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澤堯坐在沙發上,單手攬着身邊的她,“你要回去照顧你爸我沒意見,但是,景榮你就交給我。 ”
“讓景榮在你這兒?”
“嗯。”餘澤堯道:“有他在這兒,我不用擔心以後你不會回來我這兒,對不對?”
景譽好笑,“所以,你以前是扣着我爸當人質,現在是要扣着景榮當人質了。”
餘澤堯目光深了些,“可你要知道,我最想扣住的是你。”
男人的話,讓景譽心裡掠過一絲甜。她笑了笑,道:“雖然你的甜言蜜語我很受用,不過,前提是我還得先問過景榮自己的意思。”
“當然。我會充分尊重他的決定。”
景譽道:“改天我要親自登門給衍之道謝。你有空就陪我去吧。”
“嗯。”她既然堅持,餘澤堯也就點了頭。
兩個人在廳裡等着少年過來,景譽翹首以盼。時不時的擡頭往外看一眼。
終於……
一輛車,進入她的視線。
景譽幾乎是立刻從沙發上起身,往門口跑去。餘澤堯比她慢一步跟在後面。
車輛停下,溫衍之看着面前偌大的府邸,微微皺了皺好看的眉。
這是哪?
“景少爺,到了。”送他的不是溫衍之而是司機。
他出來的時候,溫衍之一直都在房間裡,沒有出來過。以至於,連道別和感謝的話,景榮也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
景榮問:“這是哪裡?”
“這是副總統府。溫少爺吩咐把您送到這兒來就行。”司機邊解釋,邊將輪椅從後備箱拿出來。景榮撐着車身,慢吞吞的挪出去。
“景榮!”就在此刻,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而至。
景榮驚喜。
擡目去看,就見景譽從宅子裡出來。
她兩手展開,激動的將景榮一把抱住。景榮雙腿雖然能偶爾站立一會兒,但是,還不太能使出勁,被這麼衝過來,身子狼狽的搖晃了下,靠在車身上,才勉強穩住自己。
“姐。”景榮站穩了,激動的將景譽回抱住。
他站一會兒,雙腿便疼得厲害。餘澤堯看到少年臉上的汗水,上前一步,提醒道:“好了,魚兒,你先鬆開景榮。你這樣讓他不舒服。”
景譽這才後知後覺的回神,連忙鬆開景榮。
“景榮,讓我看看!你傷怎麼樣?是不是還很嚴重?”景譽焦心不已,憂心忡忡的上下打量他。
景榮搖頭笑笑,“沒事兒,已經好了很多。”
餘澤堯親自從司機手裡接過輪椅推過來,“先坐下。”
景譽也發現了景榮忍耐得很痛苦的樣子,心頭一疼。想說什麼,頓覺喉嚨發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景榮感激的衝餘澤堯點頭,“謝謝姐夫。”
這稱呼,餘澤堯一怔,而後,揚脣一笑,“不謝。”
景譽一直直在憂心景榮的傷,根本無心聽兩個男人之間這樣的對話。她怔忡的看着他們一大一小進了副總統府。
“景小姐,景少爺送到,那我先回去了。”司機和她道別。
景譽回神,“等一下。”
她問司機,“景榮的傷,現在怎麼樣了,他都傷哪了,你知道嗎?”
“這些時間一直都是我接送景少爺。景少爺除了傷了腿之外,之前兩手也傷得很厲害。最初是不能自理,現在兩手稍微好一些了,但是,聽說右手是不可能再握畫筆了。”
司機的話,說得很平淡,景譽聽在耳裡,卻如遭雷擊。
不能自理……
甚至……不能再握畫筆?!
她難以想象,這對她景榮來說,是一種什麼樣巨大的打擊。
畫筆,是他人生的武器。作畫更是他執着的夢。
景譽怔忡的站在那,望着司機開走的車,只覺得眼眶泛酸。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纔將那滿腔的酸澀硬生生壓下去。換做輕鬆的姿態,轉回屋內。
如果這一切都是樑晟毅做的,那他也太可怕!
景譽做足了心理準備回屋內。她想,她不能讓景榮住在這兒。
他最煎熬的那段時間,她這個身爲姐姐的,已經沒有照顧他,沒有給他該有的安慰,那麼接下來的時間,她不能再讓他離開自己。
可是,才一進門,還沒開口表達自己的意思,只聽到餘澤堯開口:“我和景榮已經商量好了,以後他就住在我這兒。”
“……”景譽一愣。這麼快?
她目光投向景榮,蹲下身來,目光和他平視,“景榮,我必須問過你的意見。我得尊重你。還有,你別擔心會爲難我。我……”
“姐,姐夫說,只有我住在這兒,你和他見面的機會纔會更多。”景榮切斷了景譽的話,面上含笑,“我覺得姐夫很不錯,我希望你們多見面。”
“……”景譽無語,“真的就這麼個理由?”
“還有……”景榮目光認真,“我不希望你太累。”
景譽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我希望能一直陪着你。”
“我也很希望。可我是男孩,不能一直由你照顧。”
景譽忍住眼眶的酸澀,欣慰一笑,點頭,“好,我尊重你的意思。你想住這就住這兒。我以後一定常常來看你。”
景榮笑了。擡頭看一眼餘澤堯。餘澤堯聳聳肩,“我沒騙你吧。”
溫衍之出的真是個好主意。把景榮放在這兒,她肯定一天要多來好些回。
房間早已經是餘澤堯讓管家提前收拾出來的。景譽親自在給他收拾行李。箱子裡,只有寥寥幾套衣服,剩下的都是課本和畫本。
景譽看着那些畫本,心裡悵然。怕他看到情緒受影響,只默默的將畫本壓在櫥櫃的最底下。
這小小的動作景榮發到了,笑,“姐,你不用藏。我最脆弱的時候已經過了。”
景譽擡起頭來。
他伸手,“你把畫本給我吧。我習慣了放在牀頭,睡前和醒來都會看看。”
景譽聽着心裡酸酸的,但還是依言將畫本放在牀頭。她想了想,道:“景榮,姐姐不會放棄你的,我也希望你自己別放棄自己。”
“姐,我沒有放棄。”景榮將畫本拿過,他道:“我右手是廢了,可是,我想通了……”
“嗯?”
“我還有左手。左手的傷情沒有右手那麼糟糕。我現在開始練習,也許有一天,我依然可以作出讓我滿意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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