了他,還能有誰敢這麼囂張?他剛入境的那天,她的人在機場跟蹤他時,就跟丟了,以至於他們至今還未曾正面交鋒過。所以,如今他突然出現在這,她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意圖。
“部長,今晚這裡這麼多政要人士,他該不會是來暗殺誰的吧?我們是不是要增派人手?”白狼一手握着方向盤,另一手已經將手槍上膛。
“先跟着他,看清楚情況再說。不要跟太緊,以免打草驚蛇!”
“是。”
一路上,夜梟的車隊不急不緩的開着,後面,他們也不緊不慢的跟着。這樣平靜的夜色下,不知道過了多久,前方的防彈車車隊驀地踩了剎車,’吱——’一聲刺耳的聲音後,驟然停下。
白粟葉擰眉,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張開了。
白狼猛地踩剎車,將車停在百米開外的地方。握着手槍的手,已經浮出一層細汗來。該死的!夜梟肯定是發現了!以他的反偵察能力,能跟蹤到現在,簡直是不可思議!
正想着的時候,前方最後那輛車的車門,被人拉開。高大的男人從車內沉步出來。
這個男人,即使是在夜色裡,也一如既往的醒目。身形挺拔,一襲黑色風衣,簡單又冷酷。跟在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彪形大漢,神色凜冽,讓路人都害怕的退避三舍。
這位掌握着讓數個國家都忌憚幾分的軍事實力的首領,一貫低調神秘。今晚,這樣張狂的出現在這兒,白粟葉不得不懷疑他是故意而爲。
本以爲,他是發現了他們,白粟葉甚至已經做好了和他拼了的準備。可是,他下車後,卻看都不曾看向他們,只是不疾不徐的點了支菸,就靠在那站着,修長好看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敲着車身,目光淡淡的平視前方,似在等人。
越是這樣寧靜,越叫人心裡打鼓。
這男人,太危險……
白狼緊張的等了一分鐘,見對方毫無動靜,一時間摸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心思,呼吸都繃緊了。
“部長,他……好像是在等人。”
白粟葉也發現了。他,確實是在等人。而且……
“他是在等我。”她開口。
白狼神色凜了凜,扭過身看她。白粟葉將手包放下,推開車門,要下去。
“部長!”白狼擔心的喚她一聲,神色凝重,“他可是恨你入骨,你這麼下去,就是羊入虎口。”
“我和他的這筆賬,遲早都要算。”白粟葉倒是想開的。像夜梟這樣的人,很難將信任交出來,偏偏……交給她後,還讓她背叛得徹徹底底。夜梟在這時候纔出現,已經算是留了她幾年命了。
白狼還想說什麼,白粟葉卻已經堅定的推開車門下去了。她一身紅色禮服,站在夜色裡,如那翩然綻放的罌粟。美麗不可方物。可是,罌粟也是有毒的。
她優雅的,緩步走向男人。高跟鞋輕輕叩擊着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下,聽起來卻像打鼓的心跳。
夜梟身邊的人,只是沉靜的負手立於身後,和他們的主人一樣,一眼都不曾看過她。離得只剩下大約不到10米的距離,白粟葉謹慎的頓住腳步。夜梟將菸頭擰滅,手指一彈,菸頭準確落向了路邊的垃圾桶內。
“白部長,好久不見。”
男人低沉的嗓音,很好聽,可是,很冷。冷得似那千年寒冰。他這才擡起頭來,看向白粟葉。那一眼,冷淡、深沉,沒有一點溫度,也沒有一絲情緒。
但是,白粟葉知道,這個男人,藏在眼底下的,是對自己最深沉最刻骨的恨。
“原本以爲你入境下飛機的那天,我們就會見面,但沒想到,竟然是等到了現在。”白粟葉儘量讓自己冷靜的面對他。和他,多少年沒見了?那時候的她,還只是個18歲的少女,在他面前永遠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讓他捧在手心裡疼着;而那時候的夜梟也不如現在這般深不可測,危險凌人,那時候的他還有感情,還有弱點。
現在的他們,都成熟了。也都……再不是過去的他們了……
“拖延到現在才見,確實相當遺憾。”夜梟掀目望着她,“打算一直和我離這麼遠說話?”
白粟葉沒動。身後,白狼從車上下來,緊張的道:“部長,別靠近他們!”
白狼的話才一落,只聽’唰唰唰’幾聲,一把把衝鋒槍舉起來,精準的瞄準白狼的方向。白狼也把手槍舉了起來,但是,這一把槍,怎麼和他們對抗?只要自己敢輕舉妄動,必然會被掃射成馬蜂窩。
“白狼,你退到車裡去!”白粟葉冷靜的吩咐。
“部長!”
“我的話,你也不聽麼?”白粟葉臉色冷了些。
白狼咬牙,這纔不得不收起手機,退進防彈車內。
夜梟倒是很有耐心,就離得不遠不近的距離,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白粟葉深吸口氣,拎起裙襬,踩着高跟鞋就過去了。如若夜梟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他必然不會等到現在。
白粟葉走近了,才發現,如今的夜梟,比以前氣勢越發的凌人。像雄獅野豹,連眼神都透着危險。
待她欺近,他突然長臂一勾,就將她整個人不由分說摟了過去。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森冷氣息,讓白粟葉沒敢動,只是冷靜的仰首看着他,似在探尋他的目的。
“這麼多年沒見,知道我有多想你麼?”他低語,那嗓音,落在她耳畔,明明是曖昧不明,可是,卻讓她硬生生打了個寒噤。
因爲,那個’想’字,簡直是從他牙關中咬出來的。果不其然,下一瞬,他一個用力,大掌便扼住了她纖細的脖子,將她一把狠狠壓在了身後冰冷的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