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辰緊緊抓着未央的手，“你想清楚了！當時，我懷大白的時候，雖然第一反應也是想把孩子拿掉，可是，後來，他生下來之後，我真的非常慶幸當時把他留了下來。”
“可是，這幾年你受過的非議，你心裡最清楚。而且……你的大白，是有爸爸的。而我的孩子，永遠都不可能有爸爸。我不能對他這麼殘忍。”
是啊。
情況截然不同。
她憑什麼勸呢？
“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我去幫你領手術單，順便幫你繳費。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夏星辰深吸口氣，起身，往一樓的繳費廳走去。
電梯，擁擠。倒是vip電梯是空着的。
夏星辰怕未央等得太急，索性直接上了vip電梯。好在，上次母親在這裡住院時，託了白夜擎和傅逸塵的福，自己有貴賓卡。她拿了卡在電梯裡刷了一下，電梯往一樓去了。
幾樓上下的時間裡，夏星辰在仔細斟酌。自己到底要不要和傅逸塵說一下？
手機拿出來，翻出他的號碼，差點按下去，可是，到底又作罷。未央要瞞着他拿掉孩子，她現在若是打了這個電話，就是節外生枝了。
正糾結的時候，“叮——”一聲響，電梯到了。門緩緩打開，夏星辰看了眼時間，所剩的已經不多了。
再晚一點，就到中午下班時間了，下午過來又得重新排隊。
心急，也就小跑起來，經過vip大堂，要往普通繳費區跑去。結果，走得太心急，沒注意，碰到大堂內一臺機器。身子一歪，人沒站穩，一個踉蹌，直接和此刻走過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誒誒誒！幹什麼？！好好兒的，走路都走不穩了？！”
夏星辰人才站穩，就聽到一道嚴厲的呵斥聲。她整個人一凜，腳下差點又沒站住。
這聲音……
白老先生！
真是……
自己遇誰不好，遇上他老人家？
“對不起。”夏星辰趕緊道歉。原本老爺子對自己印象就很差，這會兒她這般冒失，自然就更沒什麼好印象了。但眼下她也真是沒得辦法。“抱歉，我心急，剛沒注意，被東西絆了一下。”
“和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絆的又不是我！”白老爺子已經瞥見是她，臉色沒半點兒緩和，倒是越發的吹鬍子瞪眼。
一旁，白清讓剛穩住身子——他纔出獄，今天過來做全身檢查，沒想到才一進門，人差點就被撞倒了——才站穩，女孩子就一臉抱歉的和他道歉，“對不起，先生。是我太冒失了。”
“沒事，年輕人，風風火火的是好事。”白清讓依舊是那溫溫淡淡的態度，祥和的臉上還掛着笑。
“先生？你這女孩子，怎麼這般沒禮貌？”白清讓沒發火，白老爺子倒是又開了炮。
夏星辰囧得不行。自己這歉也道了，躬也鞠了，怎麼就又沒禮貌了？
好吧，她只能把這認成老爺子故意找自己茬了。
“老先生，您要是……”
“你再叫我老先生試試！”白老爺子眼一瞪，那樣子還真有些嚇人。
夏星辰打了個寒噤，心裡又委屈，又鬱悶。不過是撞了旁邊人一下，也沒撞出好歹來，怎麼就和她犯了天大的錯似的？
她咬咬脣，“您既然不喜歡聽，那我便不叫也罷。剛剛我撞了這位先生，已經真心同他道歉過了。我這裡還有急事，時間也來不及了，您要真的是還有什麼要數落我的，您不妨在這等會兒，等我辦完事了，您再來數落，行麼？”
她是真着急。
老爺子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同自己說話，氣得眼啊嘴啊的都歪了。“等你？！你以爲你什麼人呢，我要在這兒等你？！”
老爺子氣得揮着柺杖，在地上敲着。
一旁白清讓都樂了，“你就別爲難這麼個小丫頭了！她性子倒是爽利，敢和你這麼說話的，只怕還沒幾個。”
“我看她就是佔着有夜擎那小子給她撐腰，纔敢這麼大的膽子！”
“夜擎？”白清讓這又用與先前不同的目光打量了下夏星辰，“原來你就是我侄媳婦。”
侄媳婦兒？
所以，這位是，白夜擎的二叔？
夏星辰心裡肅然起敬。之前只在書上見過他年輕時的照片，過了二十年，往日的風采還依稀可見。只不過，到底是時光無情。
“誰說是侄媳婦了，我這還沒點頭呢！”老爺子哼唧一聲，瞪了眼夏星辰。柺杖在地上敲了一下，重重的咳嗽一聲，“都知道他是夜擎二叔了，你還愣着幹什麼？！”
“嗯？”夏星辰不明所以。不愣着，還能幹什麼？
“叫人！”老爺子喝了一聲，“怎麼就這麼不來事兒？”
“……我剛不是叫人了，您不是還生氣來着麼？”夏星辰越發的覺得老爺子脾氣莫名其妙。
“叫的什麼？叫的‘先生’！二叔不會叫，叫先生，這是你爸媽教你的？”
“二……二叔？”
“誰都知道你未來是我兒媳婦了，怎麼，叫聲‘二叔’冤枉你還是委屈你了？”
夏星辰懵了懵。
所以……
老爺子這話是表示……接納自己了？
“別愣着了，趕緊叫伯父和二叔。”白清讓先生趕緊從旁提醒。怕她再這麼愣下去，更惹得旁邊這爆脾氣的‘獅子’生氣。
夏星辰回過神來，暗自感嘆白夜擎這父親性子還真是捉摸不定。但，好歹是接納了自己，趕緊叫人。
“伯父，二叔。”
白老先生橫她一眼，“現在倒是又乖巧了，剛剛還敢讓我在這兒等你，簡直是不知上下。”
“……”夏星辰被訓得不說話了。反正自己說什麼錯什麼。
老爺子訓完了，瞅見她手裡的單子，上下瞄她一眼，問：“你來醫院幹什麼？”
夏星辰纔要解釋，手裡的單子已經被老爺子一下子給扯了過去。
先是那張b超單。
老爺子連上頭的姓名都沒瞧，就瞧見b超上顯示有孕。一個多月。
“你這懷孕了，還不聲不響，一個人跑醫院來？”老爺子瞥她一眼，“都是孕婦了，怎麼還這麼冒失！撞着沒有？”