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御將她的手扣住,目光落到她身上,深邃了些,“什麼時候我們也生個孩子玩玩?”
他這句話,突如其來,聲音也沒有壓低,以至於旁邊的人都看了過來。宋之星窘了下,拉着他的手把他從廣播室拉出去。
良久,她忽然回頭衝他道:“我考慮考慮。”
唐御原本以爲她一定是直接拒絕的,那話說出來也沒有期待她有迴應,結果,乍然聽到這話,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回過神來,將她拉扯回來,“你剛剛說什麼?”
宋之星擡目看他,陽光從上面投射下來,照在眼睛裡,讓她好看的眸子裡閃爍着細碎的光澤。似乎又反悔了,小眉頭苦惱的皺起,搖頭,“不行,還是不能生孩子。”
他臉黑了些。耍他嗎?
“要是生了孩子,我豈不是得帶着孩子去上課嗎?”
“帶孩子的人多得是,輪不到你。”
“那我參加同學聚會的話,別人都還是少女,我卻已經成了帶着個娃的少婦了。”
“遲早大家都有這一天。”
“可是,我們倆還沒好好約會過,現在就結婚生子,你不覺得太可惜了嗎?”
唐御扯着她就走,“現在就帶你約會,約會完回去就開始生孩子。”
“我不要!唐御,我不要生!”宋之星跟在他身後,嘴上嚷嚷着,一直表示抗議,可是,心情卻一直都很不錯。結婚生孩子,確實還早,不過,約會倒是很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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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星發現唐御居然恐高!
她一直以爲他天不怕地不怕,結果,在高空遊樂項目上,臉色慘白。她原本想在遊樂場盡興玩一天,結果,看唐御這副樣子,自己卻心疼得要死,一下子就沒了心情。
兩個人下午早早的就從遊樂園裡出來,唐御帶她去看電影。進了電影院,他把頭枕在她肩上。
宋之星垂首看他,輕聲問:“你要睡覺嗎?”
“昨晚你和我鬧,鬧得我一晚都沒怎麼睡。”唐御語氣裡有幾分疲倦。
“那我也不是無理取鬧,誰讓你先招惹我。”宋之星扁扁嘴,但還是放鬆肩膀讓他枕着自己。唐御伸手過去,把她的手握住,突然問道:“星星,你怕後悔嗎?”
宋之星怔了一瞬,側目看他。
“如果因爲我,真的失去你最重要的兩個親人,會不會後悔?”唐御又問了一次。
宋之星眼眶突然酸脹起來。一整天囤積的所有好心情,到此刻,徹底瓦解。她不懂唐御爲什麼要在這時候提這件事。
電影院裡,光線昏暗,可是,離得如此近,唐御還是能清晰的看到她眼裡泛出來的水霧。心,擰疼。薄脣掀動,掙扎許久,才終於開口:“你外公和你小姨,已經定好了機票,明天就會回J國。”
他們要走了?宋之星的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裡落了下來。唐御薄脣抿了抿,大掌握緊了她的手,像是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良久後,啞聲道:“如果割捨不下,跟他們走吧。”
唐御這句話一出口,讓宋之星一怔。她像是不敢相信的,轉過臉來看他。
電影已經開場,暗淡的光線從前面打過來,她眼睛裡各種複雜的情緒統統涌出來,壓在他身上。彷彿不敢置信他會說出這一句話來。可是,她就是聽得那麼清晰,絕對不會聽錯。
他說:跟他們走吧。
在她默默的承受了那麼長時間,一直不允許自己動搖的情況下,他一句話,幾乎擊潰她長久壓抑的情緒。
“跟他們回猶城去吧。”唐御又重複了一次。
宋之星睫毛抖了兩下,像是被咬了一口似的,她把手從唐御掌心裡用力抽了出來,放下手裡的爆米花,起身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傷心的小跑出去。
唐御胸口沉悶得像是壓着一塊巨石一樣。深吸口氣,最終,起身,在她消失在電影院裡之前,幾步跟上去。
從影廳裡出來,到影院大堂的時候,卻已經沒見到那抹身影。
唐御環顧一圈,心都提了起來。他大步到電梯口,可是,電梯顯示都在頂樓,並沒有下來過。她不可能會從電梯離開這兒。他沉吟一瞬,筆直的朝安全出口走去。
安全出口處,黑暗得不見五指。唐御推開厚重的門,光線從外面撒進去,稍稍照亮樓梯。他一眼就看到宋之星雙手環着自己蹲在地上,臉深深的埋在膝蓋裡,聽到動靜都沒有擡起頭來。肩膀,在輕微的抖動。
唐御鬆口氣之餘,心疼不已。
沉步過去,將她從地上拉起。她也沒有掙扎,只順勢靠在他胸口上。什麼話都沒說,張嘴就着襯衫用力咬他,委屈得嚶嚶直哭,“……你爲什麼要趕我走?”
唐御嘆口氣,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別哭了。”
“你讓我不許動搖,我就不動搖。好不容易我才下了決心,結果……”宋之星說不下去,捶他。唐御把她的手扣住,捏住她的下頷,要吻上去。她像是氣極了,不給他碰,小臉負氣的扭到一邊。唐御也沒有強求,嘆口氣,“讓你走,我只會比你更不好受。”
“騙子。”
“明天你外公和你小姨走了,以後再也不來猶城,你也去不了J國,你會不難受嗎?”唐御捧着她的臉蛋,認真的問她。宋之星咬脣,看他一眼,最終,搖頭。不會好受,而且,會很不好受。
“如果讓他們就這麼走了,把你鎖在我身邊,以後,怕是再難從你這張小臉上看到什麼笑容了。”唐御手指從她細膩的肌膚上掠過,心疼,又帶着寵溺,“我願意暫時放你回去,好好陪陪老人家。可是,你要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我不可能真的放手讓你走,明白嗎?過了暑假,無論他們是什麼樣的態度,你還是要乖乖回來。並且,在那邊隨時和我保持聯繫,不能出任何萬一——這是我最後的退讓。”
爲了不讓她爲難,不讓她遺憾,他纔會做出這樣的退讓。
但是,這已經是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